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機是我自己的，是先前我讓服務員送進包房的。送進包房的目的，是錄音。在我遞給服務員之前，我已經開啟了錄音模式。我看了看音頻文件，錄音的目的已經達到；另外一個手機是秦浩的，趁他和曹大偉打架的時候，我讓服務員給趁亂拿過來的。
秦浩走了，包間裡只剩下曹大偉一人。我猜想，此刻的曹大偉，心情一定是萬分低落的。沒想到堂堂一個局長，竟然被一個商人弄得團團轉，不但被逼簽了不平等條約，還被人捏住了軟肋。
曹大偉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窩囊，最後氣得“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水杯子落在地上，嘩啦一聲打碎了，嚇了服務員一大跳。他越是這樣，對我來越是有利。
曹大偉現在太需要一個蓋世英雄出現了。需要一個蓋世英雄讓他走出泥淖。
而我，會是他認為的那個蓋世英雄嗎？
我坐在包房門外，想象著此刻曹大偉的心情，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看著手裡的兩個手機，我立即決定，將秦浩的手機來個偷樑換柱。
按照常理，丟失手機的人，當他發現手機丟失後，第一時間就會選擇撥打自己的手機。在他還沒有打進電話來之前，我決定來個偷樑換柱。
時間越快越好。一來，因為我跟曹大偉約見的時間只剩半個時了，二來，秦浩隨時有可能會發現自己的手機丟失，隨時會打進電話來。
我試著開了一下他的手機，果不出預料，需要密碼或指紋解鎖，無法打開。沒辦法，我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某某網站搜索了附近一個手機數據專家的電話（當然只是號稱專家），然後立即開車去了這個數據恢復專家的地方。
不到十分鐘，我把手機交給了這個專家，告訴他我的要求：第一，將手機裡所有的資料給我備份（包括通訊錄、備忘錄、視頻、照片、錄音等等）；第二，將手機裡的數據給我全部格式化，恢復出廠設定；第三，當有人撥打這個手機號碼的時候，要能保證打進來，跟正常手機一樣使用。
這些都難不倒數據專家。唯一讓他感到為難的，是破解密碼。但是這傢伙很聰明，沒有通過密碼而是通過其他辦法，繞過密碼這一關，把手機給開機了。
在我的高額回報誘惑之下，這傢伙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回到酒店的時候，離與曹大偉見面的時間還有接近十分鐘。
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多分鐘，我決定走進包房。按照慣例，誰的位置越高，誰出現的時間就會越晚，而像我這樣主動約見房管局局長的，自然應該早到恭候。
我來到888包房，出乎意料的是，屋內人去樓空，整個房間看不出剛才茶水打倒的半點痕跡，煥然一新，就好像剛才的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奇怪，曹大偉去了哪裡？
看著房間內的一切，我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直到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門頭，的確寫的888包房，而且周圍的佈置和格局，跟我剛才看到的那個888包房一模一樣，我才確認，這個房間就是我預訂的房間，就是剛才曹大偉和秦浩爭論打鬥的房間。
我只不過才離開二十分鐘，就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變化，讓我不得不佩服曹大偉的應變能力。
這時候，我找來服務員，告訴他我是預訂今晚上888包房的客人，現在我發現888包房不好，需要調換至999包房。因為跟那個服務員都已經熟識了，她很快照辦。
我立即短信通知了曹大偉，今晚包房改在999房間。不等曹大偉回覆短信，我進入888房間，將秦浩的手機放在了桌子上。
然後，我來到999包房，坐看好戲上場。
999包房在二樓，888包房在一樓，呈斜對面佈局。我倚著999包房的窗戶，透過窗戶，能觀察到888房間的一切。果然，不大一會，一個人匆匆忙忙溜進888房間，在房間內四顧一陣，發現了桌子上的手機，抓起手機，衝出包房，又急匆匆走掉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秦浩。秦浩拿走了失而復得的手機，但是他卻不知道，手機裡的內容已經空空如也。看著秦浩離去，我在心裡點了點頭，對自己剛才的這一切行動表示滿意。時間來到了五點，也就是到了約定時間。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推測曹大偉應該會晚半個時左右出現，因為只有這樣，才會顯示出他的地位。