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因一紙詔書而改變,身邊兩個人對她真心實意,她該如何抉擇

她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她瞭解顧江卿,就像顧江卿瞭解她一樣。但是顧江卿瞭解的是曾經那個愛他的女人,而不是現在這個心死如灰的亡國公主。傅歡撫摸著腹部,垂著眼簾,在顧江卿的令下,被一群士兵帶去水牢關押起來。

她一個身嬌體弱的公主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環境,但是她沒有選擇。婉兒在她眼前被折磨致死,只要她一閉眼,就是婉兒和大離萬民的血泣聲。她不能死,她絕不能死。

水牢裡水聲滴滴,她半邊身子被淹沒在水中,此時形容早已是憔悴不堪。但她堅忍著,一言不發。顧江卿似乎被她那句“和離”驚著了,至今沒有來看她一眼。她是不是可以恍然以為,他對她還有幾分淡薄的情意?

只可惜,她對他的情意,被他親手磨滅。傅歡不會告訴這個男人,他正在親手殺他的孩子呢。“呵……呵呵呵……”水牢裡發出幾聲怪誕的輕笑聲,看守在外的士兵面面相覷,猶豫要不要向將軍彙報“夫人瘋了”的消息。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從門口遞進飯菜的卻是一隻白皙無暇的手,傅歡懶懶抬眸,心想還有哪位貴人來瞧她這位落魄公主?

誰知道抬眼對上的卻是一張戴著面具的面孔,男子露在外面的僅僅只有一雙晶亮如繁星的黑眸和一張微微翹起的薄唇。僅憑這一眼,傅歡就篤定,她此前並未見過這樣一位人物。但是來人卻不這麼覺得,他拍拍手,外面的士兵就像被嚇住一般,慌忙打開了水牢。“你是誰?”傅歡問道。

她不覺得自己的警惕心有什麼用,下一瞬,她的下頜就被對方捏住,來人以幾近親吻的姿勢靠近她的唇瓣,雖然沒有出聲,但是透過迷濛的光線,傅歡卻知道他在笑。“看見別人這麼落魄,就這麼有趣嗎?”傅歡使勁扭過頭去,她掙扎道,“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你是來羞辱我的,遠走不送!”“小歡歡。這麼快就忘了我嗎?”

來人出聲的那一刻,傅歡瞳孔一縮。她猛地抬起頭去,低聲道:“你……你怎麼會……”“我怎麼會還活著是嗎?”來人低笑道,從喉嚨底下發出的聲音好聽得過分,“因為我對你思之成狂啊!”傅歡呵斥道:“登徒子!”

傅歡猜想過所有可能的來客,卻唯獨沒有猜到這麼一位仁兄。早先年,她遊歷民間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登徒子,對她窮追不捨,美名其曰“一見鍾情”,傅歡卻覺得他居心不軌。後來這登徒子消失不見,她以為他已經死了,誰知道今日會在此等境地下再得見面。“你既稱我為‘登徒子’,倘若我不做些符合這名號的事,豈不是委屈了這稱呼?”傅歡低叫道:“滾開!”但是她雙手被綁,反抗無力,硬是被對方壓制住了唇瓣,左右用手指摩挲著,進而感覺到一絲冰涼靠近……

人生因一紙詔書而改變,身邊兩個人對她真心實意,她該如何抉擇

​​當真正被吻上的時候,傅歡還有些怔愣。在來人的壓制下,她的反抗顯得蒼白無力。傅歡回過神來的時候,尚未來得及惱羞成怒,來人就低笑一聲,在她耳邊說道:“小歡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罷,他拂袖離開,步伐輕鬆,神態動作都和當年一樣,絲毫未變。

傅歡輕輕笑出聲,聲音越發低沉,過了會,又尖銳、暢快淋漓地大笑出聲。想不到,到頭來第一個來真心看望她的,竟然是曾經那個登徒子?唇上還有些溼潤,淚已模糊了雙眼。登徒子才走一會,傅歡被一陣爭吵聲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驚醒,此時她已經遍體鱗傷,連掀起眼皮的力氣也幾乎沒有。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還是認出了門口爭吵的是何人。傅一欣是來給傅歡一個下馬威的,她當然知道傅歡現在落魄的處境,只要她動動手指,就能捏死這個曾經一直強 壓在她頭上的女人。

