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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二中校园一景
北京文科“状元”上的是怎样的语文课
——北京二中语文教学经验谈
刘禹锡诗云：“千淘万浪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
北京二中熊轩昂同学以690分获得北京市2017年文科“状元”，语文得了132分的高分，“状元”现象正验证了刘禹锡的诗。作为他的语文老师，我坚信他的成功不仅源于他的努力、刻苦和对学校和老师的信任，更源于北京二中语文组的教学理念，即不仅仅把高考作为学生培养的教学目标，而是秉承了二中“全面发展、个性发展、可持续发展”的办学理念，在语文组组长范锦荣、刘智清老师的带领下为高中孩子设置了不同年龄阶段、不同能力层级的系统、完整的阅读课程和专题教学。丰富多彩的教学活动，为孩子的发展打开了一扇又一扇文学之窗、思想之门。
一
开设专时专用的阅读课程
北京二中是较早开设阅读课的学校。
自2007年课改以来,我们一直在高中阶段给学生开设专时专用的阅读课程，并积极开展阅读教学研究。在钮小桦校长的指导下推出了阅读计划，并形成完整的阅读、指导、考查、评判体系。
阅读课每周一节，主要阅读与课内相关的推荐内容。12种经典著作纳入教学进程，分别是：《论语》《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呐喊》《边城》《四世同堂》《平凡的世界》《红岩》《欧也妮 . 葛朗台》《巴黎圣母院》《老人与海》 。另有同步阅读的书目，涉及文学、美学、传记等方面，如《命若琴弦》《梵高传》《美的历程》等，我们教师读过的最新的排行榜作品也会推荐给学生，如《一个人的朝圣》《岛上书店》等，每学段三至四本，布置学生在课下阅读，定期检测，分数30分，计入学期成绩。检测形式既有笔试也有口试，凸显难易不同层级。与语文教师一对一答辩的阅读检测形式，学生抽签决定答辩书目。这种检测方式激发了学生的阅读热情，锻炼了学生概括信息，口头表达，语言组织，逻辑思维等多重能力，令师生都受益匪浅。
具体地说，我们的语文阅读课程关注以下几点。
1.阅读与课内学习相结合。
现在高中语文教学很大程度上依赖现有的必选修教材，学生阅读范围还应该有所扩大，从而有效协助课内知识的理解与掌握。依据课内学习内容开列单元或专题阅读书目，引导学生深入地进行各类阅读，扩大阅读量，在阅读中增强对课内语文学习的兴趣。而开设专时专用的阅读课，指导在阅读中的素材和语言积累，更有利于培养学生良好的阅读习惯。
2.阅读与课外兴趣相结合。
课外阅读是课内阅读的补充和延伸，《语文课程标准》也提出学生应“读好书，读整本书，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提高文化品位。”我们每一学段都开列一批课外阅读书目，引导学生阅读经典名著和课外优秀读物，内容涉及古今中外不同题材、不同体裁、不同流派的作品，更兼顾了学生的阅读兴趣，如流行小说、网络文学等。希望学生通过阅读和思考，感受、领悟丰富的中外文化，扩大阅读视野，培养广泛的阅读兴趣。
3.阅读与社会实践相结合。
市教委在《中小学语文学科教学改进意见》中，明确提出要重视培养学生对国学经典文化的学习，使学生了解中华文化的悠久历史，增强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语文课程标准》也强调“应增进课程内容与学生成长的联系，引导学生积极参与实践活动，学习认识自然、认识社会、认识自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了让语文阅读与社会实践有机联系，我们每年组织一次“二中文化游”，让学生走出课堂，走入自然和社会，在游学实践中将阅读与体验相结合，感受各地特有的自然风情和人文意蕴，深入思考和领悟不同的文化内涵，开阔视野，陶冶性情，涵养心灵，提高素养。
4.阅读与表达交流相结合。
