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浙商》全媒體記者 徐俏俏
製圖｜施曉豔
今年的教師節，因為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的緣故，顯得有點特殊。上週末，諸多媒體發佈報道稱，馬雲可能在教師節宣佈辭去公司職務，這讓我們對這個週一正式到來的教師節，有了額外的期盼。
相信很多人都與《浙商》記者一樣，大清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看馬雲是否真的實現了“諾言”。隨後，當大家上班打卡在辦公室剛剛坐穩的那一刻，阿里巴巴集團微信公眾號推出《恭喜馬老師，教師節快樂：）》一文，馬老師再次以自己擅長的書信形式，向眾人宣佈：一年後的阿里巴巴20週年之際，即2019年9月10日，他將不再擔任集團董事局主席，屆時由現任集團CEO張勇接任。
不得不感嘆一句，馬雲就是馬雲，辭個職都要提前一年，連這個決定的發佈都要有三天的醞釀期，作風實在張揚。回首再看馬雲在杭州電子工業學院的教師生涯，除了一貫的張揚，這位處女座老師身上還有著滿滿的江湖氣息。
“我教書教得很好，真的很棒”
“大家都認為你是一個挺好的老師，你為什麼要離開學校呢？”1995年，馬雲從美國回來不久，從杭州電子工業學院辭職。當時，他在從教師崗位調到院黨政辦公室所屬外事辦公室主任才不到一年。有一天，他曾經的學生在電臺裡聽到了馬雲在分享創業故事，便打進熱線，提出了上述問題。這位平時很難從馬雲手中拿到高分的尖子生得到的答案是：雖然也很喜歡做老師，但是想做更有意思的事情。
這件事透露出了兩個信息：一是馬雲在擔任教師時期是非常受學生歡迎的；二是處女座馬雲求完美，想改變的性格是刻在骨子裡的。
在當年的教學視頻中，年輕的馬雲梳著分頭，得意地豎起大拇指“表揚”自己：“我還是比較適合教書的，我教書教得很好，真的很棒！我覺得自己可能教書教得爐火純青！”
馬雲吸引學生的魅力就在於其至今仍保持的狀態：“迷之自信與樂觀”，又“善於精神推動”。阿里十八位創始人之一的蔣芳也曾是馬雲的學生，她回憶馬雲就像一團火，每次走進教室很快就把教室“點得熱乎乎的”，有時講到興起，還會一屁股坐到講臺上，“特高興地跟我們扯”。“當時的我們對世界還有巨大的不瞭解，他講這些內容很契合我們的需要。他能讓你去想象一種打開了的自由的生活。”
據說當時做馬雲的學生，既快樂，又難受。馬雲要求蔣芳和同學們在大一第一學期就參加英語四級考試。同學們起初都覺得很難，但馬雲一個勁兒地鼓勵說“肯定能過”，搞得大家都拼命學習，甚至有“考不過就對不起馬老師”之感。最終，蔣芳所在的班全班通過。
在阿里巴巴聽完他講話感覺“熱血沸騰”然後奮力去幹活的員工，和當年聽完課之後去拼命學英語的學生沒多大區別。
▲ 在1994年3月15日的《杭電報》第二版，刊登著他和其他九位同事獲得“首屆優秀青年骨幹老師”稱號的報道
但馬雲又是個善於批判性思考與做事的人，他因逼著全班學生考上四級而獲得“優秀青年骨幹老師”稱號，但獲獎感言卻對當時的英語教學以四六級統考為準繩的狀況提出不同看法，認為以四六級過不過論英雄不足取，應該以時代需求出發，注重學生聽說讀寫實際水平的提高。
“相信年輕人會比我們做得更好”
在《笑傲江湖》裡，風清揚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奇俠式人物。在故事裡唯一主動的一件事，就是作為劍術教師，教了隔代弟子令狐沖幾天劍法。
創業這些年，馬雲反覆講起教師經歷對他的塑造和影響，他說自己一直在用教師的方法做事，還稱自己為阿里巴巴首席教育官。
馬雲曾在1995年就定下自己2005年回去做老師的目標，但2005年和eBay的競爭在火熱的狀態，馬雲想想再過幾年吧。
2007年阿里巴巴在中國香港上市之後，馬雲先後引進了一批空降兵，此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怎麼接受媒體訪問了。但隨之而來的金融危機以及阿里內部危機，讓馬雲在退居幕後不到一年，又不得不再次迴歸。2008年，馬雲對高管團隊進行一輪大調整——阿里巴巴集團COO 李琪、CTO吳炯、淘寶網總裁孫彤宇離職去國外學習；支付寶總裁陸兆禧調任淘寶網總裁，資深副總裁金建杭調任中國雅虎總裁；此外還有數位總監離職。
