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時期 死灰難復燃的韓安國

在衛青前三次的戰役中,第一次是跟隨眾位老將試水,在後兩次中,衛青擔任的始終都是主將的職位,可見劉徹對衛青的看重。

然而,衛青畢竟初出茅廬,且作戰屬於團體作業,在衛青身邊,多多少少還是需要安排一些老將為輔助,如參與過馬邑誘殺的老將李息,就是衛青 第二、三次出征的得力助手。

在馬邑誘殺時,劉徹任用的五員大將分別是韓安國、李廣、公孫賀、王恢、李息,其中王恢謝罪自殺,其餘幾人,除了韓安國,李廣、公孫賀和李息三人,後來皆被劉徹作為作戰前鋒屢屢出戰,唯有韓安國,自馬邑誘殺之後,便再沒有得到過身披戰甲、浴血疆場的機會,為什麼劉徹寧可用衛青這個“新兵蛋子”,都不用韓安國呢?

或許,這與韓安國一直是“和親派”以及韓安國本人的一些經歷有關。

西漢時期 死灰難復燃的韓安國

韓安國此人,看似戲份不多,但他卻是一位歷經兩朝的老將,於朝堂,能文,於戰場,能武。

景帝時,他曾在梁王劉武手下任職。七國之亂爆發後,劉武任命韓安國和另一位名叫張羽的將軍一起抵禦吳楚叛軍,在周亞夫拒不相救的情況下,梁國都城睢陽能死守三個月,幾乎都是因為張羽打前陣、韓安國穩固防守的功勞。每每出城應敵之時,劉武幾乎都是跪送張羽、韓安國這幾員大將,那時的韓安國心中必定也想保衛家國,誓死不退!

七國之亂後,梁王劉武因為竇太后的寵溺在行為禮節上越矩,出行皇宮用的都是皇帝天子的儀仗。景帝不喜,竇太后亦因此而遷怒於梁國的使者,拒絕接見進京朝見的梁國使者。

當時,還是梁國使者之一的韓安國做了這麼一件事:拜見大長公主劉嫖,即竇太后的女兒。

見到劉嫖之後,韓安國竟哭訴道:“梁王與景帝是最親的兄弟,當初函谷關以東的諸侯幾乎都揭竿反叛,梁王劉武一想到皇上和太后在關中,便顧不得自己,拼死抵抗吳楚聯軍,將他們阻攔了下來,每次一談起這件事,臣都能想到當時梁王跪送我們出城迎戰!

西漢時期 死灰難復燃的韓安國

梁王的父兄都是皇帝,出行的車子、旗幟都是皇上賞賜的,梁王之所以有此“逾越”之舉,不過是想用這些來炫耀皇上和太后對他的信任和關愛而已,梁王如此忠心,太后怎麼能不理解自己的兒子呢?”

韓安國聲淚俱下,說得令劉嫖動容。畢竟是同生死共患難的親兄弟,怎麼能因為一些外在的規矩而生了嫌隙?

隨後,劉嫖便將這番話轉述給了竇太后,竇太后一時破涕為笑。先前還在為兩兄弟的關係而發憂的竇太后,如今已是心有所慰,便又將這番話轉告了景帝。也是聞聽韓安國的這番言論,景帝方才放下了對弟弟劉武的不滿。

那麼化解了危機的韓安國從始至終都做了什麼呢?什麼都沒做,只是是說了一番聲情並茂的“心裡話”而已。且韓安國找到了與竇太后、景帝、劉武都有血緣關係的大長公主劉嫖,將一個政治危機巧妙地當做家庭矛盾化解開來,可以說是十分機智了。

以至於後來梁國內史一職空缺下來時,竇太后立刻屬意讓韓安國接任,而那個時候的韓安國,正因為違法而入獄,竇太后、景帝和劉武皆不在乎,足見韓安國當時多麼受皇室的欣賞。

當時,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發生。在獄中的韓安國曾被一個獄吏欺負,韓安國便對那獄吏說:“死灰難道就不會復燃嗎?”這分明是在警告那獄吏了。當時那獄吏不當回事,誰知不久後韓安國就從一個囚徒直接飛昇為兩千石的官員,而韓安國“死灰復燃”一事,也成了一個膾炙人口的典故。

