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遗憾——献给天堂的雷达先生

永远的遗憾——献给天堂的雷达先生

雷达先生的走,实在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4月2日晚十点多,我关上电脑,躺进了被窝。老婆已经酣然入睡,这两天她有点感冒,听上去呼吸很不顺畅。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正式睡觉前必须抽一支烟,顺便趁这支烟的功夫翻一下手机。进入“千高原作者、读者群”,只翻了几页,就看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著名作家、评论家,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副主席兼文创委主任,千高原编委会主任,《千高原》杂志主编雷达先生,因病医治无效,已于今日下午三时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把睡梦中的老婆吓了一跳,她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我居然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朵去。我缓缓地翻看着聊天记录,群里已是一片哀悼声,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本来我也是应该说几句缅怀的话,然而,却一个字也拼不出来。我的耳朵里一片嗡鸣,如同被一片轰隆隆的机器包围着。可是,有一个声音却在黑暗中异常分明:雷达先生走了,雷达先生走了!雷达先生……

我燃起了第二支烟。一星暗红的火光在漆黑密闭的空间里挣扎着。我恍惚看到它在飘,恍惚自己也飘了起来。没有质感,混沌一片,世界仿佛失去了方向。

雷达先生的走,于星光灿烂的中国文坛来说,无疑是熄灭了一道最耀眼的光芒。在中国,凡是写作的人没有不知道雷达先生的。著名评论家白烨说:“雷达是当今文坛份量最重,影响最大的评论家。他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中一个贯穿性人物,一个重量级的代表。”“在某种意义上,他的去世给中国文学批评界造成的空白是无人能填补的。”著名诗人王久辛得知先生仙逝的消息,说:“中国当代文学如果没有雷达,就黯然失色!”著名报告文学作家李炳银说:“不少当今著名作家开初都曾得到他的扶持帮助,这样的热心与扶持行动,几乎贯穿了他大半生。”《雷达传记》的作者、西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李清霞称雷达是中国当代文坛的“超级星探”,“他对各种文体都热切关注,凡是能打动他的作品,都热情评述推介。”“他写评论只看作品不看人,有些人后来成为大作家,比如莫言。”

2015年,我有幸结识了《散文世界》(现《千高原》)编委骨干晓白老师,16年在晓白老师的介绍与推荐下正式加入千高原大家庭。与诸多和我一样苦苦挣扎在现实与志向之中的来自底层的纯文学的坚守者成为了知己和朋友,更有幸得到了著名青年学者、散文家苏伟老师的支持和鼓励。同时,我的内心深处疯狂地生长起一个妄想:有一天,我的某篇小说能打动雷达先生,得到他的评论。

雷达先生从《散文世界》创刊到正式改版更名为《千高原》,都始终高度关注和支持这本以“坚守人民主体、民间本位,行走大地,迎着重重重压,不断冲创,这种向主流造反,打破标准化要求的探索精神”的刊物。从无数现今已经著名的作家、诗人的缅怀的文字中,可以断言:雷达先生关心的绝不只是一本刊物的生存发展,而是这本刊物的群体作者和他们的文学作品。这也就是我斗胆产生妄想的根本原因。假如先生还健在,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写出了能让先生心动的作品,我想,他一定会为我写评论的。

然而,这个妄想现在真的铁定只能是个妄想了。雷达先生走了,不由分说地走了。别说是写评论,就是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2016年9月,一个炎热的秋日,我风尘仆仆来到北京,参加首届“千高原”杯颁奖典礼暨非虚构写作培训班 。终于真实的见到了苏伟老师、晓白老师和许多此前未曾谋面的文友。更让我兴奋的是,听说雷达先生将亲临前来讲课。夜晚在宾馆整洁的床上辗转时,我幻想出许多激动人心的画面:和先生握手合影;请先生签字留念;给先生敬酒……当然,我最奢望的是先生能指点一下我的小说。先生是中国文学界顶尖的人物,假如能得到他的指导,那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可是,后来苏伟老师突然宣布,雷达先生因临时有重要的事情,这次就不能来了。我的心瞬间沉落下去。虽然,即使雷达先生有空前来,我的那些幻想也未必能够实现,但仍然不由自主地感到巨大的失落。

跟我同室的罗圻是《千高原》这个大家庭的老成员了,他不但听过雷达先生的课,还跟先生合过影。他说雷达先生非常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那么大的人物,在我们这些鼠辈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罗圻是个激情澎湃的诗人,他绘声绘色的讲述更加重了我心中的遗憾。

好在这个遗憾在当时并非毫无弥补的希望。雷达先生是千高原编委会主任,《千高原》杂志主编,《千高原》是目前国内唯一一本重点关注现实民生,重点培养和扶持民间作者的大型文学刊物,这就说明雷达先生是非常关心我们这些底层作者的成长和发展的。只要我在千高原,只要我好好努力,总有一天,我的一切妄想或幻想就有可能出现希望。

然而,2008年3月31日这一天,我的若隐若现的希望彻底变成了再也无法实现的永远的遗憾。雷达先生走了,带着他的笔去了天堂。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惊呆了。我跟先生无缘谋面,也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我对先生的了解以及印象,只能依靠网上能看到的资料文章凭想象去勾勒。换句话说,我们是陌生人。我知道他,他是“国字号”评论家,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总觉得我们并不陌生,而且离得很近。因为我在千高原,他也在千高原。同在一个街坊住着,总会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我一直渴望着这个时刻的来临,就如在失眠的暗夜里渴望曙光。

无论暗夜多长,曙光一定会出现。只是,站在曙光里等待我的人,再也不可能是雷达先生了。

2018年4月3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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