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五點整，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我一聽那聲音就是服務員，不等我回應，門就被推開了，服務員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我抬頭一看，此人正是曹大偉。這是我第一次與曹大偉見面，又怎知對面這人是曹大偉呢？一來，剛才888包房發生的一切，都隔牆有耳，被我聽了個正著，也從暗中觀察了那麼久，秦浩一口一個“曹局長”，而且指明要拿雄安壩的地塊，我自然能判斷出這人就是雄安壩區房管局局長曹大偉；二來，他一進來就握著我的手，自我介紹“我是曹大偉”，正表明了他的身份。
與剛才惱羞成怒的曹大偉相比，眼前的他變得十分從容，眼神裡完全發現不出他剛才面臨的一系列窘境。而且，與我接觸的其他官員不一樣，曹大偉守時、沒有架子，竟然主動跟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握手，這就讓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這人就是這樣，你對我越友好，我對你的友好。你對我越鄙視，我對你的鄙視。
既然曹大偉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用不著遮遮掩掩了。我對剛才八八八包房發生的一切，避而不談，就好像我什麼都沒看見一樣。我跟曹大偉話題，從代玉琳講起。是啊，我是因為代玉琳父親的引薦，今天才約了曹大偉出來。自然地，曹大偉也想知道我跟代玉琳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對於這一點，我覺得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既然曹大偉同意今天見我，就說明他是瞭解我跟代玉琳父親的關係的。
“我給代局長的千金是同學，而且現在也在同一個集團做事。”我笑著說道。
代局長，就是代玉琳的父親，公安局局長。 曹大偉看了看我，抽了一口煙，笑著說道： “沒想到啊，這老代竟然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兒。”
“那可不是，那代玉琳啊，從中學開始就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了。”
曹大偉說道：
“這老代啊，我們上次一起喝酒的時候，我還跟他聊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明白，他為啥不把女兒給安排進體制內工作，非要讓女兒出去摸爬滾打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累。”
曹大偉這麼一說，我也來了興致。
是啊，這代玉琳身材好，相貌好，條件好，還有一個當局長的老爸，要說在體制內找個工作，既輕鬆待遇又好，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可為啥她要到咱房地產集團來當財務呢？雖說這房地產集團效益不錯，但這畢竟是民營企業，代玉琳到底是咋想的？
我和曹大偉邊吃邊聊，事實上，他就沒怎麼動筷子。
我說喝茅臺，他把手一擺，說不喝。
他沒說不喝的原因，我也沒硬勸，人生在世，講求的是一個自在，人家不願喝酒，不願說原因，你就別勸別問。
曹大偉只是喝茶。
喝了口茶後，曹大偉自言自語地說道：
“前些年啊，老代也跟民營企業的商人們打過交道，可是後來發現，那就是一團泥，只要沉身其中，就無法抽身而出。所以後來，他就堅決不與商人見面了，跟不與商人發生任何經濟上的往來。”
我點了點頭，開始佩服代玉琳的老爸了。代玉琳的父親能做到公安局長，絕非浪得虛名啊。
不過轉念一想，商人們也不都是市儈之人啊，還不是被逼的，你以為商人們願意花錢打點關係啊？
這話題扯下去就有點深奧了，算了，不扯了，我跟曹大偉換了個話題，談雄安壩。
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衝著雄安壩來的，能不談談雄安壩嗎？
我話題一轉，說道：
“雄安壩就是塊風水寶地啊，山清水秀，地理位置優勢明顯，曹局長位居房管局高位，他日必將輝煌騰達啊。”
我這話剛說出口，曹大偉就一口茶給噴了出來。
我一愣，立即找來紙巾為他擦拭。
曹大偉強忍住笑，對我說道：
“以後啊，別人喝茶的時候，可不許講笑話。”
這就尷尬了，我哪裡是在講笑話，充其量是在拍馬屁，沒想到馬屁被當作笑話，你說尷尬不尷尬。
我有些尷尬地說道：
“曹局長，這……”
曹大偉接過話茬說道：
“我沒想過啥飛黃騰達，只求媽的不被人下套就行了。”
我一愣，這明顯話裡有話啊。
聯想到剛才888包房的場景，我隨口說道：
“曹局長說笑了，誰敢跟您下套？要是真有那樣的小子，我第一個去削死他。”
