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惡魔之「魏振海」團伙覆滅記2

人家惡魔之“魏振海”團伙覆滅記2

再發槍案

接到報案,趕到現埸的是西安市公安局刑偵處的幹警們,他們擔負著全市重大刑事案的偵破工作,比如現在。

廖葦麗家沒有安裝防盜門,這樣罪犯費不了多大勁兒就可將門撬開。木門上,留有十分明顯的撬痕,牛頭牌暗鎖斜吊在門上,門框被撕裂,露出鮮明的白碴。靠近門口的地面上,用白色粉筆畫著當時死者和傷者躺臥的位置,大灘的血跡還沒有完全凝固,白牆上也存留著大片噴濺式血點。靠屋角的鋼琴琴蓋被掀開,散亂的曲譜飄落在地,沙發被掀翻,座下的木板被撬開。

偵察員朱瑞華小心地搬開沙發,從後面發現了一根撬槓,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起來,仔細審視著。這是一根用螺紋鋼打製的鴨咀形撬槓,一端又圓又尖,另一端卻呈扁鴨嘴形。他把撬槓小心地裝入塑料袋。

大案科科長盧振田單腿跪地,仔細扒拉著冰箱下面。驀地,一枚小口徑子彈的彈殼"骨碌碌"地滾了出來。他小心地撿起,湊近鼻子,聞了聞殘留的火藥味兒,遞給朱瑞華道:"我看就是這顆子彈打死了那個大肚子女人。" "沒啥錯!"朱瑞華接過,表示同意。

從臥室傳來偵察員曹楠華的叫聲:"盧科長,你快來!"

於是,盧振田起身走進臥室。臥室地面上,迎門是一隻摔碎的茶杯,旁邊放著一隻舊皮箱,箱面被鋒利的刀子割破,衣物從割縫中扯出來;大衣櫃的櫃門被生硬地撬開,門鎖扔在地上,櫃裡櫃外到處扔著凌亂的衣物;床頭櫃翻倒,檯燈被打碎,幾本散亂的雜誌胡亂地扔在床頭,床上的被褥凌亂不堪。

曹楠華站在床與窗戶之間的窄道里,指著床下對盧振田說:"盧科長你看,這麼多文物!"

盧振田走過去一看,只見床下地毯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文物,有青銅器、陶器、玉器、瓦當和古錢幣等,共有十幾件。盧振田與曹楠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兒:"拍照!"

負責照相的幹警連忙過來,閃光燈頻頻閃動。

"我日!你們快過來!"蹲在床的另一頭的偵察員王愛軍發出一聲驚呼。

盧振田和曹楠華轉過來,只見王愛軍從床下拖出一隻皮箱,打開,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更多更有價值的文物,躺在厚厚的紙屑中。

"立即封存!"盧振田命令道。

刑偵處的會議室不算很大,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西安市地圖,圓形會議桌擺在屋子中央。幹警們圍作一圈,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嚴肅,室內瀰漫著又濃又嗆的煙霧。

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劉平坐在正中位置,他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溫文爾雅,舉手投足甚至還帶有幾分書生氣。他穿一身可體的深藍色西服,系一條絳紅色領帶,領帶下端繡著一枚金色警徽。長年的技術工作和教學實踐,養成了他嚴格要求、一絲不苟的作風。除了本職工作外,他的簫聲委婉動聽,攝影作品多次在省內外獲獎,可以說是一位典型的儒將。

坐在他身旁的刑偵處處長馬繼志已經年過五旬,是一位善於動腦、智謀過人的老刑警。業餘時間他喜愛吟詩作賦,研習書法,並深得其道。此刻,他透過花鏡,看著手裡的筆記本,正在對案件的初步偵查情況進行總結: "現已查明,傷者名叫廖葦麗,今年31歲,辭職,無正當職業,但經濟條件很好,其來源不明。她的傷口全都是銳器傷,大多集中在身體右側腰部、腹部和臀部,一共有23刀之多,但幸運的只有一刀穿透了腹腔,經過搶救,現已經脫離了危險。

"從她初步提供的情況我們知道,死者名叫魏文華,是廖的朋友,懷有八個月身孕,致死原因是頭部中彈。從她頭部太陽穴處取出一顆彈頭,經技術科鑑定,與現埸找到的一枚彈殼相符。這是一枚小口徑步槍子彈,彈頭上沒有膛線,可以肯定是發自一支自制短槍,在近距離情況下,其殺傷力並不比真槍小。

"據目擊者反映,案發時家屬院門外一直停著一輛銀灰色尼桑出租車,車號不明。最值得注意的,是從廖葦麗家裡發現了大量珍貴文物。據調查,廖葦麗長期從事文物走私活動,社會關係極為複雜。從現埸看,罪犯好象在室內翻找什麼東西,作案目標十分明確,不象是一般的隨機入室,很可能是衝著文物來的,所以這起特大凶殺案似乎與文物走私活動有關。但奇怪的是,文物並沒有丟失,甚至連翻動的痕跡也沒有,這又說明罪犯不是衝著文物來的,這是此案最大的疑點……"

