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開始分成了三六九等。
現在的人習慣用階級，階層來形容“三六九等”，其實，性質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換了個看起來更“高級感”的形容詞罷了（人總是這麼自命不凡，自以為是不是嗎？）。
也許，這是從漫長的歷史中傳承過來的吧。就像很多個壞毛病一樣，好的留不住，壞的遺臭萬年。
《少女小漁》中的主人公小漁，她是屬於哪一階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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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嚴歌苓在文中是這樣形容她的：二十二歲，她人不高不大，卻長了高大女人的胸和臀，有點豐碩得沉甸甸了。
都說這種女人會生養，會吃苦勞作，但少腦筋。不然她怎麼十七歲就做了護士？
在這裡，作者似乎很不願意承認“護士”在階層裡是屬於底層的，甚至是“傻”才會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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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顯然是不夠的，如果只是傻，那人們也只會笑話她罷了，笑也就笑了，可作者似乎並不願意讓這麼一個“少女”承受得這麼清淺。
於是，作者又在小漁這個護士的基礎上將“傻”再添點令人稱讚的點“善良”。
顯然，作者是別有用心的，畢竟眾所皆知，“好人難做”。
於是，小漁除了“好生養，少腦筋”之外，她護理的病人也是沒人想管的那些人，而那些人在死前說她長了好心眼。
是呢，好心眼，在這個人人都以“利益為上”的時代，好心眼可不就是“人善被人欺”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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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的好心眼，是否也會有人可憐呢？可憐這樣一個人，這樣一種人。
所以，很多人是否會在看到這樣一種解說之後，多了一絲期待呢？
期待命運給她更好的安排，又或者期待她能夠改變一些什麼？
畢竟這樣好的一個人，這麼單純的一個人，這麼傻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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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上，我們生活中這樣的人有多難找呢？也許大多數人年輕時都如此吧，單純、傻氣，有些天真，對生活還憧憬著，幻想著某些美好。
於是，隱忍著，被迫接受著原本不該屬於自己的那份，被迫的生活在某種環境下，長久的受著煎熬。
也許，某一天，我們還是會習慣，習慣於人人的“利益至上”，習慣著某些人的壞，習慣著這世間滿滿的惡意。
只是，我們會改變嗎？
我們真的有勇氣改變嗎？還是最終會選擇接受現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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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小漁》中小漁用自己的切實行動告訴了大家她的選擇。
只是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她的選擇又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壞人會變好嗎？世間會否因為某個人的變好也跟著變好呢？世界會變好嗎？
如果知道了結果，會依舊義無反顧的堅持著自己的“好”嗎？哪怕需要獨自承受這一切與之一起的“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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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一個簡單的故事，簡單到人人都能在生活中找到“小漁”的影子，簡單到每個人都可能需要思考的問題，簡單到每個人都可能會意識到某一階段其實自己也是如此。
《少女小漁》就是這麼一部簡單的作品，簡單的很乾脆，身份簡單，社會關係簡單，唯一的不同是小漁的某些悲傷和痛，是一直在的，只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做自己。
與其說，這是某種妥協，倒不如說這是命運給她的最後一絲喘息的機會吧（又或者，作者於心不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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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出國，人家為出國都要自殺或殺人了，小漁出門乘涼一樣就出了國。
生命就是如此輕盈，或者說某些人的生命就是這麼的輕盈，簡單，而又現實。
小漁是有歸宿的，或者說原本是有歸宿的，他有一個愛她的人，她也有一個丈夫。這個怎麼說呢？
小漁丈夫其實不是她丈夫（這話怎麼這樣難講清），和她去過徵婚處的六十七歲的男人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當然，一個六十七歲的老男人跟她有什麼關係？就他？老糟了、肚皮疊著像梯田的老意大利人？小漁才二十二歲，能讓丈夫大出半個世紀去嗎？這當然是移民局熟透的那種騙局。小漁花錢，老頭賣人格，他倆合夥糊弄反正也不是他們自己的政府。大家都這麼幹，移民局僱不起那麼多勞力去跟蹤每對男女。在這個國家別說小女人嫁老男人，就是小女人去嫁老女人，政府也恭喜。
在這麼一段話中，其實不難看出作者對於現實的某種諷刺。而現實何嘗不是如此？
