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高鐵究竟能跑多快?是個謎

如今,中國高鐵已然成為我們的國家名片。有意思的是,在我們驕傲地向全世界展示這張名片的時候,我們似乎還沒能搞清楚一個基本事實——

中國高鐵究竟能跑多快,究竟該跑多快?

我們來看看在剛剛閉幕的全國兩會上有什麼新的說法。

“目前階段,從安全、經濟、效率等多個方面考量,高鐵都不會提速。”全國人大代表、中國中鐵副總工、中國工程院院士王夢恕說。從開幕會當天在人民大會堂外,到他所在的河南代表團駐地,今年全國兩會期間,王夢恕不止一次地談到中國高鐵的速度。

中国高铁究竟能跑多快?是个谜

對於“不會提速”,王夢恕給出了三條理由:第一,速度太快,鋼軌和車窗受不了;第二,時速超過300公里,風阻太大;第三,開得太快,停不下來……“提速節省了3分鐘,停車又浪費3分鐘,有什麼意義?”

我們首先需要強調兩個問題。第一,關於線路設計時速:目前絕大多數以時速300公里運行的高鐵線路,設計時速都是350公里(京滬高鐵甚至達到380公里);第二,關於車輛設計運營速度:CRH380系列高速動車組在運營初期都號稱運營時速380公里(請注意,運營速度不是實驗速度,它們的實驗時速都已接近500公里),而目前標定的時速350公里,就印在每列車側面。

所以,我們現在所說的讓高鐵以350公里時速運行,不是“提速”,而是“達速”。那麼問題來了,從設計到施工,從線路到車輛,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高鐵不能“達速”,總該有某個環節該被問責。長期以來,公眾得不到透明、合理的解釋。

值得一提的是,王夢恕的專業領域是隧道工程。更有意思的是,原鐵路總公司總經理盛光祖曾經說過,“高鐵時速在現基礎上提高50公里,成本將提高1/3左右。”當時有記者向王夢恕求證這一說法,他的回應是“這個數字沒有根據,提速之後的成本必須實測。”

我們再來聽聽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鐵路總公司原副總經理彭開宙的說法。他在政協經濟界別小組討論時說,京滬高鐵設計時速為350公里,溫州動車事故後,按發改委批准的初期運營時速調整到300公里,至今高鐵試驗的安全速度已達486公里。目前雖積累了一些高速運營的資料,仍需再觀察和比較一段時間,找到兼顧安全、便捷、快速且效益更好的方案。

這樣的回應很容易讓人把降速和溫州動車事故聯繫起來。但值得再次強調的是,那次追尾事故發生時,兩車相對速度只有83公里/時(分別為99公里/時和16公里/時),而且,事故就發生在高鐵降速之後不久。

溫州動車事故,雖然最終證實與速度無關,但對於中國高鐵安全信譽的損害是巨大的。更令人痛心的是,與溫州事故幾乎同步實施的降速運行,似乎證實了中國鐵路對高鐵速度的深度不自信。

不過,要說中國高鐵速度和安全有問題,中國中車的人肯定第一個站出來。全國人大代表、中車副總裁餘衛平在回答“中國高鐵的時速是否可以更快”的問題時肯定地回答,“當然能,一定能!”他透露,現在國家正在研究時速400公里的跨境、跨洲高鐵和時速600公里的高速磁懸浮。未來還將會生產出高度智能化的高鐵。

此話不假。除了已經廣泛投入運營的CRH380系列動車組,中國中車的中國標準時速350公里動車組已經完成各項實驗,即將投入批量生產,而它們的“大名”,就是CR400。

中國鐵路總公司總工程師何華武說,目前中鐵總將最高時速限定在300公里,主要基於運營成本和維修成本考慮。如果將最高時速提升至350公里,動車組的運行成本,比如用電成本和損耗會有提升,因此要綜合考慮包括經濟性在內的多方面因素。因此,“是否提速,何時提速還需要進行充分論證。”

我們無從考證中國高鐵當初按時速350公里、後來降速為300公里,哪個經過了“充分論證”。需要指出的是,在2011年“大降速”時,秦沈、合寧、東南沿海線等設計時速為250公里的線路,也“統一”被降速50公里/時,按200公里/時運行。顯然,在這些線路上,上述有關人士關於降速的理由似乎都不成立。

就在中國高鐵將最高運營時速限定在300公里的時候,日本東北新幹線已經在有步驟地將最高運營時速提升到320公里;經過了幾十年數代列車更新,日本人就為了將最早投入運營的東海道新幹線運營時速提高几十公里。而在歐洲,曾經是中國高鐵“引進吸收”模板的德國西門子ICE3和法國阿爾斯通AGV列車,設計運營時速都達到了360公里,只是苦於歐洲沒有那麼好的線路,無法充分“施展”……

同樣是在全國兩會,每年都有許多代表委員建議恢復高鐵速度。“降速方案對中國高鐵走出去產生了一定的不利影響,應儘快恢復高鐵運行至其設計速度,這是對中國高鐵安全可靠、甚至中國製造、中國創造、中國創新的有力宣示。”全國政協委員蔣惠園這樣說道。她認為,恢復時速,可減少列車週轉,提高效率,緩解節假日百姓出行難。

與許多武漢人一樣,蔣惠園見證了今天是京廣深港客專一部分的武廣高鐵的誕生。那是我國最早建成的350公里級高鐵幹線。回憶武廣高鐵運營初期,350公里/時,旅客反映列車的安全及平穩性均很好。“提速從技術安全性、可靠性、舒適性上講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提高管理水平。”蔣惠園說。

代表委員們莫衷一是。關於中國的高鐵速度能達到多快,多快是安全可控的,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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