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軍旅生涯之一 回望日月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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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軍旅生涯之一 回望日月山(一)

重返日月山,再走青藏線,是我最嚮往的舉動,我貼近它,是因為曾經在那裡度過了我的青春年華,也是因為在那裡度過了我一生最難忘的歲月。今天再登上青藏高原的路,所有的旅途都變成了回憶,過去的時光、早已忘記的事件,一點一滴的記憶,隨著腳下青藏線的延伸,一個個畫面便不斷的湧現,不斷排列出來。我如同失憶症的人在一個強烈刺激下翻然清醒,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這路,這山,這天,這人,連當時學會的藏語也全想起來了。

回憶軍旅生涯之一 回望日月山(一)

清晨我和戰友從西寧市出發,上了高速公路,路經湟源縣,向著西南方向不知不覺就上了日月山的路。日月山是祁連山的支脈,平均海拔4千米左右,藏語稱她為:“尼瑪達娃”。蒙語則稱她為:“納喇薩喇”,都是太陽和月亮的意思。這裡也是大絲路羌中道和唐蕃古道的咽喉之地。無論去格爾木、果洛、玉樹、恰不恰都一定要翻日月山的,所以日月山是下草地的必經之地。

回憶軍旅生涯之一 回望日月山(一)

(青海西寧市大街上宣傳九大)

70年代。我是青海軍區宣傳隊一名文藝兵,每當高原的黃金季節到來(每年的6、7、8月)就揹負著上級領導的重託下草地為基層官兵慰問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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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草地戰士演出)

日月山的路是慢坡路,我們走過許多次,那時每當走到這路上的時候,儘管路並不險峻,但山路蜿蜒曲折,車沿著盤山路緩緩前進(準確的說是爬),路無慾無我的伸向前方,好象總也走不完。在這廣袤古老的荒原上,只有排列有序的電線杆不斷的閃向身後,如同與陌生人擦肩而過而互不理睬,在單調的路上行車,心裡不免有些惆悵。我總是眼巴巴的望著車後慢慢失去的綠色,直到最後一點綠被大山遮住消失,戀戀不捨的回過頭後默默的再數著電線杆,這時候,戰友們的表情開始淡漠呆滯,臉在顛簸的搓板路上慢慢麻木,時間一長,偶爾摸一下臉,都沒有知覺,一會黃土鋪天蓋來,一會風雪迎面撲來,大家緊緊擠靠在一起,腳塞到對方的大衣裡,感到人都凝固為一塊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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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撿柴撿牛糞做飯)

去玉樹要走五天,到果洛要四天,日月山啊,翻不完的山,走不盡的路。你留給我太多的回憶。想起你,敬畏你,離開你,思念你。有人說,只有痛苦才有記憶,只有艱苦才有回憶。今天來我又到你的腳下,就是再看看你的偉姿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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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樹雜多縣吊橋與藏族老阿媽合影)

幾十年過去了,這裡變了,變的綠了,山更綠,草原更廣闊,過去的盤山路已被平坦的柏油馬路所代替,而且有了穿山而過的日月山隧道,路縮短了很多,不知不覺就到了日月山頂,刻有“日月山”三字的石碑仍然巍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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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這裡修了兩座亭子,一座是日亭,一座是月亭,連接唐蕃兩個古國友誼的使者----一座漢白玉的文成公主塑像站在山腰駐足臨風,這就是日月山破鏡橫心,青海湖暗飲鄉愁的美麗漢室公主嗎??千年一夢,彈指一揮,這樣單薄的身子,嬌美的面容,如何擔起大唐的千鈞之託?回首東望,橫心西去,這一走便走進了一個歷史的畫卷。這裡的每一塊苔癬斑駁的岩石都是見證,似乎向人們訴說著這裡自古以來的變化,茫茫草原纖纖野草載的動歲月,卻載不動千古傳唱和訴說。凡是路經日月山的人每到這裡都會沉浸在千古悲壯的歷史長河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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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區隨處可見祭五色經幡在飄揚,在藍天的映照下顯得聖潔而氣勢宏大,藏民手中飄撒著的祝福吉祥的風馬紙片,五顏六色的飄向天空,落在草地上,瑪尼堆大大小小布滿草原、路邊和湖邊。在109國道(北京通向拉薩)常可以看到虔誠的朝聖者在公路旁認真的磕著長頭,向著心中遙遠的目標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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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風景真好,看見藏民的犛牛帳篷,遍地的牛羊,藍天白雲,金黃的油菜花望不到邊。日月山頂依然寒冷,不時陣陣雪花撲來。前方到達倒淌河,倒淌河東起日月山,全長40多公里,它與其他河流不同是,“眾河皆向東,惟此向西淌”。傳說是文成公主進藏時下了日月山後,心裡泛起思鄉之情,不禁淚如雨下,淚水匯成了一條河,公主擔心河向東流到長安,會引起親人的思念,就祈求蒼天讓河水向西流,她的真情感動了河神,使的河水倒流,其實倒淌河之所以倒流,是因為地殼運動,日月山抬高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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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流失使眼前的倒淌河竟然一點沒變,還是那樣纖細綿長而容顏永駐,彎彎曲曲向西流去。相比之下,不由的感嘆人的藐小和無奈,歲月和生命,昨天和今天,就這樣流過去而不復返,“逝者如斯,不捨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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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樹曲瑪萊為戰士演出)

過了日月山,車象小鹿一樣在無邊的草原飛馳,天高地廣,心情格外的舒暢,這裡遠離城市的浮華和眩目,遠離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世俗,遠離不太適應的張狂和前衛,我們完全溶入了自然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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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遠處的雪山,望著依稀可見的青海湖。心情又一次的激動了,周圍沒有人,激發了我們的放肆和陶醉,撲向大草原,採著各色的鮮花,時而起身飛躍溪流溝壑,追趕牛羊在這麼潔淨的空氣裡,我們感到生命得到又一次自然的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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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前在藍天下認真化妝)

青青韶華彈指過,

軍旅生涯磨難多。

五十年後故土行,

青藏高原尋舊影。

日月山頂望煙霞,

舉杯痛飲嘆年華。

青海湖水碧波湧,

千年公主笑意凝。

天光雲影未改顏,

煙霧嫋嫋舞經幡。

回首仰天屈指數

歲月抹去半生路。

文:高小強(一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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