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借錢繳電費，李飛也不願意關機，他託管在雲南的10臺比特幣礦機照常運轉。
作為一名小散礦工，儘管已陷入財務危機，但挖出的幣他一點也捨不得賣。“不甘心，”李飛吐出這三個字後決定熬下去，“熬過熊市就是春天。”
牛市的春天何時來？半年？一年？連華爾街那些加密貨幣的預言家們也無法給出準確答案。
比特幣的價格在6400美元徘徊，紅綠相間的起伏K線決定著加密貨幣行業上每一個環節的生死，處於生產上游的礦圈，在熊市中首當其衝。
礦機價格一年內的跌幅早已過半，套住了年初高價購買礦機的礦工。幣價一跌，回本週期拉長。小散幾乎離場，大戶擇機補給，而礦機生產、銷售業進入低谷期。
To be ，or not to be？確實是個問題。
小礦工接連三月借錢繳電費
李飛又開始盤算，還能找哪個朋友借錢。每個月月初，都是他給礦機繳電費的日子，一個月6000多塊，他已經連續借了三個月，承諾朋友按兩分利（2%）還錢。
在北京生活、工作的白領李飛，另一個身份是比特幣礦工，10臺礦機的擁有量是礦工中的絕對“小散”，“我不想關機，先借幾萬塊錢把電費付上，讓機器先挖著。”
每月6000多元的電費如同血液一般，輸入他在雲南託管的那10臺礦機中。這個價錢能在北京的三環內租一套一居室，已經陷入財務困境的李飛不在乎多繳一份，“無論如何也不能關機。”
他也堅決不賣幣，“如果我賣了，牛市來了就與我無關了。”
去年10月，炒幣賺了些錢的李飛購入了10臺額定算力為14T的螞蟻礦機S9，正式成為一名礦工。那時，他買S9的價格是14500元。
“當時一機難求。”李飛記得，這款礦機那時嚴重缺貨，他等了1個月才收到。
銷售這款礦機的比特大陸官網上，S9已經下線。銷售礦機的深圳金靈蟻科技有限公司官網顯示，李飛購買的這款螞蟻礦機S9售價在2600到2800元之間。
按照如今市場價格算，李飛去年購買1臺礦機的錢，現在買5臺都還有結餘。伴隨比特幣價格的持續下滑，礦機價格也不復當年。
這也是李飛不甘心的原因，他在礦機的投資上已經套住了，只能保持開機繼續挖幣，等待行情回暖。
根據Morgan Stanley的研究報告，截至到今年6月份，比特大陸生產的S9型礦機價格從2017年底6499美元的頂峰，已經跌入2018年6月左右的649美元，跌幅達到90%。
不僅比特大陸的S9型礦機遭遇了價格下跌，在這場熊市帶來的礦機價格災難中，嘉楠耘智等其他礦機廠商也未能倖免。
額定功率13T的阿瓦隆A841礦機，在今年5月時的售價為7600元，最高時曾被經銷商賣到10400元。目前，該礦機在官方網站上的售價為2888元。
李飛已經無心計算他的回本週期，不想關機，不願賣幣，熬著成為他唯一能做的事兒，“等，等牛市的到來。”
礦機暴跌 大戶入場小散關機
熊市還在繼續，價格大跌的礦機、每月定期的電費，率先擊垮了擁有十臺、數十臺礦機的散戶礦工們，儘管持有千百臺礦機的大礦場也會受到市場衝擊，但資金實力尚存的他們反而將此視作一次補給的機會。
神馬礦機一位銷售人員告訴蜂巢財經，他們的客戶中，散戶礦工客戶不多，主要是批量購買的大客戶。
林峰就是礦機銷售商眼中的大客戶，他經營的礦場分別位於雲南、湖北、不丹和埃塞俄比亞。據他介紹，隨著螞蟻礦機、阿瓦隆礦機的價格暴跌，散戶購買人群不多，一些大戶趁著上半年跌幅最大時，批量購入礦機，“還有一些大戶選擇更低成本的操作，批量購入二手礦機。”
價格低廉的礦機吸引了擇機補給機器的大戶礦工，也抓住一些交易環節從業者的眼球。
