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赳赳說字》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

專訪|《赳赳說字》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

胡赳赳:1979年生於湖北,詩人,作家,歷任《新週刊》主筆、副主編、總主筆。著有《理想不死》,藝術評論集《空,歡喜》,雜文集《北京的腔調》《中國的倒影》等。

今年9 月,全國統一使用部編版語文教材,最醒目的是小學第一課:“天地人”。

《赳赳說字》去年9 月在喜馬拉雅FM 開播後,已說兩百餘字,總計播放量達30 萬次,頗受家長好評。不娛樂的教育節目獲如此關注。這說明,在“國學”表面熱了很多年後,人們開始“基礎建設”,真刀真槍地要來認識傳統文化了。

因此,本刊專訪《赳赳說字》的節目主持人胡赳赳,請他談談做識字教育的緣起和其它。

“小學教育只有認字,沒有識字”

記者:據瞭解,您對識字教育的關注至少從策劃《澄衷蒙學堂字課圖說》開始。這書被譽為“百年語文第一書”,採訪中我們瞭解到,很少有語文老師在用。可否談一下做這個策劃的緣起呢?

胡赳赳:的確,做《赳赳說字》的想法,最早源於策劃人和我的探討,問我能不能開設一個節目,用《澄衷蒙學堂字課圖說》的方式教孩子們包括家長、公眾做漢字普及的教育。但《澄》書相對比較簡單利落,一個字幾句話說完了。所以,後來參考更多資料,把每個字的來龍去脈講透,並傳遞一些文字學的基本觀念。同時,將字中蘊藏的信息量和智慧之學挖出來。經討論,決定從《千字文》講起。因為《千字文》中的典故、歷史、信息量相當豐厚。現在看,絕大部分都沒有過時。且每個字不重複,傳說是作者應帝王之命一夜做成,做完頭髮就白了。

《澄》書110年後再次出版,可以說是一個發心。當時也碰了一些壁,但終於在一位出版人幫助下復原出版了。因為我意識到這書的重要性、審美性,它是傳統的“小學”,而現在所謂小學教育,只有“認”字,沒有“識”字。就像你知道學校校長的名字和長相,這叫“認”;但校長祖籍哪兒,興趣愛好,這叫“識”。我們的小學語文課本至今沒有“識字”層面的教育。這和傳統“訓詁”之學發生割裂。

專訪|《赳赳說字》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

2014年底,修復出版的《澄衷蒙學字課圖說》

這是為什麼?因為解放前有95%的文盲。解放後“掃盲”,小學教育以“認”字為主。能讀書看報、寫信算賬就算有文化。至於一個字怎麼來的,古往今來有何流變,沒時間講了——這也造成了我們的白話文作家,與五四前後有舊學根柢的作家相比,其語言始終進入不了前輩的境界。這是需要反思的。現在的文盲率只有5%左右,這是很大的功德。文字普及了。但從精英教育而言,從掌握母語的精髓而言,如果不從“小學”開始,可以說是空中樓閣、行而不遠。

記者:我們很贊同您之前談到的兩個觀點,文化自信和文明自覺。一是漢字是文化的“根”,重“識”漢字有精神回鄉之意。二,你自己是“不問其它,只是去做,一門深入”,在學院派和江湖派中間開一條道路出來的“文化派”。

識字的工具性和人文性,也就是語文的工具性和人文性。理論上二者統一,但實際教學不然。現在強調閱讀,又繪本、童話當道,從“文化識字”角度,您怎麼看這問題呢?

胡赳赳:我認為可以多元化,鼓勵探索,每個學校形成不同的特色。但最大的前提是回到教育的本質。教育的本質不是培養相同的人,而是培養相異的人;不是培養有知識的人,而是培養有覺性的人;不是培養像老師的人,而是培養成為他自己的人。

教育是讓學生自己的性靈恢復和覺醒。嶽麓書院有個匾“學達性天”,這是教育的本質,學問是為了與天性合一。天性恢復,就成為他自己了。一切知識,他都可以自學;一切誘惑,他都可以規避;一切障礙,他都可克服。他就有無窮的驅動力支持他往前走,擁有了創造性思維。

具體到《赳赳說字》,也是希望通過文字之學,成為一面鏡子,讓人可以從中得到義理、考據和辭章的快樂。義理對應智慧、考據對應科學、辭章對應審美。所以,一個字當中有哲學、科學、美學。這就是為什麼中國漢字當中蘊藏的“信息量”和“密碼”很大。文字相當於一個礦脈,這個礦藏需要開發、冶煉,也需要環保、去除汙染,達到《易經》所言的“潔淨精微”。誰掌握了這個礦脈,誰才是真正富有的人,對自己的文化才有比較透徹的瞭解,才可能“為往聖繼絕學”。

中國幾千年文化,表面上是“陪太子讀書”——誰有權力誰說了算,內裡則是“陪聖人讀書”——誰“學達性天”誰說了算。歷史的話語權在那些“託命之子”手中。我們現在要重新提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窗外事是“變化之學”,現象之學;聖賢書是“不變之學”,本質之學。只有當“不變之學”有了基礎,有了定力,才可以涉足變化之學,不會被外在的事物輕易帶走。

專訪|《赳赳說字》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

《赳赳說字》北京線下沙龍,一位小聽眾向胡赳赳提問

記者:變易和不易。剛才談到《千字文》很豐富,即使現在也不過時。可否結合傳統蒙學教材細談?

