梃擊案是明朝三大迷案之一。事發時間明萬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1615年5月30日)瘋漢張差闖入太子宮,持棍亂打太子朱常洛,驚動朝廷。太子之爭,舉棋不定釀禍端,是報復,還是栽贓,撲朔迷離。最終張差以死而告終,梃擊疑案糊塗了結。
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初四.這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宮中後花園內花香四溢。太子朱常洛看著池中游來游去的金魚,心情低落,聲聲嘆息,這魚自由自在多麼快活,反觀自己,卻如籠中的鳥兒,在這宮中僅有一席之地,備受父皇冷落,處處看人臉色。
再看遠處的高牆.想象著外面的世界,朱常洛嘴角露出淺淺的不易察覺的微笑,任誰都可以讀出他眼中的羨慕。朱常洛今年已經三十三歲,卻從未踏出過宮門一步,三十三年禁錮在紫禁城中,那是何等的絕望。
朱常洛始終沉浸在自己一生的委屈中,卻沒有注意到夜幕已開始降臨,危機正漸漸逼近。一陣吵鬧,朱常洛的思緒被打斷,重回現實。看著一群太監將一名男子拿下,朱常洛一臉茫然,全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太監說明事端,朱常洛驚恐萬分,臉上血色全無。再看那男子手持木棒,近在咫尺,死神剛剛擦肩而過,朱常洛嘆一口氣,心中的絕望陡增一層,更難以明說。回到寢宮,朱常洛命太監將此事上報神宗後,便一聲不發,將自己關在房間內,獨自黯然神傷去了。一生種種眼前飄過,不免潸然淚下。
朱常洛生母王氏,是慈聖皇太后身邊的一個小宮女,神宗一時性起,臨幸了她。王氏肚子爭氣,於萬曆十年(1582年)八月,生了皇子朱常洛。朱常洛此種經歷跟他的父親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今非昔比,人各不相同,兩個人命運大相徑庭。這神宗是個不願負責的男人,硬是來了個死不認賬。逼的慈聖皇太后拿來《起居注》,兩相對峙,神宗無言以對,終究是默認了。
神宗不喜歡朱常洛,這成了眾人皆知的事實,母子兩人備受冷落,朱常洛的日子甚是不好過。只是,更大的苦難降臨了,這成了他終生的噩夢。
神宗寵愛鄭氏,這年是萬曆十四年(1586年),鄭氏生了皇子朱常洵。神宗的寵愛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視朱常洵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而朱常洛只有看著豔羨的份兒。所謂母憑子貴,朱常洵出生後,鄭氏被封為貴妃,而這時,朱常洛的母親王氏依舊是一個小小的恭妃,這母憑子貴的古訓,在他們母子身上失了功效。
張居正死後,神宗親政,獨攬大權,神宗終可以為所欲為。神宗視朱常洛母子為恥辱,看著礙眼,便尋機將王氏打入冷宮。母子分離,王氏不得見兒子,終日以淚洗面,抑鬱成疾,雙目失明,在冷宮內過得相當淒涼。
朱常洛眼看母親如此,卻也無能為力,唯恐惹父親心煩,更不敢去請旨探母,直至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這年,王氏病重,朱常洛才得見母親一面。這是母子最後一次見面,不久,王氏歸西。王氏走了,朱常洛孤苦伶仃,孑然一身,在深宮之中,還要時刻面臨父親神宗的刁難。
煎熬中,十幾年過去了,朱常洛雖無助,卻也倒平安無事。按說已經到了出閣讀書的年紀,看著弟弟朱常洵日日去聽講官講課,朱常洛萬分羨慕。幸福是他的,孤獨是我的,終有一日,我也可以的。每每如此,朱常洛都如此安慰自己。神宗一碗水端得太不平,他不允許朱常洛上學讀書,理由可想而知。朝中大臣看不下去,紛紛上疏,神宗不問青紅皂白,便將人輕者杖責,重者貶職。如此自私,如此不合禮法,神宗卻做得大義凜然,毫無愧意。但是,生在帝王之家,若是個文盲,那也不像話,於祖宗無法交代,朱常洛十五歲終得神宗允許,可以出閣讀書。
