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電影《敦刻爾克》海報)

“我預測,這將是2018年第90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攝影、最佳導演的片子。”名為“水木清華”的豆瓣網友下了這樣的斷言。

“喜歡這個拋棄了繁複敘事、投身極簡主義的諾蘭。沒有背景鋪墊,第一個鏡頭就將觀眾拖入了戰場。一週、一天、一小時,三條故事線反覆絞殺心靈,不用血腥暴力也能呈現戰爭帶來的壓迫感。”同樣來自豆瓣網友的評價。

當然也有不買賬的,這不,名為“Sundekiss”的網友就這樣懟道:“太一般了,就不要說什麼史上最好的戰爭電影了,我還真的可能找不出比它更差的來了。······”。

9月7日,克里斯托弗·諾蘭的新片《敦刻爾克》上映的第四天,該片在“豆瓣電影”上的評分已經高達8.6,就像是上面列舉的那樣,在近8000條短評和3000多條長評中,網友的觀點涇渭分明——神作與敗筆。對於諾蘭的新片,之所以會出現這樣明顯的評價分歧,主要還是集中在電影中“極簡主義”敘事手法的運用上面。

就像看慣了繁花似錦,不習慣“一花一世界”。

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影片中等待撤退到英國的士兵)

老影廳裡的極簡電影

“這拍的是什麼呀,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在中國木偶劇院的木偶影城裡的小鈴鐺劇場內,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子這樣向坐在自己右側的老哥們兒“耳語”到。

正如其名字顯示的那樣,中國木偶劇院主要是木偶劇上演的場所,面向的也自然主要是兒童。或許是出於滿足兒童觀影需求,順便給劇院創收,木偶劇院裡還有三個電影放映廳,其中兩個名字取得也很童真,一個名為“小鈴鐺”,一個名為“酷寶寶”,另外一個稍顯大氣——“大劇場”。三個放映廳的放映條件應該算是北京城裡最低水平的,尤其是“小鈴鐺”和“酷寶寶”,狹長的影廳內擺放著為數不多的幾排座椅,兩側的牆面上裝飾著一些兒童劇用到的背景板。與現在主流的寬熒幕不同,這裡的熒幕還是最原始的那種,2米來寬,長也不過4米,頗有露天電影的味道。這裡放映的電影即便是那些進口片,一般也都會採用國語,這大概是為了照顧那些還不能完全認全字幕的孩子。

簡陋的放映環境,電影票價也很便宜,幾乎算是全城最低價,有時候十幾塊錢就能看上一部正在熱映的“低配”電影。電影開場前,一個工作人員會站在放映廳的門口人工檢票,遇上有急事發生,這個“唯一”還會走開一段時間。等他再次回到門口,往往電影已經開場了。在廳裡巡視一圈,發現手裡的票根比坐在裡面的人少,那他就得憑著印象開始抽查觀眾手裡的另一半票根,直到逮到那些“潛伏者”才善罷甘休。

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敦刻爾克大撤退紀念碑)

如此一來,到這裡來看電影的一般也都是一些純粹是打發時間的“單身狗”,或者那些還不怎麼習慣現代影院高票價的老人們,再就是那些帶著孩子一起來看個稀罕的家庭了。

剛才提到的那對“耳語”吐槽電影的就在這其中了,除了對於影片快速剪切手法的不適應,他們還對影片中出現的一些武器裝備和歷史人物偶發評論或感慨,那樣子似乎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往與舊友。一開始,這老哥倆坐在影廳靠後的位置上,影片放了十來分鐘後,看到前面大部分座位都空著,他倆便挪到了第三排靠右側的位置上,也正好擋在了一個女孩的前面。

這個女孩走進影廳時戴著耳機,手裡還拎著一小袋零食。找準自己的位子後,她便坐了下來,開始一邊玩手機,一邊吃零食,直到燈光完全熄滅。對於前面那時不時的“耳語”,女孩似乎也並不十分在意,直到影片結束,一直沒有調換座位。

“小玉,我在這裡!”一個坐在第二排的女孩從座位上突然站起來,轉身後晃動著手裡的手機,直到“小玉”坐到身邊的位子上。跟著小玉一起到來的還有不少好吃的,這下子之前的那個女孩一下子擺脫了“單身狗”的尷尬境地,開始跟“小玉”竊竊私語起來,還不時把手伸進對方的懷裡,掏出一疊疊薯片往嘴裡送。從背影都能看到她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

