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個網友問我這個問題：“喜歡和愛有什麼區別？”
有次我去爬山，深圳的第二高峰南山。南山有兩個山峰，我爬上一個山峰的山頂，可以望到對面的山峰。我從這個山頭下來，往另一個山頭出發。爬在中間的時候，我可以望見前後兩個山峰。我心裡很疑惑：我現在的位置究竟是在哪座山峰上呢？
我看了很久，想了很久。兩座山峰是緊緊連在一起的，我找不到一個明顯的分界點，把兩座山峰隔開。我不能找到一個點，我站在這個點上說，往左就是山峰 A，往右就是山峰 B。我在任何一個位置，都既可以說是在山峰 A 上，也可以說是在山峰 B 上，只有程度的差別，沒有性質的差別。大概只有我站在山峰 A 的峰頂，才能百分之百確定我在山峰 A 上。其實山峰 A 和山峰 B 本來就是一體，只是我們人為把它們分開成兩個。兩座山峰都是大地，只是大地的這一塊鼓出來罷了，跟大地的其他地方並沒有本質區別。
我看到白天和黑夜的轉換也是如此。你說到幾點算是晚上呢？下午六點還是七點，或者六點三十分？我找不到一個明確的分界點來區分白天和黑夜。從太陽一出來，白天就在一點點變成黑夜。白天就是黑夜，黑夜就是白天。
在戀愛中也一樣，你們從不認識到認識，從普通朋友到戀人。你們是在哪個點變成戀人的？哪個點是所謂的曖昧？哪個點是所謂的確定關係？不要說外人說不清楚，當事人自己也未必能分得那麼清楚。
所以，老子說，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名，可名，非常名。
道常無名。
大制不割。
我和一個女生相處，從不去想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世界上顏色有多少種，關係就有多少種。你願意去細分，可以分成無數個階段，無數種狀態。
所以，如果有人問我這樣的問題：“你談過幾次戀愛？”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是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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