在人員調整之後，馬雲又進行了一系列業務調整大動作，幫助阿里巴巴渡過了難關。也就是在當時，馬雲再一次認識到了培養人才的重要性，同一年，阿里巴巴與杭州師範大學共建阿里巴巴商學院。
之後的幾年時間裡，馬雲為阿里做了一系列安排：公司組織架構調整、入股新浪微博、佈局移動互聯網入口和淘寶打假謀劃轉型等。諸事安排妥當後，他覺得可以歇一歇了。2013年5月，淘寶十週年慶典上，48歲的馬雲宣佈卸任阿里CEO，他說：“相信年輕人會比我們做得更好！”
隨後，馬雲的教師事業重新提上議程。在2015年張勇接替陸兆禧出任CEO後，湖畔大學成立，馬雲擔任首任校長。2017年，井賢棟接替彭蕾出任螞蟻金服CEO，馬雲繼續加快教育事業的步伐，先後成立達摩院、雲谷學校、桃源裡自然中心，並在今年成立了羅漢堂，遊走於教育與江湖之間。
“做老師的工作，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你的學生比你更強、比你更好，沒有哪個老師希望自己的學生破產，沒有一個老師希望自己的學生出事......CEO如果不能像老師一樣用成就他人的思想來做，不是去幫助員工成功，不是去幫助客戶成功，不是去幫助合作伙伴成功，我相信這家公司就很難成功。” 馬雲在今年5月杭州師範大學110週年校慶活動上發言時說。
馬雲的“教師範”在阿里巴巴充滿了映照，無論員工還是去過阿里公司的人，都覺得那裡像一所大學。比如，在阿里巴巴，同事之間互稱“同學”，員工稱馬雲為“馬老師”，管理上也有“班委制”。馬雲認為，老師身上具有的理想主義，讓阿里巴巴變成一家不一樣的公司。
目前，如馬雲所願，阿里巴巴和螞蟻金服兩大集團業務的管理梯隊基本成型。集體領導制度運作日趨成熟，如果順利的話，2019年之前阿里的VIE架構將實現改由阿里巴巴合夥人和高管們集體控制。
這麼多年過去，馬雲在做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並取得巨大成功之後，正一步一步放手，並重新投入到“教師”這個角色。
▲ 馬雲的新名片
“馬雲是馬雲，我是我”
細數馬雲身邊交情不淺的友人，也不乏曾為教師職業的企業家，比如哲學教師郭廣昌、歷史教師宋衛平、中央黨校教師馮侖。他們身上有很多共同的特點與品性，從教經歷也給了他們重要的啟蒙，為未來創業成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他們擁有良好的演講、溝通能力，但仍然保持高期待、嚴要求的優秀教師特徵，渴望學習新東西、嘗試更好的方法獲取成功。
但與他教師出身的企業家朋友相比，馬雲又有一些不同，他把企業家都會做的慈善公益、企業團隊建設都貼上了教師與教育的標籤。與此同時，他嘗試著把未來的自己以及未來的教育事業變得“更有意思”。
對於未來的教育，他說：我們不能把孩子變成高考考試的機器，未來的孩子要學的是創意性，創造性，建設性，我希望多關注在音樂、體育、美術，因為人一定有這種想象力。衡量一個國家的教育水平、文明程度，不在於大城市，精英階層，而在於低端做得多好，農村教育做得多好，農村教育文明發展得多好，貧困地區所受的教育資源是否足夠，這是一個國家文明的重要標準。
對於未來的自己，他說：在我腦子裡，馬雲跟我不是一個人，馬雲是馬雲，我是我，這是兩回事情。但大家記住，我不是那個人，那個人是你們想象中的人。他第一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好，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壞，你們已經把他想象成那個樣子，反正我是不願意當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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