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德《最後一課》是顛倒黑白嗎?

xiaolong281at


本人曾經在2015年寫了一篇文章考證了阿爾薩斯-洛林問題的來龍去脈以及普法戰爭前後的狀況,名為《都德沒有騙你:為什麼阿爾薩斯-洛林人更認同法國》,發表在澎湃新聞·私家歷史欄目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30917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圍觀。

首先,提問者說阿爾薩斯-洛林大部分地區說德語,這肯定是錯誤的。當地日常說的語言實際上是阿爾薩斯語,和瑞士德語以及德國西南地區的方言比較接近,和標準德語實際上區別很大。如果按照語言一致的標準,阿爾薩斯-洛林應該更認同德國西南諸邦(普法戰爭時期即《最後一課》發生時代時尚未併入德國)或者瑞士德語區,而非普魯士建立起的德意志帝國。

其次,提問者談到阿爾薩斯人要求自治,這是有的,2017年5月曾經有民意調查。阿爾薩斯大約58%的居民要求自治,還有大約18%的居民要求獨立。參考http://breizatao.com/2017/05/20/58-des-alsaciens-pour-lautonomie/不過,阿爾薩斯要求獨立者也是絕對少數(18%)。

阿爾薩斯人巴爾託迪(美國自由女神像的設計者)的作品——貝爾福之獅,紀念1870年阿爾薩斯南部城市貝爾福軍民成功抵抗普魯士軍隊的包圍,因此免於被割讓給德國。

但是,拿2017年的居民傾向解釋1870年的《最後一課》本身就犯下了年代錯亂的錯誤。何況1970年代之後,地方自治和地方分權是歐洲政治潮流,除了阿爾薩斯,法國其他地區也在要求更大的自治權。自治和要求獨立,且不認同法國為祖國也不是一回事,比如西班牙,所有的地方都是自治區,但是要求獨立的只有加泰羅尼亞和巴斯克。


那麼1870年的情況如何呢?當時阿爾薩斯已經被法國統治了220年(從1648年算起),而洛林部分則統治了將近320年(從1554年算起),分別經歷了十代人和十五代人,這個時期內阿爾薩斯-洛林人和其他地區人一樣,並沒有鮮明的國家意識,效忠法國國王是主要是因為兩點,第一是因為法國比四分五裂的德意志要安全和繁榮,第二是因為法國國王基本尊重本地習俗和特權,就連新教路德宗的廣泛存在都容忍了。不過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此次革命引發了法國和其他歐洲國家特別是普奧兩個德語國家的戰爭,而阿爾薩斯-洛林成為戰亂的前沿,因為貴族壟斷軍職的情況已經被革命結束。當地平民踴躍參軍,並在法國軍隊內佔據重要的位置。曾經有統計,阿爾薩斯人口不足法國總數的百分之二,但阿爾薩斯籍將領卻佔法軍將領總數的百分之五。在拿破崙1814年前敕封的24名法籍法國元帥(法軍軍銜最高級別)中,阿爾薩斯人兩名,洛林德語方言區一名,佔總數的八分之一,遠高於當地人口所佔比例。

法國國歌《馬賽曲》的原型《萊茵軍團軍歌》就誕生於阿爾薩斯市政廳,其歌詞是那個時代精神的最好寫照。可以說,戰爭和革命鑄造了阿爾薩斯對法國的認同。更不用說大革命解放了在阿爾薩斯佔據重要地位的新教徒和猶太人。

所以1870年普法戰爭的時候,時人的觀察都證實了阿爾薩斯人對法國的忠誠。馬克思曾在《法蘭西內戰》中對此戰描述如下:“他們不敢公然說阿爾薩斯-洛林的居民渴望投入德國懷抱。恰恰相反。為了懲罰這些居民對法國的愛國情感,斯特拉斯堡被‘德意志的’爆炸彈野蠻地濫轟了六天之久,城市被焚燬,大批赤手空拳的居民被殺害!”

