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人院第264號房的故事
抱歉,你的噩夢都是我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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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姿勢:做夢
研究課題
我們為什麼會有夢魘?
你的噩夢,由我打造來自驚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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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用盡全力奔跑。
不能停下,連放慢腳步都不行,怪獸的低吼聲就在身後迴盪。
怪獸雖然體型不大,但全身佈滿宛如電腦鍵盤的疙瘩,十幾隻眼睛如同孢子般擠在鼻翼上方,這對一個密集恐懼患者來說,無疑是恐怖的巔峰。
這條坑坑窪窪的路上沒有其他岔道,我衝到盡頭,在深不見底的斷崖前停下腳步。
斷崖下方隱隱傳來奇怪的吼聲,怪獸慢慢靠近,它扭動身軀,淡綠色的口水從嘴唇滴下。
淡綠色是我最噁心的顏色。
我一步步後退,直到腳跟懸在懸崖外。
跳,還是不跳,我尚在猶疑,怪獸卻猛地張口,紅色獠牙咬住我的手臂,要將我的身體吞下。
“啊!”我怒吼著睜開眼,四周熟悉的景象將我拉回現實。
一場惡夢。
不,比惡夢更可怕的是醒來後身體無法動彈,我努力扭動身軀仍毫無改變,只能在冷汗和胸悶中重新閉上眼。
我到底睡著了,還是醒著?
“算上這位密集恐懼症程序員,”瘦子接過我手中透明圓瓶,“你讓多少人經歷夢魘了?”
“署長,”我別開視線,“這是第999個。”
瘦子晃了晃圓瓶,心不在焉地誇讚道:“很厲害嘛。”
“不敢。”我點點頭,試探著開口,“署長,我記得進署第一天您說過,只要······”
“我知道,我知道,”瘦子連連點頭,“按照咱們‘夢魘製造署’規定,只要成功讓1000個人經歷夢魘,並收集每個人因驚嚇產生的怨氣,就擁有重新投胎的權利。你現在只差一個名額就達標了。努力,奮鬥!”
“但是!”見瘦子準備離開,我趕緊擋在他身前,“我停在999已經很久了!”
“其他人達標您直接放行,可只要我到999,您不是將名額分給您家親戚,就是讓我幫忙編腳本,派別人去魘住目標身體。這樣下去,我永遠也不可能達到1000人的目標!”
瘦子扶了扶眼鏡,臉上浮現出職業化的假笑:“你是咱們署的驕傲,你要是走了,其他同事可怎麼辦呀?”
我低下頭:“這次能不能放我過?您知道,我等投胎已經很久了。”
“如果再不能順利投胎,我不敢保證自己還有耐心製造夢魘,”見他沒有說話,我狠下心來補充,“您清楚的,我可以寫出最恐怖的夢魘劇本,也能輕易破壞其他人的。”
“沒有集體意識!”瘦子連連搖頭。
不過最後他還是不情願地鬆口:“好吧,那你執行完最後一次任務,我就放你去投胎!”
“當然,目標由我來定。”未等我歡呼,瘦子又低聲補充一句。
我叫孟也,生前是一名心懷夢想但鬱郁不得志的編劇。
編劇這個職業看似自由,實際壓力很大,被改稿是常態,更別說大部分改稿理由荒誕又無聊。
有幾次為了保住最後的尊嚴,我不惜爬上樓頂,以死相逼。
通常這樣一鬧,所有難題都能被搞定。可當我以為自己福大命大,擁有主角光環,可以為劇本事業奮鬥終身時,我居然死了。
死亡理由簡單到可笑。那段時間,我正為一部新戲寫劇本,導演是業內知名女魔頭王怡婷,我的劇本經她第一次過目後,就開始了無止境的修改之旅。
拋開多如牛毛的修改意見,王怡婷對時限也卡得很緊。以至於那段時間,我不是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不是在修改,就是在等待修改意見的漫長煎熬裡。
眼見劇本被改得面目全非,我決定再來一次“跳樓逼宮”。
我站到王怡婷的公司樓頂,以“話語權”為籌碼向一旁勸慰的人群談條件。
期間我好幾次將肥碩的雙腿橫到樓外,望著圍觀者一臉驚恐地大呼小叫,心裡慢慢有了心願得償的快感。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王怡婷發話了。
“回去吧各位,反正這地球少了誰都照轉。”
在她勸說下,樓頂圍觀人群逐漸散去。
這一變化讓我始料未及,難道從未失手的狠招,今天就要輸在這女魔頭手下?
