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報導:刑警持槍殺人疑案:妻子出軌娃非親生 情敵莫名失蹤

(原標題:刑警持槍殺人疑案 | 深度報道)


深度報道:刑警持槍殺人疑案:妻子出軌娃非親生 情敵莫名失蹤


陳勁松當年的警官證

1999年2月1日晚,醫生伍鴻從四川宜賓“消失”了。在他“消失”後,刑警陳勁松成了殺人嫌犯。

引發此案的是一起親子糾紛。陳勁松和妻子杜華離婚後,發現他撫養的孩子不是親生的,生父指向杜華的同事伍鴻。三人約好在一間茶樓會面,商談撫養孩子的事。次日,伍家人突然報案稱伍鴻失蹤,警方在其失蹤未滿24小時即以“故意殺人”立案。

公訴機關後來指控,陳勁松以看孩子生活環境為由,於2月1日晚11時許將伍鴻騙至家中槍殺後毀證滅跡。陳勁松則辯稱,伍鴻當時藉故離開,他獨自回家,借酒澆愁,睡到次日上午才醒。

雖然伍鴻的屍體始終未被找到,法院最後認定陳勁松殺人後毀證滅跡。2002年6月,宜賓市中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陳勁松有期徒刑13年,二審維持了這一判決。而在此之前,宜賓市中院兩次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陳勁松無期徒刑,兩次被省高院以“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發回重審。此外,杜華因作出過對前夫陳勁松有利的證言,被認定偽證罪獲刑2年。

在刑滿出獄9年後,陳勁松仍堅稱自己是被冤的。在他看來,自己是另一個“杜培武”。

關於“綠帽”的深夜談判

案發那年,陳勁松30歲,是宜賓市翠屏區公安分局的一名刑警,他17歲就從警,當時警齡13年。

陳勁松知道前妻出過軌,而發現兒子不是他親生時,孩子已經6歲。

陳勁松回憶,當時他注意到,兒子越長越不像自己:“孩子塌鼻樑、油耳朵,還有絡腮鬍的雛形,這都不符合我們家的遺傳”。

1999年1月31日,陳勁松約前妻杜華帶著兒子去醫院驗血型。血型化驗結果顯示,陳勁松為O型,兒子為B型。陳勁松說,杜華血型為A型是已知的,“通過血型一下就可以判斷這不是我的親生子,在質問杜華後我得知,伍鴻是孩子的生父。”

此前,陳勁松與杜華曾兩次結婚、兩次離婚,離婚後,兒子由陳家撫養。兩人第一次結婚是在1993年結婚,同年生下一子。在兒子10個月大時,陳勁松發現杜華出軌醫院同科室醫生伍鴻,兩人因此離婚。孩子兩歲時,為了給孩子完整的家庭,陳勁松在母親勸說下復婚。但陳勁松後來發現,杜華與伍鴻仍保持聯繫,於是再次離婚,當時孩子5歲。

在得知伍鴻是孩子的生父後,陳勁松要求杜華打電話給正在重慶第三軍醫大學進修的伍鴻,叫其務必於2月1日趕回宜賓商量孩子的撫養問題。

陳勁松案第三次一審的判決書描述,伍鴻當時將此事告訴了父親伍某,並於2月1日下午打車回到宜賓。當晚8時許,伍某傳呼伍鴻:“先見杜,把情況搞清楚,不要貿然會陳。”當晚9時許,伍鴻收到傳呼並回話。之後,伍鴻與杜華聯繫,約杜華、陳勁松到牡丹閣茶樓會面。當晚9時30分,伍鴻與杜、陳見面,商量孩子的撫養問題,但一直沒有提出具體的解決方案。對以上表述,陳勁松沒有異議。

2月1日晚11時許,陳勁松一行三人離開茶樓。

2月2日上午,翠屏區公安分局接到伍鴻父親伍某報案,稱其子“於2月1日被杜華和陳勁松以解決三人之間的感情糾紛為由叫回宜賓。當晚9時許到達宜賓即失蹤,下落不明,音訊全無。”

