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林潤像

林潤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御史,錚錚鐵骨,執法嚴明。他勇於劾懲奸惡,先後彈劾祭酒沈坤殺人案、嚴世藩死黨鄢懋卿五大罪狀、疏奏嚴嵩父子及黨羽羅龍文之大逆罪,為剷除嚴嵩父子的貪腐奸黨立下汗馬功勞。他也是一位情繫桑梓,心繫蒼生的莆陽赤子,為滅除倭寇立下不朽的歷史功勳。

林潤(1530—1569),字若雨,一字九霖,號念堂,明興化府莆田縣城內下務巷人(今莆田市荔城區鎮海下務巷),嘉靖三十五年(1556)進士,歷任南京都察院監察御史、通政司參議、太常少卿、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應天府等職。

南都御史,淫威不屈

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林潤故居現遷至莆田一中校園西側

林潤出身於莆田城內仕宦世家,傳承清正家風,生性耿直,崇尚正義。嘉靖三十五年(1556)登進士第後,初任臨川知縣(今屬江西)。當時奸相、內閣首輔嚴嵩把持朝政,權傾朝野,在這個遠離政治中心的南方小縣城,林潤憑著遺傳的政治基因,遊刃有餘地治理一個民風淳樸的縣城,贏得了民眾廣泛的擁戴。第二年十一月,閩廣流寇進逼寧化縣(今屬福建三明市)、警報南豐(今屬江西)等地,民眾驚慌逃散。剛好林潤奉御史臺令,到建昌府南豐縣查問案情,當地紳士懇求林潤留守抵抗流寇。林潤組織城中壯丁,分門防守,拒不出戰。流寇圍城多日,無計可施,只好退去。南豐父老感念林潤的功德,將他名列名宦祠奉祀。

嘉靖三十九年(1560),林潤任期滿後擔任南京都察院山東道監察御史。此時,嚴嵩把政二十多年,任首輔、獨攬朝綱達十五年,其子嚴世藩時任工部侍郎,是嚴嵩的得力助手,狂傲恣肆,自命不凡。時人稱,皇上不能一天沒嚴嵩,嚴嵩不能一天沒其子,兩人被稱為"大丞相、小丞相"。嚴嵩父子為惡,賣官鬻爵,"致文武將吏盡出其門"。他們朋黨為奸,貪賄濫權,殘害忠良。嚴世蕃還仿照皇帝有二十七個世婦的制度,娶了二十七個小老婆。史稱他"粉黛三女,列屋駢居;衣皆龍鳳之文,飾盡珠玉之寶;張象床,圍金幄;朝歌夜弦,宣淫無度。他口出狂言:"朝廷不如我富!""朝廷不如我樂!"

這激起正義人士無比憤慨,嚴嵩執政時,對其彈劾和揭露從未間斷。因彈劾遭迫害的多達數十名。進士錦衣衛沈煉歷其納將帥之賄,使邊防馳備等"十大罪"、兵部員外郎楊繼盛奏其縱奸子之僭竊、排斥異己等"十大罪五奸"等,他們奏疏雖"耿耿正氣,溢於言表","語語痛切,字字嗚咽",仍是朝上奏章,暮入詔獄,均遭處死。

為籠絡剛上任御史的林潤,嚴世藩置辦家宴,特別宴請林潤及幾位南京都察院御史。席間,嚴世藩威勢壓人,把氣氛搞得十分壓抑,以此示威。眾御史不敢輕言,唯獨林潤,不卑不亢,借古喻今,談笑風生。嚴世藩十分不快,引以為忌,第二天一早,就派遣門客警告林潤:"嚴侍郎告誡君,勿指責論彈當世之事。"但林潤不以為然,絲毫不懼嚴世藩的權勢,盡顯御史的骨氣與節操。

疏黜貪臣,彈劾藩王

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林潤故居石碑

林潤到任御史後,首先彈劾國子祭酒沈坤恃勢殺人及謀私之案。通州人(今屬北京)沈坤實屬一方地霸,戴著官帽的土匪,在家鄉目無王法,肆意任為,竟假借聚眾防倭之事,擅以軍法棍殺其同鄉一個鄉親;縱容其岳父獨自把持一方的鹽引,謀取私利;為父親造墓時,挖掘他人墳墓,民憤很大,但無人敢言。林潤認真詳細地核查好沈坤的每一件罪證,上疏彈劾,揭發罪行,終將沈坤送進牢獄。