胡赳赳:用什麼教材沒那麼重要。教材是“方便法門”。美國教育只有參考教材,沒有固定教材。教師真正做到了因材施教。根據不同學生的能力、水平和狀態,採取不同的方式去教,這和我們傳統的“有教無類”很像。根本點都是發展學生的“心靈狀態”,使學生自己意識到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人與人之間的邊界,作為一個生命你為什麼而來,然後發展好的自我解決問題的習慣和能力。

《千字文》等的講解,不能一味復古。但其中有本質的東西是“千古不移”的。這個千古不移就是如何做一個好人、有智慧的人,道德涵養高的人。平時沒多大用處,旁人看不出,君子“被褐懷玉”。但到關鍵時候,個人史或人類史的大是大非或轉折點時,君子的學問道德就“錐現囊中”了。大者,可以做到對人類有益;小者,可以做到個人不犯大過。

這個“千古不移”孔子最早提出,總結為“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人,遊於藝”。這是“千字文”和聖人之言的“呼應關係”。這個呼應是千古不移的。

“做聖徒比成為聖人更重要”

記者:古代蒙學識字和讀經聯繫一起,邊讀書就識字了。現在教育界爭論很大,比如幼兒園反對提前識字。又如民間讀經運動。您怎麼看待識字和讀經的關係?

胡赳赳:我個人比較欣賞讀經。不是讀經“有用”,而是讀經的“無用”。讀經可以讓心思沉靜,“開慧”。讀經的功效相當於“坐禪”,是用音聲去引導的“法門”。而且“讀經”讀至會背誦,相當於給“大腦”下載一部“經書”的軟件。那麼你可以任何時候打開它,這樣放之實踐,必能時時有所悟入。像《心經》《清靜經》《大學》《中庸》這四篇我認為至少可以背誦。這樣紮下儒釋道的三個根。三、百、千,當然能記誦最好。裡頭有歷史、哲學和文字學。可以提倡,不宜強求。

現在孩子最大的問題是很忙,技藝類的訓練開發太早。忙於各種補習或才藝班,苦不堪言。家長很盲目,不知自己孩子是哪塊料,所以儘量去試錯,拿錢去堆。真是“賠了孩子又賠錢”。但現代社會競爭激烈,幾個家長能做到心如止水、洞若觀火呢?我對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然而可以儘量淡一點。不要陷入競爭的陷阱,滿足一時虛榮。

應該考察孩子是不是那塊料,即便是,還要考察他有沒有決心,有了決心還不行,有沒有恆心呢。要多磨礪他。給他製造障礙,越想學越不讓他學。看看他的志氣有多大。我們用人,考察干部,都要給他考驗的,要“下派”過了關,才“提拔”“重用”。

所以,我奉勸家長,自己做不到、未完成的心願,不要強加給孩子。不要給孩子鋪一條通往悲劇的光明大道。最好的教育有三個,上者,自我教育;中者,家庭教育;下者,學校教育。

記者:識字爭論大。在許慎作《說文解字》的時代,沒這個問題。許慎說文字是“經藝之本,王政之始。”識字是文明之始、是王道教化。後來又說這些是代表封建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確實有些偏頗。我們該如何看待古人和今人這些觀念差異呢?

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越現代:消費主義、物質化、功利化、成功學、誘惑迷惑俱存,教育的市場越大。幾千年來,“人心一直都在不可收拾”的地步。孔子嘆自己的時代禮崩樂壞,一路嘆下來,每況愈下,然而五百年必有聖人出,維繫一個思想境界。以至中國文化奇峰異疊、燦爛不息。教育就是這樣一個同心圓,雖不能至(立人極)但心嚮往之。靶心就是“人極”,孟子言“做天民,享天爵”。心嚮往之,於是“日日新,又日新”。精進、勇猛、元亨利貞。因此做“聖徒”比成為“聖人”更重要,“求道”比“得道”更幸福,“向學”比“有學問”更令人欣慰。這也是為什麼父母聽到自家孩子朗誦,會感覺很踏實。