關於三人離開茶樓後的去向,判決書根據陳勁松的有罪供述和與杜華的證言認定:“陳勁松提出要伍鴻到其家看一下孩子的生活情況,隨後,三人一同到清華街24號公安局家屬樓的陳勁松家中。在臥室內,陳勁松與伍鴻因孩子的問題發生爭執,在抓扯過程中,被告人陳勁松用七七式手槍槍殺了伍鴻,並毀證滅跡。”

陳勁松案原審辯護人羅鳳岐說,入卷的材料顯示,陳勁松只有一份有罪供述的筆錄,時間是1999年3月2日。

第一次一審開庭時,陳勁松與杜華當庭翻供,並且表示,受到辦案人員刑訊逼供。

根據陳勁松的無罪辯解說法:茶樓會面後,晚11時左右,伍鴻以“母親得了癌症住院,要去醫院守著”為由結束談話,並約定雙方仔細考慮後再約時間詳談。“我當時也覺得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所以就同意結束了。”

“從茶樓離開後,我就沒有跟他們一塊兒走了。當時我情緒很差,身體也因為感冒不太好,就一個人快步走回家,大概5分鐘就到(家)了。之後便一個人在客廳喝酒消愁,後來上床睡覺了。”

陳勁松對北青深一度回憶,回家後,他喝了很多五糧液,醉得厲害。2月2日上午10點多才醒。當時,住在對門的父親、時任宜賓市翠屏區公安分局紀委紀檢員陳代富叫他去趟分局,說是“領導找你談話”。於是他便去了單位。

接報失蹤當天以“故意殺人”立案

對於伍鴻失蹤,翠屏區公安分局很快便以“故意殺人”立案。

立案報告表顯示,1999年2月2日,分局以“故意殺人”為由立案審查,時任刑警大隊大隊長歐陽光簽字“立重大案”,分局副局長陳服務簽字“立特大案”。

“按照刑事訴訟法規定,要有犯罪事實發生時,公安機關才可以立案。伍鴻失蹤還沒到24小時,公安局顯然是先定性,再找證據。”羅鳳岐說。

羅鳳岐還指出,收繳陳勁松槍支的過程也違反法定程序。

據陳勁松描述,2月2日上午,他去了時任翠屏區公安分局局長李秀的辦公室。“一到辦公室他就說,有群眾反映看到我幾天前跟前妻在街上打架,根據公安局的規定,情緒不穩定的要先把槍交給組織。當時我說沒道理,根本沒有這回事兒。我爸當時跟我說,讓我相信組織,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就把槍扔桌上,分局副局長陳服務用報紙把槍包好塞到他的公文包內就走了。”

刑事訴訟法規定:對於扣押的物品和文件,應有扣押決定書及相關清單、扣押清單,應當會同在場見證人和被扣押物品的持有人查點清楚,當場開列清單一式兩份,由偵查人員、見證人和持有人簽名或者蓋章,一份交給持有人,另一份附卷備查。

而關於此案槍支提取過程描述,僅有一份翠屏區分局副局長陳服務於1999年6月25日補寫的《關於收繳陳勁松槍支的經過情況》。其中描述:“接到報案稱陳勁松的妻子杜華與伍鴻有外遇,昨天陳將伍鴻叫回宜賓一直未歸……的情況後,為防止意外,經研究在李秀局長辦公室通知陳代富叫其兒子陳勁松到辦公室談話。李局長正面闡述了我局關於槍支管理的規定,夫妻關係不和、有思想矛盾的案子都要將槍收繳保管。提槍時我見槍上有大量油漬,馬上再找張報紙來包好。後去市公安局彙報工作,並將槍交予市公安局刑警支隊。”

羅鳳岐認為,如此提取證據違反刑訴法,“本案指控的是陳勁松涉嫌持槍故意殺人,當時已經立案的情況下,槍支是案件的主要證據。槍支的提取,應由兩名以上偵查人員將槍支放入證據袋中裝起來密封。”

