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秉寬跑進門:“二爺呢?”
穎園問道:“什麼事兒?”
秉寬興奮地:“二奶奶生了,是個小子,請二爺回去看看。”
趙顯庭走過來:“剛才詹王府來人請二爺過去了。”
詹王府老福晉臥房。
穎軒為老福晉診完脈起身。
老福晉微笑著:“辛苦二爺了。”
管家安福忙向外屋禮讓,二人先後到了外屋,穎軒道:“不礙的,沒什麼大病,吃點兒‘清心’就行了,千萬少吃油膩,別再著涼。”
安福客氣道:“請二爺再去看看大格格,她這些日子身子骨著實不太好。”
穎軒一愣停了步:“貴府格格不是同治爺的嬪妃麼?在宮裡呀。”
安福道:“那是二格格。這位大格格從蒙古老家來京剛一年多,您沒見過。”
穎軒隨安福來到大格格臥室。大丫頭將臥室門帶打起,安福道:“您先請,我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說罷管自離去。領軒進臥室後來到床前,坐到春凳上。
大格格從帳中伸出了右臂,穎軒一言不發地號脈。
堂屋裡,大丫頭打起門簾,四個小丫頭端著果碟魚貫而入,在圓几上擺好了四幹四鮮八個果碟。
大丫頭又將筆墨紙硯在書案上放好。
穎軒聚精會神地號脈,忽然驚訝地望了一眼帳中,又回過頭認真地把脈,面露微笑。
白宅上房院。
大爺穎園提著一盤點心進了院子,走向北屋時,堂屋裡白萌堂的夫人白周氏,正坐在椅子上聽算命的吳瞎子為景琦批八字。
穎園走進屋,將點心盒子放桌上。叫了聲:“媽。”
吳瞎子欠身道:“大爺。”
白周氏:“老大,我正叫吳先生給老二那小子批八字呢,你也聽聽。”
穎園:“是是,您先吃塊點心,我今兒特意到‘蘭馨齋’給您買的。”
白周氏瞥了一眼:“不吃,吳先生你接著說。”
穎園不知所以地望著白周氏,忙打開了點心盒子。
只聽吳瞎子:“這位小少爺生下來不會哭,無淚則無水,生下來就笑,主心火旺,火克金,遇金必剛,遇水則興……”
穎園拿出一塊點心送到白周氏前:“媽,您嘗一口。”
白周氏不耐煩地:“哎呀——不吃不吃!”
穎園為難地舉著點心僵在了那裡。木木地聽到吳瞎子還在說“……要火克水澆,逢煞星才能夠發達……”
這時三爺白穎宇掀簾走了進來:“媽!我回來了!大哥。”
穎宇手中也提了一盤點心走到桌前。吳瞎子欠身招呼:“三爺。”
白周氏:“你從安國回來?”
“是。”穎宇順手拉過方凳坐到白周氏身旁,將點心盒放到桌上,順眼看到了大爺的那盒點心,便不客氣地推到一旁,打開了自己的點心盒。
白周氏:“快聽聽,老二生的那小子命不錯。”
穎宇故意拿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口:“嗯?什麼味兒,加桂花了?有這麼做點心的麼?媽,您嚐嚐。”
白周氏接過點心咬了一口:“傻小子,哪是桂花,這餡里加了蜂蜜,你就不懂了,這是按宮裡的做法做的。”
穎宇恭維著:“自然老太太見的多,這是蘭馨齋的點心,花樣忒多,您嚐嚐這塊,我是不懂。”
穎園在一旁看了個乾瞪眼,從自己盒中也拿出了一塊。
白周氏又吃了一口:“這是雞油做的,拌的是砂糖……”
穎園忍不住地遞上自己帶來的點心:“媽,您嚐嚐我這塊……”
白周氏突然臉一變:“不吃不吃!我最不愛吃點心,拿走!”
穎宇幸災樂禍地望著,穎園一轉身氣哼哼地拿起點心盒子向門外走去。
白周氏:“吳先生你接著說。”
穎宇插話道:“我聽說那孩子生下來不哭光笑,這可奇了,恐怕不是好兆頭。”
白周氏:“難道還是什麼不祥之兆麼?”
吳瞎子:“不能這麼說,此乃一生衣食無虧,逢凶化吉之兆。”
白周氏:“老三,聽見了嗎?吉兆!”
穎宇:“是是,吉兆。”
穎園抱著點心盤子站在院裡發愣時,一聽差走來:“大爺,櫃上請您過去一趟。”
“嗯!”穎園順手將點心盤子塞到聽差手中。“聽差一愣:”這……給誰呀?
“
穎園一瞪眼氣呼籲地:“扔嘍!倒嘍!餵狗去!”轉身走了出去。
聽差一時不知所措,惶恐地:“是是,餵狗,餵狗!”
詹王府門口。
詹王爺下了馬車,向門口走去,總管車老四忙下階迎接。詹三爺看了看門前停放另一輛馬車:“白家大爺來了?”