一位從加密貨幣交易所離職的員工透露，他此前所在的平臺，用戶少的可憐，微薄的收入無法維繫交易所運營，準備關門大吉。但平臺團隊沒有就此散去，往加密貨幣更上游的環節走去，“進軍礦圈，辦礦場，搞託管，已經批量購買了礦機，開始集體挖礦。”
熊市挖礦囤幣向是圈內人的傳統，與大戶進軍礦圈、機構搞集體挖礦不同的是，散戶礦工開始逐漸關機。
“今年市場趨冷後，礦圈入場了很多有資金實力的大戶，他們選擇挖礦囤幣等待牛市。重點是，他們資金實力雄厚，肯投資，有錢墊付各種費用，熬得起。”已經混跡礦圈一年的李飛打聽到，他這樣的散戶礦工數量已經微乎其微，身邊好幾個小夥伴選擇關機離場。
根據f2pool（魚池）在9月6號發佈的統計，綜合電費0.45元及當時挖礦難度計算，BTC的S7礦機、BTC的A741礦機、SC的A3礦機、DASH的D3礦機、BTM的B3礦機共5種型號礦機達到了關機幣價。
f2pool商務總監甘海璐告訴蜂巢財經，截至2018年9月25日，關機名單上又多了5個型號。綜合電費0.45元及當天挖礦難度計算， BTC的M3+（降頻版）（7.07T）礦機、ZEC的570 6卡整機（1.8K）、ZEC的580 6卡整機（1.95K）、ZEC的1060 6卡整機（1.95K）、ZEC的1070 6卡整機（2.85K）也達到了關機幣價。
這意味著，涉及到5個幣種的10個機型，再挖已經不划算。如果熊市繼續下去，礦工們將面臨選擇，關機或是淘汰低性能礦機後繼續投入迭代礦機。
挖礦，這個加密貨幣產業上游的生態最終還是淪為了“有錢人的遊戲”。
礦機商發新品 熱貼宣傳渠道
以往，礦機廠商一向留給外界“悶聲發大財”的印象。熊市之下，各家廠商出現高調開發佈會的現象，頻繁在媒體上曝光，這成了礦圈生態中的另一個有趣的場景。
“以往，發佈新礦機哪裡需要搞這麼複雜，不用宣傳就都被預定出去了，現在是熊市，就得籌備發佈會做宣傳。”一家礦機廠商市場部負責人汪甜無奈地說。
2018年8月8日，國內第二大礦機廠商嘉楠耘智在杭州迪凱銀座嘉楠耘智總部召開了發佈會，發佈了全球首個7nm（7納米）芯片並宣佈量產。
2018年9月19日，深圳比特微電子科技有限公司為新品神馬礦機10也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從發佈會現場看，礦圈人士悉數到場，“老朋友捧場是一方面，圈子裡的人更想湊在一起，聊一聊市場，說說應對措施，也暢想一下未來。”一名參與過礦機發佈會的人士感慨，熊市裡需要抱團取暖。
一些初創的礦機廠商跟媒體溝通的意願也十分強烈。早在7月份，礦世大陸CEO潘鵬程就曾接受過多家媒體採訪，而在一家媒體採訪的過程中，他一直不忘拿起自家的礦機做介紹。
儘管處於行業上游環節，但加密貨幣的礦業也無法逃離市場魔咒。熊市還要延續多久？無人能做預判。
“還有機會。”小礦工李飛堅持他對牛市的等待，那些從上一輪熊市中熬過來享受到紅利的人成了大佬，也成了李飛這些小散心中的神話。
數字貨幣世界裡的每一次牛熊轉換，都被一些人視作改變命運的摩天輪。只有等待開門的人，才知道站在寒冬裡有多冷。
一些人等著摩天輪轉下來朝他打開大門，抬頭盼門時，很少有人注意到排在他前面的人有多少。
(文中人物李飛、林峰、汪甜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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