大離公主?呵,那又算什麼?大離亡國後,還不是成了階下囚?只可惜顧郎不願意直接殺了她……念及此,傅一欣頗有些不甘地撅起嘴,她就是見不得顧郎心裡還有著別的女人。“開門,我要進去!”囂張跋扈的小郡主命令道。

守在門口的幾個侍衛面面相覷一眼,其中一人猶豫了下,上前阻攔道:“姑娘,將軍交代了,不準任何人進去探看夫人。”不準任何人?方才那個登徒子是什麼身份,竟能直接闖入?傅歡迷迷糊糊地想。不料,“姑娘”和“夫人”兩個詞惹惱了傅一欣,她朝著自己身側的下僕使了個眼色,冷笑道:“不長眼的東西,竟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今日這牢門,我是進定了!”

在她的暗示下,身側的幾個下僕上前擒住幾個侍衛,侍衛不敢大力掙扎,以免傷到了眼下將軍心尖上的姑娘。偏偏傅一欣是鐵了心地想要進去,下僕搜出鑰匙,遞給傅一欣。傅一欣打開牢門,一眼就看到了浸泡在水中、不知生死的傅歡。“喲,我的皇姐現在的狀態可不好呢。”傅一欣“咯咯”笑出聲,她半彎下腰,一手拽住傅歡的長髮,強迫她看著自己。

傅歡已不知痛是何滋味,她隨著這力道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過分的面容。披頭散髮,卻難掩絕色形容。唇不點而朱,眼不畫而妖,眉不飾而飛。這畫面看得傅一欣一愣,進而心下湧起幾分嫉妒來,她用力一甩,令傅歡重新低下頭去。“真是一副好相貌,不枉曾經顧郎為你神魂顛倒,差點連大仇都忘了……”傅一欣嗤笑道,“然而你再美又有何用?最後顧郎還是選擇了我,我才是顧大將軍未來的夫人!”

傅歡瞅著她,如同瞅著一個跳樑小醜,這樣的目光讓傅一欣心頭暴怒,徑直一巴掌扇了過去!傅歡忍住喉中即將吐出的鮮血,這一巴掌,傅一欣可是用了十成十力道的。“一欣,你如此作為,可對得起大離的列祖列宗?”

傅歡低低的聲音在水牢裡迴盪。“你生為大離皇室血脈,如今卻為了一個外族男子,同室操戈,百年之後,你要如何面見九泉之下的先祖!”

她說話不重,但是擲地有聲,在某一刻,竟讓傅一欣一愣。但後者進而惱羞成怒,憤聲道:“我如何又與你何干?我就是要顧郎!你休想以花言巧語騙我離開!”“原來我的話在你心中就只是花言巧語嗎?”傅歡苦笑。

她嘴角微微翹起,慘白慘白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詭色,她垂下目光看著自己埋在水中的腹部,輕笑道:“一欣,你是取代不了我在顧郎心中的地位的。只要我的孩子在一日,我就是他永遠的夫人……”“孩子?你竟有了他的孩子!”傅一欣果然大怒,她面色漸漸扭曲起來。“姑娘!”

身側的下僕見勢不妙,想要阻止傅一欣,卻不料後者張口喝道:“連你都改口喚我為‘姑娘’嗎?我和顧郎才是天生一對!至於皇姐,拜託你去死吧!”她眼圈通紅,徑直衝向傅歡,也不顧自己的被汙水浸溼,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使勁踹向傅歡。“你怎麼能有他的孩子?你怎麼配有他的孩子?”她怒聲道。

傅一欣身上濺滿的都是汙水,她不斷踢打著傅歡,後者身子蜷縮成一團,卻依舊堅持著在笑。可能是苦極了,只能以笑來面對。這是傅歡給傅一欣的最後一次機會,她不想利用這位血脈相連的皇妹,但是現在看來,這位皇妹,委實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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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恍惚惚地想,曾經那個天真活潑的皇妹都是偽裝嗎?人怎麼會在一夕之間變化如此?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感受著下 身流出的血液,鮮血將汙水染紅,整個水牢裡的情形看上去可怖至極。

她用口型對著樣貌瘋癲的傅一欣說道:“你完了。”“傅一欣,你在做什麼!”