朱常洛不得寵愛,宮中盡人皆知。在宮中生存久了,人人都學會了勢利,那些宮女太監也不拿這個未來的太子當回事。寒冬,朱常洛去聽講師講課,凍得渾身打戰,臉色鐵青,那些太監竟然不給他生火取暖,朱常洛的宮中生活之艱難可見一斑。
在中國曆代皇朝的禮制中,皇位繼承一般都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父死子繼,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帝無子嗣,兄終弟及。通俗而言,要立皇后所生的嫡長子為太子。神宗皇帝的皇后無子,便應按照傳統,立長子為太子。按照祖制這種邏輯推理,朱常洛縱使再怎麼不受歡迎,他仍是合法的繼承人,誰讓他是神宗的第一個兒子呢。
鄭貴妃日日在神宗枕邊吹風,神宗心神意會,況且神宗對朱常洛種種,也無異乎告訴世人,他不想立朱常洛為太子,他寵愛的是朱常洵。
這年冬天,朝臣的上疏如同雪片一樣紛紛而至,神宗有些應接不暇。上疏千篇一律,堅決要求儘早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其中尤以東林黨言辭最為激烈。群臣要求合情合理,也名正言順,神宗自己在六歲時就被立為太子。因為那個眾人都曉得的理由,神宗一直不願意立朱常洛為太子,但是又不能公然說出自己的意願,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不敬之罪。神宗磨磨蹭蹭,支支吾吾,一再拖延,絕口不提立太子之事。
群臣的上疏石沉大海,他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發揮再接再厲的精神,一份份奏摺再次摞在了神宗的案几上,神宗頭大了,看來不回應,便永無安寧之日。
這日,就寢時間已到,神宗仍在床前踱來踱去,群臣立太子之事,該如何交代,神宗開始動起腦筋來。次日,神宗將三個兒子,朱常洛、朱常洵和朱常浩同時封王。其實,神宗這點小九九。群臣都看在眼裡,他雖嘴裡說著日後擇其善者封太子,心裡還是想把這太子之位給朱常洵。
群臣不從,神宗不讓步,立太子之事就這麼一直僵持著,足有十五年之久,直到慈聖皇太后出面,朱常洛才被立為太子。這年是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朱常洛十九歲。朱常洛被立為太子以後,仍不得安寧,他的弟弟朱常洵雖已封王,仍然被神宗留在宮中,這對於他始終是一種潛在隱患。萬曆四十二年(1614年),朱常洵離開皇城到其封地,朱常洛心裡的大石頭終得以落地,他的太子之位,可以坐得安穩了。
回到正題來,話說,這太子朱常洛差點兒遭遇杖打,這事在朝廷傳開, “舉國驚駭”。神宗下詔細查,只是結局卻不是他樂意所見。當時朝廷之中,派系林立,比較有影響的政治集團有以顧憲成為首東林黨和由浙江人組成的浙黨。各個黨派不以國事為重,反而相互攻擊,形成了歷史上非常有名的明末黨爭。
此次負責審理此案的是浙黨官員,經審問,此人名張差,被兩個太監蠱惑: “令我打上宮門,打得小爺,有吃有穿。”這兩個太監乃是龐保和劉成。此事了得,這兩個太監乃是鄭貴妃宮內的人,如此一來,就跟鄭貴妃扯上了關係,難不成是鄭貴妃指使?浙黨素跟鄭貴妃走得近,便想以此人瘋癲為由草草結案。
東林黨這下不幹了,他們站在朱常洛一方,堅決要求徹查此事。東窗事發,事情終究是跟鄭貴妃扯上了關係,朝廷議論紛紛,鄭貴妃捅了這個麼大的簍子,哭哭啼啼,去向神宗求救。神宗也沒有辦法,解鈴還須繫鈴人, “外廷語不易解,若須自求太子”。神宗親帶鄭貴妃去朱常洛處求情,朱常洛性情軟弱,不願得罪父皇與鄭貴妃,便息事寧人。
張差被處死,兩個太監後被秘密處死,此事算是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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