當時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鄢懋卿,是嚴嵩最為寵幸的黨羽。他依靠嚴嵩,拿到外派為官的肥缺,總理淮、浙、皖等地鹽賦。他謊稱為朝廷籌集邊疆戰備銀兩,巧立名目,搜刮民財。並向兩淮轉運使、巡撫乃至平民索取銀兩數萬兩,假公濟私,中飽私囊。還肆意杖死平民二十餘人。林潤深入揚州,遍訪鹽商與鹽民,掌握鄢懋卿每一件貪贓枉法的鐵證。他多次拒絕嚴氏父子的引誘,不畏強權,決心把這名罪惡滔天的惡臣拉下馬。在他反覆論證、查訪下,上疏《黜貪濫撫臣以消民怨疏》),揭發鄢懋卿的滔天罪行,但昏庸的嘉靖皇帝,聽信權相嚴嵩,只把鄢懋卿調離官職,並沒有追究罪行。但林潤之舉重挫了嚴嵩貪腐集團的元氣,也讓嘉靖皇帝有所警惕。

當時,諸多皇親國戚,憑藉皇族背景,肆意妄為,踐踏社會秩序,成為明王朝政治軀體的一大毒瘤。明太祖三十一世孫伊王典楧在他的封地,貪婪好色,對百姓巧取豪奪,對官員栽贓陷害,敲詐勒索。林潤查實了典楧的每一樁罪證,不懼怕典楧的誣陷,在六部御史臺官的支持下,把典楧的罪行昭告朝廷。但嚴世藩收受了典楧的賄賂後,極力為之開脫,典楧這才逃脫入獄。

林潤從典楧的荒淫霸道,看到整個宗室制度的弊病,及其對國家大局的嚴重危害,上疏提請改革藩王供養制度。嘉靖皇帝看了林潤的奏表,深感問題的嚴重性,詔令禮部研議,制定宗藩條例,裁減王府的歲祿,緩解了歲供壓力,客觀上也減輕了百姓的負擔。

參劾大逆,斬首西市

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嚴嵩像

嘉靖皇帝也對嚴嵩父子的罪行有所察覺。嘉靖四十一年(1562),林潤與御史鄒應龍疏奏嚴嵩父子貪賄濫權,且貪汙邊餉,勾通倭寇,使"南倭北虜"禍患極大。同時次輔徐階也上呈密奏,使昏庸無能的嘉靖有所察覺,革去嚴嵩相位,勒令致仕;將嚴世藩下獄治罪,後發戍雷州;核心黨羽羅龍文也被髮戍潯州。但嚴世藩賄賂押解差役,私自改道回到江西老家。像京都一樣稱王稱霸,奪人財產,聚眾淫亂,臭名昭著。他還以建房組織工匠為藉口,組織四千多人充作家丁。羅龍文也同樣如此,到戍所報到後就馬上返回徽州,糾集亡命之徒,勾結倭寇,多次前往江西分益與嚴世藩密謀,圖謀反叛。

嘉靖四十二年(1563)冬天,林潤奉命到江西巡察江防,接到當地官員對嚴世藩、羅龍文的舉報,立即前往暗訪,核實兩人的罪跡,立即上疏揭發。嘉靖對兩人的不臣之心大為憤怒。嚴嵩父子把持朝政二十多年,眾臣都有欲除之而後快的心態。林潤再次上疏列舉嚴世藩的罪行,特別是聚眾結夥,蓄謀造反,"以一人之身,而總群奸之惡"。嘉靖下詔將嚴世藩在西市口斬首,孫子嚴鵠、嚴鴻充軍。為徹底打擊嚴嵩的勢力,嘉靖下令籍沒嚴家家產。林潤領旨查收嚴家不義之財黃金三萬餘兩,白銀二百餘萬兩,珍寶首飾古玩不計其數,整整裝運50多車。嚴家被抄得片瓦無存,嚴嵩只好請人在祖宗墓旁搭個草棚,食宿其中。一年後,他餓病死於墓廬,在舉國唾罵聲中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據《天妃顯聖錄》記載,嚴嵩父子的貪腐奸黨惡貫滿盈,天怒人怨。林潤義憤填膺,徹夜起草奏章,彈核嚴世蕃,因疲倦而伏案入睡,媽祖在夢中跟他說:"權奸蠹國,爾立志忠誠,天子必允所奏,當不負爾鯁直。"林潤夢醒後感嘆:"奸臣殘虐忠良,神人共憤,天妃有除奸之靈,若奏上得旨,當廟祀以報!"奏疏呈上後,嚴嵩父子的貪腐奸黨果然惡有惡報,剷除殆盡。

