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像童年那樣,大山裡採野菜去

五月是個多麼絢爛的季節,該開的花都熱熱鬧鬧的盛開了,野地裡嫩綠的野草,野菜也都欣欣然冒出了芽。愛吃野菜的人這個時候該是最幸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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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那些野菜我基本都不愛吃,可是我愛挖啊,採啊。天氣好了,放學了,作業都不寫,約上幾個同學,挎上小籃筐,裝上一把刀,就開開心心的去挖野菜了。最早出土的也是最常見的還應該是蒲公英,我們叫它婆婆丁,我也糾結過為什麼不是公公丁,偏偏是婆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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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這樣的野菜,不需要上山,只要野地道旁就已經處處可見,父母也放心我們出去,那時的孩子真的都是放養,放出去,你山裡,河裡隨便折騰去,反正天黑了,自然是知道回家找吃的。我們最常去的是家裡附近的貯木場,那時場子裡的木材真多啊,一楞一楞高聳的木材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我們這些小不點是不被允許去楞堆裡去的,因為怕被滾落的粗壯的木頭砸傷,我們也聽話,只在楞堆外面,兜兜轉轉,就足夠把我們的小筐裝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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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野菜,最忌諱的是心不在焉的走馬觀花,這時婆婆丁還沒開花,找起來很不容易,等到開花了,我們也不挖了,因為沒人吃了,太苦。放眼望去,你會發現都是野草,哪裡有菜,不免有些急躁,可是你若是蹲下身子,耐心的往野草深處去看,就會發現緊緊挨著地面的婆婆丁了。好傢伙,你還會發現,這一棵剛挖出來,它的旁邊又會緊挨著一棵,一棵一棵的挖過去,幾乎都不給你起身的機會了。幾個小人兒,愉快的不時你一句,我一語的報告自己的成績如何,誇耀著自己又挖到多麼巨大的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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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暖暖的將餘暉灑落在這些孩子身上,遠處高高的林木楞堆邊,不時有裝車卸貨的工人喊起號子,儘管我從來聽不懂他們喊的是什麼,可那渾厚的聲音,混合著咿呀的韻律,真的很動聽。十幾個工人,在號子聲中邁著統一的步伐,用著同樣力氣,把一棵粗壯的木頭通過繩索扛在自己的肩上,一步步從楞堆上抗進火車皮裡,有時有人熱了,會褪去衣衫,露出古銅色的皮膚,精壯的肌肉鼓起了小包包,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健康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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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籃子滿了,太陽也要落山了,我們會很自覺的回家了,這時晚飯就會有我們挖回來的婆婆丁上桌了,吃法也簡單得很,只要洗乾淨,再來點毛蔥苗,蘸醬吃就好了,可是那時我真的不吃,因為怕苦。我把它們挖回來就好,我才不要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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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最討厭的還有一種野菜是柳蒿芽,其實它們長高了,長壯了就是野蒿吧。刺鼻的氣味,我們常用它來燻蚊子的,可是爸媽卻極喜歡吃它們小小的嫩芽,說那個味道耐人尋味,只要媽媽一用熱水焯上一焯,滿屋子就都是那股子味,讓我覺得喘氣都成了負擔,果真是繞屋三日不絕啊。可是我還是會在挖其它菜的時候,看見它們了,也採一些回來,小河邊是它們愛聚集的地方,摘起來也不費力氣,只一會兒,就夠爸媽吃上一頓了的,據說用它來包餃子很好吃,可是我從來沒給爸媽採夠包一頓餃子的,想想我就沒辦法忍受那個味道,也不想折磨自己。後來,好多年後,看到早市有買,好多人都不認識,我卻高興的買了一些回來,學媽的樣子焯了蘸醬吃,結果那個味道把我的小孩兒燻得和我小時候一個樣子,把盤子端到我這一邊,他說他聞到它就吃不下飯,我笑著看著他,不語,我在想:

他會不會長大以後,也會懷念這個味道,像我這樣買回來,吃得還挺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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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採到更豐富的野菜,那就要進山裡走一走了,說一說我那時唯一吃的野菜吧,百花菜,這個名字是老爸告訴我的,老爸認識的野菜太多了,好多都是我沒見過,也沒吃過的,這個菜也是偶爾一次在山裡,老爸指給我看,我才記住的,後來,在山裡玩時,看到一處懸崖後面都是這樣的菜,大片大片的,綠油油的,葉片還有纖細的絨毛,把它們打扮成楚楚動人的嬌羞不已的樣子,很是討人喜歡,同行的幾個孩子只有我認得,執意採了回去,老爸也吃驚我會記得這個菜,老媽也不認識,也不知道該怎麼吃,老爸教老媽用雞蛋做湯就好。結果,那一次我喝到了記憶裡最美味的湯,一直再也沒忘掉,一直再也沒喝到。沒想到百花菜熟了以後,是那樣嫩滑,吃到嘴裡,口感好極了,味道還清香可口,我一邊吃著,一邊讚不絕口,那是我第一次覺得野菜好吃。可惜後來,我再沒見到它們,也沒機會在這個季節回去,採上一把百花菜安慰我的嘴巴。(這個菜我沒找到圖片,看來是很多人不知道這個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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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裡的野菜太多了,真是說也說不完,蕨菜,老桑芹,(應該就是野芹菜吧。我覺得味道相似。)燕尾(yiq 我們是發這個音叫這個菜的。因為長得像燕子的尾巴,很形象吧。)小瓣蒜,……每一種菜裡都有我的記憶在裡面,那些以前不吃的野菜,現在都成了我念念不忘的美味,總惦記著什麼時候再能痛快的吃個夠。真想在這個五月,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就回到大山裡,拿上一把刀子,挎上一個籃子,圍上頭巾子,鑽進山裡,把想念的野菜都採回來,看看想念的它們,吃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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