不僅文學是“經藝之本,王政之始”,數學亦如是。數學和文學是“理一分殊”的,是一體兩面,不可偏頗。一偏即成偏才。沒有人文修養,數理科學難有發明創見;沒有邏輯術數,道德文章難成金玉之聲。孔子說“文”與“質”需“彬彬”。文則唯心(研究主觀世界),質則唯物(研究客觀世界),文質彬彬,心物一元。我們不應過分強調文字學的重要性,數字學同等重要。愚聰者,不過拙巧之偏,拙者往往能堅持,而巧者難能長久,故學問之道,不在一時爭長短,要有五百年思維,百年樹人,是人之道,五百年樹聖賢,是聖賢之道。

世界離不開聖賢,沒有大聖大賢的出現,局面和人心越發不可收拾。

記者:我聽《赳赳說字》有一感受,與其說解字,不如說是人生“哲學”、傳統思想講座。而且結合當下,“溫故知新”了。但在說字時,古義和今義該如何辯證看待呢?

比如你說“天”時,《新華字典》和傳統的解釋不一樣。您最後還是取《說文》。一般語文教學當然是取今義。這涉及一個問題,漢語的解釋系統已偏向“西化”。說到“天”,大家想到的和英語“sky”差不多。

胡赳赳:《赳赳說字》叫“一字一智慧,字中有乾坤”。每個字背後都有義理的支撐和延伸。古今一體,字還是那個字,但“形”變了、“義”變了、“音”也發生了變化。我們要搞清楚變化。也要搞清楚沒變的是什麼,沒變的可以數出三條:一、再怎麼變都還是漢字;二、再怎麼變,都會和時代、歷史發生關係,就是有“大事因緣”,有“緣起”;三、再怎麼變,都和我們的短板(侷限性)和長板(智慧)有關。建立這樣一個變和不變的模型,再來具體考察一個字的演進與變化之道,就會產生不一樣的感受。就是說,恢復一個字的“重量感”和“歷史厚度、人文溫度”,不要讓它再輕飄飄、粗鄙化了。

當然,《赳赳說字》講的不一定對,學問可以探討,文字學的前沿,有各種假說、自圓其說,如何採信,都要考察。但我相信,只要有“啟發性”,或樹立一個標杆,即便不對,也有一個位置上的參考。

專訪|《赳赳說字》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

一個字當中有哲學、科學、美學。義理對應智慧,考據對應科學,辭章對應審美

“漢語粗鄙化是沒有舊學功底”

記者:“粗鄙化”確實和“大文化”(小學、大學)斷層有關係。您有句話講得好,“提高對漢字覺知水平的人口基數,這是個基礎使命”。

胡赳赳:漢語粗鄙化是沒有舊學功底,“文字學”。舊稱小學。有了這個基礎,文字雅順。為什麼我們會有這種審美上的粗鄙或雅緻的看法,就是因為我們的文化經驗,有一種感覺,能感覺到有個配方,是味道最好的。它一定是古典的有一些、現代的有一些,甚至譯入的有一些,民間的有一些,至於這個配方比例,則要靠作家、學者去摸索、去貢獻,形成風格、形成風景。

對漢字的“覺知”,是要把漢字當作有生命的有機物來對待。漢字是活的,因為在用,有些用得少,是暫時休眠,也許你可以把它激活。你知道它的歷史,就會對它有感情、有敬畏。它就有了溫度,有了濃度。你召喚它,它就給你靈感。給你創造的偉力。別人用一個字輕飄飄的,你用一個字,有千鈞一髮之力。《古文觀止》《昭明文選》多這種例文。

記者:不知在這方面,家長和小孩有什麼反饋?

胡赳赳:一個問題是覺得有些聽不懂,其實是不習慣。我的建議是薰陶。燻著燻著,慢慢就有悟入了。而且不要低估孩子的悟性,他們沒有先入為主,往往最能領悟。另一個問題是覺得內容很好,很開竅,但沒有書面輔助,這個我們下一步正在操作,集中修訂,馬上要出書了。另一個問題是希望有視頻,由於精力有限,暫時不能完全滿足。但這種文化滲透上的事,不能操之為急,不要想一下子“佔有”它。需要耳聞目濡,慢慢習得。

記者:回頭說,說字中涉及一些古文派、今文派的學術異議怎麼處理呢?比如“王”,您也講到,按現代人研究,就是大斧頭象形,而《說文》則是“天下歸往”“天地人一貫三為王”。在這些問題上,有學者堅持“斧頭說”,有些則是以《說文》為準。您並沒有在其中加入絕對的價值判斷。但有些時候,您還是作出了一定判斷,比如講“孝”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無後”的意思你是講“沒有盡到做後輩的責任”,是不取古義。

胡赳赳:這問題很好解決,加一個時間軸。哪些是先義,哪些是後義,哪些是本義,哪些是附會。附會不都是錯的,本義也不都是好的。把這個時間軸放進來,各類義論,就會各安其位。