“我跳了啊!”我將身體往樓外挪了挪。
“請便。”王怡婷滿不在乎地揮手。
“我真跳!”我提高了嗓門,繼續挪動身體。
突然,一陣失重感傳來,我的視線開始翻轉,樓頂離我越來越遠。
兩秒鐘後,我墜落在地面。視線中最後的畫面,是王怡婷探出樓頂的臉,她尖叫、伸手,但無能為力。
等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一間巨大房間中央,周圍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東西。
“別看了,這裡什麼都沒有。”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我一跳。
我掙扎著想站起身,卻發現無論怎麼用力,身體都像被焊死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別做無用功了,這椅子沒我授權,不會放你起來。”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瘦子出現在正前方,抱著手臂,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你是誰?這又是哪兒?”我咬著牙發問。
瘦子推了推眼鏡,用戲謔的語氣說:“這裡當然是冥界,這房間,正是‘夢魘製造署’新員工入職室。而我,是‘夢魘製造署’署長。”
“至於你,”迎著我疑惑的目光,瘦子舉起一張類似通行證的卡片,“是閻王分配到我這裡的新員工,從今天起,你正式成為咱們署的‘夢魘公務員’!”
第一次聽到署長的話,只要是個精神稍微正常的人都會感到奇怪。
可當他領著我走出房間參觀一圈,見過幾位冥界大佬後,我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成了鬼魂。
後來我又知道,由於冥界工作人員急缺,所以閻王要求每一位非正常死亡的亡魂必須到冥界各部門服役,達到相應KPI後才能獲得選擇機會,要麼轉正式員工,要麼獲得重新投胎的機會。
“這是新時代的‘十八層地獄’?”聽完署長解釋,我冷笑著揶揄。
“就陽間那一套傳說?”署長冷哼一聲,“偏見太大!陰陽兩界不都是正常運轉的世界?既然這樣,為什麼陰間不能有職能部門?既然有職能部門,為什麼不能有為其他鬼魂服務的公務員?”
“那為什麼我不能去孟婆湯生產廠或者生死簿管理處,偏偏讓我來這裡?”
“這都是根據每個鬼特點下的決定。”署長解釋道,“你別抱有僥倖心理,以後跟著我,好好工作。”
一段時間後,我不僅得到屬於我的單人公寓,還有員工檔案、薪水以及相應福利,雖然這不足以保證我在陰間生活富足,但我還是收拾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
夢魘公務員,主要職責是針對不同目標定製噩夢情節,等目標睡著後通過一種叫噩夢槍的工具,將裝有情節的噩夢子彈射入目標腦海,等目標驚醒後壓制住身體,就能用特製的集怨瓶收集目標因為恐懼產生的怨氣。
照署長解釋,怨氣與美夢製造署收集的甜氣一樣,都是維持整個冥界正常運轉的重要能源。
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不管署長如何鼓吹,我依舊在轉正與重新投胎之間選擇了後者。
我本是意外身亡,人間還有大把美好未享受,既然能轉世為人,為什麼要留在陰間?
