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意外失手(5)

第四章:意外失手(5)

5

一連幾天,泥鰍在李非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想起縣委書記提拔他的理由就是他關於農村產業結構調整有些思考,但不能僅僅是思考呀,要出成績。這泥鰍也許就是突破口。

於是找來鄉長,兩人圍繞泥鰍問題聊了一個上午,最後決定,選派水生到縣畜牧水產局去學習,充實些理論,然後回來培訓鄉親,爭取將泥鰍產業做大做強。

水生便喜滋滋地上縣裡學習去了。水生的女人暫時從鄉政府告假,回到家裡侍弄泥鰍。

李非在食堂吃飯時,便覺少了些味。他無數遍問自己,這是為什麼。

鄉政府院子裡白天還看得到幾個人晃來晃去,到了晚上,院子裡便趕得出鬼來了,那些鄉幹部的家大都離鄉政府不遠。李非便切切實實嚐到了孤獨的滋味。

看了會兒書,李非便睡了,院子裡草叢中的蟲子叫得很清晰,這聲音噬咬得他的心裡亂成一團麻,他翻來覆去,蟲子倒像是越來越近地貼在耳邊在叫了。終於,他穿衣起床,踏著月色朝水生家走去。

若干年後回憶這個夜晚,李非一直認為是鬼扯著他的腿去的,他並沒有想到去水生家。當市長時找一個犯了作風錯誤的副秘書長談話,問他為什麼半夜翻牆摸到別人家上了別的女人,以你的身份還需翻牆麼,又不是不知道大多數小區安裝了攝像頭。副秘書長就說,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呀,就好像鬼迷了心,有誰扯著我翻牆似的。李非就想到了自己的這個夜晚,揮了揮手,走吧,既往不咎。

這晚的狗都沒怎麼吠,只有三兩聲遠遠地傳來。李非來到水生家時,他看了看有夜光的手錶,轉鍾一點零三分。

沒想到水生的女人還沒睡,二樓的臥室裡還亮著燈,窗簾上有暗光一閃一閃,顯然還在看電視。

李非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鐵門。

聲音在夜空中很響,二樓的窗簾拉開了,水生的女人探出頭來,誰呀?

我,李非,找水生有點事。

水生的女人正要說“水生不是你們派到縣裡去了嗎”,但把話縮了回去,她返身下樓,打開了鐵門,書記樓上請。

樓上是臥室,電視機里正上演著《上海灘》,空氣中散發著女人洗過澡後的香氣。

女人給李非遞過茶杯時,李非分明感覺到了她胸前在跳動,不自覺地望了一下,這一望,心便跳到嗓子裡了,女人洗澡後沒穿內衣,突起的乳頭在薄薄的衣衫下驕傲地點著頭。

茶杯便在李非手中站不穩,水濺了些出來。李非穩了穩神,乾咳了幾下,將眼睛移向電視機屏幕,不知要說什麼了。

屋裡除了電視劇裡的人在說話,很安靜。

終於,李非站了起來,說,我還是走吧。

女人彈了起來,站在李非面前,書記對不起,是我冷落你了麼?

李非便與她四目相對了,只見她的眸子閃著幽幽的光,胸前開始波濤洶湧。

哐噹一聲,茶杯扔到地上了。若干年後,李非回憶這一幕時仍固執地認為,不是他主動撲上去的,是一隻無形的手將他們兩人一下捏在一起的!

李非就和女人撕扯在一起了,像是打架,只有喘著粗氣的聲音。正當兩人將對方剝得只剩肉體,李非硬硬地將要進入時,突然聽得樓下鐵門哐噹一聲很響地傳來。

一對白花花的男女僵住了。空氣似乎也凝固了。李非那玩意兒迅速萎縮下去。女人在李非身下豎起耳朵聽了聽,突然將李非一推,壞了,你快走。

兩人就像訓練有素的特警,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女人將後面的一扇窗打開,快,你先在外面躲躲。

窗沿只有兩三寸寬,李非哪顧得了那麼多,站了上去,趴開腿才能穩住,然後雙臂張開緊貼著牆,像一隻壁虎。女人再將窗戶關上。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水生夫妻的對話。

你怎麼回來了?

唉在縣裡惦記著這些泥鰍呀,擔心你弄不好,就走夜路回來了。我剛才去網箱那裡看了看,唉,幾天不見泥鰍心裡就有些慌。

你也太不相信人了吧,我像侍候祖宗的。泥鰍未必比人重要?沒見你說過幾天不見我就發慌。

嘿嘿,當然想。

李非就聽到了裡面有摟抱撕扯的聲音。

今天不行,我太累了。

又不要你累,我累就是。

裡面便熄了燈,李非便張大了耳朵,他突然發現自己像個賊。小時候聽大人們聊天偶然聽到過,說撞見男女幹那事,會一輩子倒黴的。李非就想,自己當書記這麼順,會倒什麼黴呢?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水生狼嚎一樣的聲音。一種怪怪的感覺湧上李非心頭。

雖說是初夏季節,大半夜時,鄉野還是有些涼意。李非貼在窗外一個時辰後,估計水生睡著了,試圖離開這令人痛苦的地方。他回頭望,見身後就是一棵樹,完全可以夠著。於是他扭身一躍,想抱住那棵樹,誰知腿早已麻木,不太聽使喚,只勉強抱著那棵樹,他從樹幹上滑下時,腳崴了,疼得差點讓他叫出聲來,他用手輕輕揉了揉,一顛一顛地向鄉政府走去,活像只受傷的公鴨。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