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串串香還是成都麻辣燙的暱稱。然而當2013年，冷不防一家彙集冒菜與麻辣燙為一體的串串香，在一對80後麻哥辣妹打造下，於成都奎星樓街炫酷亮相，辣麻登堂，這便是——冒椒火辣。一聽其名，就頭皮發熱，周身發麻。這家由三十來種串串食料＋幾種小菜組成的“冒椒火辣”，就此開創了餐飲門店新格局：既堅守傳統文化，又融合時尚新潮；既穩紮得像姜太公釣魚，又打破常規出奇制勝，一舉成為成都超級網紅名店。那囂張氣勢，看那從每天下午四點到晚上九點的排對候座，那瘋狂啊，真個叫人傷不起。“冒椒火辣”的網紅現象，把串串香在成都人心中的傳統概念瞬間顛覆。
火爆得令人想報警的冒椒火辣
串串香之涅槃
現今成都的“串串香”已完全不等同於“麻辣燙”，最明顯的區別是前者無需自己動手“燙”，即是賣家將各種葷素串串燙好，裝在盛有麻辣、五香、酸辣、藤椒、香滷、火鍋等味汁的缸缽或瓦盆中，選妥後放在盤子裡或碗裡，蘸上麻辣幹碟吃。再有一種是你選好各種串串後，依次排隊等候店家在一口大鍋中替你燙熟燙好放在餐盤中，端上桌再配上辣椒麵、花椒麵、味精、黃豆花生末的蘸碟，即可開吃。“串串香”的含義較廣，既有熱串串、冷串串、缽缽串等，又有火鍋串串、燒烤串串、香滷串串，以及餐館酒樓裡的各式串串菜餚。
作為“麻辣燙”的“親姊妹”，“串串香”是一種更實在、更價廉、更隨意的街邊小食，比“麻辣燙”更平民、更市井、更簡約。1980年代中期的成都，重慶毛肚火鍋大舉挺進成都，麻辣之風席捲蓉城。然而總有一些窮老百姓被擋在門外，於是在街頭巷裡，菜市場，商場、影劇院、娛樂廳、KTV等地方，就出現了推自行車的、拉三輪的、擺攤子的“串串香”。
當時的“串串香“因陋就簡，一個小蜂窩煤爐，爐子上放著一口鋁鍋，鍋裡裝著自制的火鍋風味的“麻辣燙”滷汁，旁邊還放著一張小桌子或一張小方凳，上面放著一個托盤，盤子裡裝著一些用竹籤穿起來的串串香食料，一個裝有鹽、幹辣椒麵、花椒麵和味精的圓盤。有食客光顧，挑選好後，小販便將串著食料的竹籤放入滷汁湯鍋裡燙熟，遞給買主，食者拿起串串在調料盤中打幾個滾，沾滿紅紅一層辣椒花椒麵，邊走邊吃開來。這種“串串香”一毛錢一串，豐儉尤己，特別受到那些放學的小女生，下班回家的女士們的喜愛。到後來，便開始出現了固定的攤點，一個很小的門面，一口大銻鍋煮著串好的食料，一張長條桌，上有兩三個裝有麻辣湯汁瓦缸缽，浸泡著一把把燙熟後的串串，生意就這樣做開來了。
馬路邊邊串串香
吃串串香多是三五成群的男女吃貨，邊吃邊喝邊聊八卦，吃吃喝喝調情逗樂，整得有滋有味，還可以嗑嗑瓜子、喝喝冰鎮啤酒、擺點時尚話題， 花邊新聞。亦有家人聚會同樣吃得興高采烈，親情洋溢。八十年代，我們一大家人大凡週末或節假日，三個兒子就鬧著要吃串串香，圖的是好吃好耍。老老少少十來口一吃就是兩三個小時，要吃幾大桶竹籤，好幾箱飲料。娃兒們是吃一會兒又跑到街上去耍一會兒，再回來接著吃。我那兒子吃串串香從來就是“老三篇”：土豆、午餐肉、火腿腸，飲料是一瓶又一瓶地往肚子裡灌，吃完了那小肚皮鼓得像氣球。
“串串香”通常是冬天賣熱串串，與麻辣燙並無多大區別，同樣可隨心所欲地燙涮各種喜歡食材，幾秒至幾分鐘後就能食用。既能像燒烤那樣穿成串燙熟，讓人一把把地拿著吃，又能裝在碗或者砂鍋裡，大口饕餮，亦能像火鍋店一樣，做成迷你串籤麻辣燙等。
街邊串串是一大飲食景觀
串串香之囂張
每個城市都有其“地標性”的美食和經久不衰的“蒼蠅館子”，或難以釋懷的路邊小食。美食之都之成都，串串香無疑是最有代表性的美食之一，尤其對淑女靚妞，那更是牽腸掛肚。串串香豪放的辣麻多滋，自在的快樂吃情，一半來自食物，一半來自共食的夥伴，葷與素，男與女，缺一不可。像這兩年火到發瘋的“鋼管廠小郡肝”，樂山“六婆串串”等。甚而成都吃貨還海選出了排名前十的串串香：六婆串串、玉林串串、廁所串串、康二姐串串、袁記串串 廁所串串、王梅串串、瓜串串、零零冷鍋串串、結子串串等。這些串串不僅入口麻辣香濃，價格實惠，素的五毛，葷的1元，有些特質的2、3元不等。菜品各種各樣，素的有：藕片，土豆，大頭菜，海白菜，海帶，青筍，貢菜，萵筍，豆腐，西蘭花等葷的有:郡肝，雞爪，鴨掌，雞肉，翅膀，特質的有：脆皮腸，火腿腸，兔腰兔肚.......洋瓷碗裡裝的盡是紅鮮鮮、油爆爆的乾貨，蹄花、郡把、腰花、午餐肉，料多到眼花，味辣到呆痴，口水氾濫成災，不僅有串串的酣暢淋漓，特色小菜更加撩人、大呼過癮。麻辣紅亮的秘製紅油、辣椒麵， 麻辣之中帶著誘人的股股刺激，每一口都帶著醬料的鹹、鮮、香、辣。
