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王-大帅张作霖(第二百六十五篇)

孙传芳点炮出征。不管怎么说,老百姓是拥护的,送粮的,送米的,支持五省联军,恨不能把张作霖的奉军给赶走,仅一天的时间他们就收复了上海。

上海警备司令邢士廉,张作霖的嫡系,扔掉一师人马只身逃跑。老百姓要不是恨极了,能吗?不但他这么惨,这边新上任的江苏督军杨宇霆,谁都知道他是张作霖眼前最红的大红人,这回做了封疆大吏,江苏那地方是肥肉,寸土寸金,这肥缺归他了。所以杨宇霆带着二十六张耙子,从上任那天开始就下命令捜刮,刮尽民脂民膏,他可发了横财了。

据说他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银行的存款剧增到三千五百万,那是钱呢,三千五百万现大洋,那不发了横财嘛,用汽车往奉天拉这些银元。但是,好景不长,正因为这样,老百姓起了公愤,孙传芳孙大耳朵,五省联军,杀到南京,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杨宇霆一看不好,来不及调兵遣将了,他恐怕落到人家手里头当俘虏,他以洗澡为名从浴池的小窗户逃出去,穿着裤衩,光脚丫,他跑了。跑到哪儿去了?上了火车了,刚上车就被人发现了"前边跑那人,穿裤头儿的那个,穿短裤的,他就是杨宇霆,别让他跑了,抓活的。"这杨宇霆不愧人送绰号"小诸葛",他钻进列车,一琢磨这不保险,后来改变主意了,钻进压道车,他跑了。等五省联军保安队把列车截住,从头至尾一搜查,没人。跑了也就算了。

等后来才知道他坐压道车跑的,姜登选在安徽也不稳当,化装成商人,这儿藏那儿躲,也差点叫人家抓了当俘虏。奉军太不得人心了,简直糟透了,所以叫人家轰出南省,又被赶回北方来了。

这边郭松龄奉张作霖所差,作为奉军的全权代表上倭奴观操,坐了轮船,在大海上漂荡了几天,最后到了倭奴的狗京。倭奴在礼仪方面那是一流的,因此人家派人到码头热烈欢迎,坐上汽车,把奉军的代表接到狗京帝国旅馆,这是一座豪华的大楼,把郭松龄安排到六楼十一号特等包房。

那房间漂亮得很,那不是一般人能住的,一般人花钱也来不了,地下厚厚的地毯,里边金碧辉煌,里边的招待小姐彬彬有礼。走廊上,几步就是一个翻译,因为他们知道外国人踏上倭奴的国土,说话受到语言的障碍,怎么办?所以那翻译都在旁边伺候着,点手就到。你说话、闲谈、办事,都比较方便。

郭松龄下榻之后,洗了个热水澡,按按摩,理理发,恢复一下旅途的疲劳。晚上没事正坐在沙发上听留声机,就听走廊上有人吵架,一听是中国人说话,口音是河北口音,在那儿骂呢,骂得挺难听,太粗俗了。大致意思是怎么给我安排到这个房司呢?马上给我换房间,我不能在这儿。就听倭奴招待声音很低,可能跟他解释,用倭奴语解释,旁边有翻译给翻译。这人听不进去:"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房间再好我也不住这儿,为啥呀?我对门是胡子,我跟胡子住对门,睡觉不放心。"

这一下把郭松龄骂得可不轻,看来这个人了解郭松龄是奉军的代表,胡子那是贬低张作霖。郭松龄听了,假装没听见,付之一笑而已,心说,这谁啊?哪来这么个大老粗?可能后来,房间调换了,廊上也没有嘈杂的声音了。没事的时候,郭松龄把翻译和招待叫进屋来,了解了解情况"方才那谁啊?哪儿来的?"

翻译一笑,说"也是你们中国人,他是国民军的全权代表,代表冯玉祥将军来的,姓韩,韩复榘师长,他有点儿特殊原因,不乐意住这儿,我们给调换房间了,现在安排到五号房了。"

郭松龄早有耳闻,知道这韩复榘打起仗来是一员猛将,是冯玉祥手下得力的虎将,据说在前线打仗的时候,有时候他高兴了,光着膀子,手拿大刀片,领着弟兄冲锋陷阵。

"是他啊!"

郭松龄心里说,这老兄,说话够损的。张作霖胡子出身,我就得是胡子?你把我贬低得可不轻,等有了机会聊聊。这是郭松龄心里想的,事也凑巧,郭松龄下榻的第二天晚上,各国到倭奴观操的代表纷纷到齐了,倭奴政府外交相在国际俱乐部举行隆重的跳舞晚会,这门前汽车一眼望不到边,戒备森严,郭松龄当然也出席了。

等一进了舞厅,你还用问吗?那漂亮的,光侍者就两大排,左边是男的,都是漂亮小伙儿,分头,白手套,领结,燕尾服,皮鞋锃亮。右边都是女士,一个个跟天仙差不多,有的穿民族服装和服,有的穿西装,彬彬有礼。把郭松龄让进里面,郭松龄刚坐下,就见对面一晃,好像来了一座山,这人大块头儿,身高足有两米挂零,身上穿着灰料子军装,大盖帽,军衔是陆军中将,挂着指挥刀枪,大耳靴,后边带着几名马弁,进门把披风一甩,侍者接过去,大盖帽、手套、零碎都接过去,安排好了,把他让到郭松龄身旁坐下。

