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江17歲少年“奸師”疑雲:獄中10年不願減刑,拒絕認罪,盼望再審

“我家房前的路是U型彎道,無論是從左側還是右側駛來的車,都能直接‘撞’到我家的房子,房子對面還有一塊墓地。”和電影《萬箭穿心》裡的那棟房子有些相似。自從兒子謝偉入獄後,謝國東總是覺得他自家的房子風水出了問題。

門框上懸掛著朋友送他的兩塊羅盤,屋內牆上還貼著幾道符咒。“效果還不錯。”2014年4月10日,他去法院閱卷時,無意間發現了湖南省公安廳出具的《法醫物證鑑定書》,鑑定結論明確指出,被害人的乳罩上發現了另一不明男性的基因。那晚,他抱著鑑定書複印件,整整哭了一夜,他知道兒子謝偉離洗脫罪名又近了一點。

十年前的8月25日晚上,湖南省冷水江市制鹼廠職工子弟校小學英語老師劉贇在自家天台散步時被人姦殺,警方僅用3天時間便偵破此案,犯罪嫌疑人被認定是劉贇曾經教過的學生劉滸和謝偉。當時兩人17歲,是冷水江第六中學的高二學生。

在證據存在多處疑點的情況下,劉滸和謝偉犯強姦罪仍被婁底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無期徒刑,兩人的父母也因包庇罪入獄。湖南省高院二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此後多年,劉滸和謝偉的父母始終在全國各地為兒子奔走上訪、申訴。但對兩人的再審一直沒有得以開啟。

如今的劉滸和謝偉從少年成長為青年,雖然在監獄內表現良好,但兩人都拒絕寫悔罪書,放棄減刑。他們餘生只給自己兩個選擇——死在監獄或清清白白出去。

“不知道兒子還要多久才能出獄。”謝國東無奈地說。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新聞發言人李宇先日前在接受《鳳凰週刊》記者採訪時稱,目前案件沒有結果,仍在審查中。

3天破案

2009年8月25日21時左右,湖南省冷水江市毛易鎮制鹼廠生活區突然颳起大風,打著閃電,人們期盼一場大雨給炎熱的夏季帶來一絲清涼。但那晚只下了毛毛雨,連地面都沒溼透,天空中出現了少見的由月光照射形成的“月虹”。那個傍晚,居住在制鹼廠一生活區11棟的41歲女教師劉贇在自家天台散步時被人姦殺。

當晚,劉贇的兒子發現媽媽8點多出門後,便再也沒回來。他給媽媽打了三次電話,但始終沒人接。感覺有些不對,他馬上帶著表妹去平時媽媽散步的天台上找,但當走到天台兩個水塔中間時,聽見很大的喘息聲,因為天太黑,他很害怕,衝下樓找長輩求助。當他再次返回天台,拿著手電筒照向喘息聲傳來的方向,看見重傷的母親躺在天台水塔的角落,沒帶眼鏡,口鼻處都有血,吐著血沫,上半身裸露,帶有血跡的乳罩仍在一旁,內褲褪到了右腿中部,左腳沒穿鞋。劉贇隨後被送家人往醫院搶救,不幸死亡。

“劉贇長得不是特別漂亮,就是一般人,身高一米五八,性格、家庭條件都好,大專畢業後,在制鹼廠職工子弟小學教英語。”劉贇的丈夫劉國榮說。“我老婆身體弱,不愛和外界交往,所以一般喜歡一個人在天台上散步,一般都是晚上8點鐘左右,我也陪她在天台上散步過,但次數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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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劉贇曾居住的制鹼廠一生活區1棟樓1

冷水江市公安局法醫學屍體檢驗鑑定書顯示,死者劉贇生前被他人持鈍器及拳頭致傷頭、面部,造成頭皮廣泛性淤血,蛛網膜下廣泛性出血,鈍性外力致傷頸項部、手堵嘴壓迫呼吸道、造成窒息,導致呼吸、循環衰竭死亡。