曹大偉的眼神，在那麼短暫的兩秒鐘的時間裡，沉浸到了一種無奈和絕望之中，很顯然，是剛才秦浩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了。但是很快，只不過兩秒鐘過後，他的神態又恢復了正常。
這種變色龍的本領，這種情緒自我調節的本領，不是每個人都能學會的啊。這得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少年，才能練就這種本領？
曹大偉很快就恢復了常態，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今天只吃飯喝茶，不談工作，不談工作。”
我笑著點點頭：
“那是那是，今天啊，吃飯喝茶本就是輕鬆輕鬆的事情，不要搞複雜了，不要搞複雜了。”
曹大偉哈哈一笑，用筷子在空中指點著說道：
“哈哈，好，簡單，簡單就好。”
想必這些身在官場中的人，平日裡都覺得亞歷山大，只有在飯桌上，才能輕鬆一刻吧？
剛才888包房裡發生的一切不能聊，雄安壩不能聊，工作不能聊，我突然覺得太t無聊了。再加上我跟曹大偉第一次相識，也不知道聊啥共同話題，搞得我尷尬癌都犯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對面傳來一陣吵鬧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和曹大偉繼續吃菜喝茶，不予理會。但對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以至於聽聲音好像發展成了打鬥，更重要的是，這聲音還有些耳熟——
“老子要看監控！”這分明是秦浩的聲音！
我看見，曹大偉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官場中人，竟然也有沉下臉色的時候，看來，這秦浩是拿捏住了他的軟肋啊。
我猜想，這時候，曹大偉一定在心裡感謝我臨時換了一個包間。誰料到這秦浩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呢。 秦浩殺回馬槍的事情，在我預料之中。
我假裝不認識秦浩，不滿地嘟噥了一句：
“這素質也太差了，大庭廣眾之下，吵吵個啥？”說完，我朝窗戶邊走去，表面上是關窗戶，實際上是藉此機會，觀察一下外面的情況。
只見斜對面，888包房門口，秦浩情緒激動，手舞足蹈，手裡拿著一部手機。
秦浩：我他媽好好的手機，竟然被你們做了手腳！”
一個服務員委屈地說道：
“先生，你的手機遺失在我們包間了，你後來又拿走了手機，怎麼還冤枉我們做了手腳呢？”
聽到這裡，我總算明白過來。很顯然，秦浩回到酒樓，當他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還在包間的時候，大喜過望，拿著手機就走了。可是緊接著，在他使用手機的過程中，發現手機裡的東西都沒有了，尤其是他用來要挾曹大偉的視頻沒了，這就讓他感到非常不安了。
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秦浩這樣想著的時候，立即殺了個回馬槍，回到了酒店。
服務員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這一點，秦浩也相信，服務員只會對手機感興趣，而不會對他手機裡的內容感興趣，真正對他內容感興趣的，也就只有曹大偉了。莫非這手機是曹大偉做了手腳？除了他還有誰？
所以，現在，秦浩雖然心裡認定是曹大偉搞的鬼，但是拿不出證據，他就沒辦法啊。所以，當務之急，是查看酒店監控，看看這手機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這秦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如果真要調出這酒店的監控，或許跟我脫不了干係。雖然這手機是服務員替我拿出來的，但是後來當我把裡面的數據都備份並將他手機裡的所有內容都格式化後，是我將手機送回888包房裡去的啊。
不過轉念一想，我預定了888包房的房間，進去看看也是很正常的吧。
然而，這房間除了服務員、曹大偉和我，就沒有其他人進入這個房間了，所以，嫌疑人最終還是會落到我頭上。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內心就有點忐忑了。
這倒不是說我怕秦浩，我只是覺得，對於這樣城府很深、心狠手辣的人來說，除非萬不得已，沒必要跟他們當面發生碰撞。
我關上窗戶，回到座位，裝著若無其事地說道：
“樓下那傢伙，說什麼手機被人做了手腳，要查看監控。”
曹大偉一愣，從他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出來，他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曹大偉吃了一口菜，看了看我，問道：
