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裡的風流狂士—孟浩然

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

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

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

這是唐代大詩人孟浩然的一首《歲暮歸南山》詩,相傳,公元728孟浩然四十歲那年,到長安參加科舉考試,然而,因平時所學非所考,就這樣,信心滿滿的孟同學落榜了,心情不免有些失落,但詩名卻一時間名動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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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塑像

一天,孟浩然正在同為大詩人的王維處聊人生的時候。唐玄宗突然駕臨,把個孟大詩人嚇得是趕緊鑽到床底下躲起來了。但身為朝廷命官的王維同志深知,這要是有朝一日被大領導知道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啦。

於是乎,王維同志就把孟浩然同學在此處的事就上報了大領導唐玄宗。玄宗是立刻命出來見駕,談話的主題自然就是與詩有關啦,孟浩然同學就吟誦了上述這首詩。

原以為可以通過向大領導訴訴苦來贏得近身,可結果是當唐玄宗聽到“不才明主棄”之句時,面露不悅之色的說道:“是你壓根就不想為官吧,而且每年公務員考試的大門都在敞開著,你這是在黑朕呀”。最終孟浩然同學不得不徹底失望的捲鋪蓋回家了。

從詩文中我們不難看出這孟浩然同學的肚子裡是有一些牢騷的,詩人抒發了求官不得,一無可取,才不為世用等一連串的失意之怨和自責之語,那麼真實世界裡的詩人真的是這樣一個醉心仕途之人嗎?本期我們就來聊一聊這孟浩然。

據史書記載,孟浩然於公元689年出生在襄陽一個並不富裕的書香之家。有著家庭環境的薰陶,成年後的孟同學詩文滿腹和遊歷採風那是標配啦。

離家幾十公里水路便捷風景優美的鹿門山便是他經常遊玩之地,也許是受到古人,陶淵明、謝靈運等大詩人的人生觀影響吧,二十出頭的孟浩然同學就和好基友張子榮同學一起到鹿門山隱居了。

然而,這個張子榮同學在隱居不到兩年的時候就到長安參加高考了,為此,孟同學還寫了首送別詩,從詩中我們可以看出孟浩然的真性情,詩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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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畫像

送張子容進士赴舉

夕曛山照滅,送客出柴門。

惆悵野中別,殷勤岐路言。

茂林予偃息,喬木爾飛翻。

無使穀風誚,須令友道存。

張子容考取公務員後,被分配到了今天的江蘇武進縣當縣長。生性不愛溜鬚拍馬的他在兢兢業業的工作了幾年後,職務上是絲毫沒有升遷的跡象,於是乎就上書舉報了一些官員的不法行為。

這下就把事情搞大了,其結果便是,由於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沒有任何後臺的他被謫遷到當時還比較貧瘠又荒遠的今天的溫州永嘉縣。

在好基友張子容進士及第離開鹿門山後,孟浩然沒有任何入仕的想法,而後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遊歷生涯。

這一對好基友一分手就是十幾年,直到公元725年,在外遊歷的孟浩然得知張子容被貶至永嘉為官後,便立馬趕赴永嘉,有他的詩文為證:

永嘉上浦館逢張八子容

逆旅相逢處,江村日暮時。

眾山遙對酒,孤嶼共題詩。

廨宇鄰蛟室,人煙接島夷。

鄉園萬餘裡,失路一相悲。

其中的尾聯“鄉園萬餘里,失路一相悲。”句,我們不難看出,孟浩然對這位不得志被貶謫至如此荒僻之地的好基友的同情和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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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畫像

也就是在這段遊歷期間,即公元726年結識了大詩人李白。但在當時,生於公元701年,時年二十六歲的李白還是剛剛出蜀“仗劍去國,辭親遠遊”。

在詩壇屬於還沒有掙到多少名氣的後生,但孟浩然就不同了,它可以說是當時詩壇的絕對大咖,李白見到孟浩然那是要仰慕的,我們可以從李白後來寫給孟浩然的一首詩中可以看出他對孟大詩人的仰慕之情。

