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中旬，浙江省磐安縣委組織部的同志帶記者去見天山村的羊寶書記。天山村是剛成立不久的新村，去年底由原西產村、馬嶺村、下餘村3個村合併而來。並村前，羊寶是西產村的當家人。
圖為羊寶（右）向鄉鎮幹部展示西產村舊貌照片
我們從仁川鎮政府出發，汽車繞著青梅尖山一路緩慢爬升，翻過1314米的頂峰，再螺旋下行……行駛20分鐘的盤山路，才到達藏在群山中的天山村。
“羊書記您好！”“哎呀，剛去拆老房子，做通了兒子的工作，結果卡在老太太那裡……”羊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樂呵呵地說道。他穿著紅馬甲，板寸頭，黝黑微胖，圓眼睛，厚嘴唇，顯得憨厚可愛，和記者原本想象的不大一樣。
交談中得知，羊寶上世紀90年代外出到無錫紅梅市場做針織品生意，從小攤起家，後來自己做生產線，在東陽市辦了服裝廠。2017年羊寶在鎮領導的鼓勵下回村，高票當選為西產村書記。
“哎，早知道當村書記這麼煩，我當初就不回來了。”雖在吐槽，可他兩頰的笑容沒有收起。“不過，扛起的擔子不能輕易放下，現在我的廠子都交給我家人打理了。”
沿著村裡的景觀線，羊寶帶著我們一路參觀。途中，我們遇到一位閒逛的老人。老人家叫周伯仁，曾是西產村山腳下黃檀林場的知青，每年都會回來逛一逛。
“這裡變化太大了，每年來都不一樣，越來越好。”周伯仁一邊感嘆一邊興致勃勃地聽羊寶介紹，“這裡是150畝梯田桃花，明年春天就能辦桃花節了；這裡50畝地規劃為高端民宿區，正在開發；這一片藍綠色的景觀湖是人工挖出來的，現在租給老闆養魚了，既養眼又掙錢；山的背面是爭取來的1000畝油茶項目，未來效益可期。”羊寶紅光滿面。看得出來，他正在為村裡佈局一盤好棋。
西產村海拔高，夏天不用開空調，還要蓋薄被，是避暑的好地方。羊寶一上任就把村子發展定位在旅遊村。他一手建新，一手拆舊。
眼前的村子清潔美麗，以前可不是這樣。羊寶把手機裡的圖片翻出來給我們看：到處赤膊房，豬圈是標配，茅廁臭又髒。“為什麼你一來當書記就要拆東拆西？”上任後，羊寶首先向家家戶戶門口的豬圈開刀，遭遇了少數村民不理解。
那時候，很多村民對鄉村旅遊並不看好。於是，村幹部帶頭拆，反覆做工作。挖掘機嫌村子偏遠不願意開進來，羊寶就以個人信用作擔保，保證村裡暫時結不了的賬自己墊付，這才說動了施工人員。在兩委班子的努力下，不到半個月時間，西產村就實現了違建房、危舊房、附房和一戶多宅“四清零”，拆除5400平方米，為新業態騰出空間。
我們走在村裡的主路上，羊寶指著一座房屋說，這個房子擋了視線要拆，拆了清爽，還能建個停車場。一問，這座房子就是村主任陳德軍家的。“陳主任，拆你的房子，你虧咯？”記者試探著問道。“我老媽說虧了。”同行的陳德軍笑眯眯的。“村幹部要有奉獻精神，要起帶頭作用！”羊寶插話道，又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新地基說，“新的地方給你造新房子，以後你民宿生意做起來，肯定不會虧，人要看長遠。”陳德軍依舊憨憨地笑著：“到時候建新房子錢不夠，跟你借，你是大老闆。”大家輕鬆地笑起來。
羊寶經商成功，在任職前就為村裡建橋修路等捐款30餘萬元，為村裡高齡老人發放慰問金12萬元。有善行打基礎，羊寶在村裡頗得人心，加上他又有企業家的實幹精神，口碑不錯。這一點，連續當了3屆村主任的陳德軍最清楚：“以前村裡沒什麼起色，羊書記來了之後，我們跟著他幹，很有盼頭。”
圖為羊寶（中）與陳德軍（右）商量拆舊建新規劃
西產村一直是集體經濟薄弱村，上面的撥款也有限，但這兩年，西產村不僅完成了很多項目建設，村集體的賬簿上還多了幾十萬。同行的仁川鎮組織委員傅顯耀問道：“別的村錢都不夠花，你這裡怎麼就行呢？”
“項目包給別人做，肯定省心，但是錢也被別人賺去了！”羊寶會當家，長期從商的他懂得開源節流的道道。他給我們舉例，找建築小工，一天的工錢要130元，村裡的黨員幹部投工投勞後，這部分錢就省了；談及廁所改造，自己做比包給別人做，一個廁所能省4萬元左右……大大小小的工程做下來，全村省了七八十萬。一算起賬，羊寶就顯示出了商人的精明。
“修通向油茶基地的路，佔了村民的地，這事如在別的村，肯定跟你鬧，西產村怎麼就順順利利把路修好了？”傅顯耀身子歪向羊寶，湊近耳語，想“套”他的秘籍。
“我們村才沒有這些事。”羊寶很自豪，他說大家看到了村裡的變化，嚐到了甜頭，都很支持項目建設。羊寶又透露一招，他跟村民商量好了，佔地的錢先不出，等油茶基地有了收入再把這筆錢補給村民，這樣眼下村集體就又少了一筆開支。同行的人聽著，都不由佩服羊寶的靈活。
村民是村莊建設的受益者，也是推動者。修橋、修景觀臺等項目都是由大夥兒在村微信群裡眾籌做起來的。民宿翠竹居的女老闆呂仙蘭告訴我們，修景觀臺羊書記帶頭捐了3萬，她也跟著捐了4千塊。現在外面有活她就出去掙錢，沒活兒就在家裡開民宿。2017年西產村的民宿僅1家，2018年開到7家，床位100多張，呂仙蘭的翠竹居就是其中之一。靠口口相傳和微信朋友圈推廣，夏季時村裡的民宿家家爆滿。今年，村裡將新開發共享農屋和民宿20多家。
3個村合併後，羊寶肩上的擔子更重了。這不，狗年臘月二十九那天，他還在忙著給馬嶺村和下餘村核賬，付工程款和工人工資，前前後後他自掏腰包墊付了35萬元。
回程時，我們一直在回憶討論羊寶的治村之道，縣委組織部的同志說：“要是多幾個像羊寶這樣的帶頭人就好了。”傅顯耀接話道：“每個村都需要這樣的‘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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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 輯 | 劉 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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