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E:《天道》電視劇原作《遙遠的救世主》連載3 煮酒論文化!

ACE:《天道》電視劇原作《遙遠的救世主》連載3 煮酒論文化!

煮酒論文化

元英倚在床頭上打開檔案夾,裡面全都是各種證書和契約之類的文件,有警官大學的畢業證、律師執業資格證、警官授銜證、二等功嘉獎證、警官大學擒拿散打比賽女子組第三名證書、全省公安系統手槍射擊比賽女子組第一名證書、四級英語證書、護照、德國永久居留簽證、德語學時證書、街舞培訓班結業證等等。

檔案夾裡有幾份空白的德國留學申請表和兩份合同,合同文件一份是維納斯酒店的股份協議書,一份是最近的嘉禾園小區的租房協議書。

芮小丹與歐陽雪的維納斯酒店股份協議書籤訂時間是1989年4月,簽約地點是北京中國警官大學女生宿舍,這就是說芮小丹早在上大學期間就已經投資維納斯酒店了。協議顯示芮小丹和歐陽雪各持有維納斯酒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芮小丹不參與經營管理,歐陽雪以酒店利潤的20%為動態酬金負責經營管理。協議顯示的芮小丹一方的資金來源,是玫瑰園小區這套別墅的房屋抵押貸款。

這些證書和契約使丁元英對芮小丹有了一些更直觀的瞭解,從中能看出她的勤奮、好學和超出一般女人的膽氣。但是那張街舞培訓班結業證讓他有些困惑,他想像不出一個工作學習都非常緊張的女刑警怎麼會有時間和興趣去學跳街舞,他更想像不出以芮小丹的風度、氣質在跳街舞時會是什麼樣子。

看完證書和契約,他把這些東西收進檔案夾放到一邊,翻開影集看芮小丹的照片,有她小時候在老房子照的,有在法蘭克福上小學照的,有在古城上高中照的,也有在警官大學訓練場照的,其中更多的照片是參加工作以後照的,這些照片也像一個小檔案,記錄了她的成長曆程、親人和社會關係。

影集裡有一張5吋的照片引起了丁元英的興趣,那是芮小丹牽著一條兇悍的大狼狗在一個山峰上拍的,山上的風很大,吹著她的長髮和風衣,四周是群山和被山風吹動的樹木,天上翻滾著陰沉的黑雲,芮小丹憂鬱而期待地凝望著遠方,大狼狗張著嘴、伸著舌頭、露出鋒利的牙齒,一副兇悍而又乖乖的樣子蹲在她身旁警覺地注視著前方。

丁元英想:這是一條警犬。他雖然不懂攝影,但是單憑感覺他就很喜歡這張照片,那是一種天使的美麗與狼狗的兇悍不對稱地渾然一體的意境,讓人心動。

趙國強說:“王明陽,你現在惟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實實地交代自己的罪行。”

王明陽還是沉默。

趙國強突然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敢做不敢當,你算什麼漢子!”

這時王明陽開口了,卻是不屑地說:“我不跟你這種沒有修養的人講話。”

趙國強憤怒地大聲說道:“你還談修養?你盜版走私殺人越貨,你的修養在哪兒?”

王明陽將身體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那是生存藝術,你不懂。”

周偉怒喝道:“頑固下去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王明陽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不再開口。

丁元英接過雨傘跟芮小丹出門,走到門口隨口一問:“工夫麵館就在附近嗎?”

芮小丹說:“遠著呢,但是到小區大門這段也得打傘哪。”

丁元英問:“那怎麼不開車去?車不能開了嗎?”

芮小丹說:“能開,在車庫裡,我不想開那輛車。”

丁元英問:“為什麼?”

芮小丹覺得他的這個“為什麼”倒是個問題了,說:“那種車是我能開的嗎?”

丁元英攔住了她鎖門的動作,說:“著相了。”

芮小丹沒明白,問:“什麼著相了?”

丁元英說:“佛教的一個術語,意思是執迷於表像而偏離本質。”

芮小丹猶豫了片刻,走過去打開車庫門,開出那輛寶馬轎車。

汽車在溼漉漉的馬路上行駛發出“沙沙”的聲音,濛濛細雨還在下,雨刮器慢速而有節奏地颳著擋風玻璃上的雨水,馬路上倒映著夜幕下的燈光。因為開車這件事的微妙作用,兩人在車裡都沒有說話,但卻都知道對方有話要說,都在等著對方先說。

終於還是芮小丹先開口了,她說:“你這樣做讓我很尷尬。怎麼叫著相了?任何事物都得有一個體現它性質的相,只要著對了就是不著相。”

丁元英說:“行,離不二法門不遠了。”

芮小丹欲言又止,默默無聲地開車,沉默了許久之後沉靜地說道:“元英,別讓我覺得女人一脫褲子就什麼都有了,給我留點尊重。”

丁元英心裡在對她說:傻丫頭,我對你不是尊重,是尊敬。

“你整天關在屋裡受得了嗎?就什麼都不幹嗎?”