郭松龄偷眼一看,甭问,这可能就是国民军的全权代表韩复榘,韩师长,就骂我那位。这韩复榘坐下,看了一眼郭松龄,郭松龄穿的是便装,西服、领带、皮鞋,裤线很直,他一开始没说话,郭松龄也没理他,因为找不着借口跟他谈。这时候乐声一起,开始跳舞了,郭松龄一笑,站起身来,把衣服整理整理,走进舞池。

一开始,有两个倭奴女人陪着他跳,这就是俱乐部里边的成员。一会儿,有个英国夫人陪着郭松龄跳,人们发现郭松龄这舞姿太优美了,这些女士们都乐意跟他跳。紧跟着,有个美国的伯爵夫人又跟他跳,还有一位海军军官的夫人跟他跳,由于他舞姿特美,众人瞩目,很多来宾都在旁边背着手看着,甚至有人轻轻地鼓掌。几支舞跳完,郭松龄有点累了,回到休息室休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抽着烟。

这韩复榘一直在那儿坐着,然后他凑过来了"我说老弟,方才我一打听才知道,你就是胡帅的全权代表郭松龄将军,郭司令。"

这胡帅就是胡子的胡,这一张嘴就说难听的话。郭松龄一点儿都没挑他,赶忙站了起来"在下正是郭茂宸。您就胡是师长吧?"

"你也知道我?"

"久闻大名!"

"来个时兴的礼节握握手吧。"

他把大手伸出来,拉住郭松龄的手摇晃半天,然后两个人肩并肩坐到沙发上。他们俩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谈。韩复榘仔细打量打量了郭松龄“老弟,行啊。”

郭松龄一乐"我什么行啊?"

"有两下子,九门口一战打得漂亮,把吴佩孚打得丢盔卸甲,听说你们进了九门口包围秦皇岛,一下子就抓了六万多俘虏,都是你指挥的,你身先士卒,冒着枪林弹雨,打这种大仗,是个英雄,挺了不起,作为军人,我很佩服。"

郭松龄一乐"您过奖了。韩师长,我听说您比我还强,打仗的时候您一向在前头,不在后边,一高了兴,你脱了光膀子,手拿大刀片身先士卒,好像削瓜切莱一般。据说你的手头儿相当漂亮,你从来不畏刀避剑,堪称国民军第一流这虎将,我对您才真正的佩服。"

"你都知道?"

"那怎么不知道?"

"郭司令,你有文有武,我能耍大刀片,根据形势的发展来看,早晚奉军和国民军还有一场硬仗打。咱比方说,那面是你指挥,这面是我指挥,你说是你这能文能武的能赢,还是我这要大刀片的能赢?"

郭松龄一乐"这我可不好说,一旦打起来,两败俱伤。"

"这词漂亮,真的,真就得两败俱伤啊!我说方才你拧的那叫跳舞啊?我说老弟,我对这玩意儿不太欣赏,这是洋玩意儿,搂着个娘们儿蹭肚皮,那玩意儿有什么意思?不过我看众人对你都挺注意,你对这洋玩意儿挺有研究啊。"

郭松龄也乐了"韩师长,这是一种交际的手段,说这是为了娱乐也可以,人家都这样,我怎么能不学点儿呢?不然显着咱们也太土气了。如果韩师长愿意的话,没事我教给你,这种社交场合还不能缺少啊。"

"行啊,有时候我也拧拧,这玩意儿不错。"通过这个舞会他俩认识了,谈话不多,挺投机。

到了第二天,韩复榘亲自到十一号房间来看望郭松龄,下午郭松龄又到五号房间看望韩复榘,人是有感情的,一来二去两人处成知心朋友了,甚至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韩复榘才说"老弟,我说你呀不错,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心直口快,既有修养,又很文雅,跟我不一样,我里外是土包子、大老粗,逮什么我扔什么,我说老弟,你还别见笑,但我这人也不错,我这人没有弯弯绕,我向来没有鬼点子,不能给旁人窟窿桥走。"

"我说郭司令,你在张小个子那边屈了你的才了。我不怕你不爱听,我临动身的时候听说怎么的,杨宇霆、姜登选、李景林这些人都做了督军,你立的功最大,结果没你的份儿,你仅来个代表而已,我说是不是张小个子赏罚不明?也不是赏罚不明,就是这家伙鬼点子太多,拿你当外人,根本不给予重用,你何苦给他卖命呢?"