劉贇被害後,制鹼廠生活區人心惶惶。據知情人士透露,當時一位領導限冷水江警方“三天破案”。

“有兩個人曾經在屋頂上玩,所以根據這個線索,就查到這兩個人,確認他們確確實實到了那屋頂上,所以我們認為他們有作案的嫌疑。”劉贇遇害後,冷水江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介入調查,民警袁國生在接受當地媒體採訪時稱。袁國生所說的“這兩個人”就是居住在制鹼廠生活區的兩個17歲高二男生劉滸和謝偉,兩人也曾是被害人劉贇教過的學生。27日晚,放暑假在家的兩人被警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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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劉贇遇害的天台水塔一角

“通過對劉滸、謝偉以及雙方父母的詢問,發現有一個很大的疑點,就是他們對劉贇遇害當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和所看過的電視節目記得一清二楚。公安局立刻展開調查,並對劉滸、謝偉及父母展開思想教育,最終在相關的證據和思想教育下,劉滸、謝偉如實的交待了他們強姦並殺害劉贇的犯罪事實,劉滸、謝偉的父母也交待了他們包庇孩子的犯罪事實。至此,案件偵破。”冷水江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出具的偵查報告上如此寫到。

30日,劉滸、謝偉被警方帶到制鹼廠一生活區11棟樓附近指認強姦並毆打劉贇的作案現場。當天早晨,劉滸母親許小紅和謝偉母親餘利雲前往冷水江市公安局尋找兒子時,因涉嫌包庇罪被警方拘留。11時,謝偉父親謝國東也在家中被警方帶走。4名家長中,僅劉滸的父親劉肅洞未被警方拘留。

(視頻為當時的新聞報道)

“電視認罪”

8月31日凌晨,因為要照顧兩歲多的二兒子,餘利雲被律師取保回家照顧孩子。“眼睛被他們打瞎了看不見,我哥哥和我妹妹扶著我回家的。”餘利雲在刑訊逼供情況說明中稱。9月2日,餘利雲臉部消腫、眼睛能夠睜開後,才前往婁底市銻都司法鑑定所做傷情鑑定,鑑定為餘利雲已構成輕微傷。此外,劉滸、謝偉、謝國東、許小紅都聲稱,在冷水江市公安局拘留時曾遭到刑訊逼供。

2010年3月18日,婁底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第一次庭審時,劉滸、謝偉、許小紅當庭翻供,只有謝國東認了罪。“為了爭取緩刑早點回家,照顧我兩歲多的二兒子。”謝國東告訴《鳳凰週刊》記者,但他仍在庭審中否認了關鍵犯罪事實。

第二天,當地電視臺到了冷水江市看守所,對4人進行採訪報道。冷水江市公安局還將這份“電視認罪”的錄像移送到婁底市人民檢察院參考。

錄像中,謝偉劉滸兩人接受採訪時始終有公安人員站在身後,在談及案外話題時言語流暢,談到案件相關話題時則模糊不清,顧左右而言他。記者問謝偉為何會發抖,謝偉說:“每一次提審就會發抖”。記者談到謝偉的父親謝國東腳受了嚴重的傷,問謝偉:“如果謝國東因為包庇罪入獄,他那條腿只會越上越重,你要怎麼面對他?”,謝偉則低下頭沉默不語。

2010年8月19日,婁底市中院以強姦罪判處被告人劉滸、謝偉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許小云和謝國東被以包庇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和三年。謝國東是由於判處緩刑三年,判決後得以回家。

婁底市中院一審宣判後,謝偉、劉滸、許小紅均不服,向湖南省高院提出上訴。2010年12月8日,湖南省高院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為了幫兒子申訴,謝國東和許小紅複印了很多申訴材料、證據。在謝國東家裡,整整兩個行李箱裡,全都是有關兒子的材料。“一些重要的材料,我怕被別有用心的人偷走,已經備份好了,另外兩個行李箱放在了很安全的地方。”謝國東說。