我努力工作,成為了“夢魘製造署”成立以來最耀眼的員工,百分百的成功率讓我鬼盡皆知。
這時,我終於明白了署長那句“根據每個鬼特點下的決定”真正含義。
沒幾天,署長通過冥界內網傳來最新任務信息。
點開郵件的瞬間我愣住了,任務目標是害我墜樓身亡的王怡婷。
郵件還未讀完,我就已經在腦中構思出好幾套方案。
首先我用最快速度到冥界交通署申請了返陽資格,理由是尋找素材。雖然我和王怡婷共事過,但對她的生活細節並不瞭解。
缺少素材的故事不可能直達人心,這也是其他“夢魘公務員”的噩夢不能讓目標驚醒的重要原因。
實際上,只需對目標做一些調查,就能輕鬆突破瓶頸。
拿上次任務舉例。程序員都討厭截止日期、壓力這類負能量詞彙,所以追擊戲對絕大多數程序員管用。另外,我讓怪物身上佈滿不規則的鍵盤按鈕,也將怪物口水顏色設定為代碼同款綠色。
事實再次證明我的正確,那晚我收集到怨氣,足夠支撐冥界整個住宅區一個月的用量。
拿到交通署通行證的第二天,我坐上最早一班冥府巴士去往陽間。
下了車,我根據署長提供的地圖來到王怡婷的所在之處。
王怡婷看不見我,我也無法干涉任何事。所以我只能看著她走進辦公室,拿上文件去會議室。會議室裡其他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全是我死前負責編劇的電影主創。
按照陰陽兩界時間算法,陽間一天等於陰間一年,此時陽間不過是我死後第七天,我的意外身亡對電影造成了一定影響,一幫人還未復工,依舊在商討後續工作的調整。
等到會議結束,我又跟隨王怡婷來到另一間會客室。
這裡等她的是電影投資人、出品人等甲方大佬,一干人面色陰沉,一看就沒什麼好事。
“王怡婷,你知不知道編劇意外身亡對項目造成多大損失?”
“您放心,我已經聯繫過其他編劇,很快就能復工。”王怡婷不卑不亢地回應。
“我說的不是這些,你知道現在網上那些大V、競爭對手的水軍都在做妖嗎?往小了說票房會受影響,往大了說公司股價會大幅縮水!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雖然這攤破事已經與我無關,但也聽得我直冒冷汗。沒想到王怡婷面不改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將所有刁難一一化解。
“總之請各位老闆放心,真金不怕火煉,只要質量過硬,觀眾一定買賬。到時候,我擔保各位賺得盆滿缽滿。”
好不容易打發走甲方大佬,我拖著冷汗淋漓的身體站在會客室門口,等著與王怡婷一同回辦公室,可沒想到她關上門拉好窗簾,又重新坐回沙發。
她垂下頭,臉龐深埋進雙手。
我在她旁邊坐下,能清楚聽到輕微的抽泣聲。
不知不覺,我已經和王怡婷共同生活了四天。
在這四天裡,我深入瞭解到王怡婷生活的方方面面,內心竟然泛起一絲同情。若要深究這感覺的來源,就必須說到王怡婷真實的一面。
人前,她是無懈可擊的“女魔頭”,所有難題她都能用各種方法解決。
但每到無人時刻,脆弱和傷感都會瞬間將她吞噬。尤其當她回到家,總要獨自蜷縮在浴缸裡哭很久。
如果說工作中她是個能力出眾又獲譽無數的導演,那生活中她只是個命運不濟的可憐人。
自小父母雙亡的她在孤兒院長大,後來憑自己努力考入電影學院,一路打拼有了現在的地位。好不容易和相愛的攝影師結婚,老公卻在兩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喪命於拍攝現場。
很多時候我會為她感到心疼,可冷靜下來一想,身為署裡最優秀的夢魘公務員,我怎麼能對自己的目標動情,尤其她還是害我墜樓的元兇。
必須丟掉無用的同情,圓滿完成任務。我這樣告誡自己。
“進展如何?”電話那頭是署長漫不經心的聲音。
“您放心,最後的任務我一定完成的漂漂亮亮!”回程巴士上,我的聲音充滿自信,“感謝您將仇人送到我手上。”
“吶,這和我無關,”聽起來署長並不開心,“我本來挑選了最難搞的對象,但上面的大人物認為她最適合你,所以便宜你小子了。”
“您承諾過,只要完成最後一次任務,我便能轉世為人。”署長的情緒完全不在我考慮範疇內,“您可不能食言。”
“雖然你的離開是我們署最大損失,”署長長嘆一聲,“但我不會食言,這次放心去幹吧!”