"老弟,凭你的才干,你要到了我们国民军,咱这么说得了,除了我们冯总司令之外,你是二把手,怎么样?最小你得弄个副总司令。如果老弟有意的话,我可以给搭搭桥,回去跟我们总司令美言几句,其实不用美言,我们总司令对你很欣赏。"

郭松龄一听,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敢往外扔呢?那还了得,传到张作霖耳朵里,我还活不活了?所以郭松龄没置可否,只是笑了一笑而已,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第二天,没什么事,还没到观操的时候。韩复榘请客,在倭奴饭馆请他吃饭,再看韩复榘把军装脱了,也穿上倭奴服了,可能受环境的熏陶,韩复榘还不会日语还非要装倭奴说话。

一见着郭松龄"郭桑,你的那个坐的干活。"

郭松龄乐了"你什么时候学这话了?"

韩复榘也乐了"人乡随俗嘛。来,郭桑,坐。"

俩人坐到榻榻米上,一边吃一边闲谈,韩复榘把庞大的身躯往前探了探"老弟,我提个人你认得不认得?"

"谁?"

"你们奉天的名人啊,叫于春汉。"

郭松龄一愣,不知道韩复榘冷锅冒热气,提于春汉是什么意思"韩师长,你认识于春汉?"

"我不认得他,早晚他落到我手里,我非剐了他不可。"

郭松龄一看韩复榘说到这儿,声色俱厉,就问他"你跟于春汉有什么矛盾?"

"别提了,说这话都丢人。老弟,可能你比我晚来了几天,我到这儿的时候,没住到这地方,给我安排到海边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别墅吧,在那儿住了几天,后来挪到帝国旅馆,跟你住对门,我才扔出那么几句难听的话来,我想老弟你也不能挑我的理,我是个粗人嘛。其实我对你没什么,我恨张小个子。可是咱俩现在是朋友了,无话不谈。”

“咱们还说这于春汉,你可别笑话我,我住到那个别墅的第二天,你说我待着干什么呢,饱暖生淫欲,贫穷起盗心,这话一点儿不假。我觉着心里憋闷得慌,离着观操的日子又那么长,我就逛倭奴窑子去了。咱们哥们儿有的是钱,那能找一般般的吗,得找个出色的。”

"到那儿我一摸底,这倭奴妓院真不错,有一个姑娘叫什么子来的,我记不清了,据说能歌善舞,那是天仙美人一般,我给她包下了。你说多倒霉吧,房间包好了,这人来了,陪我喝了几杯酒,我还没等上手,窑子掌柜的进来了,直说东洋话,我也听不懂。后来把翻译找来一翻译我才听明白,这掌柜的说什么呢?说这叫什么子的妓女有人包厂,不能陪着我。"

"老弟,你说咱哥们儿能栽这跟头嘛,当时我就急了,我说'干什么?你瞅爷爷没钱哪,爷爷是活财神,腰缠万贯。'当时我把衣服撩起来,拿出一大把倭奴金票,另外我还别着枪哪,我全摔到榻榻米上了,'你们说要什么吧,今天这人你们不能领走!'倭奴鬼子也不听邪,我把枪和钱往榻榻米上一摔,正在这时候,他们闯进十多个倭奴浪人来,出其不意把我按到榻榻米上,钱也没收了,枪也抢走了,还把我痛打了一顿,然后把我眼睛给蒙上,手脚捆上,给塞到黑屋子里头了。"

"我以为我完了,我部下的人还挺机灵,马上找到倭奴军部提出强烈抗议。后来我被关了半天,就被释放了。倭奴军部的人好一阵赔礼道歉,说这是误会。误会不行啊,我得摸摸底,这怎么回事。后来我一摸底,闹了半天,跟我争夺倭奴女人的是于春汉,是奉军的全权代表。你说这小子可恨不,我倒霉到他身上了。我发誓,我要见着于春汉,我扒了他的皮,我抽了他的筋。"

韩复榘一介绍这事,郭松龄深感意外。这怎么回事?张作霖没提这事,他就让我做全权代表,怎么又出来个全权代表?张作霖事先应当向我交底说派你们俩去,他没这么说过。郭松龄又一想,于春汉是张作霖的嫡系,据说他跟倭奴勾搭,军政两界手眼通天,莫非张作霖秘密派他到倭奴的,干什么?为什么他不露面呢?在公众场合也不出现,这里边肯定有文章。所以,他没跟韩复榘解释这个事,只是心里头有数了。

后来劝了韩复榘几句"算了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其实也是误会。如果于春汉知道你先来了一步,把这倭奴女人包下了,他也不会抢,这个你还得担待。另外老兄,我想叫你给我帮帮忙,行吗?"

"说吧,什么事,为你两肋插刀都可以。"

"我对于春汉这个人特了解,他是我们大帅的红人,无缘无故在倭奴出现,肯定有文章。我打算把这个底细摸清,但是我没带人,我看你带的人不少,能不能帮忙调查一下于春汉住在什么地方,他这次到倭奴来的使命是什么?"

"妥了,包我身上了,要成心调查这个事,易如反掌。老弟,你这么关心他干吗?"

"只是闲着没事,解开这个谜嘛。另外,韩师长,告诉手下人,我住在帝国旅馆十一号房间这个事不要透露出去,最好不要叫于春汉知道,能替我保密吗?"

"就依你,从我这儿谁也不知道。我呢,谁敢动你一根汗毛?"说完了,俩人又一笑,吃完了下去各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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