“手機被人做手腳？手機能做啥手腳？”
我說：
“現在這年頭啊，怪事多得很。這要給手機做手腳的方式有是五花八門，比如給手機安裝定位啦、把手機裡的數據格式化手機裡啥東西都沒有了啦……總而言之，多得很。”
我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假裝無意識地看了看曹大偉。
曹大偉明顯上鉤了，進入狀態了。
他愣愣地看著我說道：
“手機的東西都沒有了？”
我若無其事地說道：
“是啊，那傻子好像在說，他手機裡的東西怎麼全都沒了。”
曹大偉沉默了。
他怕再追問下去，被我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在官場就得善於偽裝，善於保護自己。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跟我見面，他還不瞭解我的底細和為人，所以他也就不會輕易信任我，這是很自然的。
我猜想，曹大偉的內心一定在竊喜，他肯定從聲音就能判斷出是秦浩，而且地點是在888包房，就更加可以認定是秦浩了。秦浩手機裡的東西竟然沒有了，那對曹大偉來說，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過，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呢？曹大偉一定不會知道，幹這件事情的人，此刻就坐在他的對面。
我給曹大偉倒了一杯茶，說道：
“來來來，曹局，喝茶喝茶。”
曹大偉的心情明顯好轉，整個人的狀態也跟著放鬆了。
秦浩手機裡的東西沒有了，當然最受益的還是曹大偉。秦浩本來想憑藉手機裡的不雅視頻來要挾曹大偉，現在，這東西沒有了。這就好像拔掉了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我還不瞭解外面的情況到底是個啥情況，於是叫來了一個服務員。
“服務員，外面是誰在吵啊？還有沒有點素質？”我假裝生氣地對服務員說道，“這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服務員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們很快就處理好……只是那個客人說……要看監控。”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
“他要看監控，你們把監控給他看不就完了嗎？這吵死人了，還讓人怎麼吃飯？”
服務員一臉無辜地說道：
“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們這監控剛好壞掉了，還沒來得及檢修……”
我一聽，心想這真是天助我也！心情大為放鬆，現在要監控沒有，就讓秦浩那小子啞巴吃黃連吧！
我心情大好，揮手讓服務員出去了，安心吃菜喝茶。
估計秦浩那小子覺得在酒店撈不著啥便宜，外面吵鬧了一陣之後，又安靜了下來。
我在心裡冷笑道：
“好你個秦浩，竟然像把曉潔送給別的男人，成為你做生意的籌碼，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現在又想陷害曹大偉，我倒要看一看，到底是他媽誰陷害誰？”
曹大偉的心情慢慢好轉起來，不管怎麼說，秦浩手機裡的東西沒有了，對他來說就是少了一個大麻煩。從此他再也沒有什麼把柄被對方捏著了，恢復自由了，這種感覺真爽。
“服務員！”曹大偉突然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把我嚇了一跳。我急忙問道：
“曹局長，您需要啥？”
這時候，服務員推門進來了。曹大偉對服務員說道：
“來來，來一瓶酒！”
我一聽心裡大為高興，這傢伙現在主動要求喝酒，說明他興致高昂啊，心情大好啊！我急忙站起身來說道：
“好好，來一瓶茅臺！注意，千萬不能有假貨啊。”
服務員笑著說道：
“先生，我們這裡的茅臺保證都是正品的。”
曹大偉說道： “嗨，別喝茅臺，太奢侈了不習慣，就來兩瓶雄安壩特曲。”
我一愣，既然曹大偉堅持要喝雄安壩特曲，那就聽他的算了。也難怪，人與人初次打交道總是很少亮出自己的底牌的，說不定這就傢伙轉頭就喝茅臺去了。
我站起身來，跟著服務員一道，朝門外走去。在門口，我簡單地對服務員交代道：
把茅臺給我罐裝在雄安壩特曲的瓶子裡，然後拿進來。”服務員滿腹疑問想要問，被我打斷了： “別問為什麼，你知道怎麼做的。”是啊，在我看來，你別管兩種酒的量是不是一樣，別管兩種酒的價格有多大的差距，你只管按我說的辦，把茅臺酒裝進雄安壩特曲的瓶子裡就行了。
服務員轉身離開了。今天只要曹大偉主動要求喝酒，事情就好辦。把他給伺候高興了，還有辦不成的事兒嗎？
功夫在事外，說的就是個這個道理啊。
酒來了讓服務員找來分酒器，然後把雄安壩特曲倒在分酒器裡，我親自給曹大偉斟上了滿滿一杯。