“不過我要提醒一句,按照規定,如果任務失敗,你目前累積的人數也會清零,到時候只能從頭開始。”未等我歡呼,署長的話便將興奮之火澆滅。
我掛斷電話,巴士在奈何橋旁停下,回到陰間,我來不及消化署長話裡的緊張感,大腦便被素材包圍。
經過這幾天收集的資料,我越發覺得拋開表面的倔強,王怡婷就是女版的我。
喜歡老電影,喜歡老音樂,喜歡將生活中各類閃光點融入創作,沒有現代都市人慣有的心理疾病,表面圓滑但對創作毫不妥協,為了理想不吝惜付出。
這樣的人應該和我成為好友,但為什麼第一次合作不能友善一點,還讓我失去生命?
當然我也不願再深究,只想讓事情早一點結束。
想要嚇她,就必須將我的恐懼代入。回顧自己短暫的一生,真正讓我害怕的,是屬於我的東西突然消失。
受此啟發,專屬王怡婷的噩夢劇本很快出爐。
你喜歡的老電影,你喜歡的黑膠唱片,你喜歡的一切漸次消失。
不僅如此,你的父母和亡夫出現在遠方,你朝他們狂奔卻無法縮短距離。
噩夢的最後,你將在一無所有的曠野中央,眼睜睜看著你擁有的一切都離你遠去。
這便是我,一位因你而死的苦逼編劇送上的大禮。
按照規定,我將噩夢腳本修改後上交,審批完成後,任務時間也隨之確定。
三天後,我將從王怡婷體內採集到有史以來最多的怨氣。
“你失敗了?”隔著電話,我第一次聽到署長的怒吼。
“您去翻條款,”我揉了揉痠痛的眉心,“沒一條規定說這種情況算失敗!”
“的確沒有······”署長聲音弱了下去,但很快又提起來,“但是任務也沒有成功,再給你三天時間,任務不成功,就算失敗!”
撂下這句話,署長再次沒頭沒腦地掛斷電話。
老實說,沒讓王怡婷經歷夢魘,我比任何鬼都著急。怨氣無法及時供應倒是其次,推遲轉世才是關鍵。
但沒辦法,王怡婷因為失眠整夜不睡,誰都不能讓她做夢。
因為任務還沒結束,我可以繼續留在人間,於是天亮後順便調查了王怡婷失眠的原因。我驚訝地發現,電影泡湯了。
王怡婷想盡辦法,也無法改變事實。她不再是毫無瑕疵的“女魔頭”,她的悲傷和無助已無法隱藏。
望著那張日漸憔悴的臉,我不禁好奇她為何對這電影有病態般的執著。
第三天深夜,我陪王怡婷坐在書房角落,她抱著劇本,臉上殘留著未乾透的淚痕。
“這是你留在世上最後的作品,我本以為,自己可以讓它成功上映。”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沙啞的聲音從王怡婷嘴裡冒出,我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她在自言自語。
“以前你因為創作問題和資方產生矛盾,總是不惜用跳樓來威脅,那時我就想,這胖子表面一團和氣,沒想到也是個不肯妥協的主。”
說話間,王怡婷將臉龐轉向我所在的方向,不過她看不到我。
“於是我暗暗出力幫你擺平,想來你一定認為是靠自己假裝跳樓才成功的吧,所以這成為你常用手段,我有些擔心,未來有一天你會不會真跳下去?”
