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市界 彭碩
A股上有一家神奇的公司，先是因“欠債肉償”事件走紅網絡，後又因買不起豬飼料餓死豬而名聲大噪。繼宣佈“豬餓死鉅虧30億”後，雛鷹農牧又宣佈，“沒錢，不增持了”。
3月6日晚，雛鷹農牧發公告稱，近日收到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侯建芳、部分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證券事務代表及其他部分核心管理人員的通知，以上人員擬終止實施增持公司股票的計劃。其中，有一位原始股股東甚至以不再是公司高管的親戚為由，申請豁免了原本的增持計劃。
雛鷹農牧戲劇性事件頻出，讓其在Ａ股“名聲大噪”的同時各種惡評也紛至沓來；然而有意思的是，就在幾年前，這家公司還作為河南省勵志企業典型而頻頻見諸報端。其董事長侯建芳更是憑藉一己之力，從200塊錢起家創下了100多億市值的上市公司，譜寫了中國養殖業界的傳奇。
200元起家的“養殖大戶”
侯建芳從1986年開始，先後參加了三次高考，然而三次都名落孫山。思前想後，侯建芳最終下定決心通過養雞來改變貧困的命運。他瞞著家人，向別人借了200塊錢，到鄭州上了23天的畜牧培訓班學習，學成後他嘗試著在家裡養雞，後又養了幾頭豬 。
藉著當時雞肉行情的東風 ，侯建芳很快就脫貧致富，成為了當時遠近聞名的“萬元戶”，這時的他決定擴大養殖規模，建設成規模的養雞場。
可這種想法並沒有被家人理解，父親要求他先把家裡的房子蓋好，爺爺也不同意，甚至認為租地養雞就是賭博。幾經曲折，侯建芳終於說服了家人，1994年在村頭他蓋起了第一棟雞舍，並把養殖場起名為“雛鷹養雞場”。
7年後，雛鷹養雞場初見規模。但與此同時，各種挫折也緊隨而至。1995年，一場雞瘟讓雞場損失過半，但隨後的價格上漲又讓養雞場“活了過來”。 到2001年，侯建芳自創了“公司+農戶”養殖模式，這就是“雛鷹模式”的雛形，即雞場出錢建或者租豬圈、統一提供豬仔、疫苗和飼料等，農戶按照標準好好養豬，獲得保底收益。
2003年，非典席捲全國，全國“談雞色變”，侯建芳一度連工人工資都發不起。侯建芳的解決方法是把雞屠宰冷藏為雞肉避免更大損失，另一方面與農戶簽訂保底利潤協議，避免人員的流失。結果6個月後非典過去，全國的肉雞被撲殺殆盡，雞肉價格猛漲，侯建芳反而憑藉“非典”這股東風大賺了一筆。
此後，他與家族成員共同出資組建河南雛鷹禽業發展有限公司。2004年，2005年，連續遇上禽流感，面對與非典同樣的境況，侯建芳仍然逆勢而為，在2006年大賺了一千多萬。
“非典“、“禽流感”，接連兩次大危機，讓侯建芳認識到養雞的風險太大，另外在河南養雞銷路和成本都沒有太大優勢。幾經思考，侯建芳終於決定帶領公司轉向養豬。的確，養豬之後公司又上了一個新臺階。這時“雛鷹模式”也日益完善，“公司+基地+農戶”的新模式開花結果。
2004年，侯建芳與雙匯發展建立合作關係，這一年侯建芳的雛鷹禽業也投產了第一批生豬養殖項目。雙匯發展對豬肉的大量需求也讓侯建芳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隨後，他把重心轉移到了“養豬”上來。截至2018年上半年，在雛鷹農牧的業務構成中，銷售生豬37.69萬頭，實現營業收入已達4.2億元，佔主營收入比90%左右。養豬業務已經上升至90%，養雞業務下降至10%。
24年把公司帶上市
到了2008年，雛鷹農牧的發展規模已經達到了上市條件。但當時公司並不缺錢，因此是否上市就成了擺在全公司面前的問題，成為股東和高管爭議的焦點。
“養殖行業是一個規模優勢的行業，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在看企業經營很好，每年都賺錢，但如果不擴大規模，別人很快就會把你兼併。”侯建芳回憶那段經歷時談到，上市除了能帶來資金，還能幫助公司建立起規範透明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擺脫家族企業的管理模式，權衡再三，侯建芳終於拍板：上市！