然後，我端起酒杯，豪爽敬酒：曹局，來，為我們的相識乾杯！”說完，一飲而盡。曹大偉也豪爽地幹了。放下酒杯，曹大偉眨砸吧砸吧嘴唇，回味無窮地道：
“這雄安壩特曲的味道，啥時候變得這麼好了？照我看來啊，這酒比茅臺還好！好啊好啊！”
我心想，這孫子，你喝的就是茅臺啊！真茅臺啊！酒一杯一杯地下肚了。話也就跟著多了起來，氣氛熱烈起來了。
現在，曹大偉心裡唯一的擔心，就是他剛才與秦浩簽訂了一個不平等條約。有了這個條約在秦浩的手裡，曹大偉依然受制於人。
當初，秦浩憑藉著手機裡的不雅視頻，要挾曹大偉簽訂了喪權辱人的不平等條約；現在，手機裡的不雅視頻沒了，但條約還在啊。
看曹大偉喝得如此高興，我也不忍心打擾他的興致。不過，事到如今，我索性橫下一條心來。
“曹局，這要想在手機上做手腳的方法可是太多了，像曹局這樣顯赫的職位，我猜想啊，既有很多朋友，也有少量敵人。對付敵人，就得有對付敵人的方法。”藉著酒興，我說道。
曹大偉一愣，說道：
“那是那是。”
我說道：
“不說別的，就說這手機吧，最簡單的錄音功能，很多人都不用。要說這錄音功能的用處，可大著呢。”
曹大偉吃了一口菜，沒有注意到我這話的真正用意。
我掏出手機，故意顯擺起來：
“這要是做了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有錄音作證的話，那就會非常有好處。”
曹大偉一愣，抬著頭，定定地看著我。這一次，他知道我是話中有話了。
曹大偉看著我，愣愣地說道：
“小……小……”
這傢伙肯定是喝多了，根本沒把我的名字記住，連我的姓都沒記住。我急忙接過話茬收到：
“小張，小張，**，**！”
曹大偉拍了拍腦袋：
“對對，小王啊……”
我都懷疑這龜孫是故意在損我了，老子剛才才說叫**，他張口就叫我小王，這不是張冠李戴嘛？
我再次說道：
“小張，我小張。”
曹大偉又拍了一下腦門，說道：
“哎喲你看我這記性，小張啊，你剛才說啥來著？要是做了不願意做的事，而又有錄音作證的情況下，原來不願意做的事情可以無效？”
我看不懂這傢伙肚子裡到底裝的啥，於是說道：
“那是當然，任何條約的簽訂，都要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嘛。如果有一方強迫另一方簽訂了協議，那這協議肯定是無效的。”
曹大偉愣了愣，低頭吃菜。
估計這傢伙現在正後悔當初與秦浩簽訂合同的時候，為啥沒錄音。
我把手機打開，假裝把錄音功試給他看： “你看……曹局長，手機錄音功能在這裡，附加功能裡面，點一下這個按鈕就可以了……”
我一邊給他解說，一邊裝著無意中碰到了播放按鈕，只聽從手機裡傳來這樣的聲音：
“秦浩啊，你也知道，我都答應了，你還不相信我，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處事原則，我今天不願意籤這份合同，而且我也說了，地塊之間的事情，我沒辦法做決定，得走流程，按法律規定的流程辦。你今天如果非要逼迫我籤這個合同，那也只能說明，我是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迫籤的這個合同，你知道，這樣的合同即使簽訂了，也是無效的啊。”
秦浩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笑話！這裡就你和我兩人，誰能證明我強迫你了？我實話給你說吧——”
秦浩的口氣立刻轉得嚴厲起來，與剛才的口氣判若兩人：
“今天你籤也得籤，不籤也得籤！”錄音播到這裡，沒有再繼續播下去。
我本來不想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的，但這事兒遲早都得露出來，而且早露出來，曹大偉可以早日放下心裡的石頭。
曹大偉聽完這個錄音，開始用一種不一樣的眼光看我。這眼光裡，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感激。
聽到這裡，我開始亮出自己的牌了，說道：“曹局，雖然咱倆是第一次見面，但這並不影響我的人品。關於我的人品，我相信，代玉琳對我有所瞭解。說實話，我跟秦浩認識已久，今天因為來早了一點，所以才在無意中在包房外瞭解了秦浩與您之間的瓜葛，還希望曹局不要怪罪。”
曹大偉沒說話，他在等我的下文。
我滔滔不絕地說了三點：
“第一，秦浩網圖用一個感染艾滋病的女孩，來謀害曹局，其心可誅。”
關於這一點，我的確說了謊話，說謊的目的，在於保護小潔，雖然有些冤枉秦浩，但對於那樣的人，冤枉一下也無所謂；
“第二，秦浩手機裡用來要挾您的視頻，已經被我處理乾淨了，從秦浩剛才氣急敗壞地情況來看，我相信，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第三，秦浩強迫您簽訂不平等條約，我有錄音作證，如果他膽敢用這個來要挾您，那麼，您完全可以反駁。”
我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所以，關於秦浩這個小人，您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今天給您說出這些背後的故事，只是想讓您認清忠誠與奸詐。我張某的為人，自認為還是可靠的。”
