秦腔在这里得到传承

秦腔在这里得到传承

秦腔在这里得到传承
秦腔在这里得到传承秦腔在这里得到传承

(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编排的剧目演出剧照)

秦腔又称乱弹,源于西秦腔,流行于我国西北地区的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地,又因其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所以又叫“梆子腔”,俗称“桄桄子”(因以梆击时发出“桄桄”声)。明末无名氏《钵中莲》传奇中使用了(西秦腔二犯)的曲牌,故知其源于甘肃。甘肃故称西秦,故名之。清康熙时,陕西泾阳人张鼎望写《秦腔论》,可知秦腔此时已发展为成熟期。待到乾隆年间,魏长生进京演出秦腔,轰动京师。秦腔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形成于秦,精进于汉,昌明于唐,完整于元,成熟于明,广播于清,几经演变,蔚为大观。

秦腔是一部人性百科,它教你区分真假美丑,辨明是非曲直;秦腔是一个智慧老人,用故事启发你的心智,让你去体验激情人生和世态炎凉;秦腔是一种境界,让你体验“三娘教子”的苦心,“滴血认亲”的无奈,“下河东”的苍凉,“窦娥冤”的悲愤,“生死牌”的抉择,“苏武牧羊”的凄凉;秦腔又是一种综合艺术,使你感受到脸谱的价值、服装的精良、念白的韵味、做打的高深、旋律的激情、表演的快感,令你赏心悦目,五体投地。

秦腔独特的喊唱法体现着西北人的豪放与直率,它不仅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视觉上的满足,还告诉人们流传故事、历史经典和英雄事迹。戏剧中的唱念做打,在秦腔中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秦腔舞台是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你可以忘掉一切,在那里你可以洗涤心灵。

秦腔产生于古代陕西,甘肃古称西秦,在历史不断演进和人类互通交往中,流传到青海东部这块肥沃的土地。从八百里秦川进入河湟谷地,就与这里的人们不弃不离,形影相随,不露声色地融合在河湟文化的氛围里。“山川不同,则风俗不同,风俗不同,则文化戏剧存异;普天下人不同貌,剧不同腔。”京、沪、豫、川、晋、越、黄梅、四川高腔,几十种品种。唯有“吼”的秦腔能适合这种土壤,接受于河湟人们,便与同属西北的八百里秦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秦腔一进入河湟谷地,就成了这块土地的主流文化。过年的时候要唱,一到春节乡乡扎戏台,村村学秦腔。“锣鼓不响,庄稼不长。”“有吃有喝不算年,舞龙唱戏才过年。”伴随着阵阵鞭炮声、锣鼓家什声,把一个春节唱得热闹非凡,把一个日子敲得和和美美,一直唱出正月十五,唱到农历二月二。这还不算,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四月四古月庙,五月过端阳,六月十五有庙会,七月过半,八月中秋,九月初九,十月一过冬,腊八小年,每个月都有一个大节或小节,然而节节不少唱秦腔。一年四季,南北二山,秦腔嘹亮;湟水河两岸,唱声不绝。

河湟人钟爱秦腔,秦腔也成就了河湟人。从秦腔的故事情节里他们懂得了历史烟云、人间烟火,在秦腔的唱、念、做、打中他们学会了生活艺术、文化艺术,从而在生活的酸甜苦辣中恰当地运用秦腔的艺术调节心理,从而使自己悲而不沉、乐而不淫,把握人生、成就生命。一句话,有了秦腔就有了生命的乐趣。高兴了,随便唱两句“欢音”,高兴的像烈性炸药爆炸了一样;痛苦了,唱几句“苦音”,揪心裂肺的唱腔却表现出多么有情有味的美来,这种美给了别人享受,也熨平了自己的心灵。

据海东市平安区平安镇西村已故老人孙如玺讲:“清朝年间,平安一带曾有一个秦剧团,由平安镇东村、西村、中村、南村艺人组成;清末时兴唱平弦、越弦等,剧团于民国36年(公元1947年)改演秦腔。解放后,平安秦剧团在1970年湟中县会演时,剧团曾荣获特等奖。1977年,剧团开始吸收培养女演员,健全各项规章制度;孙如玺当时是平安秦剧团的骨干,在每年农历八月十五“关帝庙”演出中,从剧目设计、道具服装、脸谱化妆均由他一人负责。1979年平安建县后,每年农历八月十五的物资交流会上平安秦剧团都会有演出。1989年,因剧团骨干年老多病,相继去世而停演。”

