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海難，同學們第一時間會想起死亡1500人的泰坦尼克號，但事實上，泰坦尼克號只是更為人熟知而已，論死亡人數，根本擠不進世界大海難的前十名。
圖：比泰坦尼克號更悲慘的海難
今天要說的這個海難，死亡人數是泰坦尼克號的6倍多，也是人類航海史上死亡人數最多、最慘烈的海難：威廉·古斯特洛夫號沉船事件。
圖：史上最大海難，一個蘇聯人製造
一個有酗酒召妓史的蘇聯軍官，發射了三枚魚雷，將近萬名德國平民送進了冰冷的波羅的海海底。
一、
威廉·古斯特洛夫號，是二戰時期的德國豪華郵輪。1937年5月5日下水，長208.5米，寬23.59米，高56米，時速15.5海里，總噸位25484噸，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郵輪。
圖：威廉·古斯特洛夫號
二戰爆發後，古斯特洛夫號被德國海軍徵用為海軍醫療船，後閒置在波蘭北部港口格丁尼亞，直到1945年德國開啟“漢尼拔行動”後，才被當做運輸船，撤離德國軍民。
圖：東普魯士的德國難民
“漢尼拔行動”是一個拯救德國難民行動。戰爭進入1945年，德軍節節敗退，為了躲避蘇軍的報復，德國將庫爾蘭、東普魯士、但澤-西普魯士等地的德國軍民，經波羅的海撤往德國本土。
圖：二戰的德國難民
1945年1月30日中午，古斯特洛夫號滿載著德國難民、軍事人員和技術人員從格丁尼亞出發，駛往德國基爾港。
圖：德國難民排隊登上古斯特洛夫號的繪畫
船上的官方名單中只列出了6050名乘客，但並未包括許多登上該船而沒有被記錄的難民。據德國檔案和倖存者的最後確認，船上共攜帶了8956名平民（絕大多數是婦女和兒童，約5000名兒童），918名海軍官兵和2名U艇人員，162名傷兵和373名女性醫護人員，加上173名船員，共計10582人。
圖：紀錄片《古斯特洛夫號的最後一次航行》
一萬名渴望回家的德國人，踏上了死亡之旅。
二、
按說，這麼一艘目標顯著的大郵輪，行駛在蘇聯潛艇出沒的波羅的海，一定要有軍艦護航。但德國海軍只配備了兩艘魚雷艦護航，只是約好會有海軍掃雷艦在途中會合。
圖：古斯特洛夫號出發
古斯特洛夫號出發時，還有三艘船同行：另一艘小型郵輪“漢莎”號和兩艘魚雷艇。但沒多久，漢莎號和一艘魚雷艇因故障無法繼續，只剩下古斯特洛夫號和一艘“獅子號”魚雷艇繼續上路。
事後得知，“獅子號“魚雷艇上的潛艇傳感器凍結住了，根本無法探知敵軍潛艇的存在——與其說是護航，不如說是陪伴。
圖：古斯特洛夫號的航行路線
航線的選擇上，古斯特洛夫號的船長弗里德里希·彼得森犯了一個錯誤，他拒絕了船上威廉·察恩少校提出“在淺水區域閉光航行”的建議，而是在深水航行（擔心淺水區有水雷），並在入夜後打開了導航燈，以便德國掃雷艦前來會合。
圖：船長弗里德里希·彼得森
值得一提的是，古斯特洛夫號上既有軍事人員，又配備了高射炮和高射機槍，所以沒有打上紅十字標記作為醫療船，而是塗上淺灰的保護色，按照戰爭期間的國際協議，不受保護。
圖：當蘇聯潛艇遭遇古斯特洛夫號
於是，當晚八點，燈火通明的古斯特洛夫號如同一個活靶子一樣，赫然闖進了一艘蘇聯潛艇的視線。
三、
這艘蘇聯潛艇是蘇軍最新型的S級潛艇——S-13號，艦長是一個32歲的指揮官：亞歷山大·馬里內斯科少校。
圖：32歲的馬里內斯科
馬里內斯科當時麻煩纏身，因為長期酗酒和招妓醜聞，面臨軍事法庭的審判。他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私自冒險闖進波蘭海域遊弋，就是想逮到一條“大魚”，將功補過。
