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第一篇入选《小说选刊》的小说,市委书记点赞央视主持寄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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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申弓

姐嫁去的地方叫龙镇岭,是个不大的村子,约有十几户人家,自成一个生产队。都说是“人多好做工,人少好克脓(客家话吃饭)”。做工与吃饭是人生的两大内容,对比之下还是吃饭重要,人不多自然好安排。因而姐家的生活水平要比我们家好。姐夫是个腼腆的青年人,对姐很不错。我们都认为姐嫁对了,在那里挺幸福的。

可姐回来时说,家里有个婆婆,钥匙由婆婆掌管着,家里的一切都得经过她。婆婆挺严厉,姐没有自由。这个自由,当然是经济上的,比方想要买些什么,得要婆婆批准,得要婆婆开箱子掏钱。比方要回一趟娘家,也得婆婆准许,所带之物,更得婆婆打点,想多给点都不行。睡夜点她就要催,还不睡,明早有事。你要起得晚些,她也要来催:还不起来,你看有谁起这么晚的?早起三朝赛一日。

姐的婆婆我见过,是姐嫁去的第三天我去看朝时见的。我叫她亲家母,人不高,嘴巴扁扁的,那双眼睛看人眯眯的,不太让人喜欢。最大问题是娘家较穷,所谓穷,也是因为我们兄弟多,所处的生产队分红也低,加上我们还有兄弟三人在读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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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初嫁到,心思还放在娘家转不过来,常常想着要多资助一些给我们,只是碍着那严厉的婆婆。有一回,姐在婆婆装好的物品担里悄悄地多加了三升大米,却被婆婆发现了,眯缝着小眼看着姐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里才是你的家呀。等到有一日我不在了,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呢。因此,婆婆那串钥匙无论什么时候都随身带着,从不放开过。

姐每回回来,都感到很愧疚,总是跟母亲倾诉家里的“番豆婆”怎样严厉怎样刻薄,其中最让姐耿耿于怀的就是亲家母裤带上的那串钥匙。

母亲问姐,婆婆有多少岁了?

姐说七十多。

母亲便说,恐怕时间不多了,熬吧。

姐便这样熬下来。

几年后,婆婆便死了。

姐便接过了那串光灿灿的钥匙。姐算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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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成婆的姐,责无旁贷地担当起了家庭的总管,见天里要为柴米油盐操劳。熬成了婆的姐回我们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时半年也不回来一趟。到回来时,也不见姐多带东西,见着母亲,总是叹息,这家太难当了。言语之间,对已故的婆婆没了怨气,相反倒有了几分的怀念。母亲却感到欣慰,说姐真正长成人了。我知道母亲所说的成人,也就是说姐已进入了色,姐成了真正的婆了。

到了姐的儿子上学之后,姐再来时,不但没有带东西来,相反,每次总是说阿牛喜欢家里的什么什么,总是要满载而归。当然,这时,我们兄弟都已出来工作了,时常资助家里,家庭经济已比姐家好多了。母亲因为生的儿多,就这么一二个女子,也就特别地疼爱,每回都总是帮着姐把带来的袋子或箩筐塞得满满的,并且还要提着或挑上送出一程,这正应了“十个女儿九个贼,还有一个老贼婆”的说法。

我想,姐要是讨了儿媳妇,她的儿媳妇也一定要说她严厉刻薄了。

载《小说选刊》2014年第5期



申弓,原名沈祖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小小说学会会长,中国小小说金牌作家得主。1981年起,曾在国内外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1000多篇(部),已出版小小说集《蜜月第三天》《粉红色的信笺》《邀舞者》《沈祖连微型小说108篇》《圣洁》《男人风景》《申弓小说九十九》《做一回上帝》《母亲的红裙子》《有奈无奈》《得意忘形》《前朝遗老》《广西当代作家丛书.沈祖连卷》《青山秀水》等14部。曾获得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文学最高奖铜鼓奖、中国小小说最高奖金麻雀奖。部分作品入选《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成》《百年百篇经典微型小说》《微型小说鉴赏辞典》《中国新文学大系》《21世纪微型小说排行榜》等国家大书。有作品被译为外文发表到欧美及东南亚等地,并入选日本、加拿大、土耳其等国家大学教材。曾供职于广西钦州市文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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