2012年夏季的一天,平安镇中村村民许翠萍在一次聚会中无意唱了一段秦腔(许翠萍的父亲是个秦腔唱家),她自幼跟着父亲学,也会唱几段,尔后,大家你唱一段,我演一出,玩得十分开心。聚会结束后,许翠萍便萌发了组建平安秦剧团的想法,于是几个秦腔爱好者凑到了一起,组成了一支所谓的平安秦剧团,这个剧团里,年龄最大的叫孙长德,今年73岁,最小的是王梅,也有五十多岁了。

这是一个活跃在海东市平安区农村的业余秦腔剧团,演员多为农民,观看剧团演出的大部分也是农民,在平安区五乡三镇中,常常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在农村的打麦场、宽阔的场院内,一个个临时搭起的戏台下,坐着不少庄稼汉津津有味地看戏,简陋的舞台、简陋的服装、简陋的道具和土味十足的唱腔,引来台下如雷般的掌声,唱到情深处,台下的群众一边抹泪,一边鼓掌,一边叫好……

剧团没有演出道具,演员自己动手制作;缺乏演出服装,演员自己缝纫;没有音响设备,演员自己掏腰包购置;没有排练场地,演员东求西讨;请不上老师,演员自己琢磨……

虽然是草台班子,但自2012年组建以来,在平安当地的村庄演出过几十场,每到一处,都会受到当地群众的欢迎。

得说一说的是他们改编和排演的青海方言现代剧《老来难》,这幕戏倡导孝敬老人尊敬长辈,是山村百姓所喜闻乐见的节目。

可是秦腔虽然被群众所喜欢,但由于剧团无经费来源,全凭演员们一腔热情演出,而剧团在逆境中艰难爬行。

2013年,在甘肃省秦腔界被誉称小肖玉玲的乃东红女士来到海东地区平安县考察一个项目时,聊起戏曲秦腔在这边的发展情况,她听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事实,青海省的专业剧团已全部解散,秦腔在青海省即将面临失传,盛行西北五省的秦腔将在青海退出历史舞台,作为一个从事三十多年专业的秦腔演员来说,无疑是一种震惊和失落。

乃东红出生于1969年,国家二级演员,1982年考入甘肃省靖遠县秦剧团,主攻青衣,从艺32年,曾荣获白银市青年演员大奖赛优秀奖,中国戏曲第二届秦腔艺术节一等奖等多项奖项。与2007年拜著名表演艺术家肖玉玲为师,演肖派剧目有《玉堂春》《火焰驹》《探窑》《别窑》等。

此后,乃东红又几次往返兰州和海东,更多地了解到秦腔在河湟地区有一定的群众基础,老百姓喜欢看秦腔,好多乡镇有自己的业余剧团,但由于缺少专业演员的指导,秦腔这一戏曲在民间艰难地生存着。

了解到这些信息后,乃东红决定来海东市平安区办团,传承秦腔戏曲文化,在她的努力奔波下,2013年7月14日,海东市文体广电旅游局审批,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成立了。

为了让剧团有排练、演出、培训和住宿的地方,她个人投资五百多万元,在海东市平安区平安镇大路村修建了一座占地4200平方米的文化园。修建了一幢综合大楼,面积为1070平方米。有办公室、培训室、多功能大厅、创作室以及宿舍、舞台、排练大厅、学院食堂;购置多套各类演出服装,购置各类道具和乐器,购置演出车辆,解决了取暖、用电和用水问题。

剧团现有演职人员49人,法人兼团长乃东红,主攻青衣;副团长高广杰,原陕西周至县剧团团长,国家二级演员,主攻须生;乐队队长史厚道,原湟中县文工团司鼓,中级职称,主攻司鼓;艺术顾问曹永德,海东市群艺馆馆长。

此外,团里还有管理人员,各类专业老师26人。

组建专业艺术团一个,主要开展地方剧中培训(如秦腔、眉户、花儿、曲艺等),营业性演出和文艺节目创编等,2014年开展秦腔培训班两期,举办曲艺培训班一期,举办眉户培训班一期。

2015年举办秦腔培训班三期,培训人员120名,曲艺培训班一期,培训人员120名,花儿培训班一期,培训人员100名,眉户培训班一期,培训人员100名,并在农村、社区等开展营业性演出68场,配合市、区开展义务宣传28场,受到了各级政府和群众的好评。但是由于资金紧缺,演出成本太大,社会效益虽好,但经济效益较低。