贈孟浩然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

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其中從“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這兩句可以看出李白對孟浩然的那種發自心底裡的愛慕之情。從年齒上算來,孟浩然比李白長十二歲,再加上孟大詩人那骨子裡的生性風流和詩才,讓有著同樣性情的李白自然也就有了仰慕欽敬,

他們倆在追求情感的和諧一致和尋求靈性飄逸上可謂是知音。一對骨子裡有著同樣風流的好基友彼此結識後,飲酒唱和、攜手邀遊那是必有的項目啦。

公元727年,唐王朝頒佈了“民間有文武之高才者,可到朝廷自薦。”的紅頭文件。原本對仕途沒有一點興致的孟浩然,也許是處於對好基友張子容所處位置的不甘而想憑著自身的才華在自己為官後或許可以幫到他。

或者是受到新晉好基友李白的那種“像姜尚輔佐明君,像諸葛亮興復漢室。”的 影響吧,於是,孟浩然一改往昔那對入仕的不屑而趕赴長安參加科舉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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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畫像

其結果就是如文中開頭所言,不甘心的他,隨後又參加了幾次高考,期間不乏對賞識他詩文高官的拜謁,但結果是,不是落榜就是以無果而告終。

公元735年,時年已經四十七歲的孟浩然同學落榜回到家鄉後,因詩才深得郡守韓朝宗的賞識,曾多次在同僚中讚歎孟浩然的才華。相傳有一天,韓朝宗和孟浩然約定,說某一天會有一個愛才的高官來我府上,到那時你也來,我會極力向他舉薦你。

可狗血的是,在約定好的那日,我們這位孟大詩人竟然和一群同好的朋友喝起了大酒,酒席上那是個詩酒酬唱,好不熱鬧呀。席間有個人不時的對孟大詩人提醒道:“你和我們韓市長的約定可別忘了,失約後果那是很嚴重呀。”可我們的孟大詩人卻有些面帶慍色的回答道:“這一干好友的詩酒酬唱是多麼快樂,那些俗事管他作甚。”

公元740年,另一個好基友,大詩人王昌齡同志因遭貶去任所付任時途經襄陽。天性好友的孟浩然那是歡喜的很。詩酒酬唱更是必須的,可我們這位孟大詩人似乎對生命沒有畏懼之感。

原來呀,前不久背上患背疽,俗話說的就是長了個毒瘡,在經一段時間的醫治後基本痊癒了,但這種病是要忌口的,也就是有些東西是不可以吃的,吃了會再次引發病因而使病情復發。

孟大詩人的這個背疽是最忌諱吃鮮魚,可他卻置忌口與不顧,竟然縱情宴飲大吃一番。結果是,時年五十二歲的孟浩然因病復發加重,醫治無效而一命嗚呼。

行文至此,這個孟浩然似乎給我們的感覺就是一個醉心仕途腦子還有些搞不靈清的人,哪是什麼教科書中所說的憤世嫉俗的田園派。

對此我的觀點是:如果單從表象上來說,孟浩然是有些世俗的入仕之舉,但這些壓根就不是他骨子裡的真意。

一是他的這幾次參加入仕的行為,不能排除是對好基友的曲線救助才決定參加高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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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畫像

二是對人生圓滿的期許,他所仰慕的,謝靈運、陶淵明等大詩人都曾在官場有過履歷,要的也許就是打個卡的感覺,如果真的被錄取為公務員了,他最終也是會辭官的,他或許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三是從他給唐玄宗所獻的詩文來看,似乎更能說明他骨子裡就是一個不適合行走在官場的人。哪怕是稍有一點混官場的意識也不會獻出這樣一首詩,在緊張的氣氛下,大腦是沒有多少思考餘地的,在這種情況下說出的話,基本都是來自於骨子裡的天性。

對郡守韓朝宗的失約,並不是他腦子進水,而是他對官場打卡的徹底放棄。不忌口似乎是看到了那些和他一樣有著才華之人的歸途,從而對未來的人生不再有留戀。那就讓生命狂奔,去到它該去的地方吧。

孟浩然

軒轅

骨裡風流孟浩然,

詩才盛譽古今傳。

幾番干謁明君棄,

豈是真心為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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