"現埸還有些啥痕跡?"劉平插話問道。

"罪犯做案時戴著手套,現埸遺留的痕跡很少,有一定的反偵察經驗。加上事後現埸破壞嚴重,目前只提取了兩個比較完整的腳印,一隻是膠底鞋,另一隻是皮鞋,還有一個不太清晰的指紋……

"現埸不是還找到一根撬槓?" "是的,從客廳的沙發後面找到一根形狀獨特的撬槓……"馬繼志從桌下取出裝有撬槓的塑料袋遞給劉平。劉平接過去仔細看片刻,然後遞給其他幹警似看著。

馬繼志又拿出一張報紙:"現埸還找到一張10月15日的《陝西日報》,報紙上寫著幾個鋼筆字:櫃子腿、角鐵、爐門,初步鑑定是罪犯帶來的,用來包撬槓的……"

劉平道:"你再講講文物的事。" "據廖葦麗講,長期以來她一直與程金學、程金文兄弟二人合夥從事文物走私活動,這兩個人行為詭秘,有很大的做案嫌疑。他們都持有澳門和菲律賓護照,具備外逃的條件。案發前不久,程金文已被上海市公安局吳淞分局拘留,而案發當日,廖葦麗曾在機埸給程金學打電話,讓他趕到她家。案發後程金學不知去向,我認為應該立即採取措施,儘快找到他!" "同志們!我來講兩句……"劉平放下手中的筆記本,講道:"首先,同志們要對這起案件的嚴重性有足夠的認識!因為第一,罪犯持槍殺人,這是我們西安市公安局自從建國以來所罕見的;第二,罪犯一口氣把個人連捅23刀,手段十分殘忍,如果不是對被害人恨之入骨,就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其次,偵破工作一定要立足於現埸,從現埸遺留物入手。文物是個大線索,要把廖葦麗的社會關係全部排出來,逐個調查落實,一個也不放過!程金學要儘快找到,防止他外逃!現埸的腳印和指紋要儘快查對,還有出租車的情況,警服的情況都要一項一項地落實,決不能漏掉蛛絲馬跡!"他從桌上拿起撬槓:"還有這根撬槓,究竟是幹啥用的?哪個工廠生產的?什麼人才用到這東西?誰拿到現埸的?這些都必須一條一條地整清楚!最後,罪犯心狠手辣,手裡有槍,大家要十分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毛毛躁躁的!你們刑偵處的兵力要合理分配,分工合作,大案組要全力以赴,集中力量搞!力爭早日破案!"

這時,馬繼志放在桌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有人焦急地呼叫:"馬處,馬處,有人報案!有人報案!"

這聲音在嚴肅寂靜的氣氛中顯得格處剌耳,馬繼志一把抓起對講機:"我是馬繼志,你講!"

"曹家東巷發生一起傷人案……" "有沒有死亡?!" "沒有,兩兄妹受了傷……"

馬繼志一聽,不耐煩地大聲嚷道:"我是八處!八處懂不懂?!這個小案子讓分局去搞……!"

"罪犯有槍,逃跑時向人群開了槍……!"對講機仍不依不饒。

全體幹警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關注地望著馬繼志。

"再講一遍!是啥地方?!"馬繼志也不由地重視起來,說著看了劉平一眼。

"曹家東巷!曹家東巷……!"

"好!知道了,我們馬上去人!"

話音未落,王愛軍起身主動請戰:"我去!"

朱瑞華也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說罷,等不及回答,轉身便出了門。

王愛軍,在刑偵處算得上一員勇猛的武將,他1.86米的個頭,膀闊腰圓,力大過人,臉上稜角分明,就象刀刻一般。他是全局有名的急性子,風風火火,在同事們的印象中,他就象一股從不停歇的旋風,哪裡最危險哪裡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身影。與他的火爆脾氣正好相反,朱瑞華則柔中帶剛、綿裡藏針,於細微處見人所不睹,察人所不屑。他倆都打得一手好槍法,開得一手好車,練得一身好功夫,真可說是天生的一對好搭擋。這些年來,無論多難的案子,到了他們手裡都能圓滿完成任務。人都是這樣,共同經歷過出生入死的戰鬥,腥風血雨見得多了,個人之間的感情也就勝過了手足。

他們駕駛一輛跨鬥摩托,風馳電掣般來到曹家東巷巷口,"吱"地一聲停下。只見昏暗的路燈下,已經停有數輛警車,警燈在夜空中閃爍。已是深夜,卻仍有許多圍觀的人,他們中有附近的街坊,也有過路的行人。一位中年人正在向幹警講述事情的經過:"……我正在洗腳,就聽見劉大爺喊救命。我衝出來,一個黑影正向外跑呢!我們追過去,狗日的從牆上跳過來,跳到這邊,等我們追出來,那狗日的回身就是一槍……狗日的狠呢!"

