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巡护员日|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在坚守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长期在野外工作,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与盗猎团伙斗争;他们工作条件恶劣、收入微薄,缺乏装备与保障,徘徊在天堂和地狱间。他们的名字叫“巡护员”。

在2007年国际巡护员联盟成立15周年之际,7月31日被正式设立为“世界巡护员日”。此后每年7月31日,全球范围内保护野生动物和自然环境的支持者都会庆祝这一天,向工作在第一线的巡护员表示关注和感谢,并纪念在工作中受到伤害甚至献出生命的巡护员。

你也许听过“索南达杰”这个名字。为保护藏羚羊,这个成立了中国第一支武装反盗猎队伍的汉子,在可可西里无人区与18名持枪偷猎者对峙,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而在中国9,634,05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巡护员,用青春和生命守护着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

今天,我们再次走近他们,了解这群可爱的人。

江豚守护人

蜿蜒1700多公里的长江干流中,安庆江段是重要的江豚栖息带。去年6月,安庆江豚协助巡护队成立起来,队员多是曾经的渔民。自从穿上印有“江豚巡护”的救生衣,他们就把自己当成了江豚的“守护人”。

世界巡护员日|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在坚守

△安庆江豚协助巡护队

2017年,一只受伤的江豚在岸边被发现。从接到电话算起, 20公里的水路,巡护艇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飞驰而至。“但还是晚了。”

巡护队队长胡师斌将死去的江豚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它周身灰黑色的表皮完好,唯有左侧肚皮下露出一片花白的外伤,一道钩状的划痕深入肉内。胡师斌推测,这是一头正值青年的江豚。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也更坚定了保护江豚的决心。

老胡原本是长江码头环卫工作人员,做事一直有自己的原则。2010年起,这个外表瘦小的中年男人就开始呼吁保护长江生态环境。为此,他执拗地坚守了7年。当上江豚巡护员以来,老胡抓电捕、拆滚钩、收围网……乡里乡亲没少得罪人。他一旦发现有非法捕鱼、非法排污、非法挖沙的行为,立即上报到渔政部门和水上公安,谁来说情都没有用。

如今,安庆江段非法捕鱼现象明显减少。现在远远看到巡护艇,有渔民就会吓得将电捕器扔进江里。这支江豚巡护队累计航行上万多公里,还记录下上百次江豚跃出的宝贵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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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24日,农业农村部的发布会指出,估算长江江豚数量约为1012头:其中干流约为445头,洞庭湖约为110头,鄱阳湖约为457头。分布在长江干流的约有445头,种群趋于向受人为扰动较少的江段集中,鄂州至安徽安庆江段分布密度最高。

江豚极度濒危现状仍未改变,老胡和他的队友们,继续在江面上日夜巡护。江豚专业协助巡护队伍的建立,弥补了没有水生巡护员的空白。阿拉善SEE“留住长江的微笑-拯救江豚”项目也将继续支持开展江豚协巡工作。

新疆荒野中的志愿者

新疆白鸟湖堪称野生动物的天堂,这里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仅鸟类就有154种,包括白头硬尾鸭等濒危物种。但周边土地的开发和偷猎者的活动,也在威胁着它们的生存环境。

环保组织荒野新疆于2016年在白鸟湖成立了专门的巡护队。除了制止偷猎,劝离游泳者也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2017年夏天,两个准备下水游泳的年轻人被志愿者及时发现。经过询问得知,其中一个年轻人——80后的亚杰从小在湖边长大,他在湖里游过泳、抓过鱼,那时候的白鸟湖水质很清澈,除了鸟类还有狐狸在附近出没。这个夏天,他辞去了厨师的工作回到白鸟湖来看看,打算进去游一会儿。志愿者劝说后,两人不仅放弃了游泳的念头,还转投到了志愿巡护队的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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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亚杰(右),2017年的夏季他几乎每天都坚守在百鸟湖。

从5月中旬开始,亚杰几乎每天都会来参与志愿者巡护队的工作。由于离家近,早上9点多他就骑着自行车来到湖边,先用望远镜巡查一圈,看是否有人进入湖区;然后再沿围栏进行检查有没有被人破坏的情况,从附近的工地捡拾他们遗弃的螺纹钢和铁丝对围栏进行修补。

早上十一点多,第一批“游”客抵达。这是冬泳协会的大爷们,平均年龄65岁,每年5到10月来白鸟湖野泳,对他们的劝阻基本无效。报警了几次,但民警也无奈被气走。最终需要亚杰的全程陪同——你们游泳,我就帮你们看着衣服,守着你们,直到大爷们尽兴后离开。

一边是进行裸泳的人,一边是筑巢准备繁衍下一代,而亚杰这样的志愿者就要一边保护鸟蛋,一边看护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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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白鸟湖打鸟的人

下午四五点才是亚杰休息的时候,到巡护站吃点简单的干粮。六点左右,下一批散客们就要来了:下班后来烧烤的、进湖区散步的、周围工地的工友下班来洗澡的……志愿者们最繁忙的时候就是普通人休息的时候,人们下班了、节假日了,而志愿者巡护队最繁忙的时候也开始了,等劝走了所有人,天也就黑了。

夏季的乌鲁木齐,早上6点多天亮,到晚上10点半天黑,志愿者的巡护时间基本在12小时左右。而亚杰在整个夏季都坚持在白鸟湖巡护,他的队服从5月的蓝色晒成了10月的白色,见证了他的付出。整个2017年夏季,亚杰作为的白鸟湖巡护的主力队员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共计在湖区内排查发现粘网7张,钢丝套64个,猎夹2个,溺水死亡人员1名,死亡野鸟53只,救助鸟类3只......