比如“王”,首領用的“大砍斧”當然是先義,董仲舒“一貫三為王”等皆為後義。先義是本義,後義是附義。中國的義理之學,往往以文字為“藉口”來發揮。借文字之形抒發研判之義。好的,或已被接受的,無可厚非;牽強的、未被接受的,自然不予採納。

記者:再具體說,你在一個採訪談道,你還是比較認可宋明理學,並強調理學是“最優基因”。傳統有漢宋之爭、古今文之爭。識字必然與解經有聯繫。

如公羊學者蔣慶先生指出:古文學是維護君主專制的意識形態。舉例言,許慎是古文學家,其《說文解字》講“君者,尊也”。而今文學則是“君者,群也,群下之所歸心也”。意思大不同。而您有一個現代講法,君也代表各行各業的偶像,最後強調的則是君子之道。

正如您說,在學院派和江湖派之間開出一個“文化派”,那在具體操作中如何去把握各派別不同的解釋呢?

胡赳赳:轉化成自己的學問,才是學問。文字學,拿來訓政,於是成為訓政的學問。這不是文字學的不足,恰是它的價值所在。拿來講理,便成為講理的學問。你可以闡發義理,補其新知。學問是雙方的事情,授者有心,受者有意,如此方契合。也就是說,你說的,正是他想聽的,所以他才採納。“地心說”“日心說”各流行了很多年。將來會不會還回到“地心說”呢?我看有可能,因為宇宙無中心,故處處是中心。你認為地球是中心,那“地心說”就成立。當你一念想到太陽是中心,那“日心說”就成立。當你想到我站的這個點時,那這個點就是中心。這也成立。因為我站在這兒,想到了整個宇宙,我這兒當然是這個念頭的中心。這是“心物一元”。

應對世界的“文字把戲”

記者:部編教材的改革,將拼音學習推後了。聯繫上個世紀的白話文運動、漢語拉丁化運動,您是怎麼看待識字和拼音的關係呢?

胡赳赳:拼音推後這是小節。但拼音不難,念著念著就會了。凡字必有音,以前是用漢字反切來標註,現在用拼音,查字典也很方便。注音是一個現代化的手段和後果。章太炎的貢獻其實是很大的。但將漢字字母化,我看有些捨本求末、舍異求同了。也不排除將來仍有這個可能,漢字之外,另起一套新的字母,或世界語也有未來。這都說不準——甲骨文已是成熟的語言,此前的語言發展經歷過一個“滿天星斗”的時代,後來甲骨文存活發展下來了,並得到了權力階層的支持。“成住壞空”是歷史經驗,有始必有終,漢字有一天變異了或消亡了,也不要傷心,這都是歷史規律。然而,只要有人在用,它就是活語言,只要它能消化吸收外來的闖入,它就有包容度和活力。因此,漢字的壽命,可能會是人類歷史上最長壽的文字語言,沒有之一。

專訪|《赳赳說字》胡赳赳:“教育最大的市場在於人心不可收拾”

部編版語文一年級教材一個醒目的變化,認字從“天地人”開始

記者:有一個現象令人絕望,雖然識字要追根溯源、正名,但對個人、尤其老師而言,現在到處是信息爆炸、廣告、新媒體最大化利用“文字把戲”,存在大量文實分裂、名不副實的現象。

您作為資深媒體人,如何看待這樣的情況呢?有什麼建議?

胡赳赳:西方現在的“通識教育”進行得很好。哥倫比亞大學有“全球核心課程”,學習東方西方的經典,打下世界觀的基礎。站在多元文化的立場上看問題,建立一個知識譜系。現在有本書提到的觀念很熱,叫《知識大融合》,其實就是跨學科、跨界的研究。由於現在傳播、知識的分享,學科之間的界限模糊了,互相借鑑發明新論成為主流思潮。知識從“分支型”階段進入“彌合型”階段,從“樹狀”發展至“網狀”。這是我們要清楚的背景。中國古代的通識教育就不立足於培養“專業人”,而是通識、通才教育。文史哲是一種人,甚至文史哲官(管理)科(科學)是一種人。以前我們不屑,蔑稱“萬金油”。但今天,我們太需要萬金油了。

通識或通才教育,是打地基,這個地基越深厚,將來專業會越尖端。所以美國的大學不要求本科生在專業上有貢獻,那是研究生階段的事。我們的教育是“傷仲永”,到了博士或終身教授就停滯了,因為幾十年寒窗,透支太過。博士或終身教授,別人是起點,我們是終點。

所以,不要及早給孩子“定型”,要終身保持可塑性。我很佩服歐陽瑩之教授,她在美國大學教科學,退休後轉治歷史,寫出了中西方歷史比較著作《龍與鷹的帝國》。

(原創自志道教育所屬雜誌《新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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