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他曾經有著“打黑英雄”的身份,穿著防彈衣審判盛氣凌人的“黑老大”;他審理了3000多件刑事案件,除了懲治犯罪,更希望把“情”融入審判中;他曾經歷過生死,希望能簡單做人,喜歡人家叫他“毛娜麗莎”……

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今年1月,45歲的禪城法院刑庭副庭長毛月紅獲得了最高院授予的“全國優秀法官”稱號,能獲此殊榮的法官,廣東有5人,佛山則僅有他1人。不過,小小興奮之後,他又投入到他從事刑事審判工作14年以來最為棘手的一件案件當中。

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曾為審判“老黑大”穿防彈衣

毛月紅在入選全國優秀法官之前,曾在2012年被評為佛山市法院系統首屆十傑法官,同時獲得“廣東省優秀法官”的榮譽稱號。那時,毛月紅作為“打黑英雄”的形象深入人心。

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時間回到2008年,那是毛月紅來到禪城法院的第四個年頭,張超剛涉黑案厚厚的案宗擺滿了他的辦公室。這是佛山市當時規模最大的涉黑案件,涉及

10個罪名、36名被告人、40宗違法犯罪事實、60個卷宗、400餘份證據,案卷裝了整整兩鐵皮箱。案卷剛交到毛月紅手中,公安機關就提醒說,還有多名組織、領導者逃至境外,正利用各種關係打探他的情況。

開庭前三天,毛月紅開車回家時就被兩輛摩托車跟蹤;到了庭審當天,張超剛公然威脅毛月紅說“就要搞死你”。不過,曾經當過刑警的毛月紅,經歷過長途追捕、半夜抓人,這些恐嚇並沒有讓他放在心上。

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而在休庭後,毛月紅還被告知,該案“在逃人員密謀偷運槍支潛入佛山”。為此,法院和警方為毛月紅配備了防彈衣、警用催淚劑,實行24小時法警荷槍貼身陪護。當案件審理進入結案的關鍵時刻,毛月紅晚上連續加班,並在辦公室住了半個月封閉辦案。

最終,毛月紅頂住了壓力,按原定計劃完成了11天的庭審任務,光是庭審筆錄就記了565頁。隨後,他從60個卷宗的400餘份證據裡,理清了36名被告人共計40宗犯罪事實,八易底稿,最終形成了15.4萬字共計315頁判決書。2008年11月27日,毛月紅依法對張超剛案進行了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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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更棘手案件,他笑對“挑戰”

2019年1月26日,週六,“打黑英雄”的光環早已褪去。經過前一天連開九個庭後,毛月紅終於把農曆新年前手頭上的案件審理完畢。此時的毛月紅,卻馬上投入他人生中最為棘手的一起案件中。“案卷疊起來足足有3個成年人高,228公斤重,比當年張超剛案的卷宗還有多一倍。”毛月紅笑著說,“挑戰”又來了。

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何波攝

這是一起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案件,受害人數眾多,涉案金額巨大。毛月紅打算先拿兩天時間,用“圖解法”將所有人物關係理清。實際上,在11年前的張超剛案件,他就用這個方法將37頁的起訴書分解成12張圖表,製作出長達63頁的庭審提綱,使整個案件一目瞭然。 因為該案涉及的社會面廣,各方面的問題都要處理得明明白白。毛月紅已經著手聯繫受害人代表,希望他們能夠理解並配合法院的工作。只要取得受害人的支持,他相信自己對於這起案件的庭審把控有著絕對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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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月紅的庭審駕馭能力確實在禪城法院裡得到了一致認同。法庭訊問時,他會引導各方簡要陳述觀點。有時,被告人的陳述極無條理,毛月紅稍聽幾句就能掌握大致意思,迅速概括出來,再引導對方補充;有時,不瞭解庭審流程的被告人,急著要把所有想法一股腦說出來,很快就被告知“待會有個辯論階段,你有足夠時間發表意見。”當事人如果重複強調某個問題,就會收到毛月紅的“善意提醒”,即使是公訴人也不例外。

“除了懲罰,法官也能教育人”

在禪城法院從事刑事審判工作,毛月紅一干就是14年。14年間,他審理了3000多件案件。毛月紅坦言,剛開始的幾年,自己更重視法律的懲戒功能,而從最近10年開始,他更看重的是怎麼樣能讓犯了錯的人重新做人。“絕大部分嫌疑人並不是窮兇極惡的,我在審理案件時,我會從嫌疑人的角度去分析,希望能讓他們迴歸社會。”

幾年前,毛月紅在審理一宗搶劫未遂案件時,發現被告人是一名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社會不久的年輕人,只是因為在網吧交上損友才誤入歧途。庭審時,毛月紅通過說理讓被告人深感悔意,當庭痛哭。在兩年的緩刑期內,他還要求這名男子每月寫一份“心理體會”。“每個月我都可以看到他正在一步步地重拾信心,這點讓我覺得很欣慰。”毛月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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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在審理一宗販毒案件中,毛月紅髮現雖然被告人有悔意,但家人卻對他很失望。毛月紅知道,只有家人的不離不棄,才能讓被告人走回正途。於是在庭審時,毛月紅引導該被告人主動認錯,並回頭看父母,讓被告人向父母懺悔。雙方相視而泣,被告人最終得到了父母的諒解和接納,出獄後重返家庭。

“既懲治犯罪,又能幫助教育他人,這是我當刑事法官的成就感所在。”

這位有著女孩子般名字的法官,感情其實非常細膩而真摯。

經歷過生死,請叫我“毛娜麗莎”

毛月紅開庭時一面嚴肅,但走下法庭,毛月紅總是一臉陽光,嘴邊掛著淡淡微笑,喜歡吹口哨排遣心中的煩惱,還偶爾做個鬼臉、講一兩個冷笑話逗大家笑。工作之餘,除了陪女兒丁丁上興趣班、做作業外,他唯一的節目就是上健身房,每週毛月紅都會強迫自己健身三次。“生活就像面鏡子。你對它笑,它就會對你笑;你對它哭,它也對你哭,”毛月紅說。

全國優秀法官毛月紅:被稱作“毛娜麗莎”的“鐵面判官”

毛月紅的人生態度,多少與他10年前一次生死一線的經歷有關。2009年,他們一家人在外旅遊時,他為救女兒雙雙在水庫中遇溺。生死之間,一群素不相識的人紛紛跳入水中營救他們,他和女兒都脫險了。這一事件讓他頓悟:生死之際,名利蕩然無存,唯有真情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幾年前,在刑庭組建內網通訊軟件群組時,有同事半開玩笑對毛月紅說:“毛哥,蒙娜麗莎的笑很有名,你也很有名,又愛笑,要不你就叫毛娜麗莎吧!”毛月紅對“毛娜麗莎”這個無厘頭的名稱非常喜歡,後來乾脆把自己的微信名字也改成了“毛娜麗莎”,把這個傻傻的名字“公諸於眾”。

“我就是個簡單的人,喜歡幹簡單的活、做簡單的事。”毛月紅時常這樣說。不過,他的熱情和專注一直感染著身邊的人。禪城區法院刑庭庭長蔡金水評價他這個“傻傻”的同事時就說過:“耐得住寂寞,經得起考驗,以懲惡揚善作為自己人生的最大樂事。”在毛月紅的模範引領下,刑庭去年的年結收比100%,2017年,他所在庭室還被省法院授予集體二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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