陳勁松回憶:“我那天交了槍之後就去上班了,中午回家吃了午飯,下午又去上班。下午5點左右來了一群人不讓我走了,把我圍在刑警隊辦公室,說是有領導找我談話。”

陳勁松說,從2月2日至2月4日之間,在沒有任何程序的情況下,他被強行禁錮在刑警隊辦公室,受到非法留置盤問。“他們拿不出手續文件,又不讓我回家,還要給我強行戴上手銬,我和他們在爭執中,頭撞在了鐵的文件櫃上,出了血,後叫法醫過來給我縫了針。”

陳勁松的頭上至今還有一個疤痕,據其稱,是磕文件櫃留下的。

2月4日,陳勁松被移送到宜賓市看守所刑事拘留。“那時我還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去的時候騙我說要去宜賓市公安局紀委繼續調查。”

同年3月9日,公安機關對陳勁松執行逮捕。當時,刑拘已有一個多月,陳勁松於1999年3月2日作出唯一有罪供述。

前妻被判處偽證罪

陳勁松稱,在作出有罪供述前,時任宜賓市公安局副局長、專案組副組長成富明曾單獨提審他談話。

“他讓我這樣講,‘伍鴻先用刀捅你,你拔槍制止,伍鴻搶槍,槍意外擊中伍鴻致命,你可以講是防衛過當’。又跟我說了處理屍體的過程。並且告訴我不管怎麼說都要給他們交差,不然在看守所裡整死我是很容易的事情。當時實在是熬不下去了,就照他們說的做了有罪供述。”

陳勁松稱,在宜賓市看守所被刑拘期間,在“他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詢問筆錄”的前28天時間裡,他一直戴著10多公斤重的手銬和腳鐐,不給飯吃,不讓睡覺。這樣的情景,至今還會出現在夢裡,“我常常半夜做噩夢驚醒”。

“10多公斤的手銬和腳鐐,這是判了刑的死刑犯才戴的。我戴了20多天,手腳都爛了化膿了。審問的時候一旦犯困,他們一推我,我就連人帶鐵椅子翻在地上,手銬腳鐐完全扎進肉裡。當時是冬天,很冷。給我潑冷水,不讓我睡覺。還不給飯吃,看你實在不行了,就給你兩個冷饅頭,一杯冷水。”

2000年1月5日,陳勁松案第一次一審開庭。羅鳳岐回憶,杜華當庭推翻了公安機關對其拘留、監視居住期間所作的指證陳勁松槍殺伍鴻、毀證滅跡的筆錄。杜華指出,這些筆錄是在公安機關對其連續五夜四天不讓睡覺、逼供誘供的情況下所做的。

庭審記錄顯示,杜華說:“他們連續問了我一百多個小時,睡著了的話就把我摔在地上又把我弄醒,人都弄糊塗了,他們要我簽了字才準睡覺……我覺得他們分析的有道理,就照他們說的了。我覺得陳勁松很討厭,對母親也不孝順,應該讓他受懲罰。”

杜華當庭否認與陳勁松、伍鴻一起去過陳勁松家。“那天我們走到半路就分手了,當晚我回二醫院宿舍睡了。我當時準備在街上買點東西回去吃,所以也沒跟陳勁松一起走。”

杜華於1999年2月6日所作的筆錄有指證陳勁松槍殺伍鴻、毀證滅跡的內容。這份筆錄的末頁顯示,她簽字寫下一句話:“以上所說純屬杜撰,並非實言”。該筆錄在法庭上曾被當庭出示和質證。

第一次一審開庭後,檢察機關很快便以杜華涉嫌偽證罪作出批捕。

羅鳳岐介紹,在2000年6月27日宜賓市翠屏區法院一審開庭審理杜華案時,杜華又抽象地確認了過去作證證明陳勁松犯罪的內容,但沒有陳述具體事實和情節。一年多後,2001年9月6日,宜賓市翠屏區法院以偽證罪判處杜華有期徒刑2年。

