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後十大飛賊》——與國際刑警較量的“九段飛人” 上集

本書為偵破性紀實文學,作者為多年工作在我國公安戰線上的老同志,他以自己熟悉和蒐集的公安偵破案例中精選了自建國以來曾震驚國內的“飛賊”盜竊案十部,以紀實性的手法,真實地揭示了一個個鮮為人知的傳奇大案,為本書增添了驚險和神秘的色彩。

《建國後十大飛賊》——與國際刑警較量的“九段飛人” 上集

一、

一架“三叉戟”客機飛臨上海地界上空,開始下降高度,作降落準備。

這架從廣州飛往上海的中國民航班機上乘坐著96名中外旅客。當他們聽了機艙內的揚聲器裡傳出的空中小姐用中、英語廣播的“請繫上安全帶”的通知後,紛紛作出反應,有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檢查機票以便及時提取行李,坐在窗口的則向外面俯視,觀賞地面那富有江南特色的田野、小河、農舍。獨獨坐在14排A、B座的兩個青年男子表現得與眾不同,他們既沒向舷窗外探梘,也未交頭接耳,甚至連身子都沒挪動一下,端坐在座位上靜候飛機降落。

這兩個十分冷靜的男子,一個叫葉嘉東,一個叫麥興觀,是來自香港的國際刑警。

半個月前,英國倫敦發生丁一起令人瞠目結舌的盜竊案件,一個名叫蘭尼.迪西哥的青年工程師經過多年研究,竟然掌握丁破譯電腦安全密碼的技術,他僅憑几個手指、一臺家用電腦和一架電話機,還有他那超出常人的耐心,就輕而易舉地把國家銀行的250萬英磅劃入自己的帳戶,待到銀行方面發現步了250萬英磅而順藤摸瓜查到那個帳戶時,蘭尼.迪西哥已經把這筆巨教提走了。他在帳戶上使用的是化名,因此國家鉬行的調查人員無法進行追蹤,只好向警方報案。

蘇格蘭場的電腦專家花了很大的勁,才查到了當時下達指令劃出鉅款的波長。於是開通數臺監測器晝夜監控,三天後終於查明該波長系蘭尼.迪西哥發出的,也就是說這起技術。生盜竊案是他作的。但是,在蘇格蘭場的電腦專家捕捉到波長的同時,蘭尼.迪西哥已經察覺,當即離開寓所去機場,逃出英國,英國警方鞭長奠及,無奈之下只得通過國際刑警英國局向設在瑞士的國際刑醬總部求援。國際刑警總部當即向有關國家的分部(即“國際刑警×國局”)下達指令,調查蘭尼.迪西哥的行蹤並將其逮捕。法國、西德、冰島、丹麥、荷蘭等國的國際刑警丹部紛紛緊急行動起來,但沒能緝獲案犯,只獲得線索說蘭尼,迪西哥可能逃往香港了。

國際刑警總部於是電誇香港局緊急查緝。香港的國際刑警經過數天調查,未找到蘭尼.迪西哥的蹤跡,只查到一條線索:有一個叫鍾潔翔的中國女子是案犯的姘婦,這幾天曾和一名外形酷似案犯的英國人同住某大飯店的一個豪華套間。國詠刑警香港局頭目下令:盡一切努力找到鍾潔翔,從她那裡獲取蘭尼.迪西哥的線索!刑警往下查,得知鍾潔翔已經去中國大陸探親了,她的簽證期限是三個月。

香港的國際刑警愣了:三個月?三個月後鍾潔翔提供的線索還能管用哇?不行,得立即找到她!

這事如若敢在21年後的今天,那是易如反掌就可以辦到的,中國已是國際刑警組織的成員國,香港方面只消和北京的國際刑警中國局聯繫一下就行,中國警方會立即找到鍾潔翔,然後將所獲得的線索通知香港。但是,那是1974年9月,中國還未參加國際刑警組織,既無機構亦無義務。當然,不是國際刑警組織成員國的國家的警方協助別國破案的事也是有的,但是香港警方卻不敢向中國開這個口,因為其時中國的“文化大革命”尚未結束,一切都“左”得出奇,開口準碰壁。國際刑警香港局無奈之下,只好採取派人去中國大陸找鍾潔翔取證的下策,局頭頭點了葉嘉東、麥興觀兩個的名,指派這兩名骨幹去大陸(內地)執行這項特殊使命。

