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邪教」起底邪教「全能神」:要信徒無私奉獻,稱交錢越多離神越近

「反邪教」起底邪教“全能神”:要信徒无私奉献,称交钱越多离神越近

“全能神太坑人了!

太坑人了!”

日前,48歲的張華(化名)走出法庭,捶胸頓足,熱淚盈眶。她的這一聲哭訴,是對過往12年“信徒”歲月的悲嘆,是對廣大執迷不悟者的呼喚。

全能神邪教組織,1993年由趙維山創立,長期打著基督教的旗號,散佈歪理邪說、騙財害命,部分“全能神”人員還集體圍攻黨政機關,暴力抗拒執法,嚴重危害群眾生命財產,嚴重危害社會穩定。

2017年以來,黑龍江警方破獲一起在東北地區流竄的“全能神”邪教組織案,一舉摧毀該邪教組織的東北牧區決策層,成功抓獲一大批犯罪嫌疑人,教育轉化一大批“信徒”。

今年7月31日起,黑龍江省大慶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一審公開開庭審理這起“全能神”邪教人員組織、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的案件。

全能神是如何一步步蠱惑、

控制廣大群眾的?

它造成了怎樣的社會危害?

蠱惑:借宗教之名逐步實現高度的精神控制,進而破壞家庭、大肆斂財

張華,個頭不高,口齒伶俐,透著一股機靈勁,本在老家黑龍江黑河市經營一家理髮店,每天憑手藝掙錢餬口。然而2005年,在顧客的迎來送往中,“全能神”三番五次地主動找上門,讓她慢慢地中了邪。

過了半年時間,“末日災難”“基督再次降臨”“基督的第二次道成肉身是女性,名叫全能神等說法逐漸被張華接受,她的日常生活開始被“全能神”書籍所牽引,與其他信徒聚會時也開始用“弟兄”“姊妹”相稱。

“聚會正常了,你就得向神“盡本分”,一開始是從事一些簡單事務,比如人力傳紙條。並且進入組織或者盡本分時,要寫起誓書,註明如果背叛了神、沒有完成任務,將會遭到什麼樣的詛咒和懲罰,比如不得好死、被雷劈、出門被車撞,什麼對你最狠或者最重要,就用什麼來賭咒,起誓越重越好。”

「反邪教」起底邪教“全能神”:要信徒无私奉献,称交钱越多离神越近

↑ “全能神”邪教書籍

慢慢地,“離家出走”成為張華生活的常態,最初的一兩天、一星期,後來是一個月,特別是在2014年山東招遠殺人案發生後,她徹底不再回家了。“根據教義,信徒必須拋棄親情、斷絕聯繫,否則不能全身心投入,不能從神那裡得到徹底救贖。

還不允許我們上網、用手機、看電視、住賓館、坐飛機。”張華舉例說,“有次我為了盡本分,一天之內到我的下線家好幾趟。後來走在道上遇見了,裝作不認識。下線的丈夫覺得我很奇怪,實際上這就是神對我們高度的精神控制。”

這些年來,張華去過大慶、齊齊哈爾、大連、瀋陽、丹東等城市,每次都住在“接待家”裡。所謂的接待家,即當地信徒的房子,或者是組織安排其他信徒租好的房屋,每“家”一般住三五個人,鑰匙、餐飯都有專人統一管理。

“除了被安排盡本分,我們一般不出門,每星期都在一起聚會,讀教義、做禱告、唱詩歌,相互之間還開展評價與自我評價,不敢有任何私心雜念,不交流其他話題。”張華告訴記者,“根據教義,神做工是不以人的意志為基礎的,你的大腦就是一個臭水坑,你的任何想法也都是出自撒旦。而且神不提倡生孩子,因為生孩子其實就是生小撒旦、小魔鬼。”

與此同時,張華在“全能神”邪教組織的角色也在不斷髮生變化,歷任小區代理人、牧區簽證組負責人(幫助信徒辦理出國手續)。“根據教義,信徒還要對全能神講奉獻,說白了,就是要心甘情願地向組織交錢,奉獻得越多,就被認為是離神越近。有時組織的日常開銷缺錢了,講道員也會把幾個信徒聚在一起,暗示、慫恿捐錢。”張華說。

