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北京
玉蘭、櫻花、海棠，次第開放，滿城繽紛
這不禁讓我思念起家鄉的油桐花
當此時節，該是滿山花開吧？！
我的家鄉遂寧，地處川中丘陵
油桐樹是很常見的一種經濟林木
它的生命力極強
小河邊，山腰裡，山頂上
無論什麼樣的地形
無論土地多麼貧瘠
都可以見到它勃勃身姿
我與油桐樹朝夕相處還是在四十年前的孩提年代
每到春天，油桐總要比桃花、杏花開得晚一些
想必是在儲備一整年生長的能量吧
在薄霧繚繞的清晨，或者霏霏春雨中
空氣是空濛的
在空濛的氣蘊襯托下
油桐花是那麼的明亮
溫潤潔白的花瓣配以粉紅的花蕊，是那麼動人
當我走在上學的山間小路上
總忍不住像向它們張望
帶給我的是無限的生機和希望
夏天，油桐樹枝繁葉茂
樹下是一片蔭涼
那正是炎炎夏日裡的好去處
油桐樹枝非常堅韌
小夥伴們經常在樹上竄上竄下
甚至拽著樹枝打鞦韆，嬉戲打鬧，歡快無比
秋天是色彩的時節
油桐葉有的金黃燦爛，有的似紅霞耀眼
有了它們，漫山遍野層林盡染
秋天更是收穫的季節
此時油桐樹上已是碩果累累
採摘油桐果出售，是農民們的經濟來源之一
寄託著他們的點滴希望
課餘採摘則成了我們孩子們
爭先恐後為家庭出力的方式
能採盡釆，絕不肯遺漏
冬天，油桐樹葉落滿地
片片樹葉就成了農民們最好的柴火
那時正是物品極其匱乏的年代
煤油憑票供應，而且常常接續不上
此時，將一顆桐子插在鐵釘上點燃
總能燃上一刻鐘
給大人們做家務，給孩子們做作業
解了燃眉之急
那散發出的熠熠光明
更在寒冷的冬夜裡給少年的心裡帶來些許溫暖
上初中後，我就到30裡外的鎮上讀住校了
上大學以至大學畢業工作，都生活在都市裡
遠離了鄉村，也遠離了油桐樹和油桐花
幾十年來，走南闖北
我見過參天的水杉，金黃的銀杏，婀娜的垂柳
也見過富貴的牡丹，鬥豔的秋菊，沁香的臘梅
在萬紫千紅中，我獨愛家鄉的油桐樹油桐花
愛它們的不擇居處能屈能伸頑強堅韌的生命力
愛它們把美麗快樂果葉奉獻無餘的精神氣慨
有人說
一個人的氣質裡藏著他走過的路
讀過的書，愛過的人
那麼
我與年少時朝夕相伴，幾十年相見如初
相思如故的油桐樹油桐花呢？
它們是我生命的底色嗎？
本文作者 蔣傑
作者 蔣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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