目前,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编排的剧目有《铡美案》《五典坡》《窦娥冤》《火焰驹》《小姑贤》等二十几出本戏及折子戏。

2015年,由海东市群艺馆主办,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承办的海东市业余秦腔培训班在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成功举办,学员来自海东市四县两区,历时7天的培训,团长乃东红系统地给学员们讲授了秦腔的基础知识,受到学员们的好评。

2015年9月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举办了首届海东市“民族团结杯”业余秦腔大赛,这一次大赛短短几天时间报名人数达到二百多人,年龄从73岁到16岁,参赛选手对秦腔的热爱让人感动。

2016年11月,海东市平安区文化馆首次业余秦腔培训在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拉开了帷幕,在历时15天的培训,从乐队到演员都由专业的老师指导,指导老师来自西宁、甘肃、陕西等地,都是国家一二级的演员和演奏员。团长乃东红亲自授课,她向学员们讲秦腔的历史渊源:“秦腔的很多剧目都是表现我国历史上反侵略战争、忠奸斗争、反压迫斗争等重大的或富有生活情趣的题材。秦腔唱腔作为板式变化体,分欢音、苦音两种,前者长于表现欢快、喜悦情绪,后者善于抒发悲愤、凄凉情感。主奏乐器为板胡,发音尖细又清脆。秦腔的表演朴实、粗犷、豪放,富有夸张性。”

2016年11月,平安区文化馆业余秦腔培训结束后,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又举办了海东市业余秦腔骨干培训班,由各县区选派骨干前来培训,培训结束后,学员们回到原区(县)指导秦腔演出,把他们所学的知识带回家乡,起到了弘扬戏曲文化的引导和推广作用。

为了解培训的效果,由海东市群艺馆主办,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承办,在海东市两区四县进行了秦腔巡演,这次巡演反响很大,特别是由乃东红主演的秦腔《窦娥冤》受到广大群众的好评。由于她吃透了戏的主角,以及娴熟、凝炼、大方的表演,细腻生动,真实鲜活地刻画出了窦娥含冤的情绪转化与内心感受。

《窦娥冤》是元代戏曲家关汉卿的杂剧代表作,也是元杂剧悲剧的典范,该剧剧情取材自东汉“东海孝妇”的民间故事。故事讲述民女窦娥,自幼死了母亲。窦娥的父亲窦天章,是个穷秀才,因要上京赶考,没有路费,借了寡妇蔡婆的高利贷二十两银子,谁知一年后竟变成了四十两,无法还债,就把窦娥半抵半送给蔡家做童养媳。十年后,窦娥长大后嫁作蔡家媳妇,不到两年,丈夫就死了。窦娥守寡在家,与婆婆同住。两代孀居,婆媳两人相依为命,生活十分贫苦。楚州有个流氓叫张驴儿,与父亲张老头一起欺负蔡家婆媳,有一天,蔡婆去找赛芦医索债,赛芦医谋财害命,蔡婆被张驴儿所救。从此,张驴儿仗着自己救了蔡婆一家人,持恩逼婚,要蔡家婆媳坐堂招婚。蔡家婆媳不肯,张驴儿便想毒死蔡婆,好霸占美貌弱小的窦娥。于是他设计陷害窦娥。一天,蔡寡妇生病,窦娥做羊肚汤给婆婆喝。张驴儿在汤里放了毒,想先毒死蔡寡妇,然后逼窦娥成亲。谁知蔡寡妇忽然呕吐,不想喝汤,张老头夺过碗,喝完了,不一会儿就毒性发作,倒地身亡。蔡婆为了免除灾祸,给了张驴儿十两纹银,让他买棺葬父。张驴儿却以这十两纹银为证据,讹诈蔡婆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买通当地县令,对蔡婆横施酷刑。窦娥怕婆婆年老体弱,经不起折磨,只得含冤忍痛自己承担,被判处死刑。在窦娥被押往刑场时,一路上满腔悲愤地咒骂着天地:“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刽子手过来了,明晃的大刀高高扬起来。这时候,窦娥向天发出三个愿望:一是若她是冤枉的,要刀过人头时,一腔血都不往下洒,要全飞到旗的白布上,不让鲜血沾到肮脏的地面上;第二,六月天要降三尺白雪,遮住她的尸体;第三,她死后,楚州要接连三年大旱,以证明她是冤死的。刽子手的刀砍下来,窦娥的血真的全飞到白布上;接着,六月的楚州天降大雪,遮住她的尸体;第三,她死后,楚州果然三年大旱。窦娥的愿望得到实现,证明她真的是冤死的。六年后,窦娥的父亲窦天章在京城应试高中,做了很大的官。窦天章奉旨去到楚州,探察民情。到楚州,他发现这里竟然三年间一滴雨水也未降,心想定有冤案。当夜,他在灯下翻窦娥的案卷,忽然见灯影一闪,窦娥出现,细说冤情,求父亲主持公道。窦天章细审此案,为冤死的窦娥平反,宣布窦娥无罪,将张驴儿判死罪,楚州太守受罚。宣判刚完,大雨从天而降。《窦娥冤》是中国十大悲剧之一的传统剧目,是一出具有较高文化价值、有广泛群众基础的名剧,也是秦腔戏剧的代表作。