在這個到處彰顯著“極簡主義”風格的影廳裡,8個人散落在狹長的座位區域裡,除了那老哥倆因為調換座位遮擋了後面女孩的部分視線外,其他人都很自然地錯落開來。

在這樣的一個似乎回到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影廳內,正在放映的是國際著名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的新片《敦刻爾克》。

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在拍攝現場)

抱歉,這不是另一版本的《辛德勒的名單》

如果能接受在“極簡主義”的放映廳欣賞一部電影,那對於諾蘭的“極簡主義”之作也就不應該顯得沒那麼抗拒,甚至應該是喜歡了。

面對這部電影,人們似乎更願意用數字來表達。在影片開頭,面對敦刻爾克撤退的人數,丘吉爾私下裡說只要3萬至4萬人,最終,救出了整整33萬人,而這是在有德軍轟炸的情況下一週之內完成的。

在影片的整體敘事結構方面,諾蘭又玩起了自己手到擒來的時空交錯的非線性敘事——用三條故事線串聯起這部電影。第一條線是“沙灘上的活靶子”敦刻爾克港口那一堆堆等待撤退的英法聯軍;第二條線是在國家發出號召後,英國“老船長”帶著兒子和鄰家小孩趕赴敦刻爾克參與營救;第三條線則是為掩護聯軍撤離而在空中與德軍空隙部隊作戰的英國空軍。

一開始,對於沒有做任何“功課”的觀眾來說可能有些找不著北,正向之前那位老大爺說的那樣,鏡頭快速切換給人造成了一種“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印象,且這些切換之間不在同一個時間點上,這就更讓人撓頭了。不過,一旦理清了三條不同的敘事線索,觀眾很快便可以進入導演編織的故事框架裡去,開始享受“快切”帶來的快感和震撼。這樣的敘事策略讓影片擺脫了可能會有的拖沓感,也將盡可能多的元素整合進來,從而讓這部不到兩個小時的片子變得異常飽滿起來。

對於一部分觀眾來說,《敦刻爾克》沒能像《辛德勒的名單》一樣講述一個完整飽滿而感人至深的故事,是一件頗讓人遺憾的事情。就電影本身來說,導演完全有能力也有材料來滿足這部分觀眾的需求。三條故事線,無論哪一條都可以展開來講述,挖掘出一個個讓觀眾淚流滿面或激情澎湃的故事來。比如,那個混進英軍隊伍中的“法軍小哥”,傑克·勞登扮演的英軍飛行員,還有英國“老船長”一家三父子,······每一個故事只要深挖下去,肯定都是不亞於“辛德勒”的。

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英國“老船長”和被救的飛行員)

如果這樣做了,導演豈不成了另一個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克里斯托弗·諾蘭大概就會多少存在感了吧。

與諾蘭之前的《盜夢空間》、《記憶碎片》、《致命魔術》等影片中充滿懸念不同,《敦刻爾克》在這方面幾乎沒有設置“陷阱”。故事本身源自重大歷史事件,導演無論怎樣“匠心獨運”,也幾乎不可能去設置什麼懸念。再者,題材本身的厚重感也不允許導演去玩什麼太多“花招”,“非線性”敘事對於《敦刻爾克》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沒有過多懸念,沒有把故事原原本本地對觀眾講,導演還是滿足了觀眾“燃”的需要。

意外去世的鄰家男孩終於在朋友的幫助下將自己的英勇事蹟登載到了報紙上;

面對撤退回來的士兵,祖國給予了充分的理解與熱忱的歡迎,雙目失明的老大爺將一條條毛巾遞給孩子們,還不忘默默他們稚嫩的面頰;

撤退“超額”完成了,負責指揮這次行動的軍官卻選擇留下來,幫助法國抵抗德軍;

······

當木偶影城遇上《敦刻爾克》

(電影劇照)

就像是每天的餐食,看電影也是一樣。習慣了激光MAX高端放映廳,偶爾到木偶劇院看上一部低票價的片子,感受一下被摸黑查票的經歷也蠻不錯;習慣了一部部將普通人物故事娓娓道來的“二戰影片”,《敦刻爾克》或許是該類題材影片的一個新的開掘方向。(文/中華網 楊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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