阅读是汲取，是积累；表达是实践，是语文综合应用能力的体现。两者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因而阅读应与写作、表达有效结合。为了配合阅读教学的实施，我们还开展了一系列活动。①口头表达：有读书交流会、即时演讲、学生大讲堂、辩论会等②书面表达：给学生配发开展阅读学习的配套习册——《融思漫笔》《博雅文丛》（语文组设计）。《融思漫笔》用于完成阅读笔记，侧重素材的积累，拓宽学生的知识面；《博雅文丛》用于完成读书报告、阅读论文，侧重个性表达，提升学生的写作能力。另外，我们每学段还安排有阅读测试，设写作题目，分层级考查、了解学生阅读情况，特别鼓励学生充分调动自己的阅读感受和体验，进行创意性表达。我们旨在借助多方面的训练，达到“阅读和表达结合，积累和文思并进”的目标要求。
北京二中语文组全体教师
2014年11月，北京市教委下发了《北京市中小学语文学科教学改进意见》， 特别明确了高中全面提高读写能力、独立思考和批判性思维能力。积极引导学生感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意见》中的指导思想，更加坚定了我们的做法，也更加促使我们思考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教育是什么样的。以前的主流是服从，现在的主流是思考；以前的课程模式是授课、考试；现在的模式是阅读、思考；以前的评价体系以客观题、标准答案为主，现在则以主观题为主，学生以情怀、境界取胜；学生学习要求从前是刻苦、竞争，现在的要求是自觉、交流。自觉是自我发现自己的兴趣、优势、特长、并有意识地加以发展。这样的教育才是符合当今社会发展的教育，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才才是今天这个社会需要的人才。
2
开展专题教学，落实读写一体
高考是一个选拔人才的平台。围绕着新时代人才培养的目标，我们从培养学生阅读与写作能力入手，为学生搭建各种学习平台。
同样是在十年前，我们语文组就打破单篇教学、单元教学的局限，开始了专题教学形式。我们重拾叶圣陶先生“读整本的书”教育理念，自主开发课程资源，引进中外文学经典，引领学生含英咀华。以文章、文学、文化三个维度，在“阅读森林”中丰富内心、涵养精神，为学生制定了不同层级、不同目标的专题，从学生高一开始就为他提供了活水源头。
熊轩昂同学的高中语文老师韩伟燕
如设立“中外现代诗专题”使学生在徐志摩、戴望舒、泰戈尔、叶芝等诗人所营造的诗歌境界中体会诗意人生，感悟纯真心灵，挥洒诗意才情；设立“古今爱情诗专题”，使学生在懵懂的青春年华中确立神圣的爱情观，2014年11月，我做了东城区研究课《真情，我代言——古诗词恋爱婚姻中的男人女人们》，在专题教学、教学方法上做了全区性的示范。设立“戏剧专题”，使学生在古典与现代的舞台中感受心灵的冲击和创作的快感；设立“鲁迅专题”，使学生通过跨越时空的对话，体会树人的一腔热血。高一的语文教学改变了中学生碎片化阅读、浅阅读的现状，让学生放开心灵，飞扬想象，使学生不固守传统的窠臼，保持灵性，回归本真。
针对文科班思想活跃，对语文学习很感兴趣又有一定的积累的特点，2016年10月语文组请来了首都师范大学的张彬福教授，为文科班讲授“先秦诸子专题”。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张老师与学生探讨了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墨子等的言论，并为学生们提供了大量的评论材料，例如鲍鹏山的文章等，训练学生在短时间内检索资料、比照资料的能力。学生们通过大量阅读，培养了独立思考、敢于质疑的精神。我校的专题教学形式，还受到了区教研的重视，2015年12月16日我代表语文组做了关于专题教学研究《千秋万代谁评说》的讲座。
专题教学的落实，依赖于学生读写一体，融会贯通。打破当前作文教学中读写割裂的现状，让写作成为阅读的自然延伸及内在渴求，在深度阅读、深度思考、深度体验的基础上进行深度写作，在专题学习中，写作是水到渠成的。
如“寻找解诗的钥匙”专题结束时，文科班学生创作了大量现代诗，如马语歌同学的创作：
可是那蔚蓝的海水
越靠近岸边
越是澄清
干净得照亮了我的心灵
我明知不能离开现实
还是被洗刷了灵魂
清空了知识
想要和日月共存
天地海滨为家
就像我明明摒弃世俗追求
还是被华美迷惑了心智
扰乱了方向
开始烦躁浮夸
漫无目的附庸风雅
……