王愛軍和朱瑞華分開人群,保護現埸的派出所幹警向他們簡單講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不是說罪犯開槍呢?有沒有留下彈殼?"王愛軍問。

"在這呢。"幹警說著,遞過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一枚黃澄澄的小口徑步槍子彈的彈殼。

王愛軍和朱瑞華傳遞著看了片刻,又問:"受害人現在在啥地方?"

"已經送中心醫院了……" "咋樣?要不要緊?"

"男的腹部被捅了一刀,女的耳朵被挑了,倒是沒啥生命危險……"

"那好,你們繼續勘察現埸,我們立即去醫院!"說罷,王愛軍駕車,帶著朱瑞華走了。

在醫院走廊裡,值班護士向他們介紹了傷者的情況後說:"……手術已經做完了,但病人需要休息,你們還是另外找時間吧……!" "我們就一下下時間,問幾句話就走。"王愛軍追著護士懇求著。 "那我去得問問醫生,看他咋講。"護士說著進了醫生辦公室,王愛軍和朱瑞華在走廊上焦急地等了一會兒,見護士久不出來,便擅自溜進了病房。 病房裡,一位男青年躺在床上,床頭插滿各式各樣的管子,看得出他很虛弱,但已經脫離了危險。另一張床上是他的妹妹,她頭上纏著繃帶,捂在被子下面不停地哭。 聽完王愛軍他們的來意,男青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帶著滿臉歉疚的神情,語調低沉地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男青年名叫張玉山,家住曹家東巷101號院。由於父母早亡,他照看著唯一的妹妹一起長大。今天晚上,妹妹與男朋友出去看電影,張玉山獨自一人在家看電視。大約9點多鐘,他點上一支香菸,剛吸了一口,就聽到外屋的門響了。他以為是妹妹回來了,便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咋這晚才回來?不要讓那小子佔了你便宜。" 說罷,側耳聽聽,外面無人應聲。他一邊起身一邊提高嗓門,不滿地說:"你咋啦?!我跟你講話呢……"說著,就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剛來到外屋,一個黑影就從身後撲了上來,將他的脖子摟住,冰涼的刀尖頂在腰間,一個陰沉冷酷的男人聲音說:"別動!動一下下老子捅死你!" "你……你是誰?!要幹個啥……!"張玉山驚恐地問。 黑影將張玉山逼進裡屋,惡狠狠地說:"你狗日的欠'大頭'五千塊錢,可對?!我今天是替人家收賬的!" "我沒有……兄弟,你聽我講,是這麼回事……" 張玉山想分辨幾句,豈料黑影並不想跟他廢話,"撲哧"一聲,刀尖剌破外衣,張玉山只覺腹部泛起一陣涼嗖嗖的痠痛。他沉沉地哼了一聲,急忙以手捧腹,身子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若不是黑影盡力支撐著他,他早就倒在地上了。 "這下想可起來了?欠債還錢,這是規矩,你要記住!" "兄弟……我不行了,求求你……叫輛車……" "我這是受人之託,只要錢不要命。快拿錢來,啥事都好講!" 正在這時,張玉山的妹妹回來了,她進了外屋,隨口叫道:"哥,我回來了。" 黑影一驚,手鬆開,持刀躲進門後,張玉山癱倒在地,想向妹妹發出警告,但已經來不及了。 "哥,你睡下了?咋電視機還開著呢?!"張妹一邊問著,一邊就挑開了門簾。黑影將她一把拖進來,從身後死死卡住她的脖子,左手捂嘴,右手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張妹大驚失色,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地上流血不止的哥哥。 張玉山有氣無力地哀求道:"兄弟……你放過她……我去給你借……" "那好!你去吧!拿錢來贖你妹子……" 大概是黑影只顧和張玉山對話,一不留神刀尖劃傷了張妹的脖子,張妹疼得大叫起來,這一聲在寂靜的深夜聽上去十分淒厲。黑影被這聲尖叫嚇了一跳,本能的反應使他握刀的手使勁一挑,刀尖沿著張妹的耳朵劃上去,鮮血立即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她發出一聲更加尖利悽切的叫聲。 這聲音就驚動了住在同院的劉大爺,他正從屋裡出來倒水,站在院中問道:"玉山,出啥事呢?!"沒聽到回答,他便想進去看個究竟。剛走上門前臺階,屋門突然大開,一個黑影從屋裡倉惶竄出,將劉大爺撞倒在地,拔腿向院外逃去。 劉大爺坐在地上,高聲大喊:"抓住他!有壞蛋!救命啊___!" 鄰居們聽到喊聲,紛紛從自家屋裡出來,朝黑影追去。追到巷口,黑影向人群開了一槍,就在大家楞神的功夫,黑影逃進街對面一條更加幽暗的小巷,消失了。 王愛軍聽到此,插話問道:"你欠了誰的錢?" 張玉山答道:"今年六月份,我跟大頭合夥開了一個煙店,他出了5千塊錢,結果生意賠了,大頭找我要錢……我沒錢,他就多次威脅我……" "你可認識這個罪犯?" "商店開張時,大頭叫他來喝過酒,說是叫啥'小黑',真正叫個啥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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