到了20世紀初,德國弗萊堡大學教授馬克斯·韋伯訪問阿爾薩斯的科爾馬小城,他從細節中注意到了當地的人心向背。 “阿爾薩斯人不認為他們自己屬於德國,其原因必須到他們的記憶中去尋找。他們的政治命運已經使其道路和經歷脫離德國的環境太久太久了;因為他們的英雄就是法蘭西曆史上的英雄。如果考爾瑪博物館的管理員想向你介紹所有展品中他最珍愛的東西,他會帶你離開格呂奈瓦德(16世紀德國畫家)的祭壇,而來到一個擺滿三色旗、消防器具、鋼盔以及其他一些顯得具有重要意義的紀念品的屋子,所有這些東西都來自他心目中的一個英雄時代。”

由此可知,阿爾薩斯人對法國的認同在普法戰爭前後是非常強烈的,而且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都德的《最後一課》完全沒有顛倒黑白。

而且如果注意到其中細節的話,都德寫了鎮上的成年人上課手捧著初級教材,這恰好說明了他們法語水平不高,因為母語不是法語,而是阿爾薩斯語。否則成年人為什麼來學初等教材呢?當地可是歐洲最富裕和識字率最高的地方之一。即使到了德佔時期甚至一直到現在,阿爾薩斯人互相之間也一直說阿爾薩斯語,其次是法語,根本不會堅持說德語,因為德語一樣是外來的。

更進一步說,拿語言來推論政治認同是很錯誤的。最近的例子就在旁邊,新加坡華裔說漢語意味著他們都認同中國嗎?瑞士居民母語包括德語,法語和意大利語,就會分崩離析了嗎?而比利時南部人講法語並不意味著他們要做法國人。還有中國境內的哈薩克族,蒙古族,朝鮮族,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

決定人們對國家認同的從來不是語言,而是共同的經歷和認同感。


昭楊


我是薩沙,我來回答。

說謊是沒說謊,但沒這麼誇張。

阿爾薩斯-洛林的居民主要是日耳曼人,阿勒曼人,進而也可以說是德國人(哈布斯堡家族屬地)。

十七世紀上半期的歐洲30年戰爭中,哈布斯堡家族被法國和瑞典打敗。1648年,交戰雙方經過長期談判,最終簽訂了威斯特里亞條約,按各約規定,正式確認法國在1552年佔領包括阿爾薩斯和洛林地區在內的廣大領土)接受法國統治。

