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復聯三》之後:成功?漫威才剛上路呢!

標題好像盜用了發哥的廣告詞,不過無所謂啦,反正發哥這麼帥,一定不會和我計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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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商業片的角度來說,復聯三無疑是成攻的。北美票房超過6億美元,中國票房7天逼近16億。這樣的成績在當今的美國商業片市場,已經具有了絕對的統治地位,彷彿復聯三中的滅霸,坐擁六大寶石,隻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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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許多商業片電影,尤其是DC來說,漫威電影宇宙無疑是成功的。然而對於漫威自己來說,他的成功也許才剛剛上路呢。

細數起來,這部《復仇者聯盟3無限戰爭》已經是漫威十年以來的第十九部真人電影。滅霸這種超級BOSS反英雄角色,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電影宇宙中。這部復聯其實是脫胎於1992年版的漫畫《無限戰爭》,作為漫威迷,我早就知道了這部電影的結局,半數以上的英雄要掛也是我意料中的事。於是,整個觀影的過程,不禁讓我產生了一種史詩般的命運感以及毀滅性的詩意,而這種“末日史詩”感,正是漫威想要帶給個各位官人的感受。是的,漫威就是要把超級英雄拍成自己的史詩。

也正因為這樣,這部復聯才成為了與以往漫威電影都不一樣的存在。(以下所有人物均只指代漫威電影宇宙中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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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麼是史詩?你可能會在字典中找到許多種解釋,比如英雄主義,比如龐大的歷史背景,比如未知的旅程等等等等,這些都是史詩的關鍵要素,但是最關鍵的是:始終交織於其中的人性與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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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簡單來說就是理智與情感,或者是故事人物身上所特有的屬性,比如阿喀琉斯的榮譽與憤怒,比如美狄亞的怨恨與嫉妒,比如俄狄浦斯的正直與責任。

所以,官人們看到了交出宇宙魔方(空間寶石)後,仍然用匕首刺向滅霸的洛基;看到了在失去所有(父親、王國、子民、弟弟、錘子)後,無比失落和心酸的雷神托爾;看到了,無論班納如何呼喚,死也不出現的浩克;還看到了,不斷逃避追殺,在愛別離中掙扎著的幻視與旺達、星爵和卡魔拉。這些擁有著非凡力量的英雄們一樣有著自己的無奈、彷徨、執著。凡人的弱小也會出現在這些英雄身上,對自我的期許,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對未來的憧憬,對永恆的愛和慾望的追求,這些就是人性的弱點,就是人類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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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性的弱小相對的,是命運的強大。

命運到底有多強大?即使你百般琢磨,千般求索,它依然故我,它不曾有一絲的憐憫。

就如同奇異博士穿越時間,探索14000605種未來的可能性後,才發現唯一一種贏的可能;就如同星爵在卡魔拉苦苦哀求下,無比掙扎的摳動扳機,卻發現子彈已經變成了泡影;就如同旺達終於下定決心,打碎幻視額頭的心靈寶石,看著心愛的人變成碎片後,又被滅霸用無限寶石逆轉時間,不僅被奪走寶石還要再死一次。

這就是命運。執行著“命運”的就是擁有無限寶石的滅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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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和朋友聊過滅霸,我個人覺得在這個角色身上其實有著部分“神性”。

他雖然是一個反派人物,但是卻沒有普通反派的“惡”。根據馬斯洛理論,人有七種需求。在滅霸身上,實際上已經摒棄了前六種(除了對卡魔拉的父女之情),直接奔著“超越自我”而去。他一生的唯一理想就是實行他的“宇宙清理計劃”,併為此可以不擇手段。但是除此之外,他又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他力量強大,卻不濫用暴力,並不嗜殺成性,這就是很多官人不明白,為什麼滅霸明明佔盡上風,卻不對復聯三的英雄們斬盡殺絕,因為殺人並不是他的目的,他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一個人的強大與否是不需要證明的。他信守承諾,交出寶石的,他都饒他們不死。個人沒有任何慾望,他的根據地沒有任何裝飾,樸素如原始洞窟。最後他實現了自己的計劃,歸隱在一個破敗的小屋中,彷彿中國的一個普通農夫在看著自己所創造的“新天地”。這種人如果在中國歷史上,那就是完全符合儒家思想的聖人:克己復禮,內聖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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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霸自己也把自己當作是“神”,他集齊六顆寶石,如同上帝創世紀時,用六天時間創造了宇宙萬物;他的二分之一清洗計劃,秉行著無差別平均主義的原則,象徵著上帝的公正,又彷彿是上帝的洪水滅世,目的是他心目中的“伊甸園”;他為了獲得靈魂寶石,犧牲了自己最愛的女兒卡魔拉,如同上帝為了救贖人類而犧牲了自己的兒子耶穌基督。(這裡解釋一下,為什麼很多官人無法理解滅霸對卡魔拉的情感,滅霸執行的無差別清洗計劃,就是無論任何人,任何種族都要被平等的清洗,但是他把卡魔拉從選擇的人群中獨自拉出來的時候,他就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因此在他心中就產生了悖論的情感,在牽著卡魔拉的小手的時候,有一種情感因此而生)

他俯瞰眾生、予取予奪,踐行著自己的“神蹟”,如同命運般扼住你的咽喉。所以你們看到了最後滅霸的成功,半數宇宙生命被湮滅,包括那些叱吒一時的英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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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者聯盟3無限戰爭》是一個悲壯的故事。但是,它不是結局。雖然人性弱小而無助,雖然命運強大而絕望,可是,我們依然有選擇的機會。

俄狄浦斯知道自己無法擺脫殺父娶母的命運時,他自己刺瞎了雙眼,交出了王權,把自己流放,他蔑視著命運的嘲諷;

西西弗斯走向永無止境的巨石,他的命運是他自己創造的,是在他的記憶的注視下聚合而又馬上會被他的死亡固定的命運。

洛基說出自己是奧丁之子的時候(心疼洛基兩秒,他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托爾說的:我竟然有你這樣的弟弟),美國隊長說我們絕不交易生命的時候(We never trade lives),雷神托爾用生命開啟熔爐的時候,你們就應該知道這不是一部悲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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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復仇者聯盟4》對命運的反擊。

就是這樣。


去年,在已故吳天明導演的電影回顧展上,吳導演的女兒吳妍妍女士說:“漫威只是娛樂,肯定不能像《辛德勒名單》一樣,進世界電影史。”我估計漫威大概是聽到這句話,於是今年就拍出了足以進入電影史的《復仇者聯盟3》來(玩笑)。其實無論是文藝片、商業片、劇情片還是其他什麼類型片,都是電影的一種門類,也都是電影,本身並沒有什麼高下之分的。《辛德勒名單》的導演斯皮爾伯格也有《印第安納瓊斯》這樣的娛樂大片,而且一拍就拍了四集,但是並不因此減少了他的威名。真正影響我們對電影的評價的,是電影本身質量以及它所要闡述的內核價值。《星球大戰》正傳三部曲、《指環王》正傳三部曲,都是足以進入電影史的“娛樂”電影(這樣說粉絲們肯定不答應,哪裡就娛樂了?),我想漫威也在朝著這樣的方向前進著(事實上覆聯三還是有一些問題的,不過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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