韓安國在劉武去世後,因犯法而丟官。後來劉徹登基推行新政,田蚡被任為太尉,韓安國便拿了價值五百金的東西賄賂了田蚡,得田蚡舉薦,得了北地都尉這麼一個官職。而且,從公元前140年到公元前135年,五年的時間,韓安國從一個都尉升遷到了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一職,韓安國憑藉著自己巧妙的心思和合時宜的諫言,在劉徹這裡同樣也吃得開。

公元前133年,馬邑誘殺匈奴前,韓安國與王恢那一場圍繞“要不要主動出擊匈奴”的辯論是相當精彩的。雖然劉徹後來在抗匈的戰爭中獲得了勝利,但韓安國早前提出的“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漢軍難以找尋匈奴人的蹤跡,深入敵人腹地、士兵會疲乏”等等作戰隱患,也起到了為劉徹敲響警鐘的作用。

雖說韓安國也用過一些官場上不方便“見光”的手段,但是韓安國的能力,也是不能被否認的。故而,馬邑誘殺之後,韓安國仍舊被重用,甚至差一點點就當上了丞相一職。

當時,田蚡已死,劉徹便讓韓安國暫代丞相一職,若不出意外,韓安國的再度升遷是沒有問題的。但韓安國某一次在為劉徹導引車架時,不小心墜下了馬車,摔斷了腿,劉徹見其腿跛得厲害,只得找了別人來繼任丞相。

不過,病好了之後的韓安國,卻不再擔任文職。先是被調任到守衛宮禁的衛尉,後又被從中央調任駐守邊塞的漁陽郡。

駐守漁陽的韓安國,從抓到的俘虜口中得知匈奴人被第二次出征的衛青打得不敢靠近邊塞,已經遠遠離去,故而韓安國請示劉徹說,現在正是農耕的時候,請求暫時停止屯軍。

結果,停止屯軍的一個月,匈奴又大舉入侵上谷、漁陽,當時韓安國的軍營中,僅有七百餘人!七百餘人怎敵匈奴的有備而來,韓安國自是無法取勝,不敵之後便退回了軍營中,讓匈奴俘虜了一千多漢人、劫掠了不少牲畜財物。

與衛青石破天驚的戰功相比,韓安國的敗績,連韓安國自己都羞愧不已。劉徹隨後便將韓安國調任到了更靠東邊的右北平郡,此地距離漢匈的主戰區較遠,此時的韓安國,在劉徹心裡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因為漁陽那一次的慘敗,因為劉徹的不重用,韓安國一直鬱結在心,難以釋懷,不久後便因病吐血而死。

現在看來,韓安國雖能文能武,但是顯然“文韜”是勝過“武略”的。當時,漢匈之間的戰火已經拉開,不同於此前的“你攻我守”,此時的漢朝,不與匈奴拼個成王敗寇豈有收手之理?匈奴人又怎麼可能在僅僅損失了幾千人馬後就畏懼而逃?

韓安國 因為匈奴俘虜的幾句話而判斷失誤,與衛青連連擊敗匈奴的勝績,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西漢時期 死灰難復燃的韓安國

那麼劉徹為何要用韓安國守城呢?

或許還是因為韓安國一直以來都是朝廷中的反戰一派,在劉徹看來,韓安國有守城的功夫,卻沒有他想要的攻敵的銳氣,故而將其派去駐守漁陽,在劉徹看來是更穩妥的。

不巧的是,這樣的任命,對於韓安國來說偏偏是“揚其所短、避其所長”,比起布兵作戰,韓安國更長於斡旋於朝堂之中。

在衛青等人代表著劉徹和漢朝連連取勝的時候,韓安國被劉徹遺忘,似乎也代表著“和親一派”在漢武大帝時逐漸隱退失勢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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