車老四:“大書進宮了,是二爺來了。”詹、車二人說著話,一前一後走進門去。
狗寶抱著鞭杆兒坐在車上望著王府大門。
大格格房外廳。穎軒開好方子,放下筆,聽見簾子響,回頭見是詹王爺大步走進,四個丫頭跟進一順邊侍立,便也忙站起來。
詹王爺:“您就是白二爺麼?”
穎軒忙上前兩步請安:“不敢,穎軒,王爺吉祥。”
詹王爺上前扶了一下:“坐坐。”二人剛落座,詹王爺便問道:“我們老福晉的病?”
穎軒:“王爺放心,不過偶感風寒,吃了藥發發汗就好了。”
詹王爺:“每次都是大爺來……今天頭一次見您,瞧您用藥,果然醫道精明,老四……”說著轉身命車老四去取謝儀,“二爺初次來,要給雙份兒。”車總管應聲離去。
穎軒忙起身:“不敢不敢,吃了藥見好才算數。”
詹王爺:“大格格的情形,您看……”
穎軒:“提起大格格的病,我這兒得給您道喜了。”
詹王爺:“噢?這話從何說起?”
穎軒:“大格格是喜脈。”
“喜脈?”詹王爺驚訝地望著額軒。
“不錯,恭喜王爺要抱孫子了。”穎軒沒有注意詹王爺表情已起變化,仍微笑著。
不料詹王爺慢慢站起,審視地望著穎軒,穎軒有些不知所措。良久,詹王爺突然“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穎軒不解地望著,只見詹王爺出屋後,僕人丫頭們也相繼跟出了屋。
穎軒莫名其妙地望著,感覺不對也忙著向外走。
穎軒走到門口,忽見四個丫頭進門將果碟盡皆撤去,又魚貫而出。
穎軒大驚,忙走到屋外,見院內已空無一人,更感驚慌地望著四周。
白宅三房院北屋。
穎宇和白方氏正在收拾行李。
穎宇壞笑著道:“……你還不知道老太太那脾氣,越叫她吃她越不吃,得哄她才行,結果把大哥氣得說‘扔嘍,餵狗去’。”
白方氏:“要不怎麼叫傻大爺呢。你還不知道吧?……昨兒晚上,大爺不知道抽什麼瘋,給老太太買了個夜壺。”
穎宇:“瞎說八道吧?”
“蒙你幹什麼?他專門定做的,大長口的夜查,把老太太氣得給摔了個粉粉碎。”
“這孝順得可過了頭了。”穎宇說著將一把銀票交給白方氏,“收起來。”
“你發橫財了?”
“每回去安國辦藥都是二哥,誰知道他私吞了多少,誰也不是傻子,反正都是公中的銀子。”
“萬一叫老爺子查出來……”
“沒事兒!”
“小心點兒好!別看大哥傻,賬上的事兒,櫃上的事兒,他可一點兒也不傻。”
“沒錢窮嘰咕,有了錢又害怕,告訴你,能摟就摟點兒吧,今年家裡淨出邪性事兒……看見沒有?二哥的兒子生下來就笑,老太太還高興呢,這就是不祥之兆,不定出什麼事兒呢!”
詹王府院內。
穎軒站在廊子上仍東張西望。見安福走過,忙攔住:“安爺,剛才王爺是怎麼了?”
安福一甩手:“您還不快走!”
“我怎麼得罪王爺了?”
“別問了,快走吧您!”
“這車馬費還沒給我介”您還要車馬費?等著吧您!“安福又匆匆離去。
穎軒茫然地望著空空的院落。
白府上房院。
白萌堂正在吩咐總管胡加力:“今兒大喜,添人進口,叫各房不論大小全到廳上來吃飯。”
胡總管站在臺階下:“是,我這就去吩咐。”
敞廳中,兩個丫頭端著涼菜,繞過活屏,將菜分放在兩個大圓桌上。白萌堂、白周氏、穎園、白殷氏、穎宇、白方氏、抱著一歲小寶的雅萍以及孩子們:景怡、景雙、景泗、景武、景陸、玉芬等正在入座。
白萌堂:“怎麼老二還沒回來?”
胡總管:“有時辰了,按說早該回來了。”
穎宇:“別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白萌堂:“又胡說,去看個病能出什麼事兒?”
穎宇:“我是說怕是車壞到半路了,或許叫王爺留下吃飯了什麼的。”
白萌堂:“胡總管,派個人去接接。”
“是!”胡總管答應著急忙出了敞廳。
白萌堂:“先坐下吧,等會兒老二。”
詹王府院內。
穎軒仍傻乎乎地站在院內張望,見一丫頭端飯菜走向北屋,忙迎上前攔住:“請問車總管上哪兒去了?”
丫頭不理,繞過他進了北屋。
穎軒:“嘿——怎麼沒人理我這碴兒了?!”
這時,詹王府門口,帶著七八個兵丁從大門走出的車總管四下一看,往前一指:“那兒!”
狗寶抱著鞭杆子正坐在車轅子上打瞌睡,車老四等人走到車前,一兵丁猛地將狗寶從車上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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