由此,直到1870年普法戰爭戰敗,阿爾薩斯-洛林才被德國收回。

也就是說,阿爾薩斯-洛林被法國人控制了200多年。

200多年,什麼概念?就是10幾代人,不是法國人也變成法國人了。

同時,這裡被當做法國本土,和法國人交往很多,逐步法國化。

其實,法國北部也是日耳曼人,高盧人,民族上很接近的。

在當時的歐洲,法國無異於是世界上最文明最發達的國家。

阿爾薩斯-洛林人,也接受了法國啟蒙運動和大革命的洗禮。

相比起來,當時的奧匈帝國奄奄一息,德國還四分五裂,直到一戰之前才統一起來。

直到普法戰爭失敗之前,阿爾薩斯-洛林人是比較獨特的。

當時的民間,絕大部分人會說德語或者近似於德語的方言,當然,年輕人和有文化的人也會說法語。

他們大部分人認同是阿爾薩斯-洛林人,一部分則認同是法國人。

所以,普法戰爭失敗後,阿爾薩斯-洛林人對割讓給德國沒有感到太悲傷。

根據德法約定,阿爾薩斯-洛林人可以自由的去法國。

但最終只有百分之八左右的阿爾薩斯-洛林人,去了法國。

這些人,基本都是當地的官員、知識界,總之已經很難在未來的阿爾薩斯-洛林人混下去。

阿爾薩斯-洛林人也沒有把自己當做德國人,還是過著原來的生活。

二戰失敗後,阿爾薩斯-洛林又被法國收了回去,當地人也不感覺什麼。

今天的阿爾薩斯-洛林人,還是安分生活,只是很多年輕人已經只會說法語了。

這裡的建築大體是德國風情,飲食也是德國菜,

其實歐洲的現狀,連德國也有十分之一的移民,法國更是有大量移民,什麼膚色都有,哪裡還強調什麼民族。

至於都德,他是一個普羅旺斯人,愛國情緒強烈。他寫的最後一課,其實只是阿爾薩斯-洛林的一個片面,以突出所謂的愛法國精神。

實際上,他表現的只是都德自己的愛法國精神而已。文章也不是什麼紀實文章,只是小說而已。

有意思的是,都德自己曾經抨擊法國人同化他故鄉的普羅旺斯語。

這也屬於歷史,不過大部分阿爾薩斯-洛林人對德法均沒有惡感,當然也沒有太多的好感。

用一個當地老闆的話結尾:我們不知道自己是法國人還是德國人,反正一打仗我們就換國籍。


薩沙


都德《最後一課》故事發生地,在著名的小鎮科爾馬。前些年遊走歐洲,幾次進出阿爾薩斯和洛林地區,到過科爾馬,還在這個著名美麗的小鎮住過兩個晚上。

科爾馬建城於9世紀,和它所在的阿爾薩斯和洛林地區,曾經屬於神聖羅馬帝國,說德語,受哈布斯堡王朝的統治。三十年戰爭哈布斯堡王朝衰落後,根據《威斯特法利亞條約》割讓給法國。普法戰爭法國戰敗後,這一地區又歸屬德國。

許多年以來,這裡的居民80%以上是說德語的德國人,所以從法國人手中歸屬德國(普魯士)後,完全沒有必要去進行所謂的“奴化教育”、禁止法語必須說德語這一類。想來這80%說德語的德國人,不會以不能說法語而痛苦。

二戰期間一些地區大規模驅逐猶太人、斯拉夫人,二戰後又驅逐德國人,以及由宗教紛爭產生的宗教迫害,的確在不同年代存在過。但除此而外,數百上千年裡,歐洲許多地區,都長期在不同的政府間割地來割地去,買來賣去。更迭的只是政權,而少有所謂的文化和語言上的“奴化”、強制統一。

即便是如今到法國北部、隔萊茵河與德國相望或相鄰的一些地區,如科爾馬、斯特拉斯堡等,無論是建築、食物、民風民俗,都非常德國化。都德的《最後一課》是小說,小說有虛構的權利,但不能把小說當歷史。


世界真的很大


《最後一課》是經典的的愛國主義作品。

都德,也沒有顛倒黑白。

沒錯,阿爾薩斯人民族上接近德國,但阿爾薩斯人是法國人。

如同東北朝鮮族同胞,民族上接近朝韓,但他們是中國人。

所以,1871年的阿爾薩斯人愛的國,自然是輝煌燦爛的法蘭西,而不是軍國主義的普魯士。

實際上,都德,作為法國普羅旺斯人,也吐槽過法語對普羅旺斯語的同化。

但都德顯然是個純粹的愛國者,愛著國家的一些美好的東西,愛普羅旺斯,愛阿爾薩斯,也就是愛法蘭西。

所以,語言和民族在近代民族國家塑造中,也許並沒有一些人想的那麼狹隘。就比如,56個民族都是中國人,無論是朝鮮族、哈薩克族、傣族、京族、蒙古族等等。

國家認同必須是第一位的。

阿爾薩斯—洛林,主體阿爾薩斯,就說阿爾薩斯吧,方便。

1,當時的阿爾薩斯人更偏向法國還是德國?

→→ 法國

2,阿爾薩斯真的有獨立運動?

→→ ,正是德國奪回阿爾薩斯—洛林時期(1871~1918年),還有國旗、國歌。

3,阿爾薩斯說德語?

阿爾薩斯語跟德語並不能互通。可以說阿爾薩斯人說廣義的德語,但他們的語言是—阿爾薩斯語

↓↓阿爾薩斯—洛林↓↓

首先,阿爾薩斯人和德國人一樣,屬於日耳曼人,說廣義的德語。

可以這樣理解:阿爾薩斯語是德語的一種方言

但是,阿爾薩斯語跟標準德語差距太大,類似於普通話和溫州話。加上歐洲拼音文字缺乏中文這種凝聚力,當德語在近代逐漸統一化、標準化,阿爾薩斯卻不在德意志。阿爾薩斯人與德國人走的越來越遠了。

