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险些被灭国的部族,被安置在山西,后来搅动天下动荡

很多人都知道晚唐五代的枭雄李克用是沙陀人出身,但是何谓沙陀,很多人或许还是不甚清楚。沙陀在诸多古籍中都被视为是西突厥的一支,其记载主要见于《通鉴》、《新唐书·沙陀传》以及《旧唐书》、《新唐书》、《新五代史》、《旧五代史》的有关人物传记。《通典》把沙陀作为西突厥的一支提到,《册府元龟》的外臣部对其也有所涉及。

《新五代史·庄宗本纪》中记载,“西突厥有铁勒、延陀、阿史那之类为最大;其别部有同罗、仆骨、拔野古等以十数,盖其小者也;又有处月、处密诸部,又其小者也。朱邪者,处月别部之号耳。”《新唐书·沙陀传》中说:“沙陀,西突厥别部处月种也。”

一个险些被灭国的部族,被安置在山西,后来搅动天下动荡

《新五代史》

综合上述文献,可以认为沙陀是西突厥属下的处月部的分支。沙陀原是地名,而非族名,只是由于处月居于“金娑山之阳,蒲类(今新疆巴里冲)之东”,此处“有大碛,名沙陀”的缘故,而将这一支部族名为“沙陀”。

唐贞观十二年(638年),西突厥酋长乙毗咄陆可汗建立“北庭”,其下包括处月、处密、射脾以及西域许多部落。此时,处月的活动范围主要在今新疆阿尔泰山东南,巴里坤以东地区,这里也是处月最早的活动地区。

贞观十六年(642年),处月部跟随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攻打伊州(今新疆哈密)、天山(今新疆托克逊北),被安西都护郭孝恪击败。西突厥叶护贺鲁与处月部的首领朱邪阙俟斤阿厥率众投降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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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和北庭

唐高宗永徽三年(653),西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招集离散,庐帐渐盛”,渐渐又有叛离唐朝之心。由于阿史那贺鲁渐趋强大,处月部也追随其反叛唐廷。此时的处月酋长朱邪孤注率处月部军队据守牢山,但是被弓月道总管梁建方、契芯何力打败,九千余处月部人被俘。

为了安置这些处月部降人,唐朝在今日新疆木垒哈萨克自治县境内设都督府,以其首领拔野为都督。有关这个都督府的建置,很多人以为其名为“沙陀都督府”,其实正如欧阳修在《新五代史·庄宗本纪上》的末尾中所说,“唐太宗破西突厥,分其诸部,置十三州,以同罗为龟材都督府,仆骨为金微都督府,拔野古为幽陵都督府,未尝有沙陀府也。”

事实上,贞观年间并未有什么“沙陀都督府”。虽然《新唐书·沙陀传》中说唐王朝在平定阿史那贺鲁叛乱后,“即处月地置金满、沙陀二州,皆领都督”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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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

但是,同样还是《新唐书·沙陀传》记载,“龙朔初,以处月酋沙陀金山从武卫将军薛仁贵讨铁勒,授墨离军讨击使。长安二年,进为金满州都督,累封张掖郡公。金山死,子辅国嗣。先天初避吐蕃,徙部北庭,率其下入朝。开元二年,复领金满州都督,封其母鼠尼施为鄯国夫人。辅国累爵永寿郡王。死,子骨咄支嗣。”

从上面这个记载看,处月酋长沙陀金山当过金满州都督,而且他们家族几代人都世系这个职位,却没有提到什么沙陀都督,可见当时只有这个金满州都督,所谓的沙陀都督是不存在。

至于为什么会有“沙陀都督”的叫法,或许是因为这个职位是用来羁縻沙陀人的。唐德宗贞元中,沙陀历史上重要的领袖朱邪尽忠出任都督。这一时期,吐蕃正急攻唐朝的北庭都护府,“沙陀六千余帐与北庭相依”。

在吐蕃强势进攻之下,贞元五年(789年)冬,吐蕃军队以葛逻禄、白服突厥作为向导,联合大举进攻北庭。贞元六年(790年)六月,北庭沦陷,“沙陀酋长朱邪尽忠皆降于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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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军

吐蕃将归降的沙陀部举族七千帐安置于甘州。在对唐王朝的战争中,由于沙陀人的能征善战,吐蕃常常以其为先锋。不久,沙陀部首领朱邪尽忠受到吐蕃的猜忌,被怀疑在对回鹘的战争中通敌。吐蕃人并不信任沙陀人,于是酝酿“徙沙陀于河”。

吐蕃人不信任沙陀人,那么唐朝这边就开始了对沙陀的争取拉拢。当时,唐朝坐镇朔方的是振武节度使范希朝,是一位很有建树的边帅,被人比作西汉的赵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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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

在范希朝的策动下,元和三年(808年) ,朱邪尽忠及其长子朱邪执宜共同商议,决计脱离吐蕃的控制。他们率领沙陀人众部落三万循乌德犍山东行,边走边与追击的吐蕃人作战。

这场投唐之行的代价很惨遭,酋长朱邪尽忠战死,朱邪执宜身负重伤,只剩下骑兵两千余人、战马七百骑、杂畜千余头,辗转来到了灵州(宁夏灵武西)。沙陀人归顺,唐朝政府对其很是优待,将其安置于盐州(大致在今陕西定边及内蒙古盐池县境),并设置羁縻性质的阴山府,授朱邪执宜为阴山府兵马使,其弟葛勒阿波为左武卫大将军兼阴山府都督。

一个险些被灭国的部族,被安置在山西,后来搅动天下动荡

范希朝

沙陀降众与范希朝之间的个人依附色彩很严重,这也就会导致很多具有深刻历史影响的变化。元和四年(809年),范希朝从振武节度使专任河东节度使,坐镇太原,沙陀部族随之继续东迁。迁徙至河东的沙陀人一部分被安置于神武川的黄花堆(今山西应县西北),一部分被安置在定襄川(今山西定襄县)。

河东是唐王朝的龙兴之地,西接长安,南临汴州,北捍蛮夷,地理位置相当重要,迁徙至此的沙陀部族将会以此为基业,搅动天下风云。范希朝对于手下的沙陀人,也是做到了人尽其才,“料其劲骑千二百,号沙陀军”,建立了一支骁勇彪悍的沙陀骑兵。沙陀部族在唐帝国内部合法的军事化似乎有利于唐军武力的加强,但更重要的是助长了沙陀势力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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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陀人

元和五年(810年),继任河东节度使的王锷远比范希朝有忧患意识,他认为“朱邪族孳炽,散居北川,恐启野心,愿析其族隶诸州,势分易弱也”。唐朝廷采纳了王锷的建议,“建十府以处沙陀”。但是,唐朝的这种分而治之的办法并不彻底,没有将其部族打乱与别的民族混杂在一起,他们仍然是聚族而居,仍具有极强的部族凝聚力和自身的特点。沙陀人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越来越壮大。

唐文宗太和四年(830),柳公绰为河东节度使,因“沙陀素骁勇,为九姓、六州胡所畏伏”,于是奏以沙陀酋长朱邪执宜为阴山府都督、代北行营招抚使,镇守北部边疆。这时,沙陀不但居于代北,而且具有地方权力,其自治政权的色彩愈发突出,其与唐朝的关系也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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