秦浩射向曹大偉的子彈，每一顆都足以讓曹大偉身敗名裂，但是，我替他把子彈擋了。
我剛才的一番話，果然有了效力。
曹大偉沒有說什麼，仰著脖子喝了一口酒，哈哈一笑：
“來，喝酒喝酒！”
接下來，我們的聊天，還只是停留在表面，沒有進入核心。雖然我做了這麼多事，替曹大偉擋了子彈，但是我相信，經過他與秦浩的交鋒，他變得更加小心謹慎起來。哪怕我給他擋了子彈，他依然要繼續觀察、考察我。
臨走的時候，曹大偉給我留下一句話；
“明天上午10點，愛情谷來找我。”
因為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我索性就在鳳凰大酒樓的酒店開了個房間，痛痛快快睡了一覺。
第二天上午十點，我準時出現在愛情谷。愛情谷，是一處別墅樓盤的名稱。
我心想，這愛情谷這麼大，誰知道他住在哪一棟？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手機短信響了，接起來一看，正是曹大偉發來的：
“愛情谷8棟。”
當我走進愛情谷8棟的時候，一個保姆將我帶進了房間。
果然是別墅，就是不一樣。我相信這也不是他每天來住的地方，所謂狡兔三窟嘛。別墅的地下室，被改裝成了家庭影院，我去的時候，曹大偉正在看球。
我見曹大偉正在看一場球賽，比賽下方的字幕顯示這是回放，這是一場英格蘭超級聯賽的比賽，屏幕顯示的比分是英超豪門利物浦在客場對陣英超弱對水晶宮的比賽，此時比賽已經接近尾聲 ，利物浦以4:2領先。
曹大偉看得很認真，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還看著茶機上的筆記本電腦，電腦上顯示著網絡賭盤兩隊獲勝的賠率，可能是他看得太過認真，竟然沒有發現我已經進到影音室，我站在他身後悄悄的看了看他正在研外圍賭球盤——利物浦在主場十五分鐘後要對陣沃特福德隊。
由於此前去澳門前讀過一本關於賭術的書裡面順便有介紹網絡賭球，我順便對自己也進行了科普，對網絡賭球的規則有所瞭解：莊家負責給認為有實力支付賭賬的客戶一個額度，賭客可以在這個額度裡隨意下注，贏了莊家負責把錢打到賭客指定的卡號裡，輸了賭客要按時把錢打入莊家的賬上，否則就會有黑社會找上門來收債。
曹大偉居然也愛好這一口，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從他的表現分析，他居然要調出上場比賽的錄像進行回放來分析，同時結合今天賭盤的賠率來進行下注，這場比賽對於他來說肯定非常重要 ，有可能這是他要下重注的比賽。
看到場面，我心生一計：若是我幫助他贏得了這一場比賽，加上之給他“擋子彈”的事，說不定老闆交待的事兒還真能談出個眉目來。 “曹局長，在看球啊！”我敲了敲開著的門，以示禮貌。
曹大偉回過頭來一看是我，示意我坐在他身邊。“小張啊，等我一會兒，我研究場球賽。”曹大偉毫無忌諱的繼續研究著賭球的盤口。 “曹局長平時也喜歡買足彩啊？”我試探性的問他。 “是啊，晚上太無聊了，不像你們年輕人，有這麼多的娛樂可以選擇，我們老年人就只有老年人的活法了。”曹大偉應道。
他的這句話讓我有意外，言外之意少了些生疏。
“正好，我有時候也有點喜歡買點足彩，今天晚上有利物浦的比賽，應該很精彩吧？”我其實也是剛剛才在曹大偉的電腦上知道今天晚上有利物浦的球賽，但我必需裝出一副老手的樣子。
“是的，今天的盤讓得很深，利物浦要贏兩球才能贏，我不怎麼敢下單。”曹大偉吸了一口雪茄，看了看我，又繼續開始研究賭盤，直接把我晾在一邊。
趁這個空閒的時間，我打開手機，找到了個專門提供足球比賽數據的網站，看了看最近幾場利物浦的比賽，同時看了看客隊的數據，客隊現在排名聯賽第七，進攻一般，而主隊利物浦則是在上一場在客場勝了英超另一支球隊，淨勝兩球。
我感覺這一場利物浦以兩球淨勝球獲勝的機率比較大。
我心裡面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現在曹大偉是很想去買主隊利物浦在這場比賽獲勝的，只是心中猶豫不決，害怕客隊爆冷打平或者獲勝，我如果能這個時候堅定他的信心，讓他去買主隊獲勝，同時讓他贏了這場賭局，他對我的印象一定會更好。如果輸了，他可能還是怪自己。
這樣的賭局對於我來說利大於弊，我決定賭一把。
“曹局長，我覺得這場球利物浦能夠贏兩球以上。你看看最近利物浦的戰績，還有這一輪如果他們獲勝，將會登上英超第一名的寶座，他們一定會盡全力去踢的。”我把剛才在網上查的資料
綜合了一下說了出來，同時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曹大偉深吸了一口雪茄，看看電視上的時間，已經快到10點15分的開賽時間了，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在下注的選單裡按了一個阿拉伯數字5，同時在後面按了6下零，點了確認。曹大偉下注的
