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狀腺癌篩查:早發現早診斷真的會帶來生存或生活質量的獲益嗎?

大家好,病友們都叫我東姐!

東姐經常被很多人問:“東姐,我的甲狀腺發現了結節,會不會是癌,我該咋辦?”

甲狀腺癌患者數量不但在中國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快速增長的,主流觀點認為是常規監測手段和技術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甲狀腺癌的檢出率。

今天東姐分享在網上看到的名為“懶道人”的文章《關於甲狀腺癌篩查的各方博弈》,該文章討論了甲狀腺癌篩查在一般人群中的利與弊。

甲狀腺癌篩查:早發現早診斷真的會帶來生存或生活質量的獲益嗎?

人類甲狀腺

全文內容如下:

甲狀腺癌的發生率正在全世界範圍內快速增長。關於甲狀腺癌發病率快速增長的原因,儘管有很多不同的聲音,不過目前主流的觀點都認為,甲狀腺癌這種大規模的快速增長更多的應該歸因於監測技術的提高,是由於技術的進步檢出了大量的沒有臨床意義的、原來監測手段不先進時候發現不了的微小癌或惰性癌。

一般人總是「聞癌色變」的,但是在一般人群中篩查甲狀腺癌真的利大於弊嗎?或者說甲狀腺癌真的是早發現早診斷必然會帶來生存或生活質量方面的獲益嗎?

我們有必要去看一個經典的反面典型。

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韓國在上世紀90年代初進入發達國家行列。隨後韓國政府推出了雄心勃勃的「國民健康計劃」,鼓勵國民積極參加日常常規體檢,這其中就包括甲狀腺的超聲檢查,這些常規體檢都可以由醫療保險支付。隨後的二十年中,韓國的甲狀腺癌的發病率以每年不低於25%的速度高速增長,二十年間,韓國的甲狀腺癌的發病率增加了15倍,但同期的甲狀腺癌的致死率卻一直保持不變。這一不合邏輯的現象引起了韓國有關學者的關注,終於2014年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著名的研究論著。該研究認為,韓國的甲狀腺癌的發病率的快速增長就是由於甲狀腺篩查技術的普及導致的過度診斷。

從2014年3月開始,韓國的8名醫生組成醫師聯盟,開始宣傳甲狀腺癌過度診斷的危害,並給公眾寫了一封公開信,強調韓國甲狀腺癌的發病率異常高是由於過度篩查導致,並建議不要對超聲檢查進行篩查。廣播公司在電視上播放長達一小時的調查性報道,各大報紙頭條都是這樣的標題:「是什麼導致了甲狀腺癌病例的激增?」等等。隨後的幾年中,韓國的甲狀腺癌發病率由 2013 年的高峰期開始迅速下降,甲狀腺癌的手術量也大幅度下降。

美國預防服務專責小組 (US 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 USPSTF) 是一個由初級保健和預防專家組成的獨立專家小組,它系統地審查相關醫療服務的證據有效性併為臨床預防服務提出建議。該工作組由初級保健醫師和流行病學家組成,由美國衛生和公共服務部負責醫療研究和質量的機構提供資金和人員。2017年3月USPSTE在JAMA上發表了一篇有關甲狀癌癌篩查的推薦聲明。USPSTE通過分析近年來發表的有關甲狀癌篩查的相關論著後得出結論:

對於無症狀的人群,實施甲狀腺癌篩查的推薦等級是D。

(注:USPSTE 對醫療服務的推薦等級分為A,B,C,D四個等級。其中A,B兩個等級是推薦在人群中使用該服務,因為該服務的利大於弊。C等級是有限推薦,需在專業人士指導下來選擇是否使用該服務。D等級是不推薦,因為該服務的弊大於利。)

換言之,根據USPSTF的結論,對於無症狀人群,甲狀腺癌篩查是一項弊大於利的服務。

另外還有許多其他機構的建議:

美國癌症協會 (American Cancer Society):不特別推薦使用頸部觸診或其他方法篩查甲狀腺癌。美國家庭醫生學會 (American Academy of Family Physicians):在建議中反對在無症狀人群中使用頸部觸診或超聲波檢查甲狀腺癌。加拿大定期健康體檢工作組 (Canadian Task Force on the Periodic Health Examination):2015 年及其後的定期健康檢查預防保健清單中不包括檢查甲狀腺在內。美國甲狀腺協會 (American Thyroid Association)、美國臨床內分泌學家協會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linical Endocrinologists):發佈的最新關於年甲狀腺結節的診斷和管理的指南中都沒有建議在無症狀人群中篩查甲狀腺癌。

既然世界上那麼多甲狀腺專業學會組織都不推薦,那麼為什麼在中國一般人群中的甲狀腺 B 超篩查卻越來越普遍呢?

這裡面不外乎有以下這麼幾個方面的因素在博弈:

1. 隨著中國人群生活水平的提升,大家對於自身健康的關注度也越來越高了,尤其是一提到癌,大家往往都會想到的是死亡、悽慘的生活質量等。2. 媒體在宣傳過程中自覺或不自覺地會放大甲狀腺癌對於人體的影響,因為媒體首先需要曝光度和關注度。3. 體檢機構和醫療機構雖然可能不太會主動宣揚推動甲狀腺癌的篩查獲益,但是至少從自身的利益而言,對於甲狀腺癌過度篩查的現象是默許狀態。4. 目前國內醫療信息獲取極不對稱,各地醫療行為結果差異太大,導致一次篩查發現甲狀腺癌的患者會選擇反覆就醫再次重複檢查,導致醫療資源極大浪費。

因此,目前我國亟待出臺有關甲狀腺癌或者甲狀腺結節方面的權威臨床處理指導意見,並嚴格落實執行;並且同時應該開展有關甲狀腺癌/結節篩查的衛生經濟學大數據研究,並將研究成果應用於醫保或商保支付指導條款;民眾和媒體也需要對於甲狀腺癌篩查暫緩熱情,以免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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