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自己的無知,是成長;接納自己的無知,是成熟

常常有這樣的時候,一句話就彷彿一顆子彈,擊中你的心。

當我站在“知無知”文化空間,看到蘇格拉底的那句話時,心底湧動的,正是這樣一種感覺。

“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一無所知。”

這,應當是智慧的開端。

最近回鄭州,有朋友問起我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感受。因為南明教育對於大家來講,是陌生的,而教育圈裡的同道呢,則多少會有些仰視的感覺。畢竟,這個團隊已然在中國的教育史上留下了不少動人的傳說,那一個個熠熠生輝的名字,宛若星辰。

我說,我的同事們啊,都是痴人。顯然,幹國祥、魏智淵、王志江三位總校長皆為學者,而那些優秀的老師們,也非常注重學術研討。在運城國際的這一個多月以來,無論是日常上課還是學科教研,無論是共讀還是微演講,我所看到的都是那麼一股勁兒,一股專心、專業的勁兒。

我說,在這樣的團隊裡,我愈發認識到自己的淺薄。正如在共讀《兒童的人格教育》時,魏智淵校長無意之間的一句話,點到了我的軟肋。

“王鋼雖然不懂教育,但他以他的純粹,感召了一批純粹的老師和家長,把一所小學辦得有聲有色,就像一個童話。”

這是褒獎,是基於批評的褒獎。

我承認他說的對。

從事教育近二十年,我多是憑著一種自覺來當老師當校長的。這也許是一種幸運,那就是我的理解和實踐恰好符合大道。但這也是一種桎梏,難以突破,實現質的飛躍。

所以,在過去的六年中,我最為惶恐的事情,就是成為我的同事們的“天花板”。

他們明明都有著無限的潛力,如果我這個當校長的固步自封且自以為是,他們又怎能一飛沖天?

而進一步來講,我們必須擔心的是,不要讓老師成為學生的“天花板”。

這就好比是我們在和孩子一起奔跑,可是我們卻不許孩子超越自己。於是,他們只能比我們跑得更慢。長此以往,興趣索然!

可是,在知道了自己的無知之後,怎麼辦?

我忽然發現有那麼多的書要讀。

而我的時間又是那麼少。

我忽然意識到之前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我的底子太薄了,尤其是教育學和心理學——儘管每一個師範生都要通過這兩門課程的考試,但是那樣的學習所得,實在太淺太淺。

我確實陷入了自我懷疑與惶恐不安。

在十月十一日的晚上,運城國際學校邀請到諶洪果先生,開講“法律與文學”。

在講座結束後,諶先生來到魏校長的辦公室,二人談笑風生。我呢,是在他的金句“故事,可能打破成見,也可能製造成見”的啟示下寫完了那篇《教學十九年的她辭職了,跟你關係不大》。關掉電腦之後,我原想悄悄溜走——我的辦公室就在魏校長的隔壁,或來或去,不得不經過他的時常敞開的門口。

可是,我被魏校長叫住了:“王鋼,來聊聊?”

我只好坐下來,老老實實地說:“你們講的,我聽不太懂……”

兩位不覺莞爾。一個說“沒關係”,一個說“那有什麼”。

那就聊唄。

話題轉到我身上來,聊我的個人經歷,聊我對教育的認識。

莫非這就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說我不懂教育的魏校長,又是隨口一句話,戳中了我的心。

“你不必像我一樣,甚至也不必讀我讀的書、思考我所思考的問題,你做自己就好,怎麼舒服怎麼來,這樣你才是王鋼啊。”

驀然,釋然。

我試著認識自己的無知。

我也試著接納自己的無知。

一個人,總是處於“知無知”的狀態,這不是一件好事麼?

每一天都是新鮮的啊,因為每一天我們都走在求知的路上。

2018年10月23日

又:

前段時間,“女教師被關7小時”的事件被炒得沸沸揚揚。

在後臺,收到了朋友的信息:“你怎麼不寫寫這件事?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我的確有自己的看法。

起初,我也認為那位副所長實在是飛揚跋扈,可細細想來,他的這“好大的官威”並不只是屬於他一人。在他的背後,是整個社會的失衡——但凡有點權力的,便膨脹;而懾於權力,人們自稱“草民”甚至“屁民”,默許、縱容這樣的跋扈。

之後,我看到了那位女教師本人的失當之處。她所遭遇的,的確太不公平,然而她自己令孩子雙手抱頭蹲馬步呢?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同那位副所長不是一樣的施暴者嗎?她對孩子們的傷害,同樣難以估量。而且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暴力!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而在整個事件當中,最為可憐的,仍然是孩子。

無論事態如何走向,這個孩子的傷痕,已經難以癒合。

遇到這樣的老師,攤上這樣的父母,她無法選擇。

同樣無法選擇的,怕是更多的孩子……

各位,咱們當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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