“沒想到你真這麼幹了。”說到這裡,兩行眼淚出現在王怡婷臉頰,“老實說這部電影我也投入了全部心血,也許是因為我倆太相似了吧,彼此抱持自己理念毫不相讓,完全沒有合作的樣子。”
“所以那天你坐在樓頂,我的想法依舊是如何說服你,我想你不會跳下去,沒想到······”王怡婷的眼淚滴到劇本封面,我的手伸向桌上的紙巾,但手指卻從紙巾穿過。
“我真的好累······或許,這電影是個虛妄的夢吧。”王怡婷站起身,她抽出紙巾擦乾眼淚,轉身將劇本塞進抽屜。
“希望未來還有機會完成。如果,還有未來的話。”
離開前她又朝我坐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真的看不見我嗎?
“還延期?你別太過分了!”似乎署長的耐心已消耗殆盡。
“目標身體和精神狀況非常糟糕,”我看了眼手裡觀測儀器,“貿然執行任務,她很可能會在夢魘中猝死。”
“猝死和你有什麼關係?規定裡可沒有說不讓目標死亡這一條。”
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必須立刻執行任務,沒有商量!”署長吼叫著掛斷了電話。
側躺在床上的王怡婷正發出輕微的鼾聲,現在是執行夢魘任務的最好時機。
噩夢槍就在手中,將子彈填充進彈夾,對準她腦袋扣下扳機,無論她是死是活,集怨瓶都會自動收集怨氣,完成這一切。
但我真要這麼做嗎?
我彷徨無措,手指卻不自覺地伸向彈夾。
“再見啦,孟也!”夢魘製造署門口,迎面走來的署長主動向我伸手。
我連忙地將所有物品交到一隻手,用空出的手與署長緊緊相握:“這麼長時間受您照顧,萬分感謝。”
雖然言不由衷,但基本的禮貌還是很有必要。
“未來你怎麼打算?”鬆開手後,署長搶在我開口前問道。
“未來嗎?”我眨眨眼,“當然是和您為敵啦!”
“膽子不小,”署長指著我,一臉壞笑,“明明馬上就能投胎為人,居然做出這種事。”
我也笑了笑,思緒回到任務執行那晚。
我將子彈塞入彈夾,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
“偷偷設置美夢不說,竟然還將它裝入噩夢子彈。”署長哈哈大笑,語氣聽起來並不生氣,“你小子,真是夢魘製造署獨一份的奇葩!”
是的,子彈裡裝有我為王怡婷定製的美夢。
那場夢裡,她中意的東西依舊圍繞在身旁,所愛的人回到身邊永不分離,那部被她視作理想的電影也如期完成,成為叫好又叫座的傳世經典。
這就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任務以失敗告終,按照規定,累積的人數全部清零,也就是說,我必須重新讓一千個人經歷夢魘後才有投胎機會。
“你不後悔吧?”笑過後,署長突然沉下臉。
“當然,”我的聲音無比堅定,“因為那是我想做的。”
與處罰同時下來的還有調令。原來,同為冥界能源供應部門的“美夢製造署”得知我的事蹟後,特意找上閻羅王,將我要到署裡。
“轉正之後,無論收入、福利都比現在提升一大截。”送信的鬼差耐心地解釋,“你接受嗎?”
“我接受。”我並沒考慮太久便應承下來。
其實只要想起那晚過後重振旗鼓的王怡婷,做這決定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
“提醒一句,接受這份工作意味著你將永遠待在冥界,你確定嗎?”鬼差繼續追問。
“我確定。”雖然人間有太多美好,但若能做自己願意付出真心的事,稍微的犧牲又算什麼?
“好啦,不打擾了。”署長揮揮手,走進夢魘製造署辦公樓,“你趕緊去美夢製造署報道吧。”
我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遠處冥界上空,有微弱的亮光從烏雲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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