林潤九年的御史生涯,留下一卷鐵骨錚錚的反腐大劇,他憂國憂民的情懷,感染了一個朝代。《明史·林潤傳》評論林潤說:"世藩之誅,發於鄒應龍,成於林潤"。認為嚴藩被斬首,既是自己"惡積滅身"的必然結果,也是鄒應龍、林潤居官忠直敢言、彈劾適得其時所促成的。

情繫桑梓,累疏救時

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御史大夫牌匾

林潤在南京御史任上,正是倭寇猖獗之時。倭寇多次侵犯家鄉興化。林潤不勝其憂,急上《客兵屢肆暴,懇乞亟處以圖疏》,乞請朝廷發兵剿滅倭寇。嘉靖四十一年(1562)十一月,倭寇攻陷莆田城,屠殺軍民萬餘人,學宮亦被焚燬,成為莆陽曆史上一次大浩劫。第二年正月,朝廷詔令譚綸為福建巡撫,俞大猷為福建總兵,戚繼光為副總兵,率戚家軍赴莆剿倭,嘉靖四十二年(1563)四月倭患得以平息。

倭患雖去,但經過倭寇20多年的侵擾破壞、燒殺焚燬,興化府城鄉一片瘡痍,特別是為攻陷興化府城,倭寇決東南海堤淹南洋平原,毀荔浦海堤淹北洋平原,海水漫浸到壺公山山腳,導致幾年歉收。林潤為憂傷不已,特地上疏懇請朝廷免去興化府三年的田租稅賦,以助莆陽人民恢復生息,渡過難關。並撥庫銀,安頓逃難的鄉親,幫助鄉親度過一時的貧困,避免死於飢餓貧寒。林潤還上疏,請求朝廷撥款重修東甲海堤。在林潤、林兆恩等一干人的倡導下,東南海堤很快修築完整,南洋廣闊的土地恢復生產,百姓安居樂業。第二年又奏請朝廷撥銀重建被倭寇焚燬的興化府學,朝廷撥銀三萬兩,修建學舍四十間,會文樓一座。大史學家、邑人柯維騏曾經賦詩讚譽林潤主張寬政簡兵、重在安撫的家鄉情懷,歌頌林潤挽救莆田的莫大功德。

英年謝世,功德永留

御史林潤鐵骨錚錚,為剷除嚴嵩父子貪腐奸黨立下不朽功勳

故居保存完好

嘉靖皇帝鑑於林潤在御史任上的突出表現,不久就擢拔為南京通政司參議,歷太常寺少卿。隆慶元年(1567),37歲的林潤以右僉都御史巡撫應天諸府,開府姑蘇(今江蘇蘇州)。林潤下車伊始,江南高官稱讚他是敢於論劾權奸、無往不勝的大丈夫。林潤以其豐富的治理能力,寬厚的待人接物,嚴格的自我約束,贏得姑蘇父老發自內心的敬重。他深入民間,體察民情,問計於民,關心百姓疾苦,關注民眾生計,並向朝廷密奏十餘條關及世道公理與生民利害之事。《明史》稱譽林潤任上"持寬平,多惠政,吏民皆悅服"。

由於林潤在緝捕嚴世藩時,積勞成疾,到姑蘇後,又操勞過度,不久病重不起,卒於任上,年僅四十歲。《林中丞集》三冊存世,《願治疏稿》六卷被蘇州太守蔡國熙彙輯刊刻於吳中。當林潤靈柩被護送回到莆田時,自莆田縣界江口橋起,四十里路程,士民設位祭靈,三天後才到達莆田城內。當地士大夫素車白馬,爭迎於郊外。郡民持幅酹酒,痛哭擁觀。府學諸生因林潤曾經奏請重建學宮,懇請祀於學宮奉祭。邑人又在城內修建林公祠,以志功德。

倭寇為患時,林潤曾寫《聞閩中兵荒》一詩感嘆:"歲荒連虜騎,故國忽傳音。萬里悲猶切,孤城恐不禁。黃塵迷海峽,白骨亂丘陵。極目南天遠,臨風淚滿襟。"這是明代一位錚錚鐵骨御史的慷慨悲歌,也是莆陽曆史上一位赤子的深沉眷戀。

參考《明史·林潤傳》、阮其山、石山、林聞功等人的網絡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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