真正又有多少人真的熱愛自己的國家，會去關心所在的地方是誰在管理呢？大家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畢竟誰會願意跟利益過去，跟錢過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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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漁也不能倖免，當然，這是她“愛人”江偉的主意。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江偉的主意，她是不是依舊會走“這條路”呢？也許會吧，又或者不會。
畢竟，她不是一個太願意動腦筋的人，她逆來順受慣了。
就像她的“愛人”，又哪裡是她選擇的呢？
不過是被人帶去，她就去了，誰邀她跳舞她就跳，把她貼近她就近，把她推遠她就遠，笑得都一樣，他邀她週末出去玩，她也只會不積極也不消極地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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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在想，在她的心裡是否有什麼真的非要不可呢？
就像是愛人，身份，職業，又或者錢，尊嚴……這些世人眼中視若珍寶的一切，她可曾有多在意過？好像都沒有。
又或者說其實她都明白，這些又哪裡是她那種心思、那種腦筋能夠擁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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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的“丈夫”，一個六十七歲的老頭，如果她願意，一定可以選擇更好的吧？就像江偉，如果她願意，命運又是否會不一樣呢？
但是，她就是這樣的人呢！
就像她還是會為了一個快死的病人，滿足他想和她上床的慾望。
但，如果因為這樣你就覺得她是一個隨便的人，就太瞧不起人，也太瞧不起自己，瞧不起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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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這樣的，就像她會為了某些規則而願意待在“丈夫”的房間裡，哪怕這個“丈夫”他也有自己的愛人，甚至愛人對她不待見，她也依舊還是會和這個“丈夫”住在一起，並不抱著某些嫉妒或偏見的看待丈夫的愛人。
又或者哪裡是她該嫉妒的呢？要嫉妒也是那個同樣老的女人。
就像江偉，他哪怕一身的漂亮的田雞肉，不也是“嫉妒”那個老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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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小漁》與其說是對小漁少女的描寫，不如說是作者對於童真的某些美好的念想和回憶。
就像誰少年或少女時不曾遇到過幾個別有用心的人，就像誰在童真時就對這個世界充滿著惡意呢？
哪怕規則所致，哪怕世人皆如此？
小漁就是這樣一個人呢，她也如此，依舊如此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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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為了照顧老人而有意識的去幫助這個比自己還可憐的老人，她也會為某些不公去買單，哪怕接吻，哪怕住在那麼破的房子卻依舊要承擔“高額”的房租，哪怕她愛江偉，她也不會去過多的約束江偉，黏著他，纏著他，要求他許諾什麼，或是做什麼。
她的生命何其輕盈，輕盈的叫人心疼，可她不覺得疼呢，這也就沒那麼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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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老人臨死前也不曾挽留過她，就像江偉即使某些時刻喜歡過她，就像和老人一起的老女人，她那麼的嫉妒小漁，小漁又可曾憑藉某些人的喜歡而做作過？矯情過？任性過？沒有的。
她不是這樣的人，又或者說她一直都不是這樣的人，就像江偉傷害了她，打她，羞辱她，教訓她，她也還是那個只會想著<strong>“男人說出那麼狠的話，心必定痛的更狠”，用這樣的方式去理解，去體諒別人。
於世人而言，<strong>她的周到是否對人們可曾起到零星刺痛的提醒呢？
對她自己呢？這些舉動是否需要這麼一個藉口？她需要藉口為別人付出點什麼，繼續付出著嗎？也許要的，又或者已經不需要了。
就像文章最後老頭看著她說的<strong>“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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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還是沒有問要是什麼——<strong>“要是”是問不盡的（她這樣安慰自己，又或者她一直都知道是這樣，她還是不想改變）。
文章最後破天荒的好像說出了作者的心聲，又或者說童真的心聲：<strong>小漁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是”。
<strong>老頭向裡一偏頭，蓄滿在他深凹的眼眶裡的淚終於流出來。
文章就此結束了，空留一陣嘆息，嘆息，是成年人的眼淚。
“要是”是問不盡的，就像“為什麼”，就像“愛”，也許作者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不問了，流著一滴淚，算是<strong>為青春的送行，為童真的嘆息。
<strong>——讀《少女小漁》有感
<strong>謝丹儒
<strong>2018年11月於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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