理科班学生李治同学阅读波德莱尔传记和诗集，创作了以理想、爱、阴雨、盛宴、生活、自由、人生、仇恨、精神的乐园等为主题的17首诗 。
2016年4月29日我做了东城区研究课《探幽发微、深思慎取——中国古代散文专题教学》。在这个专题教学中，我们的学生学习了《项脊轩志》《祭妹文》《寒花葬志》《祭母文》等祭文，尝试创作了缅怀亲朋的文章，感情真挚，文采出众。如文科班学生唐铭徽写下三千多字，怀念西班牙足球之圣约翰·克鲁伊夫。她写道：
是夜，只讷讷望于窗外。月色入户，融缥缈灯火于一方，总觉比他夜更寒凉。
果一夜无安眠。
翌日晨，余友念余悲戚，试宽慰余心，曰：“克圣一生，留世间至美于足坛，是为不离，亦为不死。”
余心晓之，然记古人言：“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余终不可复寻先生于绿茵侧，以得美丽不死之心安矣。
心中戚戚已数日，愿书小文，似长歌当哭，与君同和。
心知先生不可复闻，亦不求殇释，只为悼矣。
文科班学生朱天兮创作《祭逝者文》，怀念祖父，悼念似水流年。他写道：
浩瀚星河，洪涌江流。茂叶繁花，茕影孤灯。祭逝者之遗念，追来日之新情。平和一生，先祖之夙愿至，飘逸半世，吾辈之壮志未酬。戴晨曦以孤来，披霞光而独往。触墙宇之斑驳，抚案卷之韵香。胸中有意，借逝者以感怀，心间生情，托今夕而赋性。
星斗转，世事迁，身已没，心永传。太白子美之诗篇，今朝尚在，东坡稼轩之辞赋，此夕仍存。月光下酒，饮一觞碧波万里，清风入梦，藉一枕黄粱千年。来者岂非笔下空花，逝者莫如过眼云烟。死生亦大，身灭而心未古，来去皆空，今是而昨已非。生如逆旅，往来多少过客，世似航船，左右几处泊岸。
尽往矣！尽归矣！唯终不负吾生，善矣！
浊酒一盏，各倾江海共饮。
我深深地感到，我们的学生在语文学习中收获了智慧、胸襟，播散出真情、境界。
3
多种形式推进专题学习的
深度和广度
在教学“中国文化经典研读”“科技类文章阅读”专题时，我们以“活动课”解决阅读难题。如为学生推荐《时间简史》《宇宙的琴弦》等书籍，并让学生采用丰富多彩的方式展示对这类作品的理解、认识。我们给学生提供表演、展示的平台，让学生把自己对所研究的某个科技领域的知识，用生动的形式呈现出来。
如理科班的小品剧《宇宙的未来》《孝子有罪吗》《作为动物的世界》都是上乘之作。文科班的马小茜、张诗怡等同学的作品《脊兽獬豸的故事》搬上年级展演的舞台，他们利用话剧的方式展示中国建筑中脊兽的文化内涵，展现了文科班学生的想象力、创造力和感受力。学生表演是他们思维过程的结果，表演前，师生共同研读文章，学生通过讨论整理出的剧本，并通过文字呈现，再通过肢体语言把自己对文化内涵的理解表达出来，是思维逐级提升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学生受益匪浅。正如马小茜在发言中说：
当你仰望那气宇轩昂的屋顶时，是否注意到了那小小脊兽的身影，当你注意到它们时，又是否深入了解了它们背后的故事？我们往往忽视了身边的细微处，却殊不知中华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就居身其中。
学生戏剧表演
在“古代小说专题”研读《三国演义》时，熊轩昂同学与康泰城、崔潇毅合作共同完成了《曹瞒兵败走华容》的剧本创作及表演，揣摩人物性格深入、表演栩栩如生，在参与中完成对作品的理解，感悟。这种恰当的教学手段选择，培养了学生的兴趣，也使语文课堂不再枯燥。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语文教学进程的推进要靠多种教学手段，学生能力的培养过程绝不只是通过“刷题”来完成的，是以学生为参与主体完成的思维品质的培养过程。针对学生思维活跃、在语文的学习上有很强的参与意识,结合专题的特点，我们采取了以小组研讨，展示表演为主的教学方式，充分信赖学生对文学的热爱和对心智成长的期待，师生一起开发课程、生成课程并对课程进行取舍，专题学习中，每个人都是被尊重的主体。学生们在展示表演中成为主角、在表演展示中合作、探究，构建他们的思维层级。
当然，语文教学要做到收放自如。文科班学生视野相对广泛，在诸多思想的碰撞中，会出现思想上的矛盾，如在进行“古代散文专题”教学时，学生和我对史可法誓死守卫扬州的意义和洪承畴投降清军的性质上展开了争论，甚至有学生还认为是老师在道德绑架，应该以新的眼光重新审视两个人物，重新定性二人。在经过几节课的讨论后，师生达成了共识。可见语文教师肩负着帮助学生建立正确的历史观和价值观的责任，在这个教育教学过程中，学生得到了锻炼，修正，我本人也经受住了挑战，所以作为语文教师必须具备文学的功底，历史的眼光，哲学的思维。