2010年9月15日，雛鷹農牧在深圳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正式登陸A股市場，被稱為“中國養豬第一股”。
同時，公司營收也出現了爆發式增長，到了2016年，公司營收已經從上市前一年的5.4億元增長到了60.9億，9年增長超過10倍。而侯建芳的身家也隨之水漲船高，2016年胡潤富豪排行榜上，侯建芳家族以85億的財富排名河南富豪榜單第四位，位列胡潤百富榜第398位。
公司突陷債務危機
２０１９年1月31日，雛鷹農牧突然發佈《業績修正公告》，將2018年的歸屬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下調到虧損29億元到33億元。這相比2018年10月預計的全年虧損15到17億元，幾乎翻倍。而2017年的全年業績為盈利4518.9萬元。
公司在解釋這原因時表示：由於資金緊張，飼料供應不及時，公司生豬養殖死亡率高於預期。換句話說，公司沒錢買飼料，把豬活活餓死了。
此言一出，讓雛鷹農牧成為了與獐子島一樣的“網紅”。獐子島在2014年公告稱，8億元扇貝被冷水團影響不知所蹤。”股民們調侃說，“前有獐子島扇貝跑路，後有雛鷹農牧餓死豬”，“二師兄真可憐，還沒到本命年就餓死了。 ”
而在這之前，雛鷹農牧已經陷入了債務危機 ，甚至不得不到了 “肉償”的地步。 11月6日，雛鷹農牧發佈公告稱，由於公司流動資金緊張，截至兌付日公司未能按照約定籌措足額償債資金。
為了償還欠款，雛鷹農牧給了投資者兩種解決方案：其一，使用存貨償付，即用公司的各類產品如禮盒系列、火腿系列、紅酒系列還債；其二，本金10年期按月償付；目前已確定選擇第一方案的持有人，合計持倉2.8億元。
市界此前報道發現，雛鷹用來償債的產品價格非常高，公司的網上旗艦店標價顯示，公司的一款火腿甚至賣到了14000元/5kg。
公司方面究竟“肉償”了多少債務，目前還不得而知。去年11月23日，雛鷹農牧披露的債務公告顯示，公司到期的債務合計金額已經超過了9億元。
兒子玩電競、老子玩金融
正在侯建芳為了還清債務焦頭爛額之際，他的兒子侯閣亭卻在電競圈混得風生水起。2018年7月30日，侯閣亭旗下電競戰隊OMG還奪得了《絕地求生》PGI世界大賽冠軍。
侯閣亭在電競圈的成功，離不開侯建芳及雛鷹農牧背後的支持。2014年，雛鷹農牧開始涉足互聯網，推行“生豬養殖、糧食貿易和互聯網”三大戰略。2014年7月，雛鷹農牧發起成立了微客得（北京）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其中上市公司持股51%，侯閣亭持股11.22%。而OMG戰隊背後的運營方正是這家公司。
到了2016年，雛鷹農牧又豪擲5億元，與WE俱樂部高管控制的上海競遠投資共同成立電競產業投資基金，其中雛鷹農牧認購額是對方的100倍之多。
儘管遊戲燒錢，但分析人士認為，對雛鷹農牧這樣體量的上市公司來說，似乎影響並不大。真正影響公司現金流的，應該是雛鷹農牧大量投資產業基金。
2016年初，雛鷹農牧發起了深圳澤賦農業產業投資基金有限合夥企業，認繳9.5億元份額。同一年，雛鷹農牧又發起成立了蘭考中證產業扶貧投資基金，並以自有資金認繳不超過6000萬元。
據老虎財經統計，截至2017年5月初，雛鷹農牧共投資6只產業基金，累計認繳金額達到17.8億元。侯建芳顯然對產業基金的收益很滿意。到了2017年5月12日，雛鷹農牧又公告稱，鑑於投資產業基金帶來的高收益，將再拿出30億元增資三隻基金。若上述增資全部完成，雛鷹農牧投資的產業基金金額將達到50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公司方面投入的產業基金很可能沒有產生收益，反而擠佔了公司的現金流 。如果根據2018年6月底，公司的淨資產只有44.02億元測算，侯建芳很可能是借錢投資的產業基金。投資的錢一時半會兒難以收回來，又恰逢遭遇2018年“豬瘟”，豬肉賣不出去，公司的現金流就這麼被榨乾。
想探索更多好玩資本故事，也可關注公眾號市界（ID：ishijie2018）
閱讀更多 市界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