在2017年10月白鸟湖的迁徙季过去后,亚杰因为生计原因离开了白鸟湖巡护队。这支队伍人来人往,并不罕见。但所有人都记得亚杰的辛勤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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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新疆”得到阿拉善SEE任鸟飞项目的资助

三个小时,拍一只金钱豹

地处青藏高原腹地的三江源,是长江、黄河、澜沧江的起源,当之无愧的中华水塔。这里是千百年藏族游牧民族生活之所,保留着完整却脆弱的生物多样性。2016年,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在西宁挂牌成立。这是我国第一个国家公园体制试点,这场改革试图从根本上改变生态保护的现状。

位于澜沧江源头的昂赛大峡谷,是三江源林线海拔最高的区域。在政府部门和阿拉善SEE的支持下,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在这块区域开展研究和保护工作,目前已经按照5×5公里,实现了1400平方公里范围内的监测网格全覆盖。在社区保护实践方面,组织村民开展社区监测,对野生动物种群和威胁进行评估。

2017年,三江源国家公园昂赛管护站的公益管护员更求曲朋在日常巡护的过程中,观察到了一只金钱豹在澜沧江对岸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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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摄影 / 更求曲朋

作为大型猫科动物,金钱豹行动迅速,警觉敏感,多年来野外的直接观测屈指可数,只在西藏吉隆、四川新龙等地方有过不多的几次目击记录。在雪豹的目击记录越来越多的今天,金钱豹反而成为了更为神秘的物种。

在随后三个小时中,这只金钱豹毫无怯意,悠然自得,在对岸林子里甚至还睡了一觉,直到夕阳西下,才消失在山岚线上。而公益管护员就一直守着它,记录下了这些珍贵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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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 更求曲朋

环境保护监测是环境保护工作顺利开展的前提和基础。对于更求曲朋一样的管护员而言,他们或许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但日复一日的工作同样对濒危物种的保护意义重大。

高原上的村民巡护队

滇西北的新主植物园,是植物学家眼中的“植物避难所”。园内有国家稀有珍贵的一类保护植物10余种,种子植物79科167属280多种。不到10平方公里土地,共汇聚了2000多种植物。

2017年,阿拉善SEE“诺亚方舟”项目工作人员来到这里,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景象:被砍伐的树木横七竖八地躺在面前,山梁因为失去植被而被山洪冲出千沟万壑;森林中央由下至上已经形成大片沟壑纵横的荒地,高大杜鹃树的根部半裸在外;一堆堆盗砍的珍稀树木来不及运走,被随意丢弃在山坡上;两边粗粗的大树杜鹃有的还留有新鲜的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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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伐让植物园失去许多大树,也造成了泥土流失

随意砍伐森林、毫无管理机制,是新主植物园面临的主要问题。

我们和当地村书记、村民代表坐在一起,达成了共识:村民要签订保护植物园、不得随砍伐森林的乡约;还要成立一支志愿巡护队,主要对现有的植被和物种进行巡护,并对乱砍、乱伐和偷猎、打猎等行为进行制止和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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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植物园内,新竖起的制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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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植物园中的巡护队

这支巡护队由阿拉善SEE“诺亚方舟”项目提供部分经费对巡护队员进行奖励,并提供技术帮助恢复森林。

现在,全组72户都参与了巡护工作。他们分成12个小组,由小组长负责分工安排,每天2个人上山巡护,相互照应,相互检督,做到每天都有两人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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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化身为巡护员

巡护队统一规定了上下班时间和应做事项,每天都要上报巡护情况,每天的巡护日志由组长负责整理上报总负责人。这样的安排,使得每人每年只需巡护十个工作日。每个人的一点点努力,都在为生态的恢复添砖加瓦。

在环境保护日益受到重视的中国,越来越多的人投身于巡护员的队伍中。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各行各业,还有一些就是当地村民、渔民。在我们看不到的高原、荒野和河流,默默践行着巡护员的职责。

放眼全球,巡护员这一群体的境遇令人担忧。国际非政府组织全球见证(Global Witness)在日前发表的报告《以什么代价?》中称,至少207名从事环境保护的人于2017年被杀害,遇害人数创历史纪录。

今天,我们向工作在第一线的巡护员表达关注和敬意!巡护员是战斗保护一线的人们,而我们也可以通过拒绝濒危野生动植物制品的方式,让盗猎者丧失市场价值,为我们所居住的环境贡献出一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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