在獄中時,杜華曾給陳勁松的父母寫過兩封信。落款2000年11月2日的信中寫道,“在他(陳勁松)判決前一天,檢察院的人也特地找了我,那時我還處於批捕偵查階段。言下之意,只要我合作,就可以免予起訴。”“他們不會用我以後的口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而我從那以後的說法將涉及我自己的刑期長短,所以在以後的材料和開庭時我改變了態度。”

今年8月份,北青深一度記者聯繫杜華,她表示,事情過去快20年了,不希望重提往事,希望能平平淡淡地過完下半輩子。

疑點重重的“槍殺後毀證滅跡”

宜賓中院前後3次一審的判決書顯示,對於陳勁松的作案過程,法院在認定時,均以其槍殺伍鴻後毀證滅跡簡單概括。

“毀證滅跡,也就是說唯一能證明陳勁松作案的直接證據只有他自己的口供”,羅鳳岐在辯護詞中指出,“在沒有任何其他直接證據情況下,以’毀證滅跡’四個字,就概括了本應用大量證據來證明的’實施犯罪行為的後果’,缺乏法律應有的嚴肅性,顯屬不當。本案現有證據不能證明伍鴻被害,更不能證明陳勁松槍殺了伍鴻,甚至不能證明伍鴻到過陳勁松家。”

陳勁松的父母也在翠屏區公安分局宿舍樓居住,宿舍樓距離分局不到30米,整棟樓住戶都是公安局幹警和家屬。陳母劉清碧說:“我和他父親還有保姆帶著孫子住在對門,根本就沒有聽見槍聲。整棟樓住的都是幹警,旁邊就是公安局,深夜凌晨那麼安靜,如果有槍聲,他們不可能聽不到。”

根據案卷材料,除了杜華的筆錄,沒有其他證人證言顯示當晚聽到槍聲。

定罪的關鍵物證是臥室內的一個彈著點。

宜賓市公安局刑事技術(1999)120號鑑定書載明:陳勁松臥室西牆木質地腳線距地面4cm處有一個彈著點,創底角度為30度。根據現場勘查筆錄,本案從案發次日1999年2月2日進行第一次現場勘查,直至2月11日才提取有彈痕的木板。

在申訴書裡,劉清碧曾寫道:“所謂的彈痕,在辦案人員當我面鋸下時無洞,只是一爛痕在牆腳木質板上。從2月5日,在無封門手續的情況下封門,到2月11日扯封條開門時才告訴我陳勁松房間有一塊木板要鋸走,要我簽字。”

此外,陳勁松被控持槍殺人,留下彈痕,但室內並沒有檢測到血痕。在第一次一審庭審中,辯護人羅鳳岐曾就此進行發問,鑑定人的回答是:案發後通過酚酞啉試法(可檢測出三萬到五萬分之一濃度的血痕)進入現場進行檢測,查明室內沒有血痕。

案卷顯示,警方在陳勁松臥室內提取到一根B型毛髮,在伍鴻進修的重慶第三軍醫大學臥室床上提取的數根(未定數)毛髮中也有B型毛髮。羅鳳歧在庭審時進行質證,鑑定人回答:“各是各的,毛髮沒有毛囊,無法做DNA同一認定。伍鴻到底是什麼血型,我至今不知。”

羅鳳歧認為,警方通過杜華之子的血型推測伍鴻血型為B型,存在主觀臆斷。由於未作同一認定,更不能肯定陳勁松臥室內提取到的B型血毛髮就是伍鴻的。

而對於拋屍過程,陳勁松在有罪供述中稱:出門見街上無人,便於凌晨四時許叫了一個無牌照電三輪,開三輪的像個農民。他說是一朋友喝醉了,要坐車。他將伍鴻的屍體拖出來背來放在電三輪後座,到下江北二郎嘴。車熄火,他說朋友想吐,讓車先走。他把伍的屍體扶下後,在二郎嘴扔入江中,後乘車回家,將地打掃了,將彈殼與彈頭找到,與伍的刀一併丟到朝菜壩的水廠附近。

