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武先生且去寫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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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林

網上查劉心武先生:“中國當代著名作家、紅學研究家。筆名劉瀏、趙壯漢等。曾任中學教師、出版社編輯、《人民文學》主編、中國作協理事、全國青聯委員等,並加入國際筆會中國中心。其作品以關注現實為特徵,以《班主任》而聞名文壇,其長篇小說《鐘鼓樓》曾獲得茅盾文學獎。20世紀90年代後,成為《紅樓夢》的積極研究者,曾在中央電視臺《百家講壇》欄目進行系列講座,對紅學在民間的普及與發展起到促進作用。”總而言之是一位名家。但俗語云:術業有專攻,後來聽說他搞紅學研究成為當代“紅學研究家”了。我們當今這時代,就是有這麼一個奇怪的現象,一成名人就要處處高明,噓氣成雲,咳唾成珠,在各個領域都要大顯身手,以示不凡。其實基礎不夠總是要有閃失的。我的朋友阿袁先生曾寫過一篇文章,就指出了劉心武先生身上存在的先天不足,僅憑一知半解,就妄議“詩詞”之毛病。劉心武先生就不知道古代“虛實”與現代“虛實”的不同,把詞性的虛詞實詞,當做作詩意象的虛實,從而大發議論,鑄成笑話。畢竟劉心武先生還是小說大家,且去寫小說吧。

阿袁這篇文字寫的不錯,不僅解答了詩詞基本知識,還道出了作詩之三味,什麼叫合掌?如何擴大詩詞表現領域?肯綮問題就在“虛”與“實”上,既要有現實事物的描寫,又要有想象空間的展示,如此這般,詩才做得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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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果真說錯了嗎?——與劉心武先生商榷

阿 袁

近讀知名作家劉心武先生《難得意趣真》一文(見刊於2004年3月29日《北京晚報・五色土副刊》),他對寫散文的一些頗有見地的意見,我是深表贊同的,但心武先生在開頭兩段的“由頭”裡,提及《紅樓夢》第48回中林黛玉說“虛的對實的,實的對虛的”這句話,以為“林黛玉顯然是說錯了,為什麼………·卻總保留著林黛玉這一錯誤呢?”

一句話,心武先生以為“虛的對實的,實的對虛的”是講錯了的,而且連曹雪芹等人也是“以訛傳訛”,未予“改正”。要知道,心武先生這實在是一個大大的誤會。如所周知,一般情況下,“虛實”確乎是指詞性而言的,心武先生的理解就正是基於這樣一種情況。但寫格律詩詞的人想來應該是知道的,“虛實”在詞性方面的理解尚只是狹義的,而真正對“虛實”的理解卻是在情境或曰意境方面;而這才是廣義的,也即是說,林姑娘在綜合眾多詩人詩詞實踐的經驗後所以立論的立足點。而“虛實”只有理解為為情境方面的“虛實”後,這“虛實”一說也才有意義。而且,這方面的詩論那多得真可謂是汗牛充棟的了。不說極早對對仗進行詳細分類的日本人遍照金剛《文鏡秘府·論對》,就這麼看待,並於以詳加劃分。儘管已細分為29種,但其主旨仍不外乎此。就是被清代詩人廣為推行的《詩韻合璧》、《佩文韻府》等諸多工具書,也無不如此類比劃分的。至於“虛實”詞性在古代(尤以唐代為著),除名詞為“實詞”外,其餘的都劃歸為“虛”的;如此,未悉心武先生亦已慮念及此否?而這在大量的詩詞理論工具書中,都是不難找見的。為節省篇幅起見,在這裡就恕我不必煩瑣舉證了。

所以,林顰卿固然不但沒有說錯,而且還是以一種卓有見地的眼光,對之作出一番詩詞創作規律的爬梳。事實上,她的話語,也是歸納了歷代詩人間所習用的創作方法,並被她自己融進創作之中而已。所以,顰卿把它同“平聲對仄聲”這一格律詩最最基本的原理放在一起論述,也是可以見出個中消息了。這從《紅樓夢》中顰卿詩作水準最高來看,我們也還可以窺見其老到認識之一斑。我們知道,她的“魁奪菊花詩”中的“孤標做世偕誰隱,一樣開花為底遲”、“登仙非幕莊生蝶,懷舊還尋陶令盟”等等,都是上句“虛”,而下句“實”的。這樣對仗起來,詩的內涵、容量便大大地拓展開來了。這是那些僅僅知道“虛詞對虛詞,實詞對實詞”者所難以洞悉就中妙處的,也是一些人何以要驚怪的根源所在了。

其實,詩的意境方面的虛實相對,是一個極其普遍的現象。可以這樣說,凡是流傳眾口的律詩(因為這其中必得要有兩聯對仗)名作,幾乎無不是虛實相對,遠近相對,動靜相對的,等等。它們如此結合起來,這就使情境大為拓展了,也能夠在有限的字數(七律56字,五律40字)裡表達出更為廣闊的意境。蘅塘退士在《唐詩三百首》裡,每每在詩旁將之標舉出來,以供學童研習之用,也就可見其良苦用心了。而如律體對仗高手杜甫的“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蘇東坡的“栽種成陰十年事,倉皇求實萬金無”,元稹的“花枝滿院空啼鳥,塵榻無人憶臥龍”等等,都是上句“實”而下句“虛”的例子;至於其中詞性並不嚴絲密縫地進行相對,更是有目共睹的不爭事實(茲不擬展開論述其淵源)。相反,如老杜的“楚天不斷四時雨,巫峽常吹萬里風”,儘管這正是“虛詞對對虛詞,實詞對實詞”了,但卻被認多是“村塾對句”,而且涉嫌“合掌”這一詩家大忌呢! (參見《杜少陵集詳註》所引朱瀚評語)

我們知道,《文心雕龍・麗辭》中就說過“反對學優,正對為劣”的話,真正的詩人無不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嶽武穆語)的。而蘭心蕙性的林姑娘當然深知為詩甘苦,她對詩的見解,自然是“曹雪芹自己,還有脂硯齋以及那麼多的過錄者”“總要保留”她這極有見地的話語了。這不為別的,顰兒的詩觀實在是所有真正詩人的共有感受呀。因此,這《紅樓夢》面世後幾百年來卻無人去責難了;也所以會有她這種理論同“平聲對仄聲”這最基本的要求並列著敘述了。至於說“改正了不少筆誤”云云,也屬臆測之語:心武先生乃為通人,似亦不宜有此言動也。

由此可見,林黛玉這一“虛的對實的,實的對虛的”的說法,顯然是一點也沒有錯的。

附記:關於對仗,可參參閱王力先生《漢語詩律學》及顏景農《近體詩特殊句式》等。又,心武先生在稱引《紅樓夢》原文時在“第一”後誤遺“是”字。再,大作中有幾處筆誤,今斗膽指出,供心武先生在出集子時參考。“悠哉遊哉”當作“優哉遊哉”,出《詩經・小雅・采菽》;“是供……,”應作“足供……”。而“濃釅”顯系生造,請再推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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