圖：德國電影《古斯特洛夫號》劇照
可以想見，當馬里內斯科從潛望鏡裡看到這麼一艘毫無防護的龐然大物時，會多麼興奮。
為了達到最佳的發射效果，馬里內斯科大膽地移動潛艇到古斯特洛夫號的船尾，從靠近海岸的港口一側攻擊。晚上9點左右，馬里內斯科下令發射4枚魚雷。
圖：德國電影《古斯特洛夫號》劇照
四枚魚雷外殼上都寫有標語，相當於外號，第一枚是“為了祖國”，第二枚“為了列寧格勒”，第三枚“為了蘇聯人民”，第四枚“為了斯大林”。但“為了斯大林”被卡在魚雷管中，其餘三枚魚雷全部擊中了古斯特洛夫號的左舷。
第一枚魚雷擊中了左舷船首，導致船員宿舍區的水密門封閉；第二枚魚雷擊中了船上游泳池，373名女性醫護人員只有三人倖免於難；第三枚魚雷正中發動機室，一下摧毀了動力和通訊設備。
圖：三枚魚雷擊中古斯特洛夫號
船上一片混亂，沒多久大量進水的船體開始傾斜，倖存者們手忙腳亂放救生艇，但只有幾艘救生艇成功放下，其他都卡在吊架上或損壞。一半人焦頭爛額被困在甲板上，最慘的是還有數千人被困在下層船艙裡，絕大多數是平民和兒童。
圖：蘇聯潛艇攻擊後的古斯特洛夫號
船翻在即，甲板上的幾千人只剩最後一個選擇：跳海。
四、
一年中，波羅的海的水溫通常在4°C左右，然而，那個夜晚特別寒冷，空氣溫度為-18至-10°C，水溫更低，還有浮冰覆蓋海面。
圖：德國電影《古斯特洛夫號》劇照
絕大多數跳下海的人，都被活活凍死。
遇襲不到40分鐘，古斯特洛夫號完全傾斜在海面上，又掙扎了10分鐘後，倏然沉入44米深的冰冷海底。
圖：古斯特洛夫號沉入海底的繪畫
大功告成的S-13號揚長而去，此後聞訊而來的德國海軍只救出了996名倖存者，不到船上人員的十分之一。船長彼得森是獲救的幸運兒之一，由於德國戰敗崩潰，他避免了法庭的審判。
而另一個幸運兒，馬里內斯科的出擊還沒停歇。11天后，他指揮S-13號再次擊沉了一艘運送難民的德國“馮·施託伊本將軍”號郵輪，將4500人送進了海底。這一次，他效率更高，只用了兩枚魚雷。
圖：德國“馮·施託伊本將軍”號郵輪
兩次出擊，就擊沉了兩艘郵輪，殺死一萬多德國人，馬里內斯科的擊沉總噸位高達42000餘噸，成為蘇聯潛艇部隊的頭號王牌。
由於酗酒和招妓的劣跡，馬里內斯科在戰時沒有獲得“蘇聯英雄”的最高榮譽，僅被授予了“紅旗勳章”。他本人很不滿，和上司多次爭執，戰後被降級為中尉，並被海軍罷免，還一度入獄勞改，50歲時死於癌症。
1990年，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追授了馬里內斯科“蘇聯英雄”稱號，他的雕像終於在蘇聯各地豎立。
圖：馬里內斯科在加里寧格勒市的雕像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是平民的災難。戰績上看，馬里內斯科是蘇聯潛艇的頭號英雄，但他的攻擊近似於屠殺，手無寸鐵的德國平民成為最大的犧牲品，但反過來，德國人的U艦也曾無數次擊沉英國、蘇聯的民用船，大西洋底滿是冤魂。
圖：倖存者在沉船處祭灑鮮花
英雄，還是屠夫？只要有戰爭存在，這就是個無法回答的兩難問題。
參考資料：《古斯特洛夫號的最後一次航行》、維基“Wilhelm Gustl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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