串串香串起了你我他
說起來，“串串香”的流行，與成都人的“尚滋味，好辛香”之飲食習俗及休閒性情分不開。喜歡小打小鬧，小富即安，精打細算，尚生活、好時尚，又愛繃面子的成都人，在吃“串串香”中找到了美好生活的感覺和存在感、優越感。成都的“串串香”，以這種方式無時無刻不在展示著這座城市特有的生活情調與吃情食趣。任隨你在城市的哪個角落，出得門來不到三五十米，就必定會看到串串香的樂活吃情。那些三五一夥圍坐的成都妹兒，優雅地撈出串串美味，愜意地慢嚼細嚥，粉臉香汗，一圈紅唇，伴隨著歡聲笑語，你便會明白，這天底下什麼才是“巾幗豪情”，“閉月羞花”。所以有人講，你若想了解和認識聞名天下的成都美女，到最火紅的串串香店去保準讓你眼花繚亂，瞬間便成青光眼。要是你想試試運氣，看看美女是甩你兩個白眼還是媚眼，那就要看小姐姐的心情和狀態了。
特別是有美女在一起吃時，那男人們拿菜的時候尤為顯得無所顧忌，大把大把的抓上好幾大盤，豪爽大氣得令美女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簡直拉不住勸不倒。如果店裡還有長得乖的服務小妹，那些屌絲、渣哥、油膩男就更來勁兒了，過場格外地多，一會兒高喊“小妹兒摻茶！”一會兒大叫“妹兒加湯！” 若或店老闆是年輕或有些姿色的姑娘，則是一會兒喊“老闆，提五瓶啤酒來！”，“美女，拿幾瓶飲料過來！”“桂花，加個幹碟！”這些個六根不淨的大丈夫們，在吃串串中嘗夠作上帝的滋味。結帳時還要裝腔作勢，粗聲莽氣地大吼“老闆，數籤籤！”實際上爆大一堆籤籤，再怎沒吃也就五毛錢一串，全中國最低價。把個小妹或女老闆的手都數得抽筋，也不過百把幾百塊錢。成都人且自鳴得意地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噻!”“玩的就是這種格調哈！”
食色男女最鍾愛的路邊串串香
當然，串串香的食客，大多是年輕人，有少男少女談情說愛的；傍晚出來散步的休閒者；下夜班的上班族；省得回家弄晚飯的白領、農民工，打平夥者，以及許多慕名而來的外地遊客。擁親友呢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與閨蜜互動，啃兔頭、扯鴨腳，吃鴨腸毛肚，喝啤酒飲料，吹天南地北，打情罵俏、情趣橫生；那些個渣男，豪情盪漾，光著膀子，揮汗如雨，啤酒一瓶一瓶地灌，張開嘴嘶聲力竭地吼：“老闆兒！再來一打兔腦殼！”“老闆兒！來箱冰啤！”看著有漂亮妹兒，要麼眼珠子就定了神，要麼就指指說說不停，惹得妹兒很不自在，柳眉一立，杏眼圓瞪，麻辣小口一張就發飈：“看啥子!指啥子！ 我臉上有火鍋豆嗦？怪迷怪眼的”，如此等等，真真是有道不完的樂趣，享不盡的閒情。
從“串串香”三個字，就能嗅出濃濃的老成都味道。它展現了成都人美食生活的無盡情趣與樂活態度。串串香在其眾多鮮嫩粉絲的寵愛下，也有“翠花”變身為“女神”，不少80後、90後靚女帥哥，吃出了豐富的感覺，乾脆自己開個店，於是不經意間，不少時尚新潮的麻辣燙店應運而生，贏得眾多鮮嫩食色男女驚呼尖叫，瘋狂追捧。“冒椒火辣”即是其一，雖然仍不過是家冷鍋串串店，但裝修卻很新穎，人均消費也就幾十塊錢，很有情調。隨處可見70、80年代家中的老傢俱，舊電話、舊收音機、搪瓷盅盅、灌籃高手海報，以及新潮時髦的炫酷符號等。
這家店還有一個特色，確實是美女如雲，嫩妞扎堆，甚而不凡讓人呆萌的紋身女郎。據說店裡服務員裡，還有位是美女空姐。恰好那天氣晴好，你又走了桃花運，沒準還會遇到空姐給你打油碟、開飲料，很舒服的享受頭等艙服務。冒椒火辣的菜品麻辣適中，質地也不錯，菜品既入味兒又不失爽脆的口感。麻辣、五香兔腦殼、兔腰兔肚、香滷鵪鶉蛋等都是必點的菜品。而且在淘寶和微店，其辣椒麵串串香蘸料據說也賣的很囂張。作為鮮嫩男女的瘋狂食堂，在“冒椒火辣”吃串串，有一種 在自行車上笑，寶馬車裡哭樣地體驗與享樂，或是一種既熟悉又有些久違了的開心記憶，這就是當下成都串串香的無盡魅力。
串串香 凡人百姓的幸福指數
《四川省志•川菜志》編委會副主編 川菜文化人 川菜撰稿人
《百年川菜傳奇》《路邊的川菜史》《辣麻誘惑三百年》作者
圖文原創·江湖饕客 向東 2019.04.08 成都
閱讀更多 江湖饕客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