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裡的方鴻漸就是我們身邊的大多數人

現在很多人不怎麼讀書了,除了童書,圖書市場上的成人讀物銷量最近幾年一直在下滑,有人哀嘆世風日下,其實也未必,很多書喧囂一時,並無讀的價值,大家的興趣自然就從讀書轉到了其他事情上。


但是經典的書還是應該讀的。有一本書我讀了很多遍,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加,感受也逐漸不同。這本書就是1947年由上海晨光出版公司出版的《圍城》。

讀書可以有很多角度,結構、文字、考據、情節、表現手法等等,全看個人興趣。我讀書,像陶淵明先生一樣,“不求甚解“,看熱鬧,看人物和故事,從他們身上發現自己的、身邊人的乃至於人類的影子,從主人公的人生際遇中體會自己不必親身實踐卻必須懂得的人生道理。

《圍城》裡的主角是方鴻漸,他是那個時代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他的人生際遇折射出那個時代的風貌,同時也是他的家庭背景、個人天賦以及人生選擇的綜合作用。

《圍城》裡的方鴻漸就是我們身邊的大多數人

方鴻漸的生活充滿了遺憾,但這並不能完全歸因於那個動盪悲哀的年代,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重要的推手。

他善良、正直,但是又懶惰、軟弱,缺少人生追求,所以他最後得到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留學國外,最後卻買了一個博士文憑;他愛唐曉芙,但是最後娶了孫柔嘉;他以為自己聰明有才,卻靠人提攜才能混一碗飯。

所以,他始終是一個很落寞的形象。

《圍城》裡的方鴻漸就是我們身邊的大多數人

趙辛楣在書中對方鴻漸說:你不討厭,可是全無用處。

這是很準確的概括。

方鴻漸有三個重要特點,這三個特點和他的出生背景、天賦才能一起揮筆,寫下了他的人生故事。

一、不求上進

留學數年,只是到處玩樂。

“方鴻漸到了歐洲,既不鈔敦煌卷子,又不訪《永樂大典》,也不找太平天國文獻,更不學蒙古文、西藏文或梵文。四年中倒換了三個大學,倫敦、巴黎、柏林;隨便聽幾門功課,興趣頗廣,心得全無,生活尤其懶散。”

偷懶的結果就是:他最後不得不買了一張克萊登大學的博士文憑,向家人和岳父交待。

因為不求上進,他和好朋友趙辛楣的距離也越來越大。最初他們是平等地位的情敵關係,他甚至還略佔上風。到後來,變成了他處處要趙辛楣照顧提攜。三閭大學的職位是趙辛楣介紹的,幫他在無所事事中找到一個飯碗;在學校裡他教學水平太差,遭到學生集體寫信彈劾,需要趙辛楣在校長高松年面前力保;他和孫柔嘉吵架決裂,失業又失家,指望趙辛楣能救他於水火之中。終於,曾經的平等變成了仰視和依附,連費盡心機追求他的孫柔嘉都公開表示看不起他。


方鴻漸不止靠趙辛楣提攜,他還以沒過門女婿的身份獲得老丈人的一大筆資助去國外留學,留學歸來之後的工作也是託老丈人的福,進了點金銀行。

如果他認真反思,他會明白,這些都是意外的人生饋贈,並非他應得之物。

然而他沒有,他繼續靠著自己的小聰明和一點運氣混日子,過著沒有目標的生活。

方鴻漸的無能被最親近的人看破,他和孫柔嘉爭吵時,孫柔嘉罵他:“浪蕩在上海沒有事,跟著趙辛楣算到了內地,內地事丟了,靠趙辛楣的提拔到上海,上海事丟了,再到內地投奔趙辛楣去。你自己想想,一輩子跟住他,咬住他的衣服,你不是他的走狗是什麼?你不但本領都沒有,連志氣都沒有,別跟我講什麼氣節了。小心別討你那位朋友的厭,一腳踢你出來,那時候又回上海,看你有什麼臉見人!”

方鴻漸的這些遭遇,無非是說明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不管在什麼時代,努力都是一個必選項。


古人表達這個觀點,會寫詩感慨說:“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二、優柔寡斷

方鴻漸優柔寡斷的性格體現在很多方面,只從他的幾段戀愛經歷裡就能清晰地看出來。

方鴻漸戀愛經驗很少,所以他的第一個女人是因為寂寞在輪船上勾引他的鮑小姐,他很快被對方引誘了,還以為對方愛上了自己。

第二個女人是主動示好的蘇文紈。蘇小姐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覺得自己長得美,又是留洋博士,眼光很高,可是始終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只好降低要求。看到方鴻漸綜合條件還過得去,就想給他一個機會。

方鴻漸明白蘇小姐的心意,他也知道自己不愛她,但是出於虛榮心,他放任自己和蘇小姐曖昧,並且在自己已經愛上唐曉芙的情況下,依然不能鼓起勇氣對蘇小姐說不。

這事放到現在,換一個角度來看,方鴻漸就是所謂的“渣男”,腳踩兩隻船。實際上他並不是,他只是優柔寡斷。


唐曉芙是他的最愛,可是他被拒絕以後,萬念俱灰,任由心痛得無法呼吸,也退得遠遠的,不再打擾。

他遇到的第四個女人是孫柔嘉。孫小姐工於心計,設計了很多套路,一步步誘導方鴻漸和她進入了婚姻。方鴻漸心裡明白自己不愛孫柔嘉,但是正由於他優柔寡斷,加上在三閭大學不得志,他身不由己地進入了一個錯誤的婚姻。因為兩個人三觀不同,婚姻生活爭吵不斷,最終走向破裂。

其實對很多人來講,自己又何嘗不是方鴻漸?面對蘇文紈,做不到斷然拒絕,心裡藏著一個無法忘懷的唐曉芙,最後,或是迫於生活壓力,或是害怕寂寞,走到一起的往往是自己不夠愛的孫柔嘉。

三、 正直善良

方鴻漸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是他也有很多優點,他和我們身邊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真實,生動,可愛。

方鴻漸離開點金銀行以後,經過趙辛楣的推薦去了三閭大學,因為政治鬥爭,第二年沒有接到聘書,只好回到上海,趙辛楣介紹他進了一家報館工作。


方鴻漸從報館辭職的事並沒有和家人商量,引起了孫柔嘉及家人的不滿和指責。方鴻漸心裡很煩躁,他在街上閒逛,不想回家。他正準備掏錢買糕點充飢時,看到一個衣衫破舊的老頭在賣泥娃娃,心生憐憫,拿出兩張鈔票給了老頭。

《圍城》裡講述的都是普通人的人生,方鴻漸、趙辛楣、高松年、李梅亭、蘇文紈、孫柔嘉、汪太太。。。他們就像我們身邊的大多數普通人,就像我們的同事,我們的街坊,我們的親戚,面目親切,他們的心理波動和行為舉止常常和我們不謀而合,相映成趣。

作者錢鍾書曾經表示過:他筆下的方鴻漸就是自己。實際上,方鴻漸就是我們身邊的大多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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