到了高二，语文专题的在认识的深度、思考的广度上都有所提升。如设立“先秦诸子专题”，使学生追本溯源，寻找思想的缘起，感受儒墨道法哲学境界；设立“史传文学专题”，为学生展示了风云乍起时大智慧的魅力；设立“骈文辞赋专题”，使学生感受神采飞扬的文字，体会内容充实的文风；设立“唐宋散文专题”，使学生通过广泛的阅读研讨、积累，穿越古今，感受古人的智慧情怀，今人的时代创新，培养了家国情怀，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架起一座座桥梁，以正确的价值观与责任心看待国家，世界。设立“外国小说专题”，为学生打开了看世界眼光，对比中西方文化，感受两种不同文化的地域特点，这些专题教学的设置使学生的视野扩大了，眼光独到了，思想深刻了，这正是二中培养具有阅读与写作综合能力的人才目标。
除了这些不同层级的专题设置及积累外，我们还注重写作能力的培养，理科班学生不忽视形象思维的培养，文科班议论文的写作教学，更注重逻辑思维的训练，从句子逻辑到段与段的逻辑，到整篇文章的逻辑，逐层深入地引导学生，使学生形成严谨的逻辑思维过程，2017年3月8日，我做了关于议论文逻辑训练的区级研究课《拨云见日终有时》，引导文科学生在议论文写作上形成严密的行文逻辑，也为东城区议论文教学起到了示范作用；在记叙文写作的教学中，与学生重点研究“外国小说专题”，学生阅读大家作品，从全知视角到有限视角，从结构的“常”到“变”，事实到虚构，从扁平人物到圆形人物等多个方面欣赏小说，学习创作小说的能力和技巧，为想象作文的写作能力奠定了丰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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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高考，功到自然成
当前语文课程改革、语文高考改革等教育大环境对学生的读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阅读教学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从近年的高中会考试卷来看，阅读材料文字量增大，拓宽了阅读范围，体现了阅读材料的丰富性。 试题重视“读” 和 “写”能力。 答题彰显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判断、推理、立论、分析等思维能力凸显核心价值观。 充分体现中国传统文化。 高考试题的显著变化，也是阅读材料的篇幅都在5000字以上。
我们的学生在各个专题的学习中，阅读大量的作品，已经培养了较强的阅读能力。有了丰厚的语文素养做基础，应考就不成问题了。为了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在高考古诗文阅读、现代文阅读题型训练中，我也另外注重了学生几种意识的培养。
首先是审题意识，通过多重审题过程培养学生认真分析题干的能力，把握题干设置的方向和要求，从而使答题做到有的放矢，准确无误。其次是结构意识，无论是古诗文还是现代文，在阅读中，都要求学生通过把握重点词句，理清脉络，即重细节，有观全局，小处着眼，大处着笔；最后是语境意识，要求学生把这种意识作为理解文章，分析句、段、篇关系的总原则。
综上所述，我们二中培养的绝不是高分的机器，而是有智慧、有情怀的高素质人才！“状元”的产生告诉我们：人生只有必然，没有偶然！语文教学任重道远，但我坚信“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特别致谢 | 北京二中语文组长、特级教师 ：范锦荣
/策划：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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