丁元英說:“上網,學習,什麼都看看。”

芮小丹問:“研究什麼?”

丁元英說:“談不上研究,關注而已,對文化屬性感興趣。”

芮小丹問:“文化屬性?沒聽過這個詞,這個很重要嗎?”

丁元英說:“透視社會依次有三個層面:技術、制度和文化。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任何一種命運歸根到底都是那種文化屬性的產物。強勢文化造就強者,弱勢文化造就弱者,這是規律,也可以理解為天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芮小丹問:“什麼是強勢文化?什麼又是弱勢文化?”

丁元英說:“強勢文化就是遵循事物規律的文化,弱勢文化就是依賴強者的道德期望破格獲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強勢文化在武學上被稱為“秘笈”,而弱勢文化由於易學、易懂、易用,成了流行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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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弱之爭

芮小丹說:“還是有學問的人會罵人,真尖刻。從字面上能理解一點,但知道又如何,怎麼用呢?”

丁元英說:“無所用,無所不用。”

芮小丹說:“無所用,活個明白也行。無所不用呢?舉個例子。”

丁元英想了一會兒,舉例說:“比如說文化產業,文學、影視是扒拉靈魂的藝術,如果文學、影視的創作能破解更高思維空間的文化密碼,那麼它的功效就是啟迪人的覺悟、震撼人的靈魂,這就是眾生所需,就是功德、市場、名利,精神拯救的暴利與毒品麻醉的暴利完全等值,而且不必像販毒那樣耍花招,沒有心理成本和法律風險。”

芮小丹笑笑說:“那個我沒看出來,倒是越看你越像個精裝歹徒。”

丁元英說:“那個暴利不是由我決定的,是由人的主決定的,主讓眾生把他口袋裡的錢掏出來,由不得他不掏,因為不是我讓人有了靈,是上帝。”

芮小丹說:“你信主?”

丁元英說:“沒有主,主義、主意從哪兒來?主無處不在,簡單地說,支配人的價值取捨行為的那個東西就是主,就是文化屬性。”

“不可思議。”芮小丹想了想,說:“比如一個心理素質非常穩定的死囚,如果知道了他頭腦裡的主,現在需要讓他開口說話,有可能嗎?”

丁元英說:“理論上講只要判斷正確就有可能,但在判斷的實踐上通常會有錯誤,所以可能的概率取決於錯誤的大小。”

芮小丹說,“今天差點打死我的那個人已經夠判十次死刑了,常規的審訊已經根本不起作用,我能讓他開口嗎?”接著,她把王明陽的情況向丁元英介紹了一遍。

丁元英沉思了一會兒,說:“這個人需要一個句號,你可以幫他畫一個。”

芮小丹問:“句號是什麼?”

“靈魂歸宿感。”丁元英解釋說:“這是人性本能的需要,是人性,你幫他找塊乾淨的地方歸宿靈魂,他需要的不是懺悔,而是一個可以懺悔的理由。”

芮小丹問:“如果他不需要呢?”

丁元英說:“文明對於不能以人字來界定的人無能為力。”

“有道理。”芮小丹點點頭,接著問,“那具體我該怎麼做呢?”

丁元英又沉思了一會兒,說:“你至少需要3天的準備時間。”

芮小丹思索了一下,說:“好,我就申請3天,至少值得試試。”說著,她從包裡拿出手機撥號,但是餐廳裡的人聲太嘈雜了,於是她走到餐廳外面打電話,過了十幾分鍾她打完電話回來坐下,把手機放回包裡說:“好了,隊長同意給我個機會,但願別出醜。”

丁元英說:“死馬當做活馬醫,再糟,死馬還能再死一回嗎?”

的確,死馬不能再死一回,但是死馬還能再活一回嗎?這顯然是個矛盾。芮小丹不想再就這個問題探討了,換了一個話題,問:“私募基金好好的,為什麼停了?”

丁元英點上一支菸,答道:“股票的暴利並不產生於生產經營,而是產生於股票市場本身的投機性。它的運作動力是:把你口袋裡的錢裝到我口袋裡去。它的規則是:把大多數羊的肉填到極少數狼的嘴裡。私募基金是從狼嘴裡夾肉,這就要求你得比狼更黑更狠,但是心理成本也更高,而且又多了一重股市之外的風險。所以,得適可而止。”

芮小丹說:“真是魔鬼之道。”

丁元英說:“我沒標榜過自己是好東西。”

芮小丹笑了,拿起筷子夾起一口麵條下鍋,喝了一口茶水,問他:“你不是說不想被女人摧殘嗎,怎麼改主意了?”