時候很專注，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正在留心的觀察。
一場球就下五十萬，我深吸了一個涼氣，這果然是個財力非凡的局長。
“好了，我們看球吧，我買了500塊，就當娛樂一下！我們邊看邊談。”曹大偉故作輕鬆狀。 “好的，我們一起來給利物浦加油。”我迎合著曹大偉的愛好，陪他看球。
因為此時的我明白，要和一個一場球下了50萬的賭徒去談合作，那簡直是天方夜談，同時如果比賽打得不好，也會直接把事情搞砸了。
利物浦開場後展開積極攻勢，不斷的傳中，開場後有球員帶球在禁區內摔倒，裁判拒絕判罰點球，曹大偉氣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大罵裁判。利物浦在第16分鐘險些破門，無人防守的盧卡斯角
球混戰中小禁區邊緣推射被戈麥斯撲出。庫蒂尼奧直傳，菲爾米諾禁區右肋12碼處捅射偏出近角。看著要進的球打偏了，曹大偉看得著急，我也看得手心冒汗。因為若是這場球利物浦輸了，我後面要談的事情就黃了。
但是利物浦在上半場後20分鐘打出進攻，只是暫時沒有取得進球，我祈求老天給他點運氣，同時也給我點運氣，讓利物浦多進球。
終於，好運在比賽的第27分鐘到來，利物浦的庫蒂尼奧左路戰術角球傳中，馬內前點搶在客隊球員揚馬特之前將球頂到，皮球快速入網，頭球破門！
“好球！”我和曹大偉同時大喊起來。此時的曹大偉雪茄已經抽完，他又迫不急待的點燃一枝煙，出時也遞了一枝給我，大概是覺得我給他帶來了好運。
“有希望了，曹局長，利物浦的攻勢很猛，說不定可以踢成4比0，超額完成任務。”我給他打氣。
“小夥子有眼光，不過你應該再大膽一點，我覺得能踢成5比0！”曹大偉眼不離球賽，心情明顯好了一些。
球賽繼續在進行，我期待利物浦更多的進球出現。好運果然降臨了，利物浦在三分鐘後由菲爾米諾傳球，庫蒂尼奧禁區弧內勁射從客隊球員卡布爾雙腿間穿過入網。
“好球！”我和曹大偉同時振臂高，聲音可能穿透地下室嚇醒隔璧鄰居家的已經入睡的老太太。
現在的情況是，只要客隊沃物福德不要進球，就可以贏得這場球，贏得幾十萬。
但英超無弱隊，誰又能保證客隊不會進球呢。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惟一的辦法就是利物浦想辦法再多進球。
曹大偉對上半場三十分鐘的局面相當滿意，他終於把目光從電視上挪開，同時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看來你比較旺我，一來上半場就進了兩個。”
“曹局長，可能我們倆個合財，繼續看比賽，讓利物浦再多進兩個。”實際上現在的情況我已經非常滿意，現在我所期待的只是客隊不要進球，穩穩的踢完90分鐘，讓他贏錢，我好提我的訴求
可能是好運一時間全都來了，在上半場還有兩分鐘的時候，利物浦右路傳中，埃姆雷-詹小禁區邊緣又頭球破門，3-0。
這個進球讓曹大偉的賭注又多了一重保險。
隨後的中場休息，曹大偉居然叫保姆開了一瓶紅酒，還拿來了滷肉，和我喝起小酒談起上半場的球賽來。我隨聲附和，同時還不斷提了上學的足球場面分析和賭球
盤口分析的見解。曹大偉聽我說完這些，我發現他眼神中透出一絲贊同。
我明白，我要獲得的他的認同，只差贏下這場球了。
下半場開始，好運還在繼續，在快60分鐘的時候，利物浦又連入兩球：球員拉拉納禁區左側傳中，菲爾米諾近距離推射破門，4-0。第60分鐘，亨德森直傳，菲爾米諾禁區右側傳中，馬內近距離捅射入網，5-0。
隨後賽事出現了點波折，沃特福德第75分鐘扳回一城，阿姆拉巴特突入禁區右側回傳，揚馬特15碼處低射入網，1-5。但這並不影響賭盤的結果，目前利物浦還淨勝4球。
很快來到傷停補時，好事還在繼續，在第91分鐘，埃賈里亞腳後跟傳球，菲爾米諾回傳，斯圖裡奇15碼處射門被撲出，維納爾杜姆補射入網，利物浦6-1。
最後裁判一場哨響，比分定格在6-1，在90分鐘內，曹局長通過賭球，贏了四五十萬。
曹大偉再把我的酒倒滿：“兄弟，好眼光！”
我把我的酒杯放低，碰了碰曹大偉的酒杯，“恭喜曹局長，還是曹局長有魄力！”
我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我知道我的機會到了。
曹大偉喝了一小口酒，目光轉到我的一側，我知道，局長大人要發話了。
“小張啊，你們公司的人已經找過我很多次，關於這塊地的事兒，我實話告訴你：有很多人在爭，除了你們和秦家的人，至少我能背下來的，都有不下二十家，按說你是代局長介紹的，我應該給你們開綠燈，但是這件事我確實很難辦，我們為公家做事的，是要有原則的，光我說了不算，還得要招投標，還要符合上面的意思，我很難辦啊？”
曹大偉這一通標準的官方發言，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因為他的表態和我的如意算盤差得太遠了，我在想，他可能在暗示我要給出回扣條件，但在沒有得到公司授權的情況下，我是不能胡亂承諾的，但關於他吃喝嫖賭的要求，我想公司層面一定是願意花這個錢的。