或許,阿爾薩斯當初跟德意志一直混下去,會與今天的德國人無異。

但不確定性正是歷史的魅力所在。

↓↓身著傳統服飾的阿爾薩斯婦女↓↓

瞭解下阿爾薩斯的歷史,就明白她為什麼偏向法國。

最開始,無論法國、德國還是阿爾薩斯,都是法蘭克人建立的法蘭克王國的一部分。

公元800年前後,法蘭克王國在查理曼通知下達到權勢巔峰,幾乎一統西歐,還從羅馬教廷那裡加冕為羅馬人的皇帝。

↓↓查理曼治下的法蘭克帝國↓↓

公元843年,查理曼大帝的三個孫子瓜分了帝國,分為東法蘭克、中法蘭克和西法蘭克王國。

公元870年,東、西法蘭克瓜分中法蘭克,阿爾薩斯歸屬東法蘭克

由於東法蘭克的強勢,查理曼獲得的“羅馬人的皇帝”稱號也被其繼承,最終東法蘭克演化成“神聖羅馬帝國”,統治著主要的日耳曼人,因此也稱為德意志第一帝國

而西法蘭克最終發展成法國。法蘭西就是“法蘭克人之國”的意思。實際上,法蘭克人屬於日耳曼人,而法國主體則是凱爾特族群的高盧人後裔。

↓↓法蘭克王國的分裂↓↓

阿爾薩斯是法德交界處,也是兩國爭奪拉鋸之地。其歸屬往往決定於雙方的強弱。

然而,名字霸氣的“神羅”帝國卻很快盛極而衰,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帝國皇帝也只是名義上的君主。

相反,勵精圖治的法國國王逐漸收回地方權力,避免了神羅分裂局面。在百年戰爭後,法國逐漸形成民族意識,國家逐漸崛起,不但成為歐陸強國,也成為歐洲的文化霸主。

席捲歐洲的三十年戰爭(1618年-1648年)期間,法國於1639年正式進佔阿爾薩斯。1648年,法國以戰勝國身份簽署《威斯特伐利亞和約》,阿爾薩斯被正式承認為法國領土。

↓↓1648年歐洲局勢↓↓

三十年戰爭沉重打擊了“神羅”的領袖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削弱了其對帝國內各邦國的控制,神羅逐漸名存實亡,德意志陷入徹底的封建分裂局面。

到18世紀,“神羅”境內居然同時存在1800個左右的貴族領地和教會領地,支離破碎。

因此,法國思想家伏爾泰,曾這樣評價它:“(神聖羅馬帝國)既不神聖,也不羅馬,更非帝國。”

↓↓1789年的神聖羅馬帝國,支離破碎↓↓

1639~1871年,長達232年的時間裡,阿爾薩斯都是法國牢固的一部分。

200多年,也就是10代人,一代一代的阿爾薩斯人逐漸接受了自己法國人的身份。

當時的法國早一步統一,且是歐洲的文化中心,向心力不是爾虞我詐、四分五裂的德意志能比的。阿爾薩斯人與其他法國人形成了共同的歷史記憶:

17世紀,阿爾薩斯人見證了“太陽王”——路易十四霸領歐陸的榮耀;

1789年,阿爾薩斯人積極響應法國大革命,攻佔阿爾薩斯行政中心斯特拉斯堡市政廳,結束阿爾薩斯的封建制度;

1792年,德利斯勒在阿爾薩斯首府斯特拉斯堡創作出革命進行曲《馬賽曲》,之後成為法國國歌;

拿破崙戰爭(1803~1815年)期間,阿爾薩斯人又提供著法蘭西帝國優秀的士兵和將領。

阿爾薩斯人與其他法國人共同享受著榮耀,也創造著歷史。

而隔壁的德意志依然一潭死水。

↓↓拿破崙與他的帝國↓↓

眾所周知,民族主義是個新鮮事物,它濫觴於西歐,發展興盛於19世紀。

所以在1639年之前,阿爾薩斯雖然屬於德意志,但那時的國家認同,君主宣稱的效力遠大於文化、血統。1639年阿爾薩斯併入法蘭西,也只是古代常見的領土變更,換了個皇帝而已。

法蘭西的民族國家形成早,且是歐洲的政治文化中心,輝煌的國家成就、共同的歷史記憶和十代人的情感,逐漸讓阿爾薩斯人形成了法蘭西的國家認同。

阿爾薩斯人以法國身份自豪。正因如此,約翰•斯特亞特•密爾在他的名著《代議制政府》中這麼寫道:

任何巴斯—布列塔尼人,甚至任何阿爾薩斯人,今天都沒有絲毫意願要從法國分離出去。

此書寫於1861年,10年後的1871年,普魯士在普法戰爭勝利後,才正式吞併阿爾薩斯。

↓↓1871年,德意志帝國在法國凡爾賽宮鏡廳宣佈成立↓↓

以法國身份自豪的阿爾薩斯人,在面對軍國主義的普魯士時,是很那接受的,甚至採取抵抗態度。

根據1871年簽訂的割讓阿爾薩斯-洛林的《法蘭克福條約》,當地人可以選擇移居法蘭西,留下來的則默認為德意志人。

最終,選擇離開的人數幾乎佔總人口的十分之一,而且幾乎都是當地精英。阿爾薩斯和洛林的中上層民眾,包括文藝、知識界人士大量離去,造成阿爾薩斯近十年文化真空。

也就是說,大量有能力、有文化的阿爾薩斯人,寧願放棄家鄉的一切,也不願意加入德意志。

阿爾薩斯畫家路易斯為此創作名畫—《出埃及記》

作品描繪了阿爾薩斯被割讓後,阿爾薩斯人離開被德國佔領的家鄉,前往法國。

“出埃及記”出自聖經舊約,講述了以色列人如何在埃及受到逼害,然後由摩西帶領他們離開埃及的故事。

以“出埃及記”命名作品,作者的態度不言而喻。(作者路易斯是阿爾薩斯人,沒有離開家鄉,逝世於斯特拉斯堡)

↓↓《出埃及記》↓↓

德國顯然看出阿爾薩斯人的離心離德,在當地強行推進德語教育。而當地人堅持說法語和阿爾薩斯語以抵制德意志化。一位說法語的阿爾薩斯學生領袖被逐出大學後,卻被阿爾薩斯人視為英雄,可見民心向背。


原提問:

“阿爾薩斯-洛林的大部分居民仍堅持說德語,甚至鬧著在法國內搞自治區”

阿爾薩斯-洛林確實鬧過自治,不過是在德國統治期間

通過爭取,阿爾薩斯-洛林在1911年獲得部分自治權,擁有了自己的國旗和國歌。

↓↓德意志帝國境內的阿爾薩斯—洛林,有國旗↓↓

1914年,一戰爆發,德法相侵。

阿爾薩斯人為了避免與法國“同胞”作戰,很多人選擇參加海軍(對手主要是英國),並在1918年參加了德國海軍叛亂,最終促使德皇退位流亡。然而,阿爾薩斯首府斯特拉斯堡市長第一時間宣佈德意志帝國失去統治權及法蘭西共和國的到來。

一戰德國戰敗,根據民族自決主張,阿爾薩斯有權決定自己的歸屬。在看見阿爾薩斯民眾熱烈歡迎法軍以及法國的壓力之下,美國和其他盟國收回了公民投票的提議。

阿爾薩斯迴歸法國。

左圖:阿爾薩斯—洛林迴歸法國的海報(1918年)

右圖:身著傳統服飾的阿爾薩斯婦女與法國軍人(1919年)

二戰時期,阿爾薩斯—洛林被德國短期吞併,嚴酷的獨裁統治沒能抵消當地的反德情緒。

如今,阿爾薩斯—洛林作為法國的一部分,經濟發達、人民富足,日子總算是安定了。

阿爾薩斯人確實堅持說著阿爾薩斯語,但他們幾乎都會說法語。反倒是與德國人交流,可能存在語言障礙。

堅持阿爾薩斯語言文化,是對民族身份的尊重,堅持法蘭西認同,是愛國情懷也是對歷史的尊重。

溫和的愛國主義與民族主義,並不衝突。

↓↓斯特拉斯堡市景↓↓

因此,都德沒有顛倒黑白,而《最後一課》也是愛國主義文學裡的精品名篇。

這篇因此流傳世界,也影響過中國。早在1912年,即民國元年,胡適就引進此文,初譯名《割地》。1920年《最後一課》就收入當時的中學語文教科書中。

中國近代飽受屈辱磨難,而後來日本的侵略與皇民化教育,讓中國人更加對作品感同身受。《最後一課》“成為中國人愛國情感激發和表達的媒介”。

直至今日,《最後一課》表達的愛國主義,依然意義重大。

國家認同高於民族認同,燦爛輝煌的成就、共同的歷史記憶、百十代人情感是愛國主義的基礎。

如果堅持一些狹隘的民族主義,就無法解釋阿爾薩斯人對法國身份的認同。

一些人也因此將無法理解東北抗聯的滿族戰士,蒙古抗日騎兵隊、抗日回民支隊、哈薩克巡邊騎兵隊等的存在;同樣也解釋不了一些外籍華裔、港臺同胞的行為。

誰是愛國者?看的是他的言行,而不是身份。

↓↓美軍首位華裔軍官—呂超然↓↓

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目的是團結國家,凝聚力量。但一旦陷入狹隘,也會有負效果。一些偏激者,往往說著民族主義的大義,卻做著傷害同胞的言行,將朋友變成了敵人,親者痛仇者快。