一邊是對神的無私奉獻,一邊是對自己的節衣縮食。記者瞭解到,張華等信徒們的日常吃穿非常艱苦樸素,飯菜經常是在菜市場撿來的爛菜葉,一些年輕的姑娘長時間不知道水果的滋味,還有一些歲數大的姐妹在出門“盡本分”時寧願步行、騎自行車,也捨不得花費坐公交車的1塊錢。

後來,張華成為東北牧區轉祭組負責人,每天和其他4個人一起,按照“全能神的旨意”,把信徒奉獻的錢匯入境外指定賬戶上,其中,2016年11月至2017年3月共轉出1.4億元。“奉獻給神的都是祭物,都要嚴格管理,不敢有任何貪念。”張華說,“神是永遠不會虧損的。有次根據指令攜款出國被海關扣下5.3萬元,只能拿自己的錢補上。還有一次一個信徒私吞了86萬奉獻款,我緊張得40多天沒睡覺。後來組織找了兩個‘弟兄’,偽裝成警察,用暴力手段強行追回了這筆錢。”

採訪中,記者追問,“這些年難道就沒有一絲質疑嗎?”張華舉了兩個例子——

這些年,全能神一直宣揚災難降臨,曾鼓吹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此前根據指令,我們不分晝夜地散播《話在肉身顯現》等書籍,拉攏、度化更多的人。”張華說,“等到世界末日的那天凌晨,我早早起床趴在窗前禱告。結果5點多鐘,天微微亮了,再等一會,天亮了!我當時一拍大腿,無法理解,自言自語,‘媽呀,怎麼回事,日子還得過呀’。


後來神給出的解釋是,世界末日之所以沒有如期而至,是因為我們不虔誠,太急功近利了,我們盡本分時不能認識自己、解剖自己。”


「反邪教」起底邪教“全能神”:要信徒無私奉獻,稱交錢越多離神越近

↑“全能神”邪教曾多次傳播“世界末日論”等歪理邪說,製造恐慌和動亂。


還有一次是2017年5、6月,全能神發出指令,所有離家盡本分信徒中,50歲以上的、有病的,都要返回家鄉。“我當時47歲,離家這麼多年了,離婚了,也沒生孩子,家都沒了,心想過幾年我回家了還能生活嗎?”張華說有種卸磨殺驢的感覺,“事後我才瞭解到,之所以發出這樣的指令,是因為一個離家出走的信徒生了大病,治病花費了神家一大筆錢,趙維山對此很生氣。他要求所有信徒體檢,有問題的都被他趕回去。”

張華的離奇故事,只是千千萬萬信徒們的一個折射。據分析,這些信徒以女性居多,文化程度較低,家庭條件一般或者發生重大疾病、離婚等變故的,還有一些信徒是有信教基礎的,信徒大部分是熟人介紹加入的。

黑龍江省公安廳辦案民警郭勇勝

全能神對人的蠱惑是層層遞進的。最初宣講的也是基督和耶穌,後來逐漸偷換概念,把人的視線轉移到全能神,強調《聖經》已經過時,全能神的書才是神的最新發表,只有相信全能神才能得到拯救,凡不信和抵制的都將被閃電擊殺。

最初進入門檻也較低,有錢沒錢無所謂,參加聚會也沒有強制要求。但是一旦信奉了,就會被要求為神做工盡本分、講奉獻,並且發毒咒、離家出走等。趙維山說對神不能有半點質疑和背叛,否則就是對神不敬,死後靈魂還要受到懲罰,這種恐懼是難以想象的。由此,全能神實現對人的高度精神控制,讓人無法自拔。

「反邪教」起底邪教“全能神”:要信徒无私奉献,称交钱越多离神越近

↑ 信徒的起誓書

仇恨:形成嚴密的組織體系,並且惡意醜化、詆譭黨和政府的形象

“女神”崇拜、精神控制、大肆斂財、營造恐怖氣氛、反科學反社會反人類……依法打擊邪教組織,徹底剷除社會毒瘤,公安機關始終不停歇、不手軟。

經查明,全能神邪教組織的創始人趙維山(男、1951年生人、黑龍江人)早期信仰基督教,因競爭“三自教會”長老未果,於1985年非法建立“永源教會”,隨後加入“呼喊派”,自封“能力主”接受信徒膜拜。