“曹局長，您的意思我也懂，好事自然大家都候著，但是我們的公司實力和行業的名聲都在那裡擺著：工程質量好、價格又低，這個做出來既是咱們區的形象工程，又是利民的好事兒。換了其它開發商來做，可能賺了錢就跑了，我們老總已經在我來之前表過態，一定要紮根這裡，把您的項目做深做透，以後區裡要是有其它公益項目，他會在經濟上和精力上全力支持的。”雖然來之前董事長並沒有給我表這些態，但憑藉我的判斷，這些假大空的表態，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面對我說的這一套客套話，曹大偉笑了笑，知道我也在和他打起了太極。我現在想的是，能否在他放鬆了警惕的情況下，讓他自己說出索要回扣的條件，這樣我好回去給公司趙董彙報，看能否答應他的條件。
“這樣，既然你是代局長介紹過來的，項目我還是很想拿給你們做的，回頭你準備一套資料過來，我組織局裡的人好好到你們公司考察一下，看看你們都做過哪些項目，做得怎麼樣，你看怎樣？”曹大偉終於鬆了口，表示要到公司考察，我已經是成功了一小半。
“那好那好，曹局長能夠大駕光臨我們公司指導工作，我們肯定是歡迎的，要不擇日不如明日？”我想今天如果他不願意開出自己的條件，或者覺得我是個小蝦米，做不主，要和老闆親自“交流”，我也不必在這裡再多談，接下來我應該談點合他胃口的事兒——“賭球”！
“小張啊，不急不急，我看看時間表，明天上班後回覆你。”曹大偉又喝了一口酒，看了看手錶，有點送客的意思。
但我不願意放過這個和他深度“交流”的機會，我要強化和他才剛剛建立起的信任感，我需要充當一次賭球“推盤高手”的角色，雖然我並不是什麼高手，但我覺得憑我在澳門的賭博經驗，一旦一個人好運在的時候，他的判斷應該會相當準確，我想繼續和曹大偉賭一場球，讓他用自己的本，自己的錢多贏一點莊家的錢，給自己買個好彩頭。
“好的，全聽您安排。曹局長，我看時間還早，我也是個球迷，我也想跟著你學一下買足彩，您看方便不？”我暗示想和他一起賭球。
曹大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錶，他邊打來電腦邊對我說，“不錯啊，小夥子，這麼快就上道了，不過我覺得你剛剛分析得還有一些道理，這樣吧，馬上有一場英超萊斯特城 vs 西布朗，我們來一起分析分析。”
這句話正合我意，我馬上湊過去，開始和他一起分析這場球賽：
數據顯示，兩隊都不是太強，但是客隊最近戰績非常差，主隊獲勝的賠率是一萬賠九千元，顯然，莊家看好主隊獲勝。曹大偉表示他想買主隊贏。
但是我卻並不太確信，因為像這種弱隊過招，隨時可能爆冷，這在我大學時候也是經常發生的事。我們的校隊在zq大學聯賽中處於中下游球隊，有時候遇到一個稍比我們強的球隊，也有可能把別人打成3：2之類的比分，贏了對方。當時我有一種預感，這場比賽的進球一定非常多，因為弱隊過招，防守一定做得不好，進球的機會就會很大。
“能不能看看這場球賭進球個數多少的賠率？”我對曹大偉說，“我認為這場球勝負很難判斷，但是進球的個數一定不會少。”
經過了剛才利物浦一役，曹大偉對於我對球賽的判斷還是有些信任，他打開賭盤，這場球開出只要總數進3個球及其以上，就可以贏得一萬賠一萬二千的賠率，這個賠率相當誘人，但也相當考驗人的膽量，如果這場比賽只進兩球，或者兩球以下，都會輸錢。看完賠率，曹大偉對我說：“這麼高的賠率，看起來有點不穩啊？”
“這樣，曹局長，您只管下注，輸了我認一半，贏了您全拿走，但是您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明天中午和我們董事長吃個便飯。”我看機會不錯，更堅信自己的判斷，也是一個送大紅包的機會，便單刀直入。
曹大偉一聽，居然哈哈大笑起來，“年輕人，真會做生意？你剛才也看到了，我玩得不會太小的？你賠得起嗎？”
曹大偉的這句話讓我有些意外，我一直以為他沒有發現我在偷看他下注，哪曉得我在他身邊都做過什麼他居然瞭如指掌，這讓我不得不驚出一身冷汗——這隻老狐狸果然不好對付。
“曹局長果然洞查一切。”我一邊誇讚他的洞察力，一邊想好對策：只要他下注量在50萬以下，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如果輸了，這25萬我也是回去找公司報銷的，當然，這肯定是有難度的，我必需得承擔這個風險。
“那曹局長你隨便下，您和我在一起的運氣，那沒得說，我的卡里還有點錢兒，輸了您給個卡號，我馬上轉過去幫您結帳。”我馬上調出了自己的網錢，顯示裡面有小一百萬的餘額。
曹大偉看了看我的手機，“那兄弟你這個人情我就收了。”說完，他拿出電腦，先按了一個一，然後按了6個零。
這老傢伙居然下了一百萬，這要是輸了，我豈不是要賠50萬，這錢公司報銷的概率太小了，我開始不安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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