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所說的“良知”,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讀書人的精神家園:紅塵讀陽明,文/舒生

王陽明所說的“良知”,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本來沒打算專門寫此文,但頭條號一位叫奧太公打怪獸的用戶給我留言,使我一時無法忘懷。下面先附上他的留言,再回應:

作者舒生,寫王陽明的文章,首先要搞懂他的良知是什麼意思!否則下筆千言離題千里!王陽明的良知是佛家的真如,是孔子所求的道,是兼具本體和方法的大道真理!豈是善良這個主觀願望層次的東西?豈是人之初性本善這個層次的道理?

看得出,這位朋友的留言是很有水平的,他對儒釋道的學識修悟遠在我之上,這,從他的一個排比——“王陽明的良知是佛家的真如,是孔子所求的道,是兼具本體和方法的大道真理!”——我就看出來了。

至於他隱射我沒搞懂王陽明所說的良知,把一個內涵極為豐富的哲學概念簡化為“主觀願望層次”,大體而言,我贊同他的看法。

我當時確實沒把良知往深處想,當然也沒有打算往深處想。現在我整合下王陽明的良知內涵,以期有助於大家進一步瞭解王陽明的“致良知”思想。

王陽明所說的“良知”,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良知”的概念是王陽明從中國儒學聖學傳統那裡繼承過來的,其中直接發揚了《孟子》的學說:“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濾而知者,其良知也。”

王陽明在《傳習錄•上》舉例闡明"良知":

“心自然會知,見父自然知孝,見兄自然知弟,見孺子入井自然知惻隱,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故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恆以事親便是孝,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從兄便是悌,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事君便是忠。”

這樣看來,王陽明所說的良知,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儒家仁義的範圍內做該做的事,就是良知良能呢?

他又曾對弟子陳九川說:“爾那一點良知,是爾自家底準則。爾意念著處,他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瞞他一些不得。”這樣看來,王陽明的良知學說,l即使繼承了儒學傳統,也沒有完全脫離主觀主義吧?

再進一步看他一段話:

良知者心之本體,即前所謂恆照者也。心之本體無起無不起。雖妄念之發,而良知未嘗不在,但人不知存,則有時而或放耳;雖昏塞之極,而良知未嘗不明,但人不知察,則有時而或蔽耳;雖有時而或放,其體實未嘗不在也,存之而已耳;雖有時而或蔽,其體實未嘗不明也,察之而已耳。若謂良知亦有起處,則是有時而不在也,非其本體之謂矣。”

王陽明把良知比喻為太陽,把慾念比喻為浮雲,這聽起來是非常貼切的,但仍然逃不脫主觀主義,因為我們仍然可以追問:“良知到底是怎樣一個太陽?這個太陽由什麼構成?……”而一旦追根究底,現實中的“良知”便複雜起來。

王陽明又說:“夫良知即是道,良知之在人心,不但聖賢,雖常人亦無不如此。若無有物慾牽蔽,但循著良知發用流行將去,即無不是道。” 把“良知”等同於道,我們讀起來有種親切感,畢竟“道”在我們語境裡是一個含義豐富且十分熟悉的字,但這裡,“道”這個字還是跟“良知”一樣太抽象啦,將“良知”等同於“道”,實際上是一種“深刻”的含混或同意反覆。

現在我要再進一步追問,為什麼王陽明似乎到這裡彷彿也詞窮了呢?也許哲學家康德能回答這個問題:王陽明在此已進入實踐批判領域,除非付諸具體情境,語言很難再做進一步的澄清。所以你看,王陽明的“良知”,現在又不得不回到“知行合一”的領域:“良知自知,原是容易的。只是不能致那良知,便是‘知之匪艱,行之惟艱’。”

王陽明所說的“良知”,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王陽明的“良知”,除了要落實到“知行合一”,最後還必須訴諸共情。沒有共情,王陽明的“良知說”就會成為在眾人看來莫名所以的自說自話,所以他說:

“自聖人以至凡人,自一人之心以達四海之遠,自千古之前以至於萬代以後,無有不同,是良知也者,是所謂天下之大本也。”

這樣看來,一個人若要致良知,實際上需要做很多功夫。一方面要不斷認識自我,不斷錘鍊自我,同時又得熟諳人情世故,至少,一個以致良知為本的人,他得對他所處時代的精神內核知根知底。

今天的內容就這樣倉促結束了,講淺了講錯了講漏了我也擔心,反正“紅塵讀陽明”還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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