在當時的中國,香港是不可接觸的資本主義世界。大多數國人(包括警察)喜歡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把從香港來的人看成國產反特片中的“海外來人”。倘是過去兩個資本主義世界的警察,那還得了,只怕葉嘉東、麥興觀還未找到鍾潔翔就已被驅逐出境了。香港警方擔心這一點,所以讓葉、麥兩人以商人去內地採購藥品的名義入境。

葉嘉東、麥興觀由香港赴廣州,憑著刑警的本領在一家賓館查到鍾潔翔只在羊城待了一夜就去了上海,於是隨即飛赴上海。兩人走下飛機舷梯踏上虹橋機場的跑道時,心裡感到十分輕鬆,認為完成使命是一樁輕而易舉的事情,根本沒有想到此番竟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堂堂國際刑警一跟斗栽在一個竊賊手裡!

葉嘉東、麥興觀出了機場檢票口,上了一輛“上海”出租車。司機問開往哪裡,兩人都從未來過上海,不知該去哪個飯店下榻,對視了一眼,麥興觀說:“找個靠近市中心、去全市各處都比較方便的飯店吧!”

“那麼去華江飯店吧?”

“也好!”

兩個國際刑警抵達華江飯店後,很快就辦妥了住宿手續,總服務檯接待員提供了一樓、三樓、六樓的三個房間讓他們選擇,兩人也許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抑或也有香港那特有的崇信遇“6”而順(六六大順)、逢“8”必發(八的諧音接近“發”)的思維習慣,選擇了六褸那個房間。兩人把簡單的行李放好後,立即投入調查工作。葉嘉東根據香港警務處有關部門提供的資料,先向專門查詢傳呼電話的“115臺”報出了鍾潔翔親戚所住的地址,請求查詢該住戶的傳呼電話,得到回答後再直接打電話過去。接電話的是鍾潔翔的姑媽,告知這個說廣東話的自稱是鍾潔翔“同學”的男子:鍾已抵滬,住在上海大廈,今天已去蘇州,無錫遊玩,大約後天返滬。

葉嘉東、麥興觀商量下來,決定改日趕到無錫去尋查鍾潔翔。兩人隨即向總服務檯辦了預訂火車票手續。做完這一切,已是下午6點鐘,兩人遂去餐廳用晚餐,時值秋季,正是清水大閘蟹上市的時候。葉、麥一看菜單上所標的價格,喜出望外:竟比香港便宜九成!當下點了紹興花雕酒,清蒸蟹及幾個蟹菜,大啖一頓,喝了個六七分醉意,心滿意足地回到房間。兩人喝了些茶,看了會兒少滋沒味的電視,洗個熱水澡,上床便睡。

一宿無話。葉嘉東、麥興觀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陽光穿窗而進,在草綠色的地氈上犧下一片光亮,映得滿室皆綠,麥興觀一個翻身下床,忽然憑直覺感到房間裡有些不對頭,嘴裡連聲“唔唔”著,在室內轉來轉去。轉了片刻,猛然拉開床頭櫃抽斗,不禁大吃一驚——昨晚臨睡前放進去的錢包、手錶已經不翼而飛了!

葉嘉東馬上也拉開自己床前的抽斗一看,嘴裡不禁也一迭聲地叫苦:錢包、手錶加金戒指被竊走了!

兩人所帶的旅費,小部分放在錢包裡,大部分藏於旅行葙內。麥興觀一邊嘀咕著“只曉得內地的‘文化大革命’厲害,沒料到小偷也這麼厲害啦”,一邊用鑰匙開啟壁櫥檢查,箱子還在,遂長吁一口氣:“哦——還好!還好!”

兩個國際刑警穿上衣服,顧不上漱洗,先研究一個問題:竊賊是如何進入房間的?兩人使出看家本領勘查現場,先檢查地毯,上面未發現腳印;再看抽斗拉手,由於沒有顯示指紋的化學劑和放大鏡,肉眼未能看出什麼名堂。葉嘉東走到窗前,指著開啟的一扇窗,問同伴:“這窗昨晚就是開著的?”