冷水江17歲少年“奸師”疑雲:獄中10年不願減刑,拒絕認罪,盼望再審

謝國東家裡放了兩個行李箱的申訴材料和證據材料

漏動百出的證據和處處矛盾的供述

2017年1月,同時還是華南理工大學法學院教師的廣東思為律師事務所律師葉竹盛看見了劉滸和謝偉的新聞報道,第一感覺是認為這個案件沒有問題,決定將該案作為教學材料供學生研究。葉竹盛本來期待學生們會,但上課的18個學生均一致認為該案存在嚴重問題,應當改判。

在葉竹盛看來,近年來獲得平反的一大批冤假錯案大都發生在上世紀90年代,緣於當時法制的不夠健全和嚴打的氛圍,但此案發生在環境已大為改觀的2009年,且執法機關錯漏如此嚴重,著實讓人震驚。

首先是作案工具問題。劉滸和謝偉的有罪供述稱,兩人在花壇附近撿了一根木棒後,走上天台對劉贇進行毆打後實施強姦。然而,這個作案工具的證據一直十分蹊蹺。一審中,檢方提供了一根60釐米,手腕粗的木棍稱是“類似物”,原物由於案發後下雨被雨水浸泡無法提供,但到二審後又改口稱該木棍就是作案工具,並且從始至終都沒有提供關於木棍的送檢報告。

葉竹盛認為,根據被害人的屍檢報告中的傷情情況來看,如果這根長60釐米左右、有成年人手腕粗細的木棒為真實作案工具,多次毆打被害人,帶有樹皮的木棒應該留有被害人的血跡或皮屑等生物痕跡。並且根據當地居民回憶以及氣象局的記錄顯示,案發前後當地並未下過大雨。警方避免提供犯罪工具的鑑定,很讓人疑惑。

另一個足以推翻案件的證據,是湖南省公安廳物證鑑定中心在2009年12月18日出具的《法醫物證鑑定書》中明確指出,被害人的乳罩上檢出混合了被害人及“另一未知男性”的基因,這極有可能是真兇在作案時留下的。令人不解的是,如此重要的證據,冷水江市公安局直到2010年4月7日才提交法院。其出具的情況說明中公安局稱,湖南省公安廳物證鑑定中心回覆鑑定結論報告已經寄出,但冷水江市公安局暫未收到,整個過程長達近4個月。

冷水江市公安局還在聲明中稱,乳罩上出現混合血跡的原因是它在現場受到汙染,混合了其他人員的汗液和皮屑等DNA成分。但鑑定結論已經明確,乳罩上的血跡是混合血跡,現場人員剛好受傷流血導致的汙染可能性很小,並且到場的人均有案可查,可通過DNA比對排查。

顯然,這份鑑定報告對案件定罪量刑有重大影響,但婁底市中院和湖南省高院在掌握該證據後,竟然沒有告知被告人和辯護人,也沒有在法庭上出示和質證。直到謝國東在2014年4月10日前往法院閱卷時,才在案卷中發現該鑑定報告。葉竹盛認為,兩審法院已經嚴重違反訴訟程序,足以影響案件的公正審判,應當依法啟動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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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竹盛還發現,劉滸、謝偉兩被告人的供述中存在多達42個無合理解釋的矛盾點,包括犯意產生、犯罪預備、犯罪實施、犯罪結束。一些並不重要的細節問題,兩人的供述都不同,並且幾次供述前後不一。

如:關於兩人相約的原因,劉滸一次說是謝偉讓劉滸帶淫穢視頻到門球場,一次又說是因謝偉的哥哥要看視頻謝偉讓劉滸帶視頻到門球場,而謝偉只是說單純相約出去玩;兩人見面地點,劉滸說直接在門球場見的面,謝偉則一次說在他家樓下先碰面再去門球場,一次又說在電影院對面碰面後一起去門球場等等......