愛國主義包含了這樣的態度:

對祖國的成就和文化感到自豪;

強烈希望保留祖國的特色和文化基礎;

對祖國其他同胞的認同感。

作為多民族的國家,我們更應該在阿爾薩斯的歷史中學習經驗,在《最後一課》感受愛國主義的力量。

國家認同應當高於民族認同,以民族身份自豪,更加以國家身份驕傲,在危難拼搏之際,大家都是中國人。

完。

列國圖志____讀史看書,只是為了不做傻子


列國圖志


現在網絡上有類似“阿爾薩斯-洛林”的大部分居民仍堅持說德語,甚至鬧著在法國內搞自治區”、“普法戰爭中的阿爾薩斯-洛林居民是簞食壺漿的迎接德國軍隊收復故土”等等真假參半的言論。甚至有細心讀者指出,1871年的阿爾薩斯人就是講德語的,所以小說的主人公學起法語拼讀那麼費勁。

阿爾薩斯街頭建築多是典型的德式建築——以棕紅、褚石為主的牆體配以白色相間的線條,構成方格立面,色彩鮮豔,與以單一的灰黃色石頭為牆體主色調、崇尚各種裝飾牆雕。

首先,咱們先捋順一下,阿爾薩斯和洛林的母語到底是哪種?

1)阿爾薩斯:要從17世紀說起。阿爾薩斯的本土語言是日耳曼語系中高地德語(Upper German)的一支,阿爾薩斯和洛林都曾經屬於神聖羅馬帝國(所謂的德意志第一帝國)。歷史上的法蘭西王國大約在十七世紀逐漸佔領阿爾薩斯(1648年完成),經過一個多世紀的磨合,法語成功打入阿爾薩斯和洛林,成為標準的貿易語言,不可忽視的是,當時的歐洲上流社會都喜好說法語,各國在互派使節時,必須以法語版國書作為正本。甚至沙俄帝國貴族開會時第一語言是法語,有時候是先用法語講一遍,再用母語俄語翻譯一遍。1850年左右的時候,法語仍主要在中上層社會、知識界和商業活動中使用,普通勞動人民還是鮮有接觸。

因此,第一個結論是:為數眾多的阿爾薩斯勞動人民不說法語,說高地德語的方言版——阿爾薩斯語。上流社會、富人、文藝界、知識界、商人貿易的時候,說法語。

小說中並沒有寫阿爾薩斯人全都說法語。正相反的是,小說描寫了鎮上的成年人都來上課,手捧著初級教材。這恰好說明了他們法語水平並不高。這是切合當時現實的,小說在這方面並沒有顛倒黑白。

但是,儘管在歷史和傳統文化如語言上,阿爾薩斯偏向德意志,但由於經過了啟蒙運動和大革命的洗禮,由社會契約與自由平等價值觀營造的氛圍下,讓阿爾薩斯人認為自己是法蘭西的一部分。儘管中下階層對法語不感興趣,但他們認為這與自己的法蘭西國家認同並不衝突。比如現在的延邊、延吉一帶的朝鮮族,生活習慣和語言文化的與朝鮮的相似度遠遠高於漢族,但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國家認同,中國公民的身份沒有質疑。

以個人親身體驗看,現在斯特拉斯堡(阿爾薩斯首府),街道和城堡的名字都有法德兩個拼寫的版本,老百姓也基本會說德語,但是真正的德國人聽起來還是有點費勁,不過能交流。很多人對德國有著強烈的好感,包括他們的飲食,也充滿著德國的特色——不講究:大口吃肉(豬肉),大碗喝酒(啤酒),喜歡吃酸菜等等。關於自己的身份與國家問題,人們也看的很開,都是申根國家,都用的是歐元,想在哪裡過日子都沒有妨礙,開個車就過去了,啥國不國的。

2)表面上看,洛林和阿爾薩斯一樣,都能看到很多日爾曼樣貌的居民,但是,你要是想用德語打個招呼——:Guten Tag,八成會很失望。

法蘭西的民族英雄——聖女貞德就是洛林的鄉下村姑

在洛林,經歷過二戰的老人都相當討厭德國,二戰中,一些當地人參加了法國抵抗組織,被捉住後慘遭處決或者被納粹抓去做苦工;相反很多阿爾薩斯的高齡老年人覺得自己更像是德國人(他們正趕上阿爾薩斯再次被劃給了德國的時代,二戰中德軍在阿爾薩斯也徵召了大量士兵)。