案發的1999年2月1日深夜,是個特殊時間,當時,四川省全省公安嚴厲打擊刑事犯罪行為,於當天午夜12點後啟動全省統一行動大盤查。

“我那天本來是要帶隊西郊設卡檢查,但我請病假了,那天晚上全省大盤查,我住的公安局家屬樓離公安局就只有不到30米的距離,那天晚上拋屍能不被發現嗎?並且按照我的有罪供述的路線,需要經過三個公安局治安盤查卡,不可能過得去。”陳勁松說。

羅鳳岐分析,當時正處於岷江枯水季節,河水距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陳勁松要完成拋屍,必須先將屍體背到100米高的崖上,先將屍體扔下去,自己再下去把屍體拖進水裡,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

羅鳳岐說,從他閱卷接觸的材料中可以看出,法院沒有找到當時的車伕取證,也沒有關於拋屍現場的證據,陳勁松本人也從未被帶去指認現場。

陳勁松對記者說,此前他並不知道二郞嘴在哪,出獄後也沒去過。據陳母劉清碧回憶:“以前的二郎嘴是一個大石包崖子,下面枯水季節是大沙鵝卵石灘。”

8月底,記者探訪岷江邊的二郎嘴發現,這一帶已修建了濱江公園。雖是豐水期,從二郎嘴的石頭到河邊仍有一段草灘。

在陳勁松案6次審判中始終擔任辯護人的羅鳳岐說,每一次審理,他都在庭審或辯護詞中指出案件的疑點,但判決書並沒有作出解答。

兩次發回重審,“無期”變“13年”

就陳勁松殺人一案,辯護人所在的律所也曾委託刑法專家研討論證。

2001年11月23日,時任中國法學會刑法學研究會副會長的胡云騰教授(現最高人民法院審委會專職委員、二級大法官),副會長、北京大學法學院陳興良教授等專家在研討後得出意見:“本案認定陳勁松犯罪證據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

該專家意見後來被提交給法院。

2002年6月20日,宜賓市中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陳勁松有期徒刑13年。2003年2月28日,四川省高院二審維持了該判決,駁回上訴。而在此前,宜賓市中院兩次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陳勁松無期徒刑,兩次都被四川省高院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發回重審。

判決生效後,陳勁松由看守所轉入監獄服刑,其本人及其家屬持續申訴,2008年4月,四川省高院駁回申訴。此後,他於2009年5月刑滿獲釋。

出獄後,陳勁松沒有找過當年參與審訊自己的同事。陳勁松說:“單位本應避嫌,我當時申請異地審查此案,但沒有成功。”

伍鴻的弟弟也是一名警察。北青深一度聯繫上他,他表示:“我希望的是忘記,讓活人繼續。我母親已經離世,她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父親也垂垂老矣,拜託不要去打擾。”

如今,陳勁松出獄已經9年。他開公司當了老闆,再婚後育有一女,今年已8歲,妻子懷著二胎。他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以前那都是假的,現在我擁有的都是真的,”他總結道,“老天是公平的”。

杜華早年出獄後,從陳家接走兒子,獨自撫養。陳勁松聽杜華說,孩子到現在也不知道大人之間的事兒,“前幾年,逢年過節會來看望爺爺奶奶和我。”

伍鴻究竟是死了,還是隱名埋姓活在人間?這個懸疑,並沒有因為陳勁松被定罪劃上句號。

陳母劉清碧稱,2002年,有人告訴她,在伍鴻老家宜賓市翠屏區南廣鎮見到過伍鴻,但陳家人沒能驗證此事。

直到現在,陳勁松仍未放棄尋找伍鴻:“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想找著他,證明我的清白。”

他覺得自己跟雲南警察杜培武很像。杜培武案發生在1998年,兩年後,由於真兇歸案,雲南省高院再審此案,改判杜培武無罪。兩案不是完全相似,也不乏共同點:陳、杜二人都是警察,都被指控持槍殺人。

陳勁松堅信,自己也會有“無罪”的那一天。(文中杜華為化名)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