門口傳來的一聲厲喝徹底驚醒了還在對傅歡拳打腳踢中的傅一欣。她渾身一顫,這才看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看著蔓延到水面的血絲,回首對著顧江卿,粲然一笑道:“顧郎,你看我把她孩子打掉了呢。沒有什麼會再阻礙在我們中間……”“你說什麼?”

顧江卿臉色乍白,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水中浸泡的傅歡,女人面無人色,已經是奄奄一息。顧江卿闖進水牢中,揮劍斬斷了囚禁傅歡的鐵鏈,伸手便將人給抱起。“顧郎……”“顧江卿……”

傅一欣的話被傅歡給壓下,後者微笑著看向顧江卿,輕聲說道:“我在夢裡的時候,還曾想過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是現在一切都沒了……”然而傅歡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在最初的吃驚過後,顧江卿的臉色陰沉到可怕。

他抱著懷中的女人,冷冷一笑,說道:“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生,左右不過是個孩子,不值得如何。”“但是傅歡你得給我好好活著,不活著,我向誰報仇?”傅歡機關算盡,還是沒料到自己會為了復仇再度失去一個孩子。

更沒想到有朝一日,在失去孩子以後,那個人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雲淡風輕。可惜天意弄人,如今她失去了家國,也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在傅歡暈倒之前,顧江卿陰狠的話還烙印在耳邊,她心下冰涼徹骨,卻說不出一個字。

本想利用血脈去為大離皇室血脈鋤奸,卻不料這個男人到底狠心如此。竟是似乎絲毫未曾顧念過夫妻之情。如顧江卿所說,他不會讓她死,經過一番救治,她還是睜開了雙眼。顧江卿守在她的床前,睡著了。此時此刻,正是殺他的好時機。但是傅歡並沒有這麼做,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警惕。

所以,她只是抬眼看著他,如同看著一處風景。果不其然,這個男人睜開眼,嗤笑道:“醒了?怎麼沒有動手?”傅歡別過頭去,淡淡道:“我殺得了你嗎?”她剛轉過去的頭,很快就被這個男人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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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江卿掐住她的下頜,眯眼一笑,端的是俊逸非凡,卻讓傅歡心裡寒氣一陣陣滋生。“你一定在想,我會不會懲治一欣對吧?”“公主啊,千萬別把你的皇室心計用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因為只會讓那個男人嘲笑你……”顧江卿低低一笑,他上下掃視著傅歡的身子,怪聲道,“你若樂意,我不妨陪你再生一個孩子。反正一個孩子生不下來,另一個孩子也不見得能生下來。”

傅歡面色慘白,她低喝道:“你想做什麼!”“你應該懂我的意思。”顧江卿俯首在傅歡耳邊低笑道,聲音沙啞磁性,聽在後者耳裡卻像魔鬼的呢喃,“不要在我面前耍任何心機。”沒有用的。因為這個男人無情到了極點。她對不住的,只有那個孩子。

尚未出生,就被親生母親設計死掉的孩子。對不起,她不能讓他活下來,因為這個慘痛的世界,不是他能夠承受的。傅歡心裡冒出了幾個念頭,她眼裡閃過了幾次絕望。就在這時候,有士兵傳來急報,顧江卿本來想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他快步走出門,和門外的士兵交談著。

而傅歡復又躺下。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顧江卿再進來的時候便是滿臉怒容,他走到床前,徑直扼住了傅歡的脖頸,怒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和大梁皇帝勾搭上的?真是看不出來,你竟是這般水性楊花!”“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傅歡喘不過氣,掙扎道。“你不懂,誰懂?現在皇帝的意思是要強娶你!呵,你覺得你勾搭上了梁國皇帝就能擺脫我?傅歡,你做夢!”顧江卿惡聲道。

傅歡聞言,卻是笑出了眼淚。“你笑什麼?”顧江卿陡然啞言。傅歡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從他手中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她看著他,“我笑你沒有愛,沒有心,顧江卿,曾經我對你一片赤誠,你如今卻懷疑我水性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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