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戈壁深处杏花开

倾听|戈壁深处杏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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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天变了。淡蓝色的天空被四周灰色的阴云掩盖吞没了,寒凉的冷风一阵一阵挟裹着沙尘从西边的站台上刮过来,星星点点的沁凉的小雨点落在了院子里抬头仰望天空的许师傅的脸上,落在了许师傅身边开得绚烂热烈的一树杏花上。“春日的天,女人的脸”。天气预报说寒流过来了,有连续三天的小雨雪,这戈壁滩的天更早更准确的应验了,看来真的给杏树采取保暖措施是势在必行的了。

许师傅打开放在树边的编织袋子,把袋里的枯树叶倒在杏树的四周点燃,把准备好的折成小段的干燥的白杨树枝条小心地压在随风摇曳的微弱火苗上,艰难燃起来火苗被强劲春风吹得忽明忽暗,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火苗带起一股一股的粗黑浓烟,在许师傅周围热烈地飞舞,被浓烟包围的许师傅呛得直咳嗽,抹眼睛。等火苗接着风势猛烈燃烧起来,许师傅趁势把敲打成小块的烟煤轻轻压在树枝上,双手捧起干燥的枯树叶均匀地覆盖在旺盛的金黄色的火焰上,熊熊火势很快压下去了,浓烈的煤气味夹杂着清香树叶味的蓝色的轻烟袅袅升起。轻烟散发着温暖的热流随飘扬的冰凉春风在花团锦簇的杏树周遭缭绕,把笼罩在杏树茂密枝条上的和开得生机勃勃的一朵朵杏花上的冷气悄然融化驱散了,令人快慰的暖热的气流在我和许师傅四周流淌,在我们宽敞的宿舍院子里久久萦绕。上夜班时,小雨下成了满天飞舞的雪花,站在站台上接车,浑身刺骨的凉,似乎就又回到了冬季,嗅着宿舍院子里飘荡在戈壁滩上散发着树叶和煤气味的轻烟,看着院子里那一堆被一阵一阵尖利春风吹拂的忽明忽暗的点点烟火,我心里暖暖的,感慨万般。似乎就看见了绿荫如盖的杏树下徐师傅满脸欣慰的欢快笑脸,看见了一串串金黄的杏子的如蒜辫子压弯了翠绿的枝条,嗅见了新鲜杏子的香甜味道。

倾听|戈壁深处杏花开

每年春天杏树开花时节,给杏树取暖散寒,几乎成了许师傅约定俗成的工作。许师傅说,春日里的天阴晴不定,戈壁滩上这种阴冷天气夜里凉得狠,开得旺盛的一树杏花,一个晚上就被冷风细雨全冻死了,怪可惜的。杏树开花时节,变天时在杏树下放火,让缭绕的热烟熏杏树,给杏树增加热力,寒气就冻不死杏花了。3点钟下班后,我和值班员许师傅在即将熄灭的残火上又撒上些许枯树叶和烟煤颗粒,确保火苗不灭,轻烟不断,缭绕到天亮。我暗暗祈祷,天赶快转暖,让我们的杏树安全地渡过这个难捱的“春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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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车站,值班员徐师傅是个闲不住的爱劳动的人,大伙能吃上杏子,全凭许师傅对杏树的精心呵护。炎热的夏天,是杏树生病害的高峰期,没有喷雾机许师傅把农药掺和在我们打点滴的水瓶里,针头插在树枝内连续数天给杏树输液加强营养驱虫。秋天,杏树飘落在地下的残枝黄叶,全被徐师傅清扫在一起,装在编织袋子里存放在墙角,几袋子枯叶在来年春天成了为了杏树放火驱寒保暖的最佳材料,燃烧成灰的草木灰被许师傅深埋在杏树根部,为杏树供给了天然的堪比化肥的肥沃营养。冬天,院子里下雪后的积雪,许师傅带领我们一班年轻人一车一车全运送到杏树底下,一个冬天的几场大雪在杏树下堆积成了小山。在干旱缺水的戈壁滩,我们自己筹备的丰盈雪水扎扎实实浇灌滋润了我们的杏树,为来年杏树的旺盛成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秋天,饱满圆润的金黄杏子缀满了大大小小的枝条,丰收了的杏子我们吃不完,大伙带给邻站的工友兄弟们、带给亲属们共享我们的丰收成果。

倾听|戈壁深处杏花开

院子里的这棵杏树和我的车站一样的古老,四十多年前这个戈壁滩上的小站开站时,我的铁路前辈们栽种了它,在一代又一代一个又一个勤劳的铁路人的细心呵护下,小杏树在贫瘠的戈壁滩上顽强地活了下来,长成了如今郁郁葱葱的繁茂大树。茂盛的杏树是我们戈壁滩上的小院里一道美丽的独特风景,春天,繁花似锦,夏天,绿荫满院,秋天,硕果累累。这棵古老的杏树,充满了值班员许师傅的辛勤汗水,充满了我们对戈壁小站的浓情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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