麥興觀想了想?沒有把握地說:“好象是吧,昨晚我們喝酒了,沒注意這樣的細節。不過,窗開著還是關著投有關係,這是六樓,不可能有誰能爬上米的。”

葉嘉東指著窗臺上的半個腳印:“這是什麼?”

麥興觀走近一看,驚奇得不住地眨著眼睛,探身窗外往下一望,下面是飯店的後院,停著一長溜轎車、吉普車,彩色水泥牆面一溜光,根本無法攀登;六層樓的高度,也不可能使用拂子。除非動用消防雲梯才夠得上,但這顯然是不現實不可能的。麥興現一說理由,葉嘉東深有同感。於是,兩人得出結論:竊賊是用鑰匙打開門鎖後從房門進來的?作案得手後在窗臺上印上鞋印故佈疑陣,麥興觀皺皺眉頭,苦笑道:“夥計,這是內地小偷在向我們展示技藝啊……晤,怎麼辦?”

葉嘉東略一沉思,說:“先清點一下究竟步了什麼東西吧!”

兩清點下來,發現一共被竊去如下錢物:港幣1500元、人民幣325元、手錶兩塊、金戒指一枚和護照兩本。

《建國後十大飛賊》——與國際刑警較量的“九段飛人” 上集

二、

對於當時的國人來說,護照還不顯購糧本、煤球卡。但是,護照對於葉嘉東、麥興觀來說,意義卻不同尋常,護照是他們的“國際身份證,有“照”走遍天下,無“照”寸步難行,失去了“身份證”,他們無法應付中國警方可能會進行的盤查,或者即使不盤查也無法結帳離開下榻的飯店,當然更不用說返回香港了!

問題頓時嚴重起來:他們身負重要秘密使命,如若報案,就得向中國警方把全部情況和盤托出。而如果中國警方不相信他們的陳述,把他們當作臺灣特務、克格勃間諜嫌疑分子來審查,那怎麼辦?而如若不報案,那就無法離開上海,更不用說執行任務了。他們現在處於進退面難的境地!

兩人議了一會,無可奈何之暉,想出了一個辦法:向英國駐上海領事館求援!

由於沒了護照,他們無法通過中國設在英國領事館步、面的武警崗哨進入領館,所“只好使用電話,不過說得程謹慎,只說自己是香港公務人員,來大陸執行公務,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難,請求領事館速派人去洽談。

半小時後,英國領事館的一名三等秘書來到華江飯店,叩響了國際刑警的房門。葉嘉東、麥興觀先向來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持殊使命,然後把夜晚遭竊的事說了一遍,請求領事館設法幫助他們解決這個難題。那位秘書把兩人所說的情況在公事車上簡記下來,他此行的使命只是瞭解情況,並無處理權力,如何處理,得回去向總領事報告後再說。事情重要而緊急,他未多耽擱,馬上離開了,臨走時讓葉、麥兩個待在房間裡等電話。

一會兒,英國領事館的電話來了,那位三等秘書向兩個國際刑警轉達了總領事先生的意見,向警方報案!

葉嘉東、麥興觀無計可施,只好打電話把飯店的保衛科長請來,告知了情況,請他向管方報案。

保衛科長姓楊名鋼,是從部隊轉業下來的連長,虎背熊腰,十足一個彪形大漢,一輛“老坦克”在他胯下“吱吱咯咯一路呻吟到華江路派出所時,差點散了架。楊鋼走進派出所院子,瞅見所長陳家雄正站在當院地下抽菸,遂大聲詐唬道:

“陳所長啊,不得了啦:華江飯店住客失竊了……”

陳家雄36歲,正是說話有勁兒,抬腳有印兒如狼似虎的年齡。他喜歡一個人待著考慮問題?今個兒正在琢磨一起久偵未破的攔路強姦案,眼看思路就要“入港”時,冷不防被人打斷,回頭一看是楊鋼,不便發作,只是皺著眉頭道;“一大早就胡叫亂喚的,又不是發生了殺人案!怎麼回事?進屋去說吧。”

楊鋼隨陳家雄進了辦公室,把葉嘉東、麥興觀的失竊情況說了一遍。

民警小粱在一邊說,“堂堂華江飯店失竊,你們保衛科是幹什麼吃的!”