“永源教會”被依法取締後,趙維山拋棄家人逃竄至河南、山東等地繼續進行邪教活動,後與比其小22歲的楊向斌(女、1973年生人、山西人,1989年高中輟學加入“呼喊派”組織)結識並同居。自1993年夏天開始,趙維山宣稱楊向斌為“全能神”,是“女基督”,趙維山自封“大祭司”,從而形成全能神邪教組織,並發展至今。

對於這些年鼓吹的邪乎事,趙維山的弟弟說“根本不相信”,姐姐直言“趙維山當年就是一個普通人,哪裡是神”,前妻也承認當年幫助趙維山編寫歌曲、忽悠周邊群眾的一些事。早期追隨者郭某某在接受採訪時說,“當年我就納悶,人怎麼就突然變成神了?”“這麼信下去不行,該種地還得種地,信這個不能養家餬口。”

「反邪教」起底邪教“全能神”:要信徒无私奉献,称交钱越多离神越近

↑“全能神”網站截圖

不幸的是,就是這樣一個連至親都不信的邪教組織,反而蠱惑了形形色色的社會大眾,並且發展成一套嚴密的組織體系。據瞭解,該邪教組織在中國境內設立10個牧區,自上而下依次還有區、小區、教會等不同層級。同時,每個層級設有文字組、編劇組、電腦組、打假組、事務組等功能組,各功能組接受本級決策組的領導,部分功能組還負責對下一級功能組的業務指導。

“經過縝密研判發現,整個組織有一套嚴密的選拔機制,底層信徒需要經過推薦、答題等諸多環節,才有可能擔任一定的領導角色。”黑龍江大慶市公安局法制支隊副支隊長曹立楠還專門提及“打假組”,一旦有檢舉信徒違規的,該功能組就將及時對其進行調查並清理。

在公安機關查獲的一大批圖書、音視頻等涉案物品中,大肆宣揚要建立屬於神的國度和政權,還充斥著大量惡意醜化、詆譭黨和政府的內容,以此培育廣大信徒的仇恨心理。這些年來,“全能神”邪教組織人員屢屢犯下故意殺人、故意傷害等暴力刑事犯罪。

“以前路上看到警察、警車,心裡那叫一個恨呀!去年剛被抓,我腦子裡馬上浮現的都是書和視頻上那些黨政機關殘害信徒的場景。”張華回憶說,“一開始我拒絕吃飯,快到看守所了,我又主動要吃的,心想馬上就要接受酷刑了,要做好鬥爭準備。”

“結果一提審,並沒有動刑,反而是一個民警和氣的談心,我當時想這肯定是軟刀子,軟刀子不行再來硬的。”張華說,“我堅持不交代問題,但飲食起居被照顧得挺好。後來民警擺事實,講道理,並且我是在被抓後才聽說趙維山這個名字,瞭解他也娶妻生子的,還有很多事情也是抓起來才知道真相的。”

慢慢地,張華開始琢磨起來。“當時我內心非常痛苦,難道我真的錯了嗎?這麼多年賴以生存的精神基礎真的就沒有了嗎?我還寫了對‘全能神的決裂書’,結果發現並沒有被詛咒、受傷害。我後來一下子覺得不對呀,撲哧笑了。”

“再後來,我回到家裡,看到天天為我哭泣的母親,頓時覺得我太自私了,太沒有人性了。整個社會也不是像全能神給我們灌輸的那樣,真是太坑人了。”“以前我看到有的全家人都信全能神了,特別羨慕,我沒有拉攏自己的家人,現在想想真是萬幸。”

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無論是偵查辦案、還是教育轉化,面臨的挑戰都不少:“信徒”使用化名,很多人彼此之間也不知道真實姓名;“信徒”拒不開口,要麼是因為對全能神深信不疑,要麼是恐懼毒咒靈驗……可是在黑龍江省公安廳、大慶市公安局相關警種、部門協同配合下,辦案民警嘔心瀝血,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

