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耗時三年的硅谷大戲終究落幕，演員可不止傳奇女創始人一位。
近日據《華爾街日報》報道，血液檢測公司 Theranos 正式解散，預估 500 萬美元的剩餘資金會在未來幾個月內返還給無擔保債權人。Theranos 曾是一隻硅谷明星獨角獸，最高估值曾高達 90 億美元，此次解散，也意味著曾向 Theranos 投入大筆資金的知名投資者竹籃打水一場空，投資者們總計損失近 10 億美元。
「我們沒時間了」此話出自 Theranos 高管 David Taylor 週二發出的致股東信中，而 Theranos 需要與之賽跑的時間，就是避免「被破產」，爭取主動解散。Taylor 告訴股東，公司違反了去年與 Fortress 投資集團達成的信貸協議，經兩方協商，Fortress 將擁有 Theranos 的知識產權，並允許 Theranos 所剩無幾的現金，返還給無擔保債權人。「公司的現金都遠不夠全額返還給債權人，因此股東不會得到份額。」
Theranos 董事會預計將於今天召開，公司徹底完成解散估計需要 6 -12 個月。
這家誕生至今 15 年，曾聲稱研發出了顛覆血檢行業的革命性方法的公司，自 2015 年被曝出檢測作假，2016 年起被美國各州吊銷醫療執照並關閉了旗下血液檢測設施和醫學實驗室，在今年三月 Theranos 高管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以民事欺詐罪起訴，六月遭到美國司法部刑事指控，終於，這場上演了三年的「硅谷大戲」落下帷幕。
「女版喬布斯」創始人
比起 Theranos 及其號稱的革命性血檢技術，這家公司的創始人 Elizabeth Holmes 名氣要更大一些。
在同齡人還在研讀生物教科書時，19 歲的 Elizabeth 已經從斯坦福大學輟學並創辦了血檢公司 Theranos。Theranos 自誕生起的目標就是顛覆傳統的血液檢測法，檢測者不需要前往醫院抽血，再為驗血結果等待上幾十個小時出結果，。「Theranos 血檢法」只需在附近合作藥房點，採指尖上幾滴血液，四個小時就能得到 240 多項檢測結果，而費用卻比醫院便宜一半。Theranos 得到了諸多硅谷和政界大佬的背書，投資人包括甲骨文創始人 Larry Ellison、報業大亨默多克、以及美國前國務卿等。
Elizabeth Holmes 和美國前副總統拜登參觀 Theranos 實驗室
在 2013 年，Theranos 正式推出了名為 nanotainers 的血液採集器和 miniLab 的檢測設備，最便宜的套餐只需便宜到最低只需要 2.99 美元，而當時全球血液檢測市場估值約在 500-700 億美元。
Theranos 一炮而紅，這位愛在公共場合身著黑色高領毛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點兒喬布斯範兒的女創始人，隨即就被稱之為「女版喬布斯」，她在 30 歲那年登陸福布斯全球 400 最年輕女富翁行列，入選時代雜誌 2015 年世界最具影響力 100 人名單，淨資產最高達 45 億美元，全世界都在等著待 Theranos「重新定義」血檢了。
炮轟前的第一槍
2015 年 10 月《華爾街日報》上發表的一篇文章，拉開了這場大戲的序幕。調查記者 John Carreyrou 採訪了大批 Theranos 前員工，對比了 Theranos 和專業醫療機構的血液檢測結果，結果爆出 Theranos 檢測結果不準確、檢測數量不副實甚至連檢測設備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其他公司的醫療設備。
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早在 2007 年就有內部員工爆出 Theranos 檢測流程不合理，為何這一醜聞花了這麼久才被爆出來？
要「誇」就誇創始人 Elizabeth Holmes，她在 Theranos 內部推行極為嚴苛的信息保密制度。對內，以「採取必要法律手段」來威脅內部員工要求他們禁止與媒體通氣。對外，玩弄邏輯遊戲，誇大試驗結果，對投資者謊報數字和業績……在公司裡欺上瞞下，面對媒體則矢口否認。但《華爾街日報》的報道及記者 John Carreyrou 手握的「實錘」實在太多，後續包括《紐約時報》《MIT 科技評論》等媒體的跟進報道，讓原本冉冉升起的新星 Theranos 徹底成了砸向地面的隕石。
隻身扳倒獨角獸的《華爾街日報》調查記者 John Carreyrou
Theranos 面臨的不只是名譽掃地，從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到藥監局，都盯上了這家估值高達 90 億美元，要顛覆血檢行業的醫療科技公司。往後至今三年，就是 Theranos 大廈傾倒的三年。
2016 年 6 月，美國最大的連鎖藥房，也是 Theranos 最大的「血檢點」Walgreens 終止和 Theranos 與前者的合作。同年 7 月，聯邦監管機構禁止 Elizabeth Holmes 在未來兩年運營實驗室，隨即 Theranos 宣佈旗下實驗室全部關閉，裁掉了了四成公司員工共計 340 人。同年
2017 年 4 月，Theranos 開始給所有曾購買過公司產品的用戶全額退款，這筆數字預估是 490 萬美元（約合 3350 萬人民幣）。
2018 年 3 月，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以民事欺詐罪起訴了 Elizabeth Holmes 和 Lakshman Ramamurthy 兩名公司負責人，庭外和解的結果是，Elizabeth Holmes 返還公司股票，放棄多數表決權，同時被禁止在未來 10 年內擔任任何上市公司的高管或董事。而在三個月前，由於涉及欺詐及可能給病人造成難以預估的健康損失，Elizabeth Holmes 又被美國司法部指控犯欺詐罪，除了每項指控都追加 25 萬美元的罰款外，還可能面臨最長達 20 年的刑期。
目前，Elizabeth Holmes 和公司二號高管 Ramesh Balwani 已被判無罪，Theranos 的完整故事也被 John Carreyrou 寫為《壞血：硅谷創業公司背後的謊言和秘密》（Bad Blood: Secrets and Lies in a Silicon Valley Startup）出版，Elizabeth Holmes 的故事也將被改編為電影，或許有望在公司正式解散後上映。
Theranos 這場橫跨 15 年的大戲終將落幕，眼看它在硅谷起高樓，眼看它在華爾街樓塌了。
或許 19 歲時的 Elizabeth Holmes 想要改變血液檢測方法的初心並沒有錯，Theranos 願景中的血液檢測技術也不一定就是無稽之談，只是炒作、資本、謊言不斷的惡性循環，附著在隕石上的重量越來越大，最終致使它轟然墜地。而這場鬧劇中的主角也不只有 Elizabeth Holmes，硅谷裡整日叫囂著改變世界的人、華爾街的金融家、政界中的「親科技」政客甚至是實驗室中的科學家們，都參演了這場鬧劇。
「硅谷的自大還將持續下去」Theranos 的高管 Ramamurthy 如是說，願 Theranos 成為硅谷的警鐘。
參考：
Theranos Founder Elizabeth Holmes Indicted on Fraud Charges
How One Company Scammed Silicon Valley. And How It Got Caught
Theranos Is Shutting Down
題圖：視覺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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