目前,兩個地區的年輕人都對德國很親近,畢竟德國貨的口碑和德國經濟博取了大多數歐洲人的好感。

總之,在國家認同上,阿爾薩斯和洛林的居民從法國大革命開始就是自豪的法國人了。小說的主要情節還是比較經得起推敲,只不過加了作者的主觀感情,文學創作都是有明顯的作者喜好傾向的,這也難免。

至於,關於這兩個地區要獨立的傳聞,感覺應該是2015年,法國討論行政區合併時,曾建議把東部的阿爾薩斯和洛林合併成東法蘭西,作為三地收入最高的阿爾薩斯人像踩了尾巴一樣,炸了毛,右翼黨派也跑出來湊熱鬧,宣稱要獨立建立"阿爾薩斯國",但是,大家誰都沒當真,類似口號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大學軍事理論教師


這個問題令我聯想到秦始皇統一六國還有清朝的“開疆擴土”和日軍侵華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 楊愛紅的回答。

在那個回答裡,我說:

塑造「民族-國家」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摘取歷史片段、重新賦予意義;至於摘取哪些片段、賦予什麼樣的意義,這裡面的可操作空間就大了去了。




在《最後一課》這個問題下面,我覺得還可以進一步展開來說:

歷史、語言、文字、血統、宗教、習俗、乃至衣食住行婚喪嫁娶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用作構建民族的素材;當它們被用來構建民族時,也就必然被篩選、被裁剪乃至改頭換面。

這裡引一段瞿駿老師的文字:

清末民國的教科書多愛提漢朝“蘇武牧羊”的故事。有關課文如一一讀過就會發現其內容大多脫胎於《漢書·蘇武傳》,不過是把傳統故事複述一遍而已。但值得注意的是相較《漢書·蘇武傳》,各種教科書(筆者所見大約為數十種)裡的“蘇武牧羊”故事一般都刪去了其中蘇武與李陵的一段至關重要的對話即:

武父子亡功德,皆為陛下所成就,位列將,爵通侯,兄弟親近,常願肝腦塗地。今得殺身自效,雖蒙斧鉞湯鑊,誠甘樂之。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亡所恨。願勿復再言。

這段話以李陵與蘇武做比照,凸現儒學五倫中的君臣—父子之大道,恰為“蘇武故事”在傳統脈絡中所謂“守節”“大義”的真正內涵,而刪去這段話,整個蘇武故事就可能跳出其原有的歷史內涵,而向國民要忠於一個“現代國家”發展,從而使得老故事有了全新的啟蒙意蘊。

(引自《瞿駿:靠專黑傳統的民國教材迴歸傳統?》)

民族的靈魂不是這些素材,而是對共同體的想象;先有了對共同體的想象,然後按照需要摘取甚至捏造素材構建民族。

這就好比建一條船,先要有設計圖,然後按照圖紙選取鋼材,對其打磨、切削、塑形,拼接成分段、總段,然後上船臺或者下船塢。鋼材固然是早就由鋼鐵廠造好了,但若是沒有設計圖,這些鋼材直到鏽成渣也不會變成一條船。

正如船的設計圖由工程師繪製,對共同體的想象也是一部分人發明的。然後,通過義務教育、報刊、圖書、廣告、廣播、電視、電影等各種渠道,對共同體的想象被灌輸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腦海裡。

這其中的動力源泉就是掌握了意識形態話語權的統治集團。繼續用造船作比的話,這就好比是拿著圖紙的船廠。

民族主義這一意識形態具有著強大的動員能力:它賦予多數人直接參與政治的合法性。從此,「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才不僅僅是士大夫們的一句豪言壯語。

當然,這種「強大的動員能力」是相對於前現代的宗族的、封建的、宗教的等動員渠道而言的。當「民族-國家」普遍建立起來之後,現實利益的分化讓人們重新認識到「你也配姓趙?」,民族主義意識形態也就分裂了,典型例子如甲指責乙「對不起祖國母親」、乙指責甲「你綁架了我媽沒資格代表她說話」——儘管都在揮舞民族主義大旗(都把國家視為「母親」),但雙方顯然尿不到一壺去。