楊鋼在部隊是有名的“楊大炮”,轉業下來才幹了兩個月保衛科長,跟派出所還沒拉上關係,當然無什麼交情可談,聽小粱這麼說,馬上反駁:“繁華都市,黃金地段,壞人乍如此猖厥,全是你們做警察的出力不足!”

小梁還要寸步不讓進攻,被陳家雄一個手勢阻住。陳家雄在當派出所長前,曾當過六年公安分局刑偵隊副隊長,若論破案逮人,那是他的看家本領。初一看,陳家雄細皮白肉,瘦瘦弱弱,架著副寬框眼鏡,一副斯文相,實際上卻兇得厲害。他當刑警4年,手底下經過的惡性案子不計其數,光揪翻的殺人犯就有三、四起。但是,如今他已升為派出所所長,正宗正科級,這剛好夠上“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檔次,完全有資格只掀掀嘴皮子,事情讓手下的民警去操辦。他對楊鋼說:“楊科長,你是來報案的,不是來討論職責分工、責任到位的,閒話就不要說了。飯店住客失竊,雖然數額不算很大,不過我這裡總要派人去的。案子不管破與不破,派出所肯定要把勁都使到。我安排個人,他跟你一樣,也是部隊下來的,級別比你不高,是正營級。”說完,一個轉身走到窗前,扯開嗓門朝院子裡大叫:“杜遠國!杜遠國!”

“聽著呢!”一個身穿雪白襯衫、外罩紫紅色羊毛背心、面部油亮,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儼然華江飯店常見的海外住客一般的老兄站在陳家雄背後答應著,杜遠國,35歲,人長得精練,又愛乾淨,站在任何地方都是清清爽爽一條漢子。他18歲當兵,在海軍情報部門混到營級,本來大概還能有所發展,不意後來得罪了一位頂頭上司,隔三差五斗嘴吵架,他一怒之下,卷鋪轉業回到了上海老家。原先被安置到一家工廠去當車間黨支部書記,杜遠國死活不肯,幾番拚搏,好不容易進入公安機關,在華江路派出所謀到了一個外勤組長的位置。論級別,這位置相當於部隊的一個班長,但杜遠國已經心滿意足。

陳家雄說:“既然你都聽見了,我也就不囉嗦了。你帶上幾個夥計去‘華江’走一趟,我聽楊科長介紹下來,這一案多半是內盜性質,你去那裡好好整,把吃奶的勁都使上,一定把那小子鼓搗出來。”

楊鋼在一邊見派出所只派兩個民警出現場,心裡頗不以為然,提醒了一句:“陳所長,失主是國際刑警!”

陳家雄搭茬道:“對了,杜遠國你勘查過現場後,給市局外辦處打個電話,把情況說一下,國際刑警寸步難行的皮球踢給他們去管。”

杜遠國帶了民警小蔡到了華江飯店,那兩位國際刑警只見來了兩個刑警,不禁有些失望。香港財大氣粗,養的警察多,碰上這類盜案,起碼開來半打人馬,還要配備警犬、攝像機。而眼前這兩十中國警察,只帶了手提勘盔包和一架破相機(這是華江路派出所唯一的一架),這能偵破案件嗎?再一看杜近國的動作,似乎不大熟練,便猜測這老兄可能是半路出家,新吃警務飯的。葉嘉東、麥興理互相使個眼色,回答杜遠國提出的問題後,乾脆走了出去,在走廊裡待著。他們對破案不抱希望,只盼望市公安局外辦處來解決失竊護照的難題。

杜遠國和小蔡勘查了現場,分析下來也認為可能是內盜案件,案犯是從房門進入現場的。他們對保衛科科長一說,楊鋼大點其頭,連稱“所見略同”。三人商量下來,決定立即著手去做飯店內部調查。

這時,市公安局外辦處來了兩個警察,分別向杜遠國和兩個香港住客詢問情況後,經和英國領事館聯繫,讓那邊出一份證明葉嘉東、麥興觀身份的文件,經外辦處蓋章後暫作在大陸規定許可的範圍內的憑證;至於護照,不能保證及時破案並追回,故須由領事館負責同香港方面聯繫後由香港補發寄來。葉嘉東、麥興觀身負的使命,上海警方可以協助他們辦理。

