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二年(1108)春正月,蔡京進太師;加童貫節度使,仍宣撫。
三月,依詳赦文,看詳到孫固等四十五人,詔除孫固、安燾、賈易外,餘並出籍。又看詳到葉祖洽等六人,詔並出籍。
六月,復依赦,看詳到韓維等九十五人,詔並出籍。
◎大觀三年(1109), 太學生陳朝老,追疏蔡京的罪惡“十四件”:瀆上帝、罔君父、結奧援、輕爵祿、廣費用、變法度、妄製作、喜導諛、箝臺諫、熾親黨、長奔競、崇釋老、窮土木、矜遠略。
六月,蔡京罷。
秋七月,詔謫籍人除元祐奸黨及得罪宗廟外,餘並錄用。
八月,韓忠彥薨。
◎大觀四年(1110)春正月,詔士庶拜僧者,論以大不恭。
二月,禁然頂、煉臂、刺血、斷指。
三月,詔上書邪下等人可依無過人例,今後改官升任並免檢舉。
御史張克公,論蔡京輔政的八年,權震海內,說:“輕易地賞賜以至於蠶食了國庫,用爵祿來收買人心,役使軍人來給自己葺修居第,用漕船來運花石綱。名義上是為了‘祝聖’而修塔,實質上以壯臨平之山;名義上是為了‘灌田’而決黃河之水,結果卻是為了迎合‘興化’的預言。法名退送,門號朝京。《方田法》騷擾百姓,牢獄裡積壓流犯。不軌不忠,凡數十事。”
五月,貶蔡京為太子少保。
閏八月,詔戒朋黨。
◎政和元年(1111)春正月,毀京師淫祠一千三十八區。
這裡的“淫祠”是指不合禮義、不在祀典的祠廟,都是民間自發建築、往往成為了斂聚民財的非法場所。在《程氏遺書》裡也記載了這一現象,程頤頗為感慨地說:“唐朝的狄仁傑曾經廢掉江、浙一帶的淫祠一千七百處,只留下太伯、伍子胥兩個人的廟。我們今天做不到,藉口說時代不同了,其實不然,只是我們今天沒有狄仁傑了。”
京師裡的淫祠就一千三百多座,全國上下真不知道還有多少……
八月,復蔡京為太子太師。張商英罷。
冬十月,貶張商英為崇信軍節度副使。
十一月,以上書邪等及曾經入籍人,並不許試學官。
◎政和二年(1112)春正月,制:上書邪等人並不除監司。
二月,蔡京復太師致仕,賜第京師。
夏四月,賜張商英自便。
五月,蔡京落致仕,三日一至都堂議事。
秋七月,訪天下遺書。
十一月,蔡京進封魯國公。以何執中為少傅、太宰兼門下侍郎,執政皆進秩。
十二月,以鄭居中為特進。以武信軍節度使童貫為太尉。蘇子由卒。
◎政和三年(1113)春正月,追封王安石為舒王,子雱為臨川伯,配饗文宣王廟。
蔡京常常對徽宗說,現在國庫裡的財產多達五千萬緡,和足以廣樂,富足以備禮。徽宗聽了飄飄然,以為盛世到了,就下令:鑄九鼎,建明堂,修方澤,立道觀,做《大晟樂》,制定命寶。
再任命孟昌齡為都水使者,開鑿大伾三山,建“天成”、“聖功”二橋,大興土木徭役,服役的人不少於四十萬。兩河的人民,困不聊生。
然而蔡京竟以稷、契、周公、召公自居。
閏四月,改公主為帝姬。
這個也是蔡京出的主意。他讓人翻查經典,結果發現在《詩經》裡周代稱公主為“王姬”。有了這個出處,蔡京感覺自己更要做“周公”了,攛掇徽宗下詔:“近命有司稽考前世,周稱“王姬”,見於《詩·雅》。“姬”雖周姓,考古立制,宜莫如周。可改公主為帝姬、郡主為宗姬、縣主為族姬。……”
然而也有人認為“帝姬”這兩個字不吉利,因為它的諧音是:帝飢。
後來,徽宗“北遊”,估計在五國城真的成了“帝飢”。
秋七月,還王珪、孫固贈諡,追復韓忠彥、曾布、安燾、李清臣、黃履等官職。
十二月,詔天下訪求道教仙經。
◎政和四年(1114),夏四月,幸尚書省,以手詔訓誡蔡京、何執中,各官遷秩,吏賜帛有差。閱太學、辟雍諸生雅樂。
◎政和五年(1115),二月,以童貫領六路邊事。
三月,追論至和、嘉祐定策功,封韓琦為魏郡王,覆文彥博官。
秋七月,昭慶軍節度使蔡卞為開府儀同三司。
十一月,高麗遣子弟入學。
◎政和六年(1116),閏正月,置道學。
二月,詔增廣天下學舍。詔廣京城。
夏四月,會道士於上清寶籙宮。詔蔡京三日一朝,正公相位,總治三省事。
九月,詣玉清和陽宮,上太上開天執符御歷含真體道昊天玉皇上帝徽號寶冊。赦天下。令洞天福地修建宮觀,塑造聖像。以童貫為開府儀同三司。
◎政和七年(1117)春正月,以殿前都指揮使高俅為太尉。
二月,會道士二千餘人於上清寶籙宮,詔通真先生林靈素諭以帝君降臨事。命林靈素講道經。
林靈素,溫州人。他年幼的時候學的是佛教,每天被師父鞭打唾罵,不忍其苦,轉身跑去做了道士。他學到了一些旁門法術,迷惑俗眾,暢行於於淮、泗之間,每到一個地方,就跑到寺廟掛單,白吃白喝,讓寺廟苦不堪言。
左道錄徐知常向徽宗推薦了林靈素,徽宗把他召來,問:“有何法術?”