丁元英在菸灰缸裡擰滅菸頭,說:“有招有術的感情,招術裡是什麼不去論它了。沒招沒術的感情,剩下的該是什麼?”

芮小丹問:“是什麼?”

丁元英答道:“就該是造物主給的那顆心了。”

芮小丹說:“這個我授受不起。如果你是那隻狼狗,我已經是貪心的女人了。”

…………

吃過晚飯,芮小丹把丁元英送回嘉禾園小區。

回到家,她在當晚的電腦日記裡寫道:你是什麼人呢?你是我忍不住想疼的人,我把我積蓄了26年的能量在這一刻為你而迸發了。

我知道你要走,所以我珍惜疼你的每一天。

芮小丹平靜地問道:“王明陽,給了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想好了沒有?”

王明陽還是自己的那個套路,沉默。

芮小丹淡淡一笑,說:“你我槍口指著對方腦袋的時候都沒害怕,怎麼現在害怕了?”

王明陽這才收回目光,正視著芮小丹的眼睛,以同樣平靜的語氣說:“更正一下,不是害怕,是說了多餘。”

芮小丹問:“何謂多餘?能解釋一下嗎?”

王明陽慢條斯理地說:“我說不說都是殺頭,殺一次頭與殺十次頭沒有分別。但是,我能從你們的無奈中獲得不出賣他人的道義感,如此而已。”

芮小丹說:“很好,這說明你還有自我認同的需要,這是人性的特徵,如果你連這個起碼的需要都沒有,我就有理由對你作為人的屬性提出質疑。”

王明陽冷冷地說了一句:“激將法,不算高明。”

芮小丹沉著地說:“我也更正一下,不是激將,是說你還值得對話。殺一次頭與殺十次頭的確沒有分別,但同理,法律的操作對一次以上的死刑忽略不計,我們也並非必須要聽你說什麼。所以,決定你那點滿足與失落的權力不在你手裡。”

王明陽不屑地一笑。

芮小丹接著說:“我不否認你的口供對本案的偵破有參考價值,但法律機器的運轉不以口供為條件。尤其具體到本案,你的口供對量刑和偵破已經沒有質的意義。”

王明陽反問道:“那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芮小丹平和而莊重地說:“法律對程序和內容要求極限的嚴謹,但對一次以上的死刑忽略不計。我坐在這裡,是法律和人道對我的工作要求,一是量化極限,二是給你的靈魂找一塊淨土,讓你的精神站著。”

王明陽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說:“女士,說話不要太狂了。執法是你的職業,你儘可以執法謀生,但是與我王明陽談經論道,你還不夠資格。別拿你的職業去拔高你個人的規格,讓人輕看。”

芮小丹平靜地說:“這裡不是擂臺,你我既不是鬥智也不是比學問,而是講理。”

王明陽淡淡地問道:“講誰的理?”

芮小丹說:“講你的理,講強盜的邏輯,如何?如果你連強盜的邏輯都講不出來,那麼法律要求的嚴謹極限對於你就只能量化到此了。”

王明陽說:“強盜的邏輯,直接獲取,冒險,刺激。”

芮小丹針鋒相對地說:“這樣講,似乎你還算一條好漢。但我以為,強盜的本質是破格獲取,破格獲取與直接獲取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們沒有自信與強者在同一個規則下公平競爭,這隻能說明你是弱者,因為弱勢文化所追求的最高價值就是破格獲取。所以,強盜的邏輯從本質上講是最懦弱的生存哲學。所以,你不算好漢。”

王明陽心裡一驚,他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漂亮的女警官,她的語言一針見血直指事物本質,其豐富的學識和敏銳的思辯都不像是一般人,尤其不是一般女人所能具備。他不得不點點頭,說:“同意你的觀點。那麼,你給我找的那塊淨土在哪兒?請你拿出來讓我看看。拯救靈魂是《聖經》的買賣,但是《聖經》不能讓我臣服。你是否想讓我覺得,你比《聖經》還神聖?”