葉竹盛認為,如此眾多的矛盾,特別是一些毫無意義的細節,兩人的供述都相互矛盾,讓人非常疑惑。對於兩個此前沒有犯罪記錄的年輕人來說,當天的事應該印象深刻,兩人沒有理由記不清,更何況這些事實細節和定罪量刑沒有什麼關係,也無法用編造事實為自已脫罪來解釋。

一審結束後,兩人的電視認罪也與之前的供述存在矛盾。採訪中,記者問是否知道受害者是劉老師,謝偉堅稱當時並不知道是劉老師,是幾天後才知道的,而劉滸則稱作案過程中知道受害者是劉老師。但在偵察階段的供述中,兩人均稱劉老師有在11棟散步的習慣,因此將作案對象選定為劉老師。

法院認定兩被告人在25日晚7點多相約在門球場看淫穢錄像,此後一直在外並完成犯罪,但有多名證人能證明當晚19時30分至20時30分之間,兩人不再犯罪現場。如案發當天19時30分左右,謝偉的鄰居張麗霞看見一家人在吃晚飯。謝偉的家樓下的鄰居徐柒林證明,當天20時20分賣煤球回家後,看見劉滸在謝偉家樓下喊他。

診所醫生肖作炬和妻子彭秀華也都證明,劉滸和謝偉當晚去過診所。葉竹盛律師指出,公安機關提交的證人證言中,並沒有以上證據的任何記錄,隱匿了對兩被告人有利的證人證言。

謝偉劉滸在多次供述中提到,兩人通過短信方式溝通一起去門球場看視頻,並在獲知劉某死亡後通過手機溝通商量對策。公安機關提取了兩人的手機,但並沒有向法院提供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葉竹盛認為,兩人供述是否屬實,只要核對通話記錄和短信就可以了,以當時的技術水平,即使短信被刪也有辦法恢復,但公安機關卻既沒有提交作為證據,也沒有作任何說明,一種合理的懷疑是,由於通話記錄對嫌疑人有利,公安機關涉嫌隱匿了記錄。

另外,根據劉滸和謝偉此前做的有罪供述,兩人對劉贇實施了近十二分鐘的強姦行為,劉滸還用手指在劉贇的陰道內插了幾下。但冷水江市公安局出具的《屍體檢驗筆錄》中,寫著“陰道未發現有充血和損傷”。但在《屍體檢驗鑑定書》的結論部分卻沒有提及這句話。

直線墜落的兩個家庭

“我沒有強姦我的老師,這是絕對不存在的事。”劉滸在電話中告訴記者。在父母眼裡,劉滸從小就非常聽話,從不調皮,就是學習成績一般,劉滸打算考一個專科學校學習汽車維修,畢業後去深圳親戚家的的汽修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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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滸和家人同學的照片及證件照

“我和我兒子都是被冤枉的,我不但要出門,而且還要抬著頭走路。”劉滸母親許小紅說。2013年12月30 日出獄後,許小紅只躲在家裡,從不出門,即使是白天,家裡的窗簾也都全部拉上,生怕別人看見,以往的一些親戚朋友也都不再聯繫。

為了躲避鄰居們的議論和異樣的目光,許小紅一個人去了廣州打工,一邊賺錢一邊為兒子去北京申訴和上訪,從2014年至2016年,許小紅每隔三個月都會去北京上訪。“6年,我整整6年沒回家過年。自從我和兒子入獄後,劉肅洞始終都是一個人在家生活,他只睡在客廳的木椅上,從來都不睡在床上,只有我回到家時,他才會回到房間睡覺。精神也不太正常了,有時說話很傷人,但我都讓著他,前一段時間,因為借錢投資被人騙了,欠了不少外債。”今年53歲的許小紅說。丈夫每個月2000元左右的工資只夠他一個人生活,她賺的錢還要給兒子花,到處上訪也需要花錢。