林靈素說:“臣上知天宮,中識人間,下知地府。”
徽宗說:“請先生賜教。”
林靈素侃侃而談,道:“天有九霄,最高的叫神霄,那裡有一個府,住著一個神霄玉清王,他是上帝的長子,主南方,號稱‘長生大帝君’,也就是陛下您啊,現在下凡到了塵世。”
徽宗問:“那麼,現在的神霄……”
林靈素不緊不慢地說:“陛下,您別擔心,自從您下凡後,您的弟弟青華帝君給您看大門呢。”又說:“我是您府裡的仙卿褚慧,跟著下凡來輔佐陛下。”然後指著蔡京、王黼、童貫等人,說:“他們也曾經是天上的仙官。”
徽宗又沒有修煉到宿智命通,怎麼可能知道真假有無,但是看林靈素的長相,感覺似曾相識,於是相信了他的話,給他改了名字叫“靈素”,賜號“通真達靈先生”,並且授以金牌,可以隨時進出宮廷。
接下來,徽宗下令建上清寶籙宮,規模之大,密連禁省。又下令天下都要建立神霄萬壽宮。看到皇帝出手這麼大方,林靈素施展“法術”、創造了一些神蹟,比如:青華帝君大白天的降臨法壇,火龍神劍在大半夜的降入內宮……又施展“五雷法”,呼風喚雨,略有小驗。徽宗愈加相信不已,令文武官員去上清寶籙宮,領受“神霄秘錄”。
每設大齋,動不動就花費緡錢數萬,稱之“千道會”。有人向林靈素請教一些問題。他的回答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是言語詼諧,撓人心癢,令人愉悅而已。在最鼎盛的時候,林靈素的徒弟將近兩萬人,個個美衣玉食。
林靈素想乘勢廢掉天下的佛教,沒有如願,卻成功地給佛教改起了名字:佛改稱“大覺金仙”,比丘也不能叫比丘了,要叫“德士”,比丘尼也不能叫比丘尼了,要叫“女德”!——傳說,皇太子是反對派,他請來了胡僧立藏和五臺山的僧人道堅,與林靈素鬥法。結果是僧人鬥敗,朝廷放還立藏,道堅因為是中國人,送開封府刺面決配,在開寶寺前示眾。
後來,京城發大水,徽宗派林靈素厭勝(古代的巫術,即“厭而勝之”)。
沒想到他剛走到城頭,在旁邊的役夫們抄起傢伙就要幹他,他見勢不妙,奔走逃脫。這個時候徽宗才知道,原來老百姓這麼恨林靈素。
三月,以童貫權領樞密院。
夏四月,帝諷道籙院上章,冊己為教主道君皇帝,止於教門章疏內用。
五月,命蔡攸提舉秘書省並左右街道籙院。
六月,進封蔡京為陳、魯國公。蔡京辭兩國不拜,詔官其親屬二人。
十一月,命蔡京五日一赴都堂治事。
十二月,以童貫領樞密院。
◎重和元年(1118)春正月,以翰林學士承旨王黼為尚書左丞。
二月,遣武義大夫馬政由海道使女真,約夾攻遼。
八月,以童貫為太保。詔班御注《道德經》。
九月,詔太學、辟雍各置《內經》、《道德經》、《莊子》、《列子》博士二員。薛昂罷。以白時中為門下侍郎,王黼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旨馮熙載為尚書左丞,刑部尚書範致虛為尚書右丞。禁群臣朋黨。用蔡京言,集古今道教事為紀志,賜名《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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