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乎遙哉,酒文化的回歸與復興

如果說,“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就是一部飄散著酒香的文化史”,也就可以說是一部以酒解憂的文化史。

——楊爭光

危乎遙哉,酒文化的迴歸與復興

雜說“風花雪月琴棋書畫詩酒茶”之 酒

去年曾寫過一篇短文,大意是說,我們的民族性格與文化傳統裡,並沒有文藝理論家們所說的“酒神精神”,有的只是酒精的效應,或酒精過敏,或酒精過度。

有酒神精神的人未必嗜酒,甚至乾脆不喝酒。

好酒嗜酒者倒大多數是酒徒。酗酒者乾脆就是病人。

豪氣之人不喝酒也會豪爽,一喝酒也許反倒不省人事而不知豪氣為何物,甚至會把“無法無天”誤以為豪氣的。

我們酒文化的精粹是一醉方休,醉而不醒。在日常生活裡,則是“酒壯慫人膽”,是裝睡一樣的裝醉,佯睡與佯醉是其文化一點的表達。

“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在我看來,就是酒壯慫人膽的寫實。如果天子真呼,即使酒醉,李詩仙也會被嚇醒的。至於貴妃研墨,力士脫靴,我懷疑只是個傳說。翰林做了幾年,被禮送出長安時,不知失落了多少年月,是有記載的。他的諸如“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一類的詩句,如果還有其真的話,也不過是失落寂寥時的自我放鬆與麻醉,酒在其中,只是一種特別也有效的“五石散”。

到“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時的李白,是沒喝醉的李白,不吹牛不張狂的李白,但依然是落寞與寂寥。

還是曹操說得實在:“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如果說,“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就是一部飄散著酒香的文化史”,也就可以說是一部以酒解憂的文化史。

如此,酒無異於一劑良藥,專為解憂。

也不單是一劑良藥。如果單是藥,五千年的酒文化就會成為醫藥文化的一脈。比起博大精深的醫藥文化,酒文化就要如一條毛細血管一樣,小而又小了。

也許我小看了我們的酒文化。

我們曾經有過神聖或不失風雅的酒文化,在現在的祭祖、婚喪、慶典、迎送的場合,還能看到作為古風之一的酒文化的遺存。但實在,也許在很久以前,這樣的文化已隨時光的流轉、朝代的更迭,以及民風與國風的變異而多次變異,成為一種亞文化,或乾脆就是一種難以或羞於稱之為文化的文化。

從官場到民間,酒桌上的“感情淺舔一舔,感情深一口悶”式的勸酒斗酒,是好酒的末流,於解憂,於娛情,應該沒有什麼關係,雖然喊出的是感情。這樣喊出的感情,只有益於賣酒的商家。

至於歷史上的所謂“鴻門宴”,“杯酒釋兵權”,如果與文化有關,也不是什麼酒文化,而是厚黑文化的一種,不過用酒作了一樣道具。

這樣的以酒為道具、隱含著厚黑氣味的文化,至今還在繼續。

不是要復興傳統文化麼?

酒文化也當在復興之列。

那就先試著把酒從厚黑文化的道具裡抽離出來,恢復酒的正身與品質——在祭奠的儀式上,有著神聖的晶瑩。在婚喪儀式上,內含著喜樂或哀思。在離別的情景裡,有綿長的不捨。即使一個人的獨酌,也該有它的雅趣,而不是一醉方休,人事不省。

不知道蘇格拉底喝不喝酒?如他那樣的明明白白說話,明明白白活人,明明白白赴死,才應該是真的酒神精神,與喝不喝酒倒關係不大了。

然而——

噫籲嚱,危乎遙哉,酒文化迴歸與復興之難,難於不見酒駕!

危乎遙哉,酒文化的迴歸與復興


不涉其它,只談風月,保險。

因言獲罪,甚至丟掉性命,古今中外都有。

幾千年前,我們有過“道路以目”。

幾十年前,我們有過“只談風月”。魯迅的那一本《準風月談》,就是他那個時候的文字結集。

吟風弄月,擁雪觀梅,撫琴弈棋,飲酒品茗,戲詩作畫,等等,集雅趣、情調、品格於一體,成就文化傳統,悠遠而耐久,至今,儼然——簡直就是我們文化自信的一部分了。

以當下的情勢,應該會有更多的集成,蔚為新的大觀。

文化文化,人化以文,文也可以化人。風月文化與文化風月,也許還要是我們進入現代化,成為先進人類的一個途徑。

——雜說“風花雪月琴棋書畫”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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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寫“風”難,難於上青天

花:寫“花”需勇氣,筆頭見才氣

雪:喜怒哀樂奈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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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古琴,非人琴互“知”者不為

棋:棋的方圓與人性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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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詩無達詁”也須“自命不凡”

楊爭光文學與影視藝術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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