而謝家的情況更是糟糕。“聽到爸爸說,我們一家已成了貧困戶,還需要政府救濟,內心滋味不經幾何,本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早該走向小康的一家人居然變成了需要救濟才能過活,這該死的冤案,那無情施法者以及殘暴滅絕人性的真兇,硬生生的比多掉了本屬於我們的清白與自由,害的我家久久不能團聚……”謝偉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2010年9月14日出獄後,謝國東只能做一些零活,有時下雨就只能在家裡待著,因為左腿在被刑訊逼供時受傷,所以很多人不願意請他做事,沒有固定的生活來源,還要照顧上小學的二兒子。

“以他的學習成績,考上二本肯定沒問題。”謝國東一直為謝偉的學習成績感到驕傲,在學習上從不讓父母操心,即使是補課,也都是自己聯繫培訓班,很少向家裡要錢。謝國東記得謝偉上高一時,想要配一副眼鏡,就自己趁著放假去磚廠搬磚,賺了300多元,回家後謝偉把錢給了謝國東。“家裡雖然很苦難,但你現在還太小,以後別出去搬磚了。這次賺來的錢你自己留著,買一些學習上能用到的東西。”謝國東心疼兒子地說。

冷水江17歲少年“奸師”疑雲:獄中10年不願減刑,拒絕認罪,盼望再審

謝國東抱著謝偉的筆記本,感受兒子這10年在監獄內怎樣熬過來的

謝國東二兒子的學習成績一直都不好,這讓謝國東一家最為內疚。8月30日那天中午,謝國東在被警方帶走的那天中午,孩子在床上睡覺,因為餓醒後就掉了床摔傷了腦袋,所以反應能力和記憶力都不好,數學成績30多分,語文考的最好的一次60多分。老師建議謝國東帶孩子去醫院查查,但因為沒錢一直沒去。

2017年6月,謝國東和許小紅將申訴材料遞交給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後,第一巡回法庭責令湖南省高院出具該案調查報告。2018年9月,湖南省高院成立複查專案組,審判監督第二庭的王典良法官負責此案。

餘利雲和許小紅為了兒子吃了不少苦,但始終沒有放棄給孩子申訴。為了給兒子謝偉申訴,餘利雲只能走路或搭車去北京上訪,有時沒錢了就給人家做保姆,或是拾破爛為生,在外面漂泊7年。“2018年7月,謝國東給二兒子複查骨折的胳膊後去親戚家的路上,在新邵縣看見街邊垃圾箱一個拾破爛的女子和自己的老婆很像,上前一看,果然是餘利雲,但已經不像人樣了。”謝國東說。連孩子都不認識媽媽了,還問“你是誰呀!”

一家三口短暫的相聚三個月後,10月12日,已經9年未見我兒子的餘利雲決定坐火車去婁底監獄看看兒子,沒想到剛到冷水江火車站,就被4名民警帶走了,關押在婁底市看守所。

一份在逃人員登記信息表顯示,2011年3月24日,餘利雲因涉嫌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被立案調查。案情為犯罪嫌疑人餘利雲包庇犯罪嫌疑人謝偉,並在取保期間逃跑。謝國東感慨地說。他不明白,妻子餘利雲就是一個沒有工作的農村婦女,怎麼就成了黑社會?並且在劉滸、謝偉一審期間,餘利雲並未被追訴。而且餘利雲回到家後已有3個月時間,這期間為什麼人沒有被抓走。謝國東覺得是有人怕被翻案,故意在“搞”他們一家。

“要麼死在監獄,要麼清清白白出去。”劉滸在電話中告訴《鳳凰週刊》記者。雖然在婁底監獄服刑期間,劉滸和謝偉都表現良好,但兩人都拒絕寫悔罪書,兩人只想以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是冤枉的。

“今天又聽到內蒙古有一樁冤枉要重審了,好羨慕他們啊……”謝偉曾在日記中寫道。

*本文由樹木計劃作者【鳳凰週刊】

創作,獨家發佈在今日頭條,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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