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童旭 江汉大学法学院
昨天去电影院看了《江湖儿女》，出来正好碰到我的几个学生，他们告诉我观影的感受：堵得慌。然后，一直在叙述男女主人翁的感情纠缠。我说他们没有看懂。
其实，很多人没看懂这个片子。我从电影院出来，前面的观众，年龄应长于我，说：“廖凡演的斌哥就是个垃圾”。这也是没看明白。
这是个时代片，或者说历史纪录片，反映的是大历史中的小人物。
故事从2000年左右开始，那正好是国企改革的时代。企业效益不好，山西的煤矿都在变革，人心惶惶，担心下岗。一时间，谣言四起。
斌哥那时候已经是江湖大哥了，说明他在之前就开始混江湖了，混江湖比一般人早。斌哥混的江湖是传统江湖，有秩序，讲究“信”和“义”。
故事开头便是二人因债务起了纠纷，欠债方矢口否认，请斌哥调解。斌哥搬出了关二爷，欠债方在关二爷面前就说了真话，承认了债务。这是在暗示江湖道义，不能轻易失信，不能背神。
随着时代急剧变化，下岗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生活和秩序开始改变，争取利益和走捷径成了大家追逐的“共识规则”。
电影里则通过小一辈的混江湖作为表现形式。
这些“新生代”江湖混混，为了快速获得认可，以及认可后的利益，首先杀害的是斌哥的拜把子二哥。紧接着，斌哥在路上又莫名地被人打了一棍。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小一辈的混江湖根本无规则可言，突破底线，他们的目的是迅速撅起江湖地位。不想通过所谓的江湖道义去获得认可，获得大家的承认。那样来得太慢了。
直接挑战“权威”，是最快速的。认为只要我干掉了老大，自己就是老大。所以，不讲谁有对错，无所谓“信”与“义”，动手干掉权威。于是，才有后续斌哥和巧巧在大街遇袭，巧巧开枪的事情。
这一幕很容易让人想起“昆山龙哥”案的“正当防卫”。可是，这些小一辈的混混并没有“血性”，没有所谓的“勇”，在枪声面前瞬间“吓傻”。
这还是在说，这些为了快速获得利益人，只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趋利避害，心里只有利益，却没有胆量和背后的担当。
持枪毕竟是违法的，二人进了监狱。但社会的变化和影响还在继续，不讲道义，只讲利益的江湖开始了。
等斌哥从监狱出来后，发现根本没有人迎接他，小弟们都因利而去。斌哥不理解，他完全没有看懂社会变化所导致的人心变化。在老家大同，他混不下去了，只有背井离乡。
这种回避，是想换地方东山再起。于是乎去了奉节，投靠以前的一个朋友林家栋（生意人），斌哥的想法是成功了或者说有成就了再回去。而世道改变后，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他不过是在给林家栋打工罢了。
巧巧出来后，斌哥为什么不找她？因为斌哥觉得自己亏欠她，但混成这个样，无脸见她。侧面还是在反映斌哥是个有脸和要强的人。
再后来，巧巧找到奉节，她意识到社会发生了变化。在三峡的船上，一个信上帝的女人，居然偷了她的钱和身份证！信奉着神明，却内心肮脏，神明成为自己做坏事后的“安定剂”。
可到了奉节，斌哥不见她，因为斌哥觉得亏欠，混得也不成。那他为什么和林家燕在一起？这只是斌哥搪塞巧巧，为了让她死心，导演并没有给出二人亲密的场景。
巧巧在男人“背弃”她后，有一种灰心而不知所措的感觉。饥饿，没钱，第一次不守规则，居然能够混到酒席。加之，她在码头碰到那个偷她钱的女人，做着红火的生意。她发现，社会上有钱的人都有“污点”，也就是不守规则。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获得第一桶金，往往突破底线。
她决定干一票大的，就有了去最好的酒店讹人那一幕。逮到有钱人，就说别人把她妹妹的肚子搞大了，还流产了。居然轻易的有人“中枪”。
再次说明，做坏事或者说享受物与欲的人太多了，他们的成功，是“利”与“欲”的助推。
这不也是一种江湖吗？
巧巧的心并没有完全死，非要见到斌哥，才有了宾馆那一段。雨夜，二人促膝深谈，一个为了昔日成就，一个为了爱情，注定是难以弥合。
之后，巧巧放弃了，决定做一名安分的打工者。在经过武汉的火车上，碰到徐峥饰演的“大忽悠”。看着“人模狗样”，能说会道，吹得天花乱坠。
这还是在讲社会的变化，不讲诚信、会吹嘘的人，能够骗财骗色，获得“好处”。
巧巧被他编织的梦给迷住了，差点有了车厢厕所的“激情戏”。但巧巧告诉她，她刚出监狱，“大忽悠”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内心接受不了一个出狱的女人，这事就告了一段落。
巧巧受到了“刺激”，遂在西北不知名的小站下车。抬头的星空，让她重新安定，决定找回自己。无论江湖怎么变，她内心还是那样，后面才回了老家大同，重新开了棋牌室。
十余年过去，斌哥一直没弄懂江湖的变，自暴自弃，最后喝酒中风，瘫痪。生活的困苦，让他想找收留的人，再次找到了巧巧。二人在相貌上都已改变，可内心并没有。
斌哥坚信之前江湖的道义和尊重，可人和时光一样的无情，并没有人尊重他，反而取笑于他。巧巧要的不是江湖大哥，要的是斌哥的心。可斌哥一直觉得他废了，没有脸面。所以，二人一直没有对上。
最后，斌哥在稍微康复后，走了。他觉得男人要靠自己，不能靠一个女人。
斌哥，是一个老江湖，遵从的是讲规则的江湖。可新的江湖只讲利益，罕言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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