市局警察離開後,杜遠國、小蔡和楊鋼鑽進保衛科辦公室,開起了案情分析會。根據現場勘查所獲情況來看,房門及鎖眼口沒有發現任何撬痕,這說明案犯是用鑰匙打開房門而進入現場的。眼下先要查明的是誰掌握房門鑰匙或者有機會接觸鑰匙,然後再從這些人中進行甄別調查。

華江飯店每間客房的鑰匙都有兩把,一把由樓層服務檯掌管;一把由客房部主任掌管,統一鎖在主任辦公室的一個保險櫃裡。杜遠國去拜訪那位胖胖的客房部主任。這位仁兄正為客房發生盜案而惱火,痛心疾首地說:“我當客房部主任已經9年了,從未發生過盜竊案件!唉,這麼一弄,‘華江’的名聲可就難聽啦……”

杜遠國待他平靜下來後,遭明瞭來意。胖主任拍拍被將軍肚頂得凸凸的掛在腰間的鑰匙串:“保險箱鑰匙在我這裡,晝夜寸身不離,準都甭想動腦筋!至於這保險箱,就在裡屋,你也知道,我這辦公室外而就是總服務檯,日夜24小時不斷人的,誰也沒機會下手來撬。上午我一上班聽說出了事,馬上去看鑰匙,一把沒少!”

胖主任說完,請杜遠國去裡屋檢查他的保險箱。杜遠國沒去,出為如果哪個小偷有本領撬得開保險箱的話,絕不會多此一舉撬開保險箱取了房門鑰匙再去開客房門行竊,倒不如直接去撬銀行保險箱了。

杜遠國拜訪客房部主任時,小蔡和楊鋼正在辦公室哉服務員談話。華江飯店的服務員是兩班制,今晨兩位國際刑警發現失竊時,夜班服務員還未下班。保衛科接到報案,第一個反應就是通知六樓服務檯值夜班的兩名女服務員下班後別走,聽候調查。這兩個服務員都在二十七、八歲上下,在“華江”已經幹了10年,自信掌管鑰匙從來有過閃失,所以面對著民警的詢問顯得鎮定自若,據她們說,客房鑰匙平時不用時都是鎖在抽斗裡的,抽斗鑰匙只有一把,一班—班交下來,從不離身,也絕沒有被人用橡皮泥之類的東西拓模的可能。至於昨晚,她們兩人一直在一起,互相可以作證,再說自進飯店上班到現在還未出過店門,甚至也未離開過樓層,因此完全經得起調查。

小蔡從楊鋼口中瞭解到這兩個服務員都是黨員,表現一貫很好,他從兩人的神色判斷,相信她們與本案無關,遂讓她們下班回家。

接著,他們又找日班服務員談話,也未發現疑點。

折騰了半天,毫無收穫,“楊大炮”大為惱火,罵罵咧咧遭:“他媽的!這案子討厭了,得折騰到幾時?”

杜遠國象老朋友似地拍著他的肩膀:“夥計,如果半天就能破一個案子,公安局還要養那麼多警察干什麼?”

楊鋼瞪著眼睛:“這事咋辦?”

“再查!我不信查不到線索!”

下午,杜遠國回了趟派出所,向陳家雄彙報情況,請教良方妙計。陳家雄說:“照你們議定的方向查下去,能接觸鑰匙的每個人都查一查,也許有值得你悠然自得翹著二郎腿喝上二兩的線索哩!“杜遠國返回華江飯店,和楊鋼、小蔡再加上客戶部胖主任一起商議,弄了塊小黑板,想到一個人就在上面寫上一個名字。寫到最後一個——何金根——時,胖主任拍著額頭叫道:“對!這小子可疑!”

杜遠國、小蔡頓時精神抖擻,連問是怎麼回事。於是,胖主任介紹了情況:何金根,24歲,飯店修理工,有條件接觸客房鑰匙。此人平時表現一般,據說有賭博行為,最近聽說“敲定”了一個女朋友,準備結婚,兩個月來到處在借錢。

小蔡說:“為籌措結婚款子而以身試法的案子我辦過多起,這人確實可疑!’

杜遠國說:“疑不疑,先查一查他昨晚在幹什麼再下結論。”

何金根做修理工,上的是常日班,楊鋼一喚就到。這是一個一張長瓜臉上有著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的中高個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心眼玲瓏剔透的角兒。

楊鋼讓他坐下,沉著臉面同道:“何金根,你是負責維修五樓、六樓客房水電設施的吧?……好得很!最近一陣605房間的鑰匙拿過沒有?”