滿芳(化名),今年剛剛19歲,見到她時滿臉笑容,完全看不出她曾誤入歧途。據介紹,2014年下半年,滿芳在初中學校附近租住了一間房子,認識了房東的女兒,經常跟隨後者看一些關於災難、世界末日的視頻。“人家連大學都不上了,我再去讀高中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給神盡本分求平安呢。”滿芳回憶。


2015年中考結束後,滿芳便離家出走了,先後來到齊齊哈爾、吉林等地,並被安排在視頻組盡本分。“我和其他人一起看經書、唱詩歌,每天編輯視頻也特別認真,一心想著要在災難中生存下來。”滿芳回憶,“神告訴我們,2017年將會有大災難,我每天都在‘扛’,可世界末日根本沒有到來。”


“被抓後,我一度不說話、態度不好,警察並沒有像視頻介紹的那樣實行暴力。”滿芳說,“他們還送我上學,讓我接觸到外面的人。由於長時間被全能神控制,剛開始在學校我都不懂得怎麼與人相處了。後來我慢慢了解真相,才知道自己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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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徒的起誓書

尋親:全能神是一場瘟疫,傳播到哪裡,哪裡就遭殃

有業不就、有田不種、有學不上、有家不回……全能神不僅與基督教的教義,如“三位一體”論、救恩論等背道而馳,連人類最本性的倫理觀、親情觀都嚴重悖離。“它要求信徒必須絕對服從,否則會不得好死;要求信徒拋家舍業,對背叛的、後悔的信徒進行殘酷迫害,這比邪惡還要邪惡了。”黑龍江神學院院長呂德志說。

在整個案件偵辦中,黑龍江省公安廳主管副廳長始終靠前指揮,親力親為。一次他在審訊監控平臺看到一個小女孩,才十幾歲,衣裳單薄,目光無神,一句話也不說。“她和我孩子的年齡相仿,大好青春就這麼荒廢了。我趕緊拿了一套棉衣送過去,希望溫暖她、拯救她。隨著辦案的不斷深入,我們對邪教愈發憎恨,對信徒們愈發痛心,我們要堅決打贏這場反邪教人民戰爭。”

採訪中,記者還見到了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常年東奔西跑、望眼欲穿,他們的親人受全能神蠱惑,離家出走,杳無音訊——

來自廣東的黃日福,兩年多來一直隨身揹著尋人啟事、海報、音視頻,一路走一路發,甚至把妻子的模樣紋身到自己胸前,“妻子丁偉,你在哪裡?兩個孩子正在等你回家。”


來自安徽的班大合,常年患病卻儼然是一個偵探,無數次跟蹤無數次失望,看透了全能神的套路,卻始終找不到妻子出走的路線,他想知道,“兒子的婚姻大事,你真的不管了嗎?”


來自吉林的楊某某,以前跟著自己的女兒白忠英信奉全能神,後來不再信了,卻拉不回自己的女兒。如今,她每天都在屯子裡的公交車站等著,“5年了,怎麼還不回家看看媽媽?”


來自安徽的宋女士,四年前迎來了寶寶,卻失去了媽媽。四年來,尋找媽媽成為她生活的全部,為此她加入了好幾個尋親微信群、QQ群,有的群裡有上千人,都在尋找因全能神而失蹤的親人。


來自山東的孩子楊某某對媽媽劉再燕的印象只有一個——任何喜怒哀樂都是因為神。“全能神不但沒有給我們帶來幸福,還讓媽媽把我們視為惡魔。我媽媽當年還試圖拉我入夥。”楊某某說,“3年了,我逐漸學會了一件事——忘記過去,也許我的媽媽再也回不來了。”孩子的父親也接受了記者採訪,他帶來了一段全家人錄製的視頻,希望劉再燕早點回家。他說,“全能神真像是一場瘟疫,傳到哪裡,哪裡就遭殃。”

……

黑龍江大慶公安局的民警李育春從事打擊邪教犯罪工作12年了,讓社會多一片淨土是他一直的追求。“未來,我希望有更多人參與反邪教工作,比如基層黨組織進一步深入群眾,及時發現和解決苗頭性問題;學校進一步加強宣傳教育,引導青少年健康成長,並且實現小手拉大手的效應……我們相信,邪惡終究會被戰勝,迷途的人們總有一天會回家。”

謹防邪教危害!

自覺抵制邪教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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