团长乃东红说:“在海东市互助县演出《窦娥冤》时,台下的观众一边抹泪,一边看,看完戏跑到后台来拉着我们演员的手一遍遍说演得好,希望能常来演出;每当看到台下黑压压的观众静下来看我们演出,与戏中的人物同哭同笑,一个劲儿拍巴掌时,就是我们演员最大的安慰。”

在海东市乐都区演出时,有的乡镇要求多演几场,有的乡镇要求给他们排练剧目;听到这些要求,团长乃东红流泪了,感动了,觉得一年来的辛勤付出值得了。

2017年,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根据《青海省政府关于印发在全省开展“百日攻坚”行动实施方案的通知》要求,围绕以丰富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满足人民群众文化需求、推进文化名省建设为总体目标,春节来临之际,在海东市文体广电旅游局的安排下,剧团奔赴市两区四县进行演出。

因为热爱,所以执著。剧团副团长马士达,系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人,2017年春节期间,“百日攻坚”文化惠民行动刚刚拉开序幕,他将年迈住院的父亲交给妻子,正月初七,他从海西州德令哈急匆匆赶到平安区小峡镇演出,他从心里放不下执着了一辈子的秦腔艺术。

今年39岁的王宝生演员,主攻生角,系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人,他表演的最大特点是一个“真”字,在人物的性格刻画和形象塑造上,总是把艺术扎根于生活的土壤之中,根据生活体验和人物性格要求把表演加以性格化、生活化、把人物形象的塑造和生活实际紧紧结合起来,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2017年春节还未过完,他为了参加青海省开展的“百日攻坚”文化惠民活动,正月初三就离开父母、妻子和年幼的子女前往青海省海东市平安区,初四下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平安区,休息了一晚,初五在平安区大寨子村登台演出,给广大农民群众送去了节日的文化大餐。

演员王梅,今年52岁,海东市平安区平安镇人,扮演正小旦,她扮演的花旦,唱腔高亮清亢,念白清晰委婉,柔软灵活。今年正月十八,王梅正随剧团在海东市乐都区蒲台乡小甘沟村演出,突然,接到母亲去世的噩耗,她强忍着失去母亲的悲痛,坚持到演出结束,才急匆匆赶到平安祭奠......

这样的事例在剧团枚不胜举,因为他们热爱秦腔,热爱剧团,所以忍受疼痛,奔赴剧场,与兄弟姐妹们一起完成一出出对生活的真情演绎。

团长乃东红感慨地说:“秦腔是属于黄土地的,它的性子野、旷、悍,需要大天地,河湟大地就有这样的天地。”

她讲:“有信心在青海海东这块土地上让秦腔这一古老的剧种发扬和传承下去,走出青海,重新融入到西北五省当中。”

剧团走到今天,乃东红团长没有忘记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支持,更感念社会各界人士的理解和帮助。

毋庸置疑,像海东艺馨秦腔艺术剧团这样一个民间剧团在活跃农村文化生活和丰富文化娱乐所起的作用不可小觑。然而,剧团因缺少经费,无法编排新的剧目,没有好的剧目,剧院就很难走出青海。目前,剧团迫切需要编排一部反映河湟地区文化的作品,参加西北五省(区)秦腔艺术节。然而,困难重重。近年来,各级政府给剧团在人力、物力、经费等方面给予了一定的支持,但对剧团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总之,经费、人才、剧目、水平等问题制约着这个剧团的发展,要在推进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建设“三区”、打造“一个高地”,提供强大文化支持和精神动力及构建完善基层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诸多困难亟待社会各界关注和支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