何金根當然知道問“605”是什麼意思,他哪肯沾這個瓜田李下之嫌,當下連連搖頭,一口吾認:“沒的事!飯店有規定,修理工不能拿客房鑰匙。”

“規定是規定,執行不執行又是一回事嘛!”

“我真的沒拿過呀!”

楊鋼秋風黑臉喝道:“好你個小子,不把證據攤到面前你堅不承認!”他把一紙胖主任讓六樓日班服務員寫的旁證材料扔過去,“何金根你看看,國慶節前一天下午你去605修抽水馬捅時就是自己去服務檯取的鑰匙!”

何金根臉上神情頓時迥異,垂首不語。這時,杜遠國開腔了:“何金根,昨晚你在幹什麼?

“我……我去別人家玩……不……不!讓我想想,對了,我去看電影了!看的是通宵場,從晚上9點鐘看到早晨4點1刻。”說著,象是為了證實這一點似的,張嘴連打了幾個哈欠。

杜遠國不為所動,尋思倘在作案也得大半宿不睡,這哈欠同樣適用,於是追問道:“哪家電影院?”

“泰山。”

“放了什麼片子?”

“《海岸風雷》、《渡江偵察記》、《平原游擊隊》、《地道戰》,還有幾個《新聞簡報》。”

楊鋼馬上去隔壁房間打電話查問,返回時一臉得意,鼻腔裡“哼哼”出聲,冷笑得何金根臉上白一塊青一塊。杜遠國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問道:“何金根,怎麼樣,要不要弄輛車把你拉到泰山電影院門口去瞅瞅海報?”

“……”

小蔡拍著何金根的肩膀:“說實話吧,昨晚幹什麼了?”

“看電影!,

“還‘看電影’?”杜遠國勃然大怒,“好!我請你到派出所去‘看電影’!”

華江飯店派了輛轎車把何金根送到派出所。一般說來,從未和派出所打過交道的幹了歹事的傢伙,一進派出所往往經個不起民警的“三斧頭”。哪知別看何金根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一副不堪一擊的樣子,卻比一些“二進宮”、“三進宮”還有能耐。他坐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裡,一口咬定昨晚在看通宵場電影,至於片名,已經記不得了,因為是喝了酒去的,在電影院裡瞌睡了一宵。無論杜遠國是甜言蜜語還是威脅恫嚇,他始終擺出一副“真金不怕火煉”的樣子。

訊問暫停。杜遠國、小蔡擊何金根家訪問,瞭解何昨晚的行蹤。何金根父母稱昨晚兒子吃過晚飯出去後,一宿未歸。這個證言對懷疑何金根作案有參考價值,但是對於訊問卻毫無幫助。

兩人回到派出所,各陳家雄去彙報。陳家雄正準備下班,已經換上了便服,聞言又往身上套警服:“看來,要我這個所長出馬提審了?這傢伙面子倒挺大的!”

《建國後十大飛賊》——與國際刑警較量的“九段飛人” 上集

警服穿到一半,外面有人求見陳所長。陳家雄讓值班民警把求見者放進來,一看是二十七、八歲的男青年,自稱是電焊機廠工人,來提供情況。陳家雄皺著眉頭問道:“啥情況?快說!”

那人是來給何金根作證的。原來他是何盒根未婚妻張某的哥哥,昨天是妹妹的生日,何金根前去祝賀,喝了酒沒有回去,就住在張某房間裡。今天下班前張某往華江飯店打電話攏何金根,方知未婚夫被懷疑涉嫌昨晚的盜竊案而進了派出所,料想未婚夫是為了顧全她的臉面而不肯吐露昨晚擊向的,尋思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遂央求哥哥來派出所說明。

陳家雄聽了,沒好氣地問:“你妹妹呢?她本人為什麼不來?”

“她臉皮薄,不好意思到這裡來。”

小蔡在一旁嘀咕道:“臉皮薄?沒領結婚證就待一堆兒去了,還臉皮薄?”

杜遠國說:“這樣吧,你寫份情況,我們調查後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杜遠國、小蔡連夜調查,何金根、張某及其家人說法一致。何金根當晚就被放回家了。

未完待續,請在我的文章看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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