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廁所英雄》印度廁所更骯髒的是什麼

文/馬慶雲

印度電影《廁所英雄》兩週前突然宣佈定檔6月8日。該片在印度本地取得空前票房,上映兩週,票房折算為人民幣便已經突破10億元。這個量級,在世界第二大票倉中國,也已經不是小數目。不過,《廁所英雄》在中國內地上映首日,成績並不理想,終極票房能夠過億成為問題。

《廁所英雄》講的竟然是印度農村要修建廁所的故事。修廁所,難道也有反對意見嗎?這是咱們中國人所不能想象的。在印度,這卻是一件老大難的事情。因為,在印度的傳統認知中,排洩物是非常骯髒的,不能排洩在家裡邊,所以,需要排洩到大自然當中去。若是將糞便排洩在家中,會褻瀆神靈,招致災禍。

男女主角在《廁所英雄》裡邊展開了一場反對傳統的鬥爭,他們要在家裡修建一個廁所,從而讓妻子不必在大半夜的到荒郊野外方便。這個看似非常合理的事情,卻遭遇了周遭所有人的反對。在印度,建一個廁所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廁所英雄》最大的好處就是將魯迅先生的這句話轉化為了一部電影,“動一張桌子都會流血的”。不過,印度該片更為溫和,反抗的方式也選擇了理智範疇之內,最終矛盾的新舊兩代人也選擇了和解,將那個家中的廁所建立了起來。看似皆大歡喜了。

不少印度電影都喜歡運用這種創作模式:以一個家長裡短的故事挑起對印度傳統的挑戰,並且用家長裡短的方式去逐層升級矛盾,最終解決矛盾的方式依舊是錯誤方的醒悟,而醒悟的方式大約還是愛的,而不是激進的抗爭,他們更願意用一種溫和的方式求得整個社會的進步。這也是印度電影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它們一邊直面民族性上的落後,一面又溫和批判試圖以愛之名取得進步。

當我們試圖嘲諷印度怎麼建個廁所都要遭遇傳統干擾的時候,是否想過,大量非常錯誤的傳統認知,其實也正在阻礙我們的發展。咱們也照樣渾然不知,甚至對敢於反對這些傳統的人嗤之以鼻,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魯迅先生在自己的小說《彷徨》裡邊寫過一個短篇,講的便是在城裡工作有著新思想的男人,父親突然病故於老家,他回答老家料理後事。一群鄉村老者早早地便團結在一起,商量怎麼對付這個敢反傳統的人,一定要讓他按著祖上的喪葬傳統行事。正當這些老者們鼓足了勁頭等待對付這個新思想的男人的時候,男人卻只說,都聽你們安排。老人們悵然若失。

這就是咱們的傳統,青年們在傳統面前,不敢過分抬頭。中國目前,還有不少地區信奉,子女們無論受過多大的教育,在家裡,是不能說普通話的。一旦子女們不經意間說出一句普通話來,便會被信奉傳統的父輩呵斥為忘記祖宗。我這不是胡亂說,而是親身經歷過。我有大學同學家便是如此,而且周邊大範圍的存在這類現象。

包括,中國很多地方,有喪葬20年不清淨的傳統。一個老人過世了,要幾年就要搞一次紀念活動,直到第20年的時候,再搞一次巨大的喪葬祭祀,才算最終駕鶴西遊了。如果有誰家不想這麼“繁瑣”,便被認為不尊重祖宗,不信奉傳統。

如果這還只是小範圍存在的話,那中國的婚鬧兒風俗就真的是骯髒似印度的廁所了。在中國,不少地區存在婚鬧兒傳統。信奉此道的人往往會說,鬧一鬧,促進氣氛。在面對將結婚雙方往嚴重了鬧甚至有深度騷擾問題的時候,這些信奉婚鬧兒的人竟然說,這是告誡青年人,結婚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想被鬧,就請不要離婚。這是恬不知恥的邏輯。

中國大量地區,在結婚的時候,對婚姻雙方和婚姻雙方的父母,是沒有尊重可言的。婚鬧兒更像是一種變態式的群體發洩不滿情緒,而被鬧者又不能反抗,因為上邊被冠以所謂的傳統。你敢反抗,你就是反傳統,不要祖宗一般。最後,就是全民作惡,像印度的廁所和隨地大小便一樣骯髒。

當然,很多地方已經文明結婚,不婚鬧兒了。那彩禮問題呢?這其實更是橫在中國女性脖子上的大枷鎖。婚姻中的女性被當做牛羊一樣討價還價,被當做一種買賣交易在進行當中,卻絲毫不覺得是恥辱。因為,我們已經冠以了這是傳統的大帽子。祖宗們就是這麼用彩禮去交換女性婚姻的,我們只是沿用了祖宗的方式罷了。

中國的彩禮,非常像印度的廁所,而且是大範圍存在的。不少青年女性的父母,將彩禮的多少視為女兒價值的最重要衡量標準。有些人家,會以自家取得的彩禮多為榮,絲毫不覺得,賣個好價錢不過是一份更大的恥辱罷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群體中肆意蔓延。一旦有人指出,這是賣女兒的,便會遭遇印度要修廁所一樣的群情激憤——你這是在褻瀆祖宗和傳統。

所以,看明白這些,再看印度電影《廁所英雄》,中國的電影人也應該升起一種責任意識來。咱們也應該用電影的方式去反對那些骯髒的傳統。現在,不少有教養的家庭不再利用女兒的婚姻謀財獲利了,相反,他們開始以力所能及的方式幫助孩子們建立自己小的家庭。在印度,有家養的家庭,也開始修建自己的廁所。教養者,不教之,怎麼能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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