扯了那麼遠,回到《最後一課》的問題上來。

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拿《最後一課》來講黑白,其結果就是要麼選一套民族主義敘事體系,要麼選另一套民族主義敘事體系,根本不能細說,一細說就穿幫了。


獨坐靜飲淡看世態炎涼


我覺得都德得《最後一課》不是顛倒黑白。大家都知道都的是19世紀法國的小學家,戲劇家小維家,他的小說,主要是以現實主義為主,而且還有法國的,d更新支撐。最後一個是杜德寫於1872年的一篇短篇小說,1873年和其他的十篇短篇小說結集出版,視為短篇小說《星期一故事集》。既然他都是法國的著名,小說家,那麼,他都已經被國家承認了,他怎麼會亂寫小說呢?況且中國的胡社在1912年,還把《最後一課》翻譯了成中文名為割地,想必對這方面感興趣的也一定去了解過了吧。



而且在我爺爺的那一輩,《最後一課》還在語文課上上過了,成為了經典科。



雖然很多人對都德《最後一課》有很多不同的意見,說他是顛倒黑白,但每個人的想法觀念都是不同的,個人有個人的看法,別人有別人的看法,我們要互相尊重不同的看法。


黃lml\n


《最後一課》是法國著名作家都德的小說代表作。由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之一胡適翻譯成漢語。

《最後一課》寫得是普法戰爭中法國戰敗,德意志禁止法國人用法語教學。一位法國教師為了保存本國語言,深情地用法語講的"最後一課"。

《最後一課》長期選入我國中學教材。是超越時代,超越國情,超越意識形態阻隔的奇蹟。它已成為中國人民家喻戶曉,最俱群眾基礎的法國名著。甚至對中國人民百年愛國情懷甚有教益。

使我們最受教益是,懂得了"當一個民族淪為奴隸時,只有保存好自己的民族語言,就有復新祖國的希望"。


李彬文


磚家,請手下留情,饒過這些經典好麼!

真不能信磚家的瞎掰了。都德的《最後一課》,高舉愛國主義的大旗,悲哉,壯哉!老師、小鎮等一些人的堅守,其志凜然,道出所有被奴役者的心聲。你磚家閒著沒事,去考證有多少人學法語德語,就像我去山東統計梁山好漢掠了百姓多少米糧,這不蛋疼麼!


天外刀客


這個問題又冒出來了啊,好吧,那我只能給大家闡述幾件事,至於看了以後覺得都徳這個小胖子說的到底對不對大家自己判斷。洛林公爵領地至遲到14世紀的時候就一直用法語作為自己的宮廷官方語,公爵本人也在法國王室聽令,著名的阿金庫爾戰役中洛林公爵本人率隊衝鋒,是戰死沙場的1500名貴族中一員。聖女貞德也是來自於洛林,因為支持法王,這裡也遭到了英軍和勃艮第部隊的反覆蹂躪。阿爾薩斯要晚兩百年,大概是和弗朗什孔泰前後差不多時間被法國吞併的神羅帝國領土。必須明確滴說這兩塊加上弗朗什孔泰都是法國佔領的神羅帝國領土,但這樣說意義並不大。畢竟勃艮第歷史上最早還是德意志最早的七部落之一呢,現在還不是法國的領土。要這樣算就忽略了後來歷史的發展和民族的崛起。真正決定這兩地區最終地位的條約是1817年復辟的路易十八法國和眾推翻拿破崙的盟國之間的條約,會上處於不要過分削弱法國的大陸平衡政策,英國強烈支持法國保留阿爾薩斯和洛林兩省(弗朗什孔泰的問題早已解決,大概在1665年法軍徹底佔領弗朗什孔泰和阿爾薩斯,並試圖佔領西屬尼德蘭和荷蘭的時候,弗朗什孔泰公爵因為領土被法軍完全佔領,向神羅皇帝申請軍事援助復國又無所得,被迫流亡國外,最終全部領土被神羅皇帝這折價十萬馬克賠償給他)。而法國的塔列朗具有大清李鴻章將鼓動義和團向八國宣戰的大清打扮成義和團的受害者一樣的本事,也把法國自身打扮成拿破崙的暴政的受害者,因此得到了其他列強的認可,即便戰敗仍舊獲准保留。看一塊領土是否在法理上歸屬某國,不僅要看它戰勝時,還要看它戰敗時能否得到敵人認可和保留。因此到了1870年大家覺得該如何理解都胖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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