芮小丹暗暗鬆了一口氣,話題到此她心裡更加有底了,於是不動聲色地說:“我是微不足道的,但你既然講到了《聖經》,那我們就從《聖經》談起。至少你的態度告訴我,你還沒有讀懂《聖經》,所以你沒有權力評價《聖經》。”

王明陽一掃起初的輕慢,心理上已經認定這位女警官在學識上是同一級別的對手,值得辯論一番,於是認真地說道:“《聖經》的理由是:因信著得救了,上天堂;因不信有罪了,下地獄。用這種哄孩子、嚇孩子的方法讓人去信,雖有利於基督教的實踐,卻也恰恰迎合了人的怕死的一面、貪婪的一面。這樣的因果關係已經不給人以自覺、自醒的機會,人連追求高尚的機會都沒有,又何以高尚呢?”

芮小丹默默地看著王明陽,心想:以這個人的學識和素質,如果他不去犯罪,應該有一番作為,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英雄,就一定是梟雄。

王明陽說完,等著芮小丹的回答。

芮小丹肯定了他的觀點,說:“確實如你所說,如果神計劃管理著人類歷史的發展,那麼飢餓、災難、罪惡也該是神計劃之中的事,所以人就有理由懷疑神是要拯救人還是要折騰人。如果神也是左手施捨的時候不讓右手知道,那麼全能的主就不需要這個永遠的計劃了,只需要以他的全能改變人性的罪性,注入人性的善性,人類就得以拯救了。但神沒有這樣做,神不想做無名救主,神需要報恩。”

當芮小丹在審訊室裡與王明陽討論《聖經》的時候,隊長他們在監視室裡全神貫注地看著審訊過程。趙國強一眼不眨地盯著顯示屏自言自語道:“哎……有點門兒啊,平時真沒看出來小丹還有這兩下子。”

審訊室裡,芮小丹與王明陽的討論在繼續進行。

王明陽說:“神是什麼?神是根據人的需要造出來的。”

芮小丹說:“這就是《聖經》神學理論上存在的問題。《聖經》的教義如果不能經受邏輯學的檢驗,可能在實踐上就會存在障礙。如果經受了邏輯學的檢驗,那表明神的思維即是人的思維,就會否定神性。換一種說法,神性如果附加上人性的期望值,神性就打了折扣。然而神性如果失去了人性的期望值,那麼人還需要神嗎?”

王明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問道:“既然你我的觀點一致,而我又沒有資格評價《聖經》,那麼,你的資格又是從哪兒掉下來的呢?”

芮小丹平靜地說:“《聖經》神學是關於人類精神的學說,是關於人的靈魂淨化、昇華,人的行為高尚、正典的學說。一味地攻擊或捍衛神的真實性與否,都是愚昧的表現。前者沒有理解基督教的歷史價值和社會價值,後者沒有理解基督教的真正境界。”

王明陽說:“人類歷史必須要穿越宗教隧道,可以理解。但在當代歷史條件下,《聖經》神學的社會價值在哪裡?”

芮小丹說:“基督教的應許不以現實利益為交換,不參與社會利益的分配,這使得她能適應不同的生存空間,而她對信徒的道德要求無疑具有社會價值。”

王明陽輕蔑地問:“用哄孩子、嚇孩子的方式?”

芮小丹說:“基督教相信,太高的道德平臺需要太高的教育、太深的覺悟和太複雜的煉造過程,是一道靠人性本能很難邁進的窄門。於是,基督教便有了神與人的約,有了神的關於天國與火湖、永生與死亡的應許,讓凡夫俗子因為恐懼死亡和嚮往天堂而守約。這是智與善的魔術,非讀懂的人不能理解。但《聖經》告訴世人了,要進窄門。”

王明陽咄咄逼人地追問:“什麼是窄門?”

芮小丹說:“不因上天堂與下地獄的因果關係而具有的極高人生境界,就是窄門。耶穌為拯救世人甘願自己被釘在十字架上,是肉身的地獄,是靈魂的天堂。基督徒的得救緣於神的‘約’,緣於神的應許。但進不得窄門也同樣緣於‘約’,緣於神的應許。窄門是基督道德理想的最高價值。”

王明陽無言以對,默默地看著芮小丹,眼睛裡流露出欽佩的神色。

芮小丹說:“進了窄門,神立刻就會告訴你:我是不存在的,神就是你自己。但是,證到如此也並不究竟,神是什麼?神即道,道法自然,如來。”

過了好一會兒,王明陽才驚歎地說了一句:“自愧弗如。”

芮小丹說:“《路加福音》裡說:主啊,原諒他們,他們做的他們不知道。但此時此刻有一點你是知道的,你的生命需要一個讓你的人性本能可以接受的句號。”

王明陽頓了一下,蒼白地強調說:“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以生命贖罪了。”

芮小丹問道:“對一次以上的死刑,你拿什麼贖罪?對於已經死去的亡靈和承受痛苦的生者,